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追妻(三)挨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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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追妻(三)挨凍
半個時辰后夜幕早已降臨。
外頭乒乒乓乓的噪音不小,腳步聲不斷,間或也有士兵的說話聲,但說著什么卻是聽不太清。
秀兒從窗縫向外尋望,看得不甚真切,不時把小春和小秋又叫了來詢問。
小春道:“是那位爺和士兵還沒吃東西,餓了,讓士兵出去買吃的,太晚了,都關了門,就買了米面回來自己做了。”
秀兒一聽轉頭去看小姐。
妧妧正借著燭火刺繡,聽倆人說話也略略停了手,但小臉兒冷落,沒什么笑模樣。
那男人帶來的人對他來說不甚多,一百多個吧,但對這小鎮(zhèn)來說可是不少。
這個時辰確實是沒鋪子開了。
但她這宅子也小,勉強就幾間房,廚房哪里夠做一百人的飯?
不過妧妧自是什么都沒說。
他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
秀兒也沒再說什么,讓小春小秋退了出去,叮囑她們看著點,有什么事兒及時來報。
秀兒也不知這事兒將要如何發(fā)展,裴紹又意欲何為?
自小姐打了他一巴掌后,倆人更僵了,一下午了,他沒走,但也沒再來找小姐,不知葫蘆里賣著什么藥。
妧妧早早地便洗漱躺了下。
秀兒緊盯著外頭的動靜,人幾乎長在了窗口,親眼所見,半夜了那第一鍋饅頭才蒸好。
士兵自是先給裴紹送了去。
但那男人沒什么好態(tài)度,估摸著是飯菜不怎么好吃。
也難怪。
這些士兵都是粗人,會做已然不錯。
裴紹從小便養(yǎng)尊處優(yōu),家境優(yōu)渥,如今又貴為九五之尊,嘴肯定刁,不是什么都吃得慣的。
但不好吃,他也得吃,否則就得餓著。
秀兒這邊聽他怒了兩句后也便沒什么音了,后續(xù)士兵端出的盤子,飯菜幾乎都是一動沒動的。
小丫鬟一看,心里微微地有些擔心,馬上跑到了小姐跟前。
“小姐,都沒吃。那小廚房,一鍋能蒸出三十個饅頭便撐死了。”
妧妧已然躺了下,但自是沒睡著,聽丫鬟說完,唇瓣微微顫顫,看她兩眼,開口道:“你便不用為他擔心了。別說是一百人,就是一千人,他也能安排的明明白白,游刃有余,還能吃不上飯?他是普通人么?他剛得來了天下!”
秀兒一聽恍然,是她多慮了。
小姐說的有道理。
小丫鬟又跑回了窗邊兒,終是又過了一個時辰,外頭終于差不多安靜了。
那些士兵有的睡在了柴房,有的睡在了廚房,剩下的除了守夜的,便是宿在了小學堂。
至于那男人,一直在學堂沒出來。
深冬臘月,天兒是極冷的,尤其夜晚。
屋中燒著銀霜炭,后半夜都免不了要冷颼颼的,何況小學堂里的炭火早滅了,門也不甚嚴實,想來那男人是要冷的。
秀兒去睡之前,過來給小姐掖了掖被子,又有些擔心了,小聲道:“小姐,學堂里特別冷,估計他受不了。”
妧妧知道小學堂會很冷。
她看了丫鬟一眼,露在外面的手輕輕攥了下被子,好像要說話,但終是也沒說什么,只軟糯糯地道:“冷他可以走,我說過了,你便不用為他擔心了,他比你我都強。”
秀兒點頭,應了一聲。
小姐說的是。
再說,他是可以走。
秀兒很是納悶,這小宅的環(huán)境便是如此,不甚好,一個小鎮(zhèn)又能有多奢華。
可他一下午竟然都沒走,且還消消停停的也沒來找小姐的麻煩。
到底什么意思?
丫鬟這般仿是剛想完,屋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倆人皆是一驚。
秀兒顫聲道:“誰呀?”
而后聽到的是那男人的聲音。
“開門。”
依舊又冷又沉。
小丫鬟看向小姐,不知開是不開。
妧妧微微地有些慌,坐起了身,
這般猶豫之際,那邊又敲了起來,比適才力氣大,語聲也更不耐了幾分。
妧妧披了衣服,給丫鬟使了眼色。
她到底還是不敢不開,況且那男人的架勢,把他惹怒了,他能讓人把她的門卸了。
秀兒趕緊去了。
那邊兒門一開,裴紹便進了來,直奔床前找妧妧。
到了后,人立在了那,冷聲開口道:“給我找被子!”
