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一百四十三回
給平妃燒過黃昏紙, 娜仁帶著人緩緩?fù)缐蹖m走。
京師中的夏,即便了黃昏,旭日斜落, 是悶悶的熱。
通貴人望了望天邊,道:“不知哪日有雨,痛痛快快下一場,好過如今這樣悶悶熱。”
娜仁睨她一眼, 笑了,“你素來是最沉得住氣的, 如今覺著悶了?”
通貴人默然, 靜了半晌,忽然來了一句:“只是覺著, 有些人有些事,怪沒趣的。”
她聲音輕飄飄的,卻精準(zhǔn)穿過悶熱仿佛沒有一絲流動的空氣,傳入娜仁的耳中,叫娜仁一愣。
好一會,她方輕笑著道:“我以為你十幾年前便看開了。”
“當(dāng)時看開了,如今真是親眼所見了, 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過是個沒看開的癡人罷了。有句叫,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痛,想來, 不割在身邊的身上,是看不痛的。”清寂的長街中,只娜仁通貴人同行,二人的交談聲輕輕的,卻仿佛傳出很遠(yuǎn)去。
昏黃的日光籠罩著偌大的紫禁城, 往日耀眼的金黃琉璃瓦被暮氣籠罩著,不過王朝尚且興盛,倒不至于有頹然落幕之氣。
前線戰(zhàn)局算是明朗下來,我軍大破敵軍,準(zhǔn)噶爾帶幾十騎遁逃,如今不知在何處。
康熙不大死心,因前幾年鬧的那一出,他是不打算講什么“窮寇莫追”的。可惜京中這邊追得緊,太子監(jiān)國多有不便,許多政事還是要由皇帝親自下詔,追蹤準(zhǔn)噶爾那邊遲遲沒有下落,他只得班師回朝,心中還是存有遺憾。
比起他的一小落寞,他的嬪妃們對于大軍班師回朝便顯得興奮多了。有子上前線的幾位是,賢妃、宜妃和佛拉娜又忙著往寺里添香油錢,又是召太醫(yī)備創(chuàng)傷藥,每日誦經(jīng)祈福,忙得腳不沾。
在同行的襯托之下,安安穩(wěn)穩(wěn)在永和宮養(yǎng)長女幼子的德妃便顯得格外的眾不同了。
她這份眾不同叫人看了著急,四福晉哭了幾次,不過她習(xí)慣了四阿哥在德妃那坐冷板凳,習(xí)慣了自己在德妃跟前不得臉,既然做額娘的不動,那就由她這個做福晉的,照葫蘆畫瓢一樣樣預(yù)備。
且她自幼是見慣阿瑪出征時候額娘是怎樣忙碌的,她忙起來比之另外幾位妃嬪又有條理多了,明面上不說,暗里不少人夸贊她大方沉靜辦事妥帖,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過德妃不是全然不動,大軍回朝之后,她還是命人送了些補品藥品阿哥所去,召見了四阿哥,關(guān)懷一番。
四福晉見了,便咽下委屈沒在四阿哥面前訴苦半句。可四福晉不說,在阿哥所四阿哥院里掌事的芳兒卻不會幫德妃瞞著,這母子兩個終究是隔閡愈深。
因留恒的身子,康熙沒敢?guī)稣魅ィ矒崃艉銜r說:“你阿瑪已經(jīng)為國征戰(zhàn)成全一番家國情懷,你是他的獨子,皇伯父不求你夠征戰(zhàn)沙場為國立功,只有你安安穩(wěn)穩(wěn)、平平安安,皇伯父才算對得住你阿瑪。”
留恒便這樣被留在京中,他倒沒什么未一展抱負(fù)的不平,或者說他知道,若是他上了戰(zhàn)場,娜仁必為他牽腸掛肚,不得平靜度日。
那是皇伯父上戰(zhàn)場時決然不同的。
不知為何,留恒對此莫名堅。為了安娜仁的心,他從未表露過想要隨軍上陣之心。
如他所想的,如果留恒上了戰(zhàn)場,娜仁是絕對放不下心的。
歷史上的純親王一脈似乎并未傳承下來,她記不清究竟是哪一代出了題,但她可以肯她從未過純親王留恒這個名字。
比之實打?qū)嵒?#59764;康熙六十一年的康熙,留恒的生死都有太多的不確性,她不敢保證留恒上了戰(zhàn)場一平平安安歸來,而不是如他的阿瑪一般……
