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回
后宮佳麗三千, 各有所。佳人無數(shù)，佟氏的樣貌并不是最出挑的那，只是有一雙微微上挑的眼兒, 平靜得仿佛一湖碧水，一舉一動優(yōu)雅端莊，一顰一溫婉得體，是沒得說的, 活像是畫上走出來的人。
只是沒有那一股靈活氣。
娜仁對官平淡，倒也稱不上厭惡, 彼時宮中初見, 佟氏著對一禮，亦淡著頷首傾身還禮。
今時今日, 是坐得住的。佟氏雖然妃，然無冊封禮，只享受妃位待遇，與自然不同。
迎接這位新妃主，也大家齊聚，昭妃請太皇太后的話，重開坤寧宮西偏殿。鳳位空置, 只那重逾幾十斤的鳳印在透過窗照射進來的陽光下光彩輝煌，仿佛這偌大內(nèi)廷中，真有一群人, 無地緬懷著故人。
娜仁瞥見董氏悄悄低頭，用絹拭拭眼角，而后坐在那里癡癡地望著鳳座呆，自顧自出神。
所重開坤寧宮西偏殿，也是不得已而。
佟氏入宮, 嬪妃間總要齊聚一場搞搞氛圍，但如今六宮鳳位空懸，昭妃統(tǒng)攝六宮，到底不是名正言順的皇后，真把人叫到春宮去，只怕每幾日京中的口風(fēng)就是昭妃行事囂張。
況也不愿將這么些人叫去，毀春宮的清靜。
故而借這地方，仍在鳳座下首坐，眾妃齊聚，環(huán)佩叮當，脂粉香濃。
許久沒有這樣的人氣的坤寧宮西偏殿難得熱鬧，今日的陽光極好，照入殿中，當下螭紋鼎上煙霧裊裊，煙霧蒙蒙間，恍惚見上首巧倩影步搖微動，而后回神，只有鳳印上的金光璀璨。
這宮里啊，舊人去，新人到，永遠不會人氣兒。
只愿那離去的人，能夠永遠在仍在的人心中，占據(jù)一點點位置。
昭妃是自帶茶葉來的，宮人洗凈杯盞奉上，娜仁著招呼佟妃：“昨兒折騰一日，累吧？今兒本來說去御花園聚聚，不過說還是來坤寧宮的好?！?#57763;向著昭妃一揚下巴，“想想倒也是，新妃入宮，總要來這走一遭的。嘗嘗這茶，仿佛是今春的雨前龍井，我也不大喝得出來。倒是難得，咱們這位昭妃娘娘沒用那些苦茶招待咱們?！?br/>
佟妃嫣然一，卻仿佛起來是端莊雅致的。納喇氏偏頭看，一邊對娜仁道：“聽聽您這話，真把昭妃娘娘念叨動心，下回想喝這好茶可就難?！?br/>
昭妃隨口道：“不錯，瞧你最近肝火旺，倒合該是喝些苦茶的?！?br/>
“瞧瞧瞧瞧?！蹦热释犷^去看佛拉娜，眼神無辜得很，“們欺負我。”
佛拉娜強忍著，“誰敢欺負您?。康故悄闼奶幷腥侨思?，快別說話，低頭喝茶，不然皎皎救不你?！?br/>
佟妃靜靜打量著這一屋的人，見大家言晏晏的模樣，不又深深看娜仁一眼。
稍后散去時，娜仁別眾人，欲往寧壽宮去見太后，卻聽有人在背后喚：“慧妃姐姐——”
音不大熟悉，卻是新入宮的佟妃。
娜仁回身瞧，道：“不必喚我姐姐，倒像我多大年歲似的，你我平級，喊我慧妃就得。”
佟妃意盈盈地應(yīng)，對這句話沒到分毫的不對勁。
娜仁卻心微微一沉：佟家在宮中，絕對有不人脈。
不過那又怎樣呢？娜仁微微扯扯嘴角，秋日暖陽下，竟顯得恣意灑脫到有點邪氣。
任神通廣大，又豈敢把手伸到永壽宮去。娜仁輕著，看向佟妃的目光分外溫，卻讓佟妃莫名地覺著有一股涼氣順著尾椎骨緩緩地爬上脊背。
那就斷的手臂，毀的神通。娜仁如是想到。
