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回
娜仁往鐘粹宮走了遭, 佛拉娜面色青地躺在炕上起不來身,稍加挪動惡心眩暈,看得人不揪心, 娜仁雀枝:“樣多久了?怎么兒個打牌吃飯還是端端的,今兒就樣嚴重了。”
雀枝也跟著難受,此時苦道:“些日子本以為害喜已經(jīng)很厲害了,沒想到今兒才知道段日子那都不算什么。太醫(yī)也說不出什么來, 只給開了安胎的方子,那藥苦得倒胃, 哪吃得下去呢?不過吃了吐吐了吃, 碗藥能喝進半碗要‘阿彌陀佛’了。”
“唉。”娜仁只覺在殿心憋屈的厲害,又深覺無力, 沒多坐,見佛拉娜迷迷瞪瞪有些睡意起身離開了。
說到底,她與佛拉娜幾年關系不過‘平淡’二字,親近有余交心不足,她也不過是著急罷了。
她與瓊枝抄御花園的路走,瓊枝見她悶悶的,:“主兒是為馬佳主的孕信揪心?”
“我只是覺著, 她那樣難受,我卻什么都幫不上,心怪不受的。”娜仁所思所想與瓊枝說講也是無用, 只道。
瓊枝抿嘴,見御花園柳樹抽條嫩的顏色,與朱紅宮墻襯在起,肅穆中帶著生機,靜謐中透著靈動, 道:“柳樹也到了抽條的季節(jié),往年沒想到,朱紅柳綠搭在起也是看的,今年很該用個顏色做身衣裳才是。”
娜仁看了兩眼,也了,“倒是看。”
瓊枝微微寬心,又折了枝杏花與她持在手上,并道:“麥穗的手倒巧,等那柳條更綠了,讓她并著四五樣鮮花編成花籃,掛在廊檐下定看。”
娜仁點點頭,二人隨意說著話往回走,迎面正碰上被零星二宮女攙扶著的宮裝女子,十祥錦的袍子、鬢邊的重瓣灑金碧桃都襯得她面容更加嬌艷,見了娜仁微微抿唇,躊躇半刻,見娜仁仍然上,傾身盈盈道了個萬福:“妾給慧妃娘娘請安。”
“張格格啊。”娜仁隨意看了她眼,不喜不惱神情平淡:“坤寧宮散了?”
張氏低著頭道:“散了。”
娜仁也無意找她的茬,點點頭隨意抬步往走,留下張氏站在原地,神情復雜地盯著她的背影,貝齒微微咬唇,直到徹底看不見她,才低聲呢喃道:“不公平。”
“慧妃出身高貴,驕傲些也是有的。”她的貼身宮女湊上來道:“主兒,咱們不是要去鐘粹宮嗎?”
“不錯。”張氏扶了扶云鬟中斜插的支金絲花頭簪,鑲嵌的寶石成色倒是尚可,做工也精巧,襯人顏色。
宮女忙取出面鏡來替她整理妝容,又道:“簪不愧是皇上賞賜的,紅寶石樣大顆,艷紅艷紅的,真是又喜慶又看。”
張氏斜睨她眼,擰眉道:“懂什么?寶石可不是越大越,還有成色之分。看方才慧妃鬢間那掩鬢,紅寶珠子不大,可那顏色潤澤鮮艷是上上等,支可頂我個十支。……可打聽清楚了,皇上定會去看馬佳福晉?”
“是,奴才都打聽清楚了,皇上每日下了早朝去鐘粹宮,主兒還是快些吧。”
張氏聽了拍她,瞪她眼:“不早說!”