所以她不敢賭。
但她又不會阻攔孩子奮斗上進(jìn)為國立功,如今康熙不許,留恒自己對此不在意,倒是正好遂了娜仁的心愿。
不過這段時間娜仁又有了些別的擔(dān)憂,不為旁的,蓋因這段日子留恒常往京郊的道觀跑去,娜仁又撿起十幾年前的憂慮,生怕留恒出家了去。
這日是班師回朝后,四阿哥來向娜仁請安,留恒他一道過來了,小兄弟兩個坐在椅子上,娜仁命人看茶又端了心吃食來,對四阿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你福晉牽腸掛肚的,可忙壞了。
我看她將那些東都預(yù)備得差不多了,倒沒什么幫忙的,只有些補身的藥材,兩匣子治刀箭傷極好的藥,是我大哥這些年用慣的方子,他一直領(lǐng)兵,這些藥是他用著極好的,我向他要了方子來,命太醫(yī)院配的,你帶回去用著吧。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若是落了什么傷可不是小事,真落下什么病根,你可還年輕著呢。”
她當(dāng)然不是只配了一份,賢妃、榮妃和戴佳貴人那邊她命人送過去了。戴佳貴人是通醫(yī)理的,她得了藥,度其方劑,便知道是極有效驗的,登時沒耽擱,直接叫人送了阿哥所去。
倒是四阿哥這一份,娜仁沒叫人送去永和宮,而是等他回朝之后才給了他。
四阿哥笑著應(yīng)了,道:“多謝慧娘娘關(guān)心。前番汗阿瑪收書信,言及長姐有孕,卻沒細(xì)說,怎得回京來兒臣一,長姐卻未曾回來?”
“別提這個了……”娜仁輕嘆一聲,“她倒好,有了好消息命人將信送了回來,可人幾時回來卻是遙遙無期。你汗阿瑪急,昨個還和我念叨,你說她若是將孩子生在船上,或是生在異國他鄉(xiāng),是個什么道理嘛,而且海上的環(huán)境,不適宜女子養(yǎng)胎。”
四阿哥了,贊同連連,“汗阿瑪此言極是。”
“可她是個大人了,眼見著要為人母,我們做阿瑪額娘的,不強行要求她什么,她自己心里有數(shù)便罷了。”娜仁道:“我是這樣勸你汗阿瑪?shù)模倸w人家丈夫,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都沒急著回京,便知道人家小夫妻是心里有數(shù)的,我們干著急,當(dāng)不上什么用處。你長姐那個人你知道,主意正得很,性子又倔強,有時候想想,我在皇宮大內(nèi)養(yǎng)出這樣的一個孩子,算是……空前絕后了。”
她說起來面上倒沒什么疾色,只似是無奈,又十平靜。
娜仁相信皎皎是個心里有數(shù)的人。
四阿哥微微擰眉,不大贊同,“可海上風(fēng)浪甚大,并不平靜,船上的環(huán)境京中是萬萬不比的,還是該勸勸長姐。”
大概這個時候,他連書信的腹稿都打好了。
娜仁見狀,無奈一笑,“你且勸吧,我是勸過了,人老人家半句沒進(jìn)去不說,還反過來勸了我一通。……倒是留恒,你可以好好勸勸他,這繁華紅塵景如云,他小小年紀(jì),沉溺于那道書禪機之中,只怕移了心性。”
見她鋒猛轉(zhuǎn)留恒身上,四阿哥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留恒卻無奈一笑,道:“娘娘放心,我真沒有要出家的意思。只是……您且等著吧,如今不過在實驗階段,若是真成了,那便是有利于國民的好事。”
娜仁狐疑看了看他,最終還是決相信自家娃。
不過等結(jié)果真的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吃了一驚,一茶水含在厚重險些噴出來,雖然將將忍住沒有失儀,但還是連連嗆咳。
本來心情十激動的康熙忙:“阿姐你怎么了這是?”