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揉揉自己的臉——果然是這幾天看話本看得入迷，這精神狀態(tài)再保持下去，真是如太皇太后的愿，稱霸后宮指日可待。
可惜卻不是那種胸懷大志的人，瞎這種天然有利的身份。
佟妃行至近前，身上并不是宮中常見的脂粉或香料香，只是一種淡淡的馨香，娜仁不知具體要怎么形容，只覺得帶著一股淡淡又不知是不是的檀香味，與旁的氣味雜糅在一起，形成一種特有的‘香’，仿佛美人花初綻，迎春上枝頭，溫溫柔柔地，叫人不自覺地放下心。
娜仁心里覺著這味道熟悉得很，卻想不出來在哪里聞到過，只能暫且放下這一茬，著對道：“我要去寧壽宮給太后請安，佟妃你？”
“回承乾宮修整梳洗一番，再一一去拜見老祖宗與太后。倒可與慧妃同路一程?！辟″?#60778;盈盈地道。
娜仁倒不介意同行一段，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又沒有什么仇怨，況確實生得不錯，同行一路，只觀賞兩眼，也可心情舒暢。
佟妃身上的味道，直到踏入寧壽宮，那股淡淡的檀香氣隨著一呼一吸深入肺腑，娜仁恍然大悟——那是當日，孝康章皇后身上的味道。
曾在那位還是佟妃時吃過宮里不點心，對那股味道也曾十分熟悉。
只是時日相隔太久，直到踏入寧壽宮，嗅著這股檀香氣，才反應(yīng)過來。
孝康章皇后晚年禮佛，身上難免沾染到淡淡的檀香氣，但在這前，不喜香料，不用脂粉，身上只有那樣一股清清淡淡的馨香。
是糕團的甜香，皂角的清香，
后來禮佛，沾染上淡淡的檀香氣，與前者的氣味混合在一起，配合著那位娘娘的顏，只叫人心眷戀依賴。
可真是……絕。
娜仁心中略覺諷刺，眉宇間的神情叫太后看出不對來，便問：“怎么這是？”
“只是覺得，這人心啊，若有所求時，便是最可怕的?！蹦热实溃骸笆裁?#58234;做得出來?！?br/>
太后斜睨，“這是在哪來的嘆？你三哥婚期將近，給尚佳氏的添妝賜給他們小夫妻的禮。你替我掌掌眼?！?br/>
娜仁瞇瞇湊過去挽著的手臂，眉飛色舞地打趣道：“您賞下的東西，只有珍貴不珍貴，哪有合適不合適？”
“你呀，就惦記我這點家底吧！”太后重重點點的額頭，罵道：“死也不給你，給我們皎皎！”
娜仁捂著頭叫冤，又念叨道：“什么死不死的，吉利不吉利？”
不過太后的話倒是提醒娜仁，其勒莫格與尚紅櫻的婚期將近，確實應(yīng)該考慮考慮該送什么禮物。
給尚紅櫻的添妝好辦，什么東西是有例可循的，不必糾結(jié)，那些布匹首飾類，要表示心意，只要備得更豐厚就是。
但新婚禮，卻不愿意送那些如意金銀類，總覺著俗氣。
最后瓊枝還是看不慣的糾結(jié)，從庫房里翻出一盆點綴著明珠的紅石榴盆景，又有一架百千孫琉璃屏，娜仁掐著腰繞兩圈打量，張張口還要再添什么，瓊枝已勸道：“當日二爺成婚，您賜下的不過如此。若是再豐厚些，只怕二夫人心里要有不痛快?！?br/>
“那就算吧。”娜仁嘆口氣。
二哥早已娶親，娶得是愛新覺羅氏的宗女，封號多羅格格，在那日蘇摘得探花名后康熙指婚下嫁，這些年與永壽宮也有往來，倒是氣賢惠人。只是再氣的人，在這些人情往來上，也難免不多想。
人要交往，就總要多注意些。
