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東西,還在喘氣么?
一動不動。</br> 看體型,似乎是個人影,很小很小的人影。</br> “我先掛了,等回家以后再說。”</br> 切斷通話后,江酒腳步輕快地朝不遠處的角落走去。</br> 到了近前,她終于確定了這是個孩子,約莫六七歲大的小家伙。</br> 猶豫了一下后,她抬腳踢了踢那團肉球,壓低聲音問:“小東西,還在喘氣么?”</br> 依舊沒動靜。</br> 江酒也不廢話,轉身就準備離開。</br> 多管閑事的后果通常是什么?</br> 惹得一身騷!!!</br> 她是多想不開,去招惹這么個棄童,然后被人冠上‘拐賣幼兒’的罪名?</br> “媽媽……”</br> 一道虛弱軟糯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生生止住了江酒的腳步。</br> 就是這句媽媽,讓她想到了自己那個早夭的孩子。</br> 她可以對所有人無情,但,獨獨對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狠不下心。</br> “起來吧,我?guī)汶x開這里。”</br> 又沒了動靜。</br> 江酒輕嘆了一聲,正準備附身去拽他,指尖觸及到他滾燙的手腕時,她臉上露出了一抹訝色。</br> 這么燙,至少燒到了四十度吧。</br> 也不知道這小東西攤上了怎樣不負責任的爹媽,居然將好好的孩子扔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旮沓里自生自滅。</br> “碰上我算你小子命大,不然不出三小時你絕對能燒成傻子。”</br> 江酒認命似的扛起了已經燒糊涂了小家伙,疾步朝出口而去。</br> …</br> 當天下午,陸家太子爺走丟的消息席卷了各大新聞報刊,震驚了整個名流圈。</br> 在海城,誰敢動陸家的寶貝疙瘩?</br> 那特么可是真金疙瘩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整個上流圈的小少爺都加上,也比不過陸家那一個。</br> 如今丟了,還不得捅破了天。</br> …</br> 附屬醫(yī)院,五樓某病房內,江酒看了看電視里正在播放的尋人啟事,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小東西,有些頭疼的撫了扶額。</br> 果然,行善積陰德什么的都是浮云,這爛好人,真不是那么好當的。</br> 前一秒,她還被這小東西的親爹追著滿機場亂竄,后一秒,居然撿了人家兒子。</br> 這位小爺,那可是真正的爺。</br> 陸氏家族的太子,之所以是響當當的人物,全賴人家有個富可敵國的親爹。</br> 一出生就是千億家產的繼承人,反正她兒砸沒這么好的命。</br> 人比人,真他媽能氣死人。</br> “媽媽……”</br> 又是那道軟糯糯的男音,江酒甩了甩腦袋,痞痞一笑道:“我說太子爺,你丫可別亂叫哦,姐姐怕折壽,我充其量只能算你姨媽,大姨媽。”</br> 小家伙眨了眨眼,對著她露出了一抹奶萌奶萌的憨笑,又重復喊了一聲,“媽媽……”</br> 江酒:“……”</br> 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在幾個黑衣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進來。</br> 江酒認識這個男人。</br> 因為半年前她黑了人家在瑞士銀行的一個賬戶,讓人家賬號里的三十億不翼而飛了。</br> 為了這事兒,這男人追著她滿世界跑了小半年。</br> 說出來都是淚!</br> “是你救了我兒子?”</br> 渾厚低沉的磁性嗓音,似酒般醇香,能讓人迷醉。</br> 可,你如果僅憑他的聲音就判斷他是個溫潤如玉的男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br> 這男人的危險系數,在國際上排行前十。</br> 他是屬于金字塔尖的存在,有著龐大的商業(yè)王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br> 在這海城,更是只手遮天。</br>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小少爺的情況基本穩(wěn)定了,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走一步。”</br> 說完,江酒伸手撈過床頭的小挎包往肩膀上一甩,轉身就準備離開。</br> 還不等她邁步,床上的小家伙連忙拽住了她的胳膊,可憐兮兮的望著她,“別走,我需要人陪著。”</br> 陸夜白的俊臉上閃過一抹詫異,全世界都知道他這兒子患有嚴重的自閉癥,平日里半個字都不會說,甚至對他這個父親都沒這般依賴過,可如今……</br> 江酒扯了扯嘴角,笑瞇瞇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你有爸爸媽媽,他們可以陪你。”</br> 小家伙的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死死拽著她的胳膊,悶聲道:“我沒有媽媽。”</br> 江酒:“???”</br> 沒有媽媽?</br> 不應該啊,江柔不是他生母么?</br> 別看她常年在國外,但,國際上的頂級富豪就那么幾位,關于陸夜白的私生活,她多少聽過一些。</br> 江柔用手段將這位拐上床,然后生子作為嫁入陸家的籌碼這種事情,她還真就干得出來。</br> 想到江柔,心臟又升騰起了密密麻麻的痛。</br> 那個女人,間接害死了她外婆,導致她早產,第一個孩子就那么夭折了。</br> 想到這小東西是江柔生的,她的心瞬間冷了,伸手慢慢掰開他的五指,用著冷漠的聲音對他道:“你有沒有媽媽,與我無關。”</br> 小家伙急了,慌忙從床上滾了下來,就那么趴在地上緊緊抱住了她的小腿,然后嗚嗚的哭了。</br> 江酒冷眼望著對面看好戲的陸夜白,嗤笑道:“陸先生真是好雅致,居然觀賞起自己的親兒子扒著陌生女人亂認媽了,小心回去后您太太讓您跪搓衣板。”</br> 不等陸夜白開口,房門再次被人推開,一抹纖細的身影從外面奔了進來。</br> “墨墨,我的孩子,你不是發(fā)燒了么,怎么趴在地上啊?”</br> 江酒只見一道人影閃過,然后她被一股力道給推開了。</br> 不用低頭去看她也知道對方是誰。</br> 還真是冤家路窄。</br>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她來醫(yī)院很正常,畢竟這小東西是她親兒子。</br> 親兒子!</br> 可,下一秒她被小家伙一系列的舉動給驚住了。</br> 只見小東西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直接垂頭用腦袋朝江柔的小腹撞去,生生將她撞出了兩三米遠。</br>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br> “墨墨,我是媽咪啊,你這是怎么了,你別嚇……啊”</br> 話還未說完,病房內陡然響起一陣凄厲的慘叫聲。</br> 陸墨直接張口咬在江柔的胳膊上,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江柔那細膩的肌膚上竟?jié)B出了絲絲鮮血。</br> 那一瞬間,江柔眼底劃過一抹森冷的殺意。</br> 這只養(yǎng)不大的白眼狼,總有一日她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