妧妧見他臉色冷白的過來,便有些意識到了他可能是來要被子的。
但她家沒有多余的。
是以小姑娘便別過頭去,也沒看他,只開口回道:“沒有。”
那男人聽罷低身探身,一把捏住了她的雪腮,狠聲道:“蘇妧妧,你想凍死我啊!”
妧妧淚汪汪的,一把推開了他的手,怒道:“沒有就是沒有,冷你可以走,誰讓你呆在這了?你沒銀子么?你去住客棧呀!客棧暖的很!”
那廂眼眸晦暗不明,聽罷站直了身子,并未說話。
倆人對視了好一會兒,他點了點頭,呵了一聲。
然后人走了。
秀兒又跟去了窗口聽動靜。
那男人離開后又回了學堂,聽起來進去后火氣不小,似是踹了幾張凳子,想來是搭了床,就那么睡了。
這般凍掉下巴的天兒,這一宿他會凍成什么樣可想而知。
第二日一早,醒來秀兒便又注意起那邊兒來。
整個一上午,士兵忙忙碌碌,有的在粘糊那小學堂的窗子,有的在塞門,總歸是把漏風的地方堵了個嚴嚴實實。
然,還沒完,鄰近中午有床抬進了小學堂,更是送來了五六床被子。
秀兒起先沒敢相信,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而后,急匆匆地跑回去告訴妧妧。
妧妧一小天兒都沒出去,聽了后,攥了攥小手,大體知道,那男人昨晚肯定是凍壞了,但她也不明白他抬床來是何意?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又要在這呆多久?
這些統(tǒng)統(tǒng)不知,唯知道早上和中午,士兵做的飯,那廂似乎也沒怎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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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屋小學堂
男人躺在床上,桃花眸深邃,眼睛緩緩地轉著。
過了一會兒,他叫來了護衛(wèi)。
“去把秀兒叫來。”
那護衛(wèi)領命去了。
但過不多時回來,人卻是自己回來的,支支吾吾地丫鬟沒帶來。
裴紹斂眉不耐地道:“你是廢物么?”
士兵躬下身去,“屬屬下無能。”
裴紹乜了他一眼,問道:“怎么說的?是她不過來,還是蘇妧妧不讓她來?”
士兵恭敬地道:“是蘇小姐.......”
裴紹唇角緩緩微扯,皮笑肉不笑。
“蘇小姐怎么說?”
護衛(wèi)道:“蘇小姐告訴秀兒姑娘,皇上不需要她們,自己什么都能解決。”
裴紹聽罷低笑了一聲,一揮手,讓護衛(wèi)退下了。
而后他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眸光深邃晦暗,似笑非笑,不知想著什么。
他抬起手臂枕在了頭下,微瞇著眼睛,如此想了一會兒,終是自己起了身,親自出馬了去。
到了外頭,他長身玉立,站在了房邊,有著房屋遮擋,那小姑娘的屋子處倒是看不到他。
他立在那等了好半天才得了機會。
那秀兒出了來。
見了人,裴紹倒也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
秀兒猝不及防,萬萬沒想到,一抬眼就看到了人,瞬時有些慌張。ωωω.ΧしεωēN.CoM
那男人負手在后,看見她就停了下,抬手朝著人手指微動,冷聲道:“過來。”
秀兒小臉兒微紅。
旁的不說,但男人壞是壞了些,但便有那個氣勢。
他不怒自威,說話讓人拒絕不得,也不大敢反抗。
秀兒自然不比妧妧,沒那么強的定力,一時之間便猶豫了。
但終還是站在小姐一方,腦中時刻想著小姐告誡的話,也是端的住一些的。
她沒過去,垂著頭,開口問道:
“皇上.......干什么?”
這般突然改了稱呼,秀兒實則還不大習慣。
小姐敢反抗,敢跟他放肆,甚至想說什么說什么,但她終究是個丫鬟,卻是不敢不敬,也不能太失了分寸。
裴紹哪來的好脾氣,微微斂眉,顯然這就不耐煩了。
“我讓你過來!”
他這態(tài)度一變,秀兒就害怕了,微抬了頭,見人說完后就抬了步,轉身進了那小學堂。
秀兒顫微微的,低著頭,到底是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人進了來,裴紹的態(tài)度顯然便又好了一些,坐了下,開門見山,朝她慢悠悠地問道:“你們家小姐喜歡魏璟卿?”
這話問的秀兒一呆,她沒大想到。
小丫鬟趕緊搖頭,“沒有。”
回答的甚快。
那男人未語,只冷冷淡淡地看著她,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秀兒立在那也不敢說話。
屋中一時氣氛冷凝了下去,卻是過了一會兒,秀兒方才見那男人再度有了反應。
他身子向前探了那么一絲絲,“她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