瓊枝忙湊上來給娜仁拍背,娜仁順了氣,擺擺手,“一茶沒咽對勁,嗆著了。你繼續(xù)說,留恒煉丹練出個什么?”
“倒不是正經(jīng)煉丹練出來的,本是想著討阿姐一笑,用個詼諧有趣的說法,沒成想?yún)s把阿姐激成了這樣,實在不該。”康熙自顧自在心里把說法圓上了——畢竟娜仁對留恒去道觀這件事一向頗為敏感,這會反應(yīng)如此激烈倒是情有可原。
思及此處,他在心中輕嘆一聲,對留恒頗為憐惜——真是在外無論立了多大的功,進(jìn)了永壽宮都得乖乖盤著訓(xùn)。
這樣一想,康熙是滿心的唏噓,但在娜仁的追之下,他還是笑著道:“咱們恒兒發(fā)明的這東可不了得,凝固之后堅硬如石,所廢之料又不難得,可未于國有大用,為國立大功!此物若是應(yīng)用于國家水利之上,不知可以免去多少場災(zāi)禍。”
娜仁著,又:“那是種什么土,如此厲害?”
康熙見她如此有興致追,心覺十難得,便細(xì)致她解釋:“是石灰石、黏土調(diào)制配比而得,其中工藝并不算十復(fù)雜,不過如此構(gòu)思難得。這燒窯制瓷如今有千年,道燒丹煉汞是歷史悠久,竟然無人將這東練出,而是由咱們恒兒發(fā)明出來,可見這腦緣法啊,不是人人都有的。”
說起這個,他頗為驕傲自得。
其實難怪,雖然滿人入關(guān)有幾十年,但一直以來,因為人基數(shù)題,因為文化源流題,不得不展臂擁抱漢文化,某些時候,康熙是會感隱隱的不甘的。
如今所有□□、指南針乃至宣紙、活字印刷這些都是漢人發(fā)明,再向久遠(yuǎn)追溯,絲綿紡織、農(nóng)物種植,都是關(guān)內(nèi)大上先開始盛行。
可以說素日里,一穿一行、一食一用,都源于漢人。
這樣想來,即便如今滿人坐擁江山,于文化上,大部的滿人還是不大自信的。若再往大了說,在火器一事上,康熙頗為忌憚的愿意,無非是在其上有建樹的是漢人。
他常說先祖在馬背上打贏了前明的紅衣大炮,可其中付出了多少人命鮮血,代價何等慘烈。火器是何等的利器,若是掌握在手,我軍如虎添翼,他就不清楚嗎?
但因己方?jīng)]有人夠掌控這項技術(shù),他便只持打壓態(tài)度,免得真有反清復(fù)明的勢力掌握此等利器,然后將火銃對準(zhǔn)大清。
對他這些心理,娜仁多少了解,不想對此發(fā)表感想。
只是有時候,想起因為在科技上固步自封導(dǎo)致后人付出的慘烈代價,她開想勸,卻又覺著無力。
這些扯遠(yuǎn)里不提,只說當(dāng)下,著康熙的形容,娜仁總覺著這東莫名熟悉,但了配方配比,她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康熙描述,心中存了幾期待。
又康熙說,要將那東取名為“純王土”,娜仁一茶水又險些噴了出來,嗆咳好幾聲,才瞪圓了眼睛看向康熙,“你這取的是什么名字?”
一來土,二來……純親王府已有了戰(zhàn)功赫赫的先王,她真的不希望,如今位上的純親王聲名遠(yuǎn)揚。
如今康熙在位,他自然不會忌憚留恒,但誰保證日后君主對純親王這個鐵帽子王爵便不會有所忌憚呢?