給尚紅櫻的添妝娜仁就沒什么拘束的，當日那日蘇的妻的添妝也給的大手筆，如今更沒什么顧忌，錦緞金銀各十二件，又有一對連珠琺瑯寶瓶、一對貢品翡翠鐲，另有一匣滾圓瑩潤的東珠。
尚家曬妝那日，各處添妝至，宮中的大手筆著實叫人驚嘆，也叫人真真正正地受到博爾濟吉特氏對這一樁婚事的重視與支持。
二人婚后沒幾日，尚紅櫻與娜仁的二嫂朵哥相約入宮請安，先從慈寧宮到寧壽宮拜一圈，方來至永壽宮，煮一壺奶茶，姑嫂妯娌三人坐下，閑話敘敘家常。
看得出來，這二人相處得不錯，或者說兄弟分府而居，妯娌間沒有金銀利害關(guān)系，關(guān)系往往能相處得不錯。
何況那日蘇不在京中，朵哥時常到寂寞，雖有娘家走動，也沒大意思，總不能日日回去?？滴踬n給其勒莫格的府邸就挨著那日蘇的府邸，如今得弟媳，自然早早探出脾性底細，日后也有說話作伴的人。
娜仁又問：“怎么沒帶云姐兒進來？我新得一下緝珠花，正要給云姐兒戴呢?！?br/>
說的是那日蘇的女，伴云。
那日蘇與朵哥育有一一女，女伴云，與皎皎差不多大的年歲，兒叫其柏，名字就取得如風(fēng)下青松皎皎明月，天高云淡的。
朵哥道：“那丫頭今兒與人京郊園賞花去，早就約好的，倒不好推拒，像是咱家仗著娘娘目中無人似的。那丫頭再四告訴我說，要告訴娘娘想您，還要轉(zhuǎn)告大公主，改日帶打馬去。那野丫頭，還要帶著公主瘋不成？”
這樣罵著，對女兒的疼愛卻不作假。又道：“那花想來是好東西，娘娘留著給公主戴吧，給伴云可惜?！?br/>
“皎皎也有，我得，特意留給們姊妹兩的。”娜仁吟吟地，“等戴出去，也叫人看看，咱們養(yǎng)的這姐妹花，是何等的模樣。我看伴云的性就很好，你不要拘束。若養(yǎng)得循規(guī)蹈矩，處處只知道規(guī)矩，你你家那位才要哭死呢?！?br/>
“他，在外頭只怕連家里我們娘仨忘?！倍涓玎凉种瑓s又看得出對那日蘇的想念。
娜仁嘆口氣，寬慰道：“我聽皇上說，那頭現(xiàn)如今局勢明朗些，想來離二哥回來的日不遠?！?br/>
提起戰(zhàn)局來，尚紅櫻就不大好開口，家里還有不省心的叔伯，垂著頭呷口茶，默默未語。
還是娜仁注意到，拉住手道：“還沒問你呢，這幾日在新府住得可習(xí)慣不？……”
幾人隨口說著話，仿佛這日就這樣細水流地劃過。
如娜仁所說的，前方戰(zhàn)局逐漸明朗，康熙的心情能被人受到的越來越輕松。
那日蘇在前線立功不小，想來回來再升幾級不在話下。
倒是隆禧，叫娜仁到有些吃驚——聽康熙說，他在前線屢屢立功，奮勇在先，與當日的紈绔模樣不可同日而語。
這可謂是喜事中的喜事，康熙一掃當日隆禧執(zhí)意抗婚時的惱怒，翻著戰(zhàn)報奏折喜顏開地，“看看，看看，這豈不是朕嘔心瀝血培養(yǎng)出來的？”
“嗯，忘上年被他氣得險些吐血，指著鼻罵小兔崽的時候?！蹦热实ǖ刈谂赃呥戎?，康熙權(quán)當沒聽到，繼續(xù)喜滋滋地看著戰(zhàn)報。
“隆禧與那阿嬈……”娜仁還是緩緩問出來，“他那姑娘拼到如此地步，不如就成全他們。”
康熙緊抿著唇，好一會才道：“朕不會給他賜婚，就當沒這人?！?br/>
娜仁知道，這就算讓步。時下滿漢不通婚，對上層拘束倒是沒有那么厲害，但至要求在旗在朝，阿嬈的出身……又是那樣的身世，如果堂堂正正地嫁入王府，那就是打康熙重重的一巴掌。