然后忙忙理理鬢角扯扯衣服,領著宮女快步往鐘粹宮去。
康熙御門聽政下朝往鐘粹宮,走東長街,張氏往御花園東邊月亮門走,瞧瞧天時又不免心急,加快步伐,在月亮門附近停頓,著門瞧瞧往外瞄,沒見依仗,又聽見遠遠的依仗聲,才微微松了口氣,取面鏡瞧,狠狠心咬牙整了整鬢發(fā),在園子邊上快步多轉(zhuǎn)了兩回,只聽依仗聲愈近,方扶著宮女的手匆匆往出走。
也是天命眷顧,她就在鐘粹門與康熙迎面撞上,彼時云鬟微散鬢角亂,香汗淋漓嬌喘微微,花頭簪欲墜未墜地掛在發(fā)髻間,她面帶薄紅,雙眼水汪汪地盈盈望去,欲語還休柔情四溢,近身聞花香滿鼻。
康熙深看了張氏眼,挑挑眉,:“來兒做什么?”
“妾給皇上請安。”張氏只作出嬌柔力竭的模樣,低低道:“妾聞馬佳姐姐今日身體不適,故坤寧宮散了請安來探望,御花園撞見貓狗打架,心中驚懼,才有失禮,正想向馬佳姐姐借妝奩整理,請皇上恕罪。”
卻見康熙急:“佛拉娜身子不適?”
沒等張氏反應過來,康熙拔腿急忙向鐘粹宮內(nèi)去,留下張氏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又羞又惱。
還是梁九功過來道:“主快請吧,您身的還,風還冷呢,受了傷風可不了得。”
張氏才揀著臺階下了。
娜仁回了永壽宮,清梨也在,梅花式炕桌上大份盒子菜,琺瑯九宮盒格格壘著熏肚絲、五香肚、熏雞脯子絲、醬豬肉、醬羊肉、醬菜、豆干、并焯過水的嫩芽菜等許多樣菜,又有盤子薄如紙的春餅,盤子奶餑餑、砂鍋的棗兒粳米粥,熱氣騰騰地,伴著香氣傳入人口鼻,直讓人垂涎三尺。
也是娜仁的性子,早膳沒有備得十分豐盛,不然十六七樣都是有的。
清梨靜坐在那邊等著,見她回來:“我打定主意今兒要去看太福晉,故早早來等,沒成想星璇倒早膳奉上,引我生垂涎,倒不意思大快朵頤,還得等。虧了回來的快,不然我可真不顧規(guī)矩禮數(shù)了。”
“與我,不顧又何妨?”掏心窩子說句話,娜仁真心覺得與昭妃和清梨相處比與佛拉娜更舒心,畢竟佛拉娜心思細致也敏感,說話難免要注意些,二人卻個比個氣量大,萬事不經(jīng)心,說都有不盡的。
清梨微著搖搖頭,星璇走上來回:“今兒早膳仍備的盒子菜,熏羊肉是皇上昨兒晚命人送來,說宮外得的的,肚絲是三爺送來的,余下都是奴才備的;奶餑餑與春餅都是早蒸的,粳米粥用微微的火煨了宿,棗兒都軟爛了,熱騰騰地早膳吃最。您從鐘粹宮回來,想來灌了肚子的風,快熱熱地喝上碗,吃兩口餑餑,等奴才卷春餅與您。”
“我瞧星璇啊,就是說些吃食的時候最精神。”清梨示意尋春上來盛粥,嘗口果然清甜可口,粥米軟爛棗兒香甜,直暖到肺腑,當即道:“我真是恨不得日日來蹭頓早膳吃。”
娜仁眉開眼:“我也不是拒客的人。”
膳后二人沒急著動彈,坐在炕上喝消食茶,豆蔻揀空檔上來將張氏的事兒回了,娜仁聽得到不行,“皇上當真直接她撇下進了鐘粹宮?倒是他看得出的事兒。不過若總是樣不解風情又怎么呢?”
