第384章 你動不了她!
洛殤眼里的恨意沒有任何松動的跡象。</br> 他的解釋聽進(jìn)她耳中后激不起任何的波瀾。</br> 她不會再相信這世上任何人,她的心已經(jīng)隨著佑佑的逝去,死了。</br> 兩刀,算是報了斷臂之痛,殺子之仇。</br> 從此老死不相往來。</br> “洛兒……”</br> 洛殤緩緩松開了刀柄,像個木偶般轉(zhuǎn)身朝屋內(nèi)走去。</br> 她的手上粘滿了他的鮮血,每走一步,都會有一滴血順著指尖滑落,掉在地板上繪制成了一條蜿蜒的曲線,看上去觸目驚心。</br> 南梟有些害怕。</br> 他不敢碰她,怕她斷了最后一根弦,徹底將自己給逼瘋了。</br> 可他又不忍心看著她像一具沒有軀體的幽靈一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br> 大臂一揮,猛地伸手扣住了她的胳膊,“洛兒,我真的沒有派人害咱們的孩子,你相信我,也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將幕后主使揪出來,給孩子報仇。”</br> 一句‘報仇’,讓洛殤眼中有了些許光芒。</br> 其實南梟來找她之前,江酒已經(jīng)來過了。</br> 她跟她說了情況。</br> 她也知道佑佑不是他害的。</br> 可這又能如何?</br> 她的孩子已經(jīng)死了。</br> 死了。</br> 即使不是他主導(dǎo)的,也跟他脫不了干系,悲劇已經(jīng)造成,還如何能夠挽回?</br> 但如今他一句‘報仇’讓她麻木的心又狠狠抽痛了起來。</br> 是啊。</br> 她的孩子死得那么慘,她該為他報仇的。</br> 思及此,她緩緩轉(zhuǎn)過頭,冷眼看著他,撕聲道:“如果害我兒子的是那個女人呢?你也會替我兒子報仇?”</br> 南梟微微瞇起了眼。</br> 她口中那個女人是指蘇煙,暗龍上一任掌權(quán)者的女兒。</br> 當(dāng)年……</br> 洛殤見他沉默,忍不住笑了,笑聲里充滿了譏諷與冷嘲。</br> “你動不了她,不,現(xiàn)在的你能夠動她了,可她父親是你恩師,為救你而死,當(dāng)年他將蘇煙托付給你的時候讓你發(fā)過重誓,哪怕蘇煙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你也不能動她分毫。”</br> 南梟死死抿著薄唇,沉默了半晌后,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事情還沒查清楚,不一定是阿煙。”</br> 洛殤輕輕地笑了,笑著笑著,眼角淌下了兩行淚,“南梟,你口中所說的報仇,不過是個笑話罷了。”</br> 說完,她猛地甩開了他,伸手一指門口,嘶吼道:“咱們兩清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滾吧。”</br> 許是失血過多了,南梟有些搖搖欲墜,俊臉也變得慘白起來。</br> “我答應(yīng)你,如果真是蘇煙干的,我會還你一個公道,也給孩子一個交代。”</br> 洛殤踉蹌著后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沙發(fā)上,單手捂著臉頰,低低的嗚咽了起來。</br> 為什么命運(yùn)要如此捉弄他們?</br> 為什么老天要在他們身上加注那么多的傷痛?</br> 她的愿望很簡單,一座城,一個孩子,她就能守著過一輩子。</br> 可這么簡單的念想,到最后依舊成了一種奢望。</br> 南梟跨著虛軟的腳步朝她走去,在她面前蹲下后,伸手撫摸過她得眼角。</br> “對不起,是我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zé)任,是我讓你傷了痛了絕望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惟愿你能放下仇恨,開始新的生活,哪怕陪伴你度過余生的不是我而是其他男人,我心里也會歡喜的。”</br> 沒找到她之前,他一心想著等以后尋到她了一定要將她困在身邊。</br> 可如今了解到了她的遭遇后,他沒有勇氣強(qiáng)逼著她留下了。</br> 只要這個女人能從過往的傷痛里走出來,哪怕要他放手,他也能做到。</br> 以前不懂愛,所以肆意傷害。</br> 如今懂了,也明白了情殤有多痛。</br> “洛,洛兒,我想去看看孩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哪兒沉睡?”</br> 南梟問的很小心,就怕自己言語不當(dāng)刺激到她。</br> 洛殤微微別過臉,用著冷漠到極致的聲音道:“海城,靈山公墓。”</br> …</br> 沈家。</br> 沈芷薇一頭扎進(jìn)了沈父懷里,嚎啕大哭了起來。</br> 沈父抬眸看向端坐在沙發(fā)上的妻子。</br> 林嫵別過了臉,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br> 沈父輕嘆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女兒的后背,安撫道:“他已經(jīng)有心愛的女人了,他的愛人還給他生了三個孩子,這世上任何人都沒法拆散他們,你哭得這么傷心也沒用啊,薇薇,放手吧,咱們回臨安,爹地給你物色幾個青年才俊,我保證絕對不比陸夜白差。”</br> 沈芷薇哭得更傷心了,邊哭邊道:“可,可我只想嫁給夜白,除了他,我誰也不要,爹地,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br> 沈父蹙起了眉,放冷了聲音道:“那也不能破壞別人之間的感情,江酒為醫(yī)學(xué)界做出了巨大貢獻(xiàn),我沒有理由因為自己的女兒而拆散她的姻緣。”</br> 沈芷薇的身體狠狠哆嗦了幾下。</br> 她沒聽錯吧?爹地竟然維護(hù)起江酒那個賤人了,為什么?</br> 這到底是為什么?</br> 這時,沈玄從外面走進(jìn)來,跟沈父打了聲招呼后,淡聲道:“曉曉過幾天就回臨安了,你跟她一塊兒回去,好好靜下心調(diào)整情緒,別因為一個不屬于自己的男人而丟了名門千金的修養(yǎng)。”</br> “我不回去。”沈芷薇拔高了聲音吼道:“你們都在海城,憑什么讓我一人回臨安。”</br> “不回去也得回,我……”</br> 不等他說完,沈父突然抬手打斷了他,然后垂頭對懷里的女兒道:“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但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不能再糾纏陸夜白了,我不想外面再有關(guān)于你的任何傳聞。”</br> 說完,他又對沈玄道:“你顧叔叔跟我通了電話,說你們的年齡也不小了,該把婚事提上日程了,正好曉曉在沈家,等會我就去問問她的想法,如果她沒什么意見,咱們就準(zhǔn)備去提親。”</br> 沈玄一愣。</br> 片刻的沉默過后,他輕飄飄地開口道:“不急,再等幾年,如果曉曉著急著出嫁,可以讓她另尋他人。”</br> “臭小子。”沈父瞪了他一眼,“你這說的是人話么?曉曉等了你那么多年,這次你必須給她一個交代。”</br> 沈芷薇在一旁聽了父子兩的對話后,忍不住插嘴,“爹地,我哥喜歡上了別的女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