如今康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朝中御史度上意，必不會與隆禧難，隆禧樂意，兩人關(guān)起門來在王府里做小夫妻?？滴跫热徽f不會給隆禧賜婚，那就相當于不會干涉隆禧的婚事。
只要隆禧的心意不變，二人廝守一生不成問題。
至于這情會持續(xù)多久，隆禧日后會不會變心，那就不是此時能知道的。
只是那位阿嬈姑娘一身傲骨，也不會是什么逆來順受人。
想來日后二人，若么廝守一生，若么好聚好散，絕不會過成一雙怨偶。
娜仁懷揣著些微的唏噓慨，卻是后來才知道，康熙態(tài)度松動的主要原，是阿嬈在戰(zhàn)場上隆禧擋一支冷箭。
不過此時，康熙對著戰(zhàn)報，略有些唏噓慨地道：“阿姐你說，是不是朕耽誤隆禧……他從前不好生習(xí)武念書，可有顧慮朕的緣故在里頭？”
“你想什么呢？隆禧那小腦袋瓜，有這心思？”娜仁道：“他呀，純粹就是懶。要說真有你著想的，沒準是理直氣壯地覺著自己不學(xué)無術(shù)能襯托你的勤勞。旁的？他可想不到那里?！?br/>
康熙忍不住噗嗤一，又道：“阿姐可仔細著朕把這話說給隆禧知道?！?br/>
“那可真是，這么多年啊，錯付?！蹦热使室獾皖^拭淚，佯做啼哭狀。
瓊枝與梁九功在旁眼觀鼻鼻觀心，已然習(xí)慣。
康熙十五年注定驚喜多多，尚信與耿精忠相繼請降，蒙在宮廷的金黃琉璃瓦上數(shù)年的陰霾一掃而空。
而就在此時，前朝后宮忽然刮起‘佟妃命格旺國’的風(fēng)。
承乾宮里，佟妃面色沉沉，往日溫端莊的模樣不負，手中的杯盞抓起又放下，還是沒摔倒地上，只怒視著跪在地上的那嬤嬤，痛心疾首地道：“嬤嬤糊涂??！父親也糊涂！這樣的風(fēng)是能亂傳的嗎？若是愈演愈烈，只怕孝康章皇后在世也保不住我！”
那老嬤嬤猶不意，道：“自您入宮來，皇上對您多加眷顧疼寵，可見皇上私心里還是偏著咱們家的。您若是能借著這股東風(fēng)一舉封后，那咱們家就大不一樣！若是沒能借此良機乘風(fēng)而上，前有昭妃、后頭慧妃，虎視眈眈，日后在想要出頭可就難！”
“嬤嬤您是老糊涂不成？！”佟妃氣急，顫著手掃落炕桌上的茶碗，“召母親入宮！”
“娘娘，時候不早，宮門要落鎖?！币粚m裝女緩步上前，輕勸道，卻正是從前在昭妃宮中，又被派來承乾宮伺候的殊蘭。
佟妃深呼吸一回，強壓下面上的怒意，道：“替本宮卸釵環(huán)妝容，傳太醫(yī)來，就說本宮身上不舒服?！?#57763;眼睛輕輕一掃，的陪嫁宮女會意退下，沒一會便有腿腳麻利的小太監(jiān)奔著乾清宮去。
然而這次佟妃的打算卻沒成，卸妝容釵環(huán)，著襯衣靠在炕頭，一邊任太醫(yī)給請脈，一邊忍不住向殿門口去瞥，卻只見的陪嫁宮女苦著臉進來，向一搖頭。
心里登時咯噔一下，知道什么不好，靠在那里咬咬牙，低頭問太醫(yī)：“本宮的身如何？”
太醫(yī)會意，“娘娘氣血虛弱，肝火旺盛，一時血不歸經(jīng)，眩暈乏力。待微臣與您開方，吃上兩劑，或有好轉(zhuǎn)。不過還需臥床靜靜休養(yǎng)，方可痊愈?！?br/>
佟妃虛弱地，溫道：“有勞這位太醫(yī)?！?br/>