清梨搖頭道:“不知,皇上不是不解風情,只是風情頭有更要緊的事兒,不想解了。您瞧,如今宮些個事兒啊,只怕在咱們皇上眼,沒有件是比馬佳姐姐的胎更要緊的。得虧皇后娘娘不是個很愛嫉妒的性子……”
她說著,又連忙住口,悄悄眼脧下炕邊侍立的李嬤嬤,果然面色微沉,當下心中輕嘆,與娜仁道:“是我失言了。”
“她多大人了,也不過是私底下念叨念叨,也值得嬤嬤生回氣。”娜仁命道:“嬤嬤可吃過早飯了?瓊枝,左右也到了下去用膳的時候,領著嬤嬤齊去,飯后熱熱地沏碗青柑普洱茶與嬤嬤消消食。春日晨起寒氣從腳上起,嬤嬤上了年歲,索性在兒歇歇,等我們從寧壽宮回來,她在隨著清梨回啟祥宮,豈不省了些事?”
清梨眼睛亮,揚下巴,優(yōu)雅自矜的氣派流露出來,溫和地道:“嬤嬤且去吧,我都多大人了,況身邊有尋春服侍也就是了。”
李嬤嬤時無奈,給尋春使了兩個眼色,絲不茍地向二人行了禮,方與瓊枝退下。
她退下,清梨眼見松了口氣,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娜仁,道:“娜仁姐姐膽氣,不知道,李嬤嬤原是我姑祖母調(diào)、教長大,自梳了來教導我規(guī)矩的,素日我身邊的人沒有不怕她的,就連在家時,我娘也不敢招惹她。”
“那豈不是如皇后身邊的秋嬤嬤樣了?到底是為了的。”娜仁呷了口茶,隨口道。
“……若是秋嬤嬤那樣還了呢。”也不知是娜仁哪句觸動了清梨,她兀自坐了半晌,只悶悶說了句。
娜仁很摸不著頭腦,二人只坐著喝茶,揀近日宮中的聞說些,約過了兩刻鐘,外頭陽光愈發(fā)暖了,起身相攜往寧壽宮去。
瓊枝急急忙忙取件斗篷搭在手臂上,娜仁素日不喜出門浩浩蕩蕩群人跟著,只她、豆蔻與唐百帶著個太監(jiān)左右跟隨,仍從御花園穿過。
宮養(yǎng)貓兒狗兒的多,太妃們也有養(yǎng)來解悶的,皇后殿下還養(yǎng)著兩只湊趣,會都來御花園散逛,是叫春的時節(jié),怕有沖撞了娜仁,唐百幾個不心。
娜仁道:“按例,宮妃有孕,各宮的貓狗也都該拘束些,況離鐘粹宮又近,只怕沒頭沒腦的沖撞了佛拉娜。”
她正說著,迎面見坤寧宮的蘭嬤嬤帶著兩三個宮女太監(jiān)從東月亮門那邊的路走過來,正行至跟,向她請安,擺擺手免了。
蘭嬤嬤容可掬,恭謹中帶著溫和,并不卑微到低三下四,皇后陪嫁的奶嬤嬤,坤寧宮中第人,也當有個底氣。她道:“慧主兒與李主兒是要去向太福晉請安嗎?”