康熙自然是了解娜仁的,對娜仁的所思所想,他心知肚明,當(dāng)下即道:“此名簡單質(zhì)樸,朗朗上,叫人一便知道這土是純王發(fā)明的,其實若非純親王土叫起來太費舌,朕覺著純親王土是極好的。”
言罷,他微微一頓,又十篤對娜仁道:“保成不是沒有容人之量的人。”
“……那后代帝王子孫呢?”娜仁輕嘆著道:“難道代代帝王,都容得一個在百姓間聲名遠(yuǎn)播的鐵帽子王嗎?”
她不想康熙說未來即位之人未必是太子,其實以留恒四阿哥的感情,她并不擔(dān)心留恒會在雍正朝被忌憚,若是即位之人是太子,或許她才會存有幾擔(dān)憂。
而雍正之后……歷史上那位乾隆爺,可不是什么心胸開闊選賢舉之人。
若論小心眼,雍正乾隆這爺倆絕對在清朝帝王史上傲視群雄。
但雍正有一個好處是他不會隨意猜疑真正親近之人,便如歷史上的怡親王,雖然青年早逝,那他未曾受帝王猜忌,算臣子善終。
而如今看來,留恒四阿哥的關(guān)系是很鐵的,他們倆比日后的十三阿哥四爺,多了好幾年的形影不離,革命友誼是自幼打下的,是不同于旁人。
娜仁這樣想著,心里亂七八糟的,總覺著不安心。
好在后來說留恒一力抗住,沒叫這名字傳出去了,兩方僵持不下。康熙有借此宣揚滿人宗室之的意思,但留恒活得清醒,娜仁想的顧慮,他自然想。
這樣的僵持最后由娜仁打破,在她親眼見那實物之后,驚呼一聲:“水泥?!”
然后她又不由懊惱:其實當(dāng)日康熙形容敘述,她便感有些熟悉,卻又死活想不起來是什么。如今親眼見實物一看,可不就是水泥嗎?
隨即記憶便紛涌而來,當(dāng)年死記硬背過的化學(xué)式勉勉強強記起一辦,化學(xué)苦手的娜仁苦笑一聲——這都什么事啊。
其實她對這些東記憶真的不深,她當(dāng)年學(xué)文科,化學(xué)物理都學(xué)得稀巴爛,是和她的歷史、政治形成鮮明對比的稀巴爛。
若是她記著這些,早就在外呼風(fēng)喚雨改善人民生活水平,沒準(zhǔn)連皇帝都反了,建立民主共和制了。
可這不是沒那水平么。
在她的記憶中,水泥似乎不是波蘭人就是英國人發(fā)明的,和中國人是沒大關(guān)系。
但如今,這玩意在清朝出現(xiàn),其中的變數(shù)……無非是一個留恒。
娜仁不由轉(zhuǎn)去瞧留恒,難不成……不會,這小子打小就是由她帶大的,腦子里想得什么,她一打眼便看出來,若真是個穿越過來的現(xiàn)代人,她不可看不出來。
沒有人夠在兩個時代無需適應(yīng)便無縫銜接,現(xiàn)代人穿越過來,最初總會有些不同之處,比如她當(dāng)年,出生一聲沒哭,小的時候睜著大眼睛發(fā)呆,把她阿布和額吉嚇壞了,生怕她出生就是個傻的。
但留恒小時候的表現(xiàn),絕絕對對是個正常孩子,該哭哭該鬧鬧,性子完全是他阿瑪和他娘的結(jié)合體,怎么看怎么不想是個穿越過來的。
那就是科技樹技亮了?
如今娜仁是愈發(fā)肯歷史上沒有留恒這個人,這樣算來,算是她的蝴蝶翅膀?qū)@世界有了些影響吧。
娜仁長長舒了氣,神情變幻莫測。
然而留恒娜仁叫出的這兩個字,卻瞬間一喜,拍掌叫好:“‘水泥’,此名生動形象簡單質(zhì)樸朗朗上,乃是此物命名的不二之選啊!”