然后一眼色過去，那陪嫁宮女忙取荷包，雙手奉與那位太醫(yī)，著柔道：“時候也不早，勞煩您走一趟，這點心意，當我們娘娘請您喝茶。還望您好生斟酌娘娘的病情?！?br/>
太醫(yī)面不改色地收，恭敬地退下。
佟妃臥病在床的消息迅速在宮中傳遍，在娜仁這搓牌的清梨聽挑挑眉，道：“倒是聰明人，只是再聰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時候。這檔口，就不要想著皇上遞□□給，自己上去請罪才是真的?！?br/>
娜仁斜一眼，“你皇上吵架吵得闔宮不安、我這里能聽見的時候你又不說？不過也是情理中的，剛?cè)雽m才多久，還在濃情蜜意的時候，自然懷揣著幾分期望，不愿輕易放下身段?！?br/>
“我那是有分寸！”清梨氣哼哼地不服，抬頭卻見昭妃也淡著看，便氣短起來，吶吶道：“他上來那時候著實氣人嘛。哎給佟妃看病那太醫(yī)有水平啊，是哪一？”
見拙劣地轉(zhuǎn)移話題，娜仁忍不住低頭輕，碰碰昭妃的肩膀，打出一張牌，“十三幺，我胡?！?br/>
“不打不打，三家打凈是你胡，有什么意思?！鼻謇嫫财沧?，“改日叫上佛拉娜與納喇氏打，也不委屈昭妃娘娘您，屈尊坐在牌桌上?！?br/>
昭妃一揚眉，看看清梨手邊空蕩蕩的錢匣，撫撫自己匣里的銀錁，沒這輸紅眼睛的女人計較。
冬葵在底下聽著們斗嘴，回道：“是張程張?zhí)t(yī)。”
娜仁意味不明地，沒說什么。
與清梨對視一眼，二人眸中帶著某種意。
這宮里啊，就沒安靜過，只是新進人，總要吃些教訓(xùn)才會知道冷靜。
最后還是佟妃誠惶誠恐地親自向康熙請罪，康熙將寫好沒幾日的圣旨再度壓到書架上的匣里，當日被人稱年有的帝王已經(jīng)能夠獨當一面，當他不想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從他面上窺探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承乾宮仿佛圣眷依舊，這一場虎頭蛇尾的風(fēng)波沒有讓佟妃的榮寵褪色，但行事確實愈小心謹慎起來，更加進退不敢自專，待昭妃更恭謹尊敬。
爾后的日里，宮中再度變暗藏波瀾的一潭湖水，從原本娜仁與昭妃位尊，清梨與佛拉娜平分秋色，變如今三足鼎立百花開的局面。
康熙十五年，悄無息地過。今年宮中的年過得很熱鬧，太殿下落落大方地在闔宮夜宴上奶奶氣地背首詩，清梨給大家舞段劍，端得是身姿翩然若驚鴻，康熙撫掌而，倒叫接下來準備獻藝的大阿哥胤褆失風(fēng)頭。
太皇太后吟吟地取出一塊美玉給胤褆掛在胸前，他轉(zhuǎn)年估計就要開蒙入學(xué)，太皇太后鼓勵兩句，叫小孩小臉紅撲撲的，保證定會好生讀書。
娜仁瞧著納喇氏面上微有些松動的神情意，心里慨太皇太后處事老辣與激勵人心的手段高超。
這可真是，要去搞傳銷，現(xiàn)代那些傳銷頭得黯然退場。
太皇太后自然不知道如此腹誹，不然不一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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