“兒聽說太福晉身體不適,本宮放心不下,故去看看。蘭嬤嬤是……”娜仁隨意與她說著話,蘭嬤嬤道:“是奉皇后主子的命去看馬佳主。”
匆匆會,又匆匆別。蘭嬤嬤道坤寧宮中還有差事,向二人告了罪,去了。
見她行色匆匆的樣子,清梨疑惑道:“可是有什么事情?急成樣。”
“皇后宮,當然是不似咱們樣清閑的。”娜仁道:“若是蘭嬤嬤閑了,只怕宮就什么事兒都不必辦了。”
清梨吐了口長氣,道:“我還是喜歡如今的清閑日子。”李嬤嬤不在身邊,她說話也放松許多,“皇后每日連軸轉(zhuǎn)的,邊見誥命管事,那邊賬彤史冊子,上要奉養(yǎng)孝敬老祖宗與太后太妃們,下要照看皇上弟弟與有孕妃嬪,宮中大事事,沒有她能夠放心不看眼的,在是累得慌。”
娜仁卻道:“皇后未必苦于個,只怕若有日清閑下來,她還要不舒服的。那日打牌,光是內(nèi)務府兩匹料子的差就了二三遍,還有內(nèi)侍的處理,稍大點的過錯就要親自過目處理,人所屬的旗籍、家幾口人都要親自過,沒有處放心。照此看,雖有清閑時候,她自己卻坐不住。”
清梨嘆了口氣,“是多思傷身,皇后尚且年幼呢。”
“話誰又說呢?”娜仁眼看她,又是無奈:“我也緩和地說過兩句,其皇后自己哪不知道呢?只是放心不下罷了。”
二人慢吞吞地走著,倒說起閑篇來。
正要穿過北邊道門,卻聽見假山石后頭兩個宮女嘀嘀咕咕。
個道:“聽說皇后娘娘大天處置了兩個內(nèi)侍,也不知多大的罪過,家都打發(fā)下去,三代內(nèi)不許有人入宮的。”
那個說:“知道什么?我聽我在內(nèi)務府管事的叔公說了,被打出去那兩個,都是鑲黃旗下包衣出身。”
“……難不成,還和當年樣,是皇后排除異己,看不慣鑲黃旗下的人?”個連忙接上:“可是不說啊。”
那個道:“哼,眼皮子淺的東西。若是平常還了呢,道那兩個當年是做什么差事的?——是給昭妃娘娘挑封號的!”
她故意拿足了腔調(diào),然后神秘兮兮地道:“當年他們兩個挑的都是什么字?昭、儷、宸!為了拍鈕祜祿家的馬屁,可真是幾輩子的老臉都不要了。那昭字還算的,儷說夫妻情深,宸可是當年關雎宮那位的封號,多尊貴啊?皇后娘娘拖到今日才處理了他們,可真是有忍頭!”
“姐姐姐姐,我的姐姐,怎么知道那么多……”
宮女的聲音漸遠,娜仁與清梨走出段路,方視兩眼,均是無奈苦,娜仁開口道:“可真是,平日聽不著什么有趣兒的,如今撞上來了,聽著倒是不了。”
“知我知罷了。”清梨道:“想來宮中都傳遍了,也不會是什么稀罕事。走吧,會天倒是暖和,日頭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舒坦。”
“眼看就要清明了,到時候就徹底暖和起來,院子的花也可以動彈動彈了。”后句是向瓊枝說的,瓊枝著應著,“回去就告訴給竹聽吧,她已開始預備了,不過有些個花嬌貴,還得徐徐預備。葡萄藤子倒是要上架了,花房配的肥,倒是草木灰還是什么,沒有臭氣逼人的。”
如此徐徐閑談著,緩步行至寧壽宮。
會太后已去了慈寧宮陪伴太皇太后,清梨往石太福晉殿去,娜仁向位位太妃與太福晉請過安,過去的時候清梨正侍奉石太福晉湯藥,舉動絲不茍,滿是謙卑溫順。
她們兩個相處倒不像表姑侄似的親近,反而如上下級般,石太福晉清梨淡淡的,似是關懷又很別扭,更多的平淡與惋惜;清梨向石太福晉滿懷溫順恭謹,要說有多少親近濡慕,是沒有的。
娜仁雖覺得奇怪,不過二人相處起來板眼仿佛沒覺得有什么不的地方,她也不多說。、
石太福晉見了娜仁,了,“可算來了,快,今兒餑餑房有備了蟹粉酥,棋子大,炸得噴香,我命人端了碟子,就等來了。”
又命沏了油茶來,娜仁在她床沿坐了,仔細太醫(yī)如何診治、如何用藥、身上覺得如何、心暢快與否,又愿爾太福晉日常起坐吃喝。
般詳細詢過,又四下看,:“嬤嬤怎么不在?”
