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8章 番外篇——隨意洛汐(4)
江隨意被抬走了,只留洛汐癱坐在原地,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似的。</br> 她的耳邊,不斷的回蕩著蕭左剛才說的那句‘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運(yùn)的’。</br> 對啊,不是每次都會那么幸運(yùn),前兩次,她避開了要害,所以沒要了他的命。</br> 可這次……</br> 匕首時她親手捅進(jìn)去的,就在心臟的位置,在心臟的位置。</br> 他大概活不了了吧、</br> 原本該高興的,畢竟這世上再也沒人會欺負(fù)她了。</br> 可她的心為何那么痛?就好像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塊肉似的,痛到窒息。</br> 所以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滲透進(jìn)了她的血肉之中么?</br> “汐兒,汐兒……”</br> 恍惚間,一道道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她從那種極致的悲傷里給拽了出來。</br> 她木訥的抬頭,渙散的瞳孔漸漸有了焦距。</br> “媽,媽咪,我殺了他,我把他給殺了。”</br> 洛殤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br> 看來在這丫頭不自知的情況下,已經(jīng)將那小子放在心上了,只是她看不透自己的心,所以才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面。</br> 她伸手將她凌亂的衣服整理好,看著她白皙的肌膚上全是紅痕,無聲一嘆。</br>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么?</br> 從兩個孩子很小的時候,她就預(yù)感到他們是一場逆緣,如果避開了,對雙方都好。</br> 可若是避不開,那就相當(dāng)于兩只刺猬抱在一塊兒,最后將對方扎得鮮血淋漓。</br> “乖,沒事了,你爹地,你舅舅都去醫(yī)務(wù)室了,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br> 洛汐撲進(jìn)她懷里,嚎啕大哭了起來。</br> “我不想殺他的,可他逼我,不顧我的意愿強(qiáng)要我,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br> 從小到大,他就以作弄我為樂,罵我是丑八怪,罵我是獨眼龍,說我不配跟隨心她們玩,</br> 他明明那么討厭我,為何要逼著我跟他做那種親密的事,為什么啊??”</br> 洛殤滿臉心疼地看著她。</br> 她剛從女孩變成女人,氣血兩空,整張臉都是煞白的。</br> 站在一旁的海薇緩緩蹲身,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頭發(fā)。</br> “傻丫頭,你還看不明白么,他喜歡你,如果不是因為在意,又怎么放著公子哥的生活不過,跑來這兒?</br> 那小子啊,順風(fēng)順?biāo)畱T了,所以養(yǎng)出了不可一世的性子,但他尊敬長輩,愛護(hù)弟妹,還是很懂事的,</br> 不過就是沒繼承他父母的高情商,所以才造成了今日之局面,他沒皮沒臉的纏著你,不就是喜歡你么?”</br> 洛汐不想聽,捂著耳朵窩在洛殤懷里哭。</br> 洛殤朝海薇搖了搖頭,“嫂子,別說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吧。”</br> “……”</br> 洛汐睡不著的,她哪能睡著呢?</br> 那個人不脫離危險,她整顆心就好像浸泡在油鍋里,痛得窒息。</br>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br> …</br> 醫(yī)務(wù)室內(nèi)。</br> 洛河跟南梟站在手術(shù)室門口,兩人的臉色都很凝重。</br> “剛小左說情況很危機(jī),估計保不住了,還是給江酒陸夜白打電話吧,畢竟江酒的醫(yī)術(shù)在那兒擺著,或許能起死回生。”洛河開口道。</br> 南梟點點頭,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br> 洛河看向兒子,蹙眉問:“他們之間到底怎么回事?”</br> 洛揚(yáng)瞇眼看著手術(shù)室的門,幽幽道:“你們要給汐兒定婚事,某些人坐不住了,所以發(fā)瘋唄,</br> 他們兩個啊,都是倔強(qiáng)的脾氣,鬧成這樣,不是很正常么,只不過代價慘重了一點,竟然鬧出了人命。”</br> 洛河伸手揉了揉發(fā)脹的眉心,“你常年跟在他身邊,怎么勸著點?”</br> 洛揚(yáng)翻了個白眼,無語道:“我能管他吃飯喝水,可管不了他想上哪個女人。”</br> 洛河直接一腳踹過去。</br> “……”</br> 南梟打完電話回來,對洛河道:“還好,江酒跟陸夜白就在附近,應(yīng)該很快就能趕過來。”</br> 說完,他偏頭望向洛揚(yáng),沉聲問:“隨意愛汐兒真的愛到了這個地步?連命都不要了?”</br> 洛揚(yáng)輕嘆了一聲,將江隨意這些年為了洛汐做的蠢事,以及在洛汐手里受了幾次傷的事跟兩人簡述了一下。</br> “瞧,就是這么執(zhí)著,能阻止么?二位都是過來人,如果讓你們別去愛我媽咪跟姑姑,你們能干么?”</br> “……”</br> “……”</br> 這么一說,洛河跟南梟就基本知道江隨意的感情有多濃了。</br> 唉,當(dāng)真是孽緣啊。</br> 一個小時后,陸夜白跟江酒匆匆趕來。</br> 江酒的眼眶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br> “那小混蛋呢?死了沒?”</br> 話雖這么說,但她眼里醞釀的淚水又掉了下來。</br> 陸夜白的臉色也不好看,四十幾歲的男人,歲月并未在他臉上留下什么痕跡,他的眉宇,更加深刻了。</br> “你先進(jìn)去看看吧,能搶救的話,還是搶救一下。”</br> 江酒瞪了他一眼,“說什么混賬話呢,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br> 陸先生臉色一變,“別胡說。”</br> 江酒沒理他,剛準(zhǔn)備朝手術(shù)室內(nèi)走。</br> 這時,洛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酒姨,對不起,是我的錯。”</br> 說完,她在洛殤跟海薇的攙扶下走到江酒跟陸夜白面前,然后彎膝跪了下去。</br> “如果他死了,我將我這條命賠給你們。”</br> 這回?fù)Q南梟變臉了,“汐兒,別胡說。”</br> 江酒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孩,無聲一嘆。</br> 她雖然穿好了衣服,但脖子上的痕跡還是很明顯,都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br> “那小混蛋欺負(fù)你了?活該。”</br> 江酒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然后朝洛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好好看著這丫頭。</br> 等她鉆進(jìn)手術(shù)室后,洛汐癱坐在了地板上。</br> 啪嗒啪嗒。</br> 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滾滾而落。</br> 手術(shù)進(jìn)行了三四個小時,她就在地上跪了三四個小時,誰勸都沒用。</br> 最后是南梟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掌砍在她后頸上,直接將她給劈暈了。</br> 直到凌晨兩點,手術(shù)才結(jié)束。</br> 江酒一臉疲憊的從里面走出來。</br> 陸夜白連忙上去扶住了她,急聲問:“情況怎么樣?命保住了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