少見他情緒如此激動的模樣,可見為了避免自己的名字從此和這土聯(lián)系一起,留恒是很豁得出去的。
康熙眉心微蹙,卻緩緩道:“此物用時以水調(diào)和,水泥二字倒適用。不過阿姐怎么想出這個名字了?”
他略帶疑惑轉(zhuǎn)去看娜仁,娜仁眨巴眨巴眼睛,十鎮(zhèn)指了指庭中的兩個木桶之中的東,“水、泥,和一起,水泥。”
“倒是生動形象,簡單直觀。”康熙失笑,又斜睨了留恒一眼,,道:“罷,既然恒兒不愿以自己的封號為此物命名,那就叫水泥。這名字雖然簡單樸素,但細(xì)細(xì)琢磨,倒有可取之處。”
原本安靜立在一旁,正盯著那調(diào)和出的水泥發(fā)呆的太子聞言,眸光閃爍,又微不可見輕輕松了氣。
娜仁將之盡收于眼中,心中微微一嘆,面上卻笑道:“那這名字算我取的嘍?你們爺倆僵持這么久,沒成想最后竟是我坐收漁翁之利。”
康熙笑道:“阿姐這名字取得極好,細(xì)細(xì)琢磨,可取之處甚多,百姓們然容易接受。”
留恒默默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直康熙睨他一眼,方才淡收回了目光。
啊,今兒個的天可真是好。
風(fēng)和日麗、萬里無云。
正想著,天邊忽然響起轟隆隆的雷聲,梁九功忙稟:“萬歲爺,您瞧那邊烏云都聚起來,怕是要下雷陣雨了。”
“把這些東撤掉吧。”康熙道:“咱們且回殿中避避雨,總算是來了一場雨了。”
娜仁笑著。
留恒這算是一波激起千沖浪,前朝后宮的目光再度聚于這位小小年紀(jì)承襲王爵,身體先天不足又常往道觀走動,本來被斷言為此生怕無甚功勛,不及乃父半的小純親王。
前朝是因為明白水泥之中,而后宮,多半是因為皇帝對于“水泥”的看重。
娜仁的永壽宮再度門庭熱鬧起來,不少嬪妃湊過來拍她馬屁,把她夸得天花亂墜,多會育孩子,仿佛她是當(dāng)代蒙臺梭利一般。
當(dāng)然有明里暗里說酸的,宜妃便是其中之一。
她這個人,膽子說大大、說小小,對娜仁她是怕的,存著尊敬,但一酸起來,就顧不上什么了。
五阿哥跟著康熙出征一場,回來不過得了些尋常賞賜。要說阿哥們都是如此,倒沒什么。但如今忽然出來個留恒,卻不是皇帝親子,但打小在宮里長著,又襲了他阿瑪?shù)木粑唬瑥那绊敹嗍且蚩滴醯?#60127;,叫人當(dāng)他如皇子一般的待。
可如今他發(fā)明個泥巴,叫皇帝十重視,對他萬抬舉,竟連幾個在前線立過宮的皇子都不如他!
宜妃對此外不滿,在娜仁面前難免說幾句酸,倒是不算十難,她不敢在娜仁面前十放肆,不過是說些什么“早年見小純親王身子不好,卻沒想還有今日的出息”,或是“倒是可惜,純靖親王竟然無緣見兒子建功立業(yè)的一天。”
這本不是什么太刻薄的,正常婦人拈酸吃醋起來都比這個要狠。
但落在娜仁耳中,她卻覺著外刺耳。
留恒的身子不好,是先天胎里帶的不足,但即便是這樣的不足,是阿嬈傾盡一身元氣盡力添補過后,留下的空缺,這些年,娜仁唐別卿花了多少心思,才將留恒的元氣逐漸補上,但幼年,留恒幾度在生死邊緣掙扎時的艱險,娜仁從未忘記過。
宜妃一句,便是扎在娜仁心里的一根刺。
再往后,是叫娜仁再壓抑不住火氣,勃然大怒,冷冷看了宜妃一眼,沉聲道:“若是不會說,便不要妄自出言,本宮不樂意癡人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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