愿爾將茶端與她,道:“早兒被太福晉派去庫房,仿佛是要點點什么東西,奴才也沒細。茶面子是得的,您嘗嘗?”
石太福晉見娜仁行舉,心中熨帖,吟吟地看著她,也道:“是老祖宗賞的,想來也少不了份,不過在我吃了,也是我的份心不是?”
娜仁忙石太福晉喜歡與否,見愿爾點頭,給瓊枝使了個眼色,她悄然退下。
幾人坐在殿內(nèi)吃茶果,娜仁見石太福晉又消瘦得厲害,心中酸,道:“想起時候恨不得日日膩在您身邊,只覺得您身邊也香,點心果子也吃。”
“我肚子點墨水斤兩啊,可都叫學去了。”石太福晉似有些微怔:“當年我母親還說,日后若能得個女兒,將那些琴棋書畫合香插花之學盡數(shù)教授,極盡風雅之事,養(yǎng)出清貴女兒來。我雖沒得個女兒命,卻有了纏著我,也算是交了份運了。”
她說著,興致就來了,命愿爾去捧琴來,娜仁道:“我床‘燕雙’,乃是當年在閨中我兄長偶然得來的老桐木,請大家打造的,琴弦亦是難得天蠶之絲,舊朝遺物,只怕當今世上也是少有了。我二年精神頭不,也叫它蒙了塵,今兒用她撫曲,若是,帶回去吧。”
娜仁忙到不敢,她卻握住娜仁的手,“些年,我身邊人來來去去,沒留住幾個。我膝下空虛,抱了人家的孩子,也沒養(yǎng)住。虧得有,才沒真落得伶俜孤獨孑然身的境地。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慣用之物,當是我的份心意。如今大了,連太福晉的話也不聽了嗎?”
娜仁只道還有清梨呢,石太福晉卻道:“她自不需我份寄掛,我只想著,不許推辭。”又看向清梨:“可有惱的?”
清梨忙跪下道:“清梨心只愿能夠侍奉表姑母于病榻,甘愿盡孝道,以全姑祖母之拳拳疼愛、慈和教養(yǎng),不敢有所謀求。娜仁姐姐與您無母女親屬之名,卻有師徒之,當為半女,您有何所贈,即傾盡切,亦是應當,清梨不敢有言。”
石太福晉看她眼,似喜似悲神情復雜,最后盡數(shù)壓下,只微微點頭,“樣很,清靜自守,不嫉不妒,守住本心才能在宮中立足長久。”
清梨恭敬應是,娜仁看著愈發(fā)覺得怪異。
等陪了石太福晉半日,打她殿出來,娜仁又去別了圈,出去就見清梨帶著人清清冷冷地站在宮門甬道,身孑然地,尋春陪在她身邊,卻微微落后兩步,低垂著頭,主仆分明。
娜仁心中嘆,走過去,“走吧,看晚膳沒吃,去我宮,讓星璇搟兩綹細面,打了鹵子,還有魚蝦丸子清水煮開,還有那些個熏肉菜,咱們兩個吃頓加餐。”
清梨微怔,然后著點頭答應,“也。”
娜仁是眼看著清梨晚膳沒吃,低著頭數(shù)飯粒樣,時時刻刻恨不得站起來給石太福晉端湯夾菜,吃得很不安心。
剛才也是,分明身邊有人,站在那卻仿佛孤零零個人似的。身姿綽約腰背筆挺地立在那,眉含遠山滿目孤寂,不見愴然,卻很令人心酸。
“我瞧在太福晉身畢恭畢敬的,倒沒多少親近。太福晉老人性子,晚輩撒嬌她才更開心,樣通透的個人,怎會不知呢?”二人緩步慢行,會日頭最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天兒倒還算暖和,二人走起路來也是不緊不慢的。
清梨淡著,平淡的意讓人心發(fā)苦:“我如何不知,只是……家教如此罷了。若真親近起來,不論我如何,太福晉要嚇壞,疑心我是否被人掉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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