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襲擊(下)
“月月!”緩過神的霽陽尖叫著欲沖回去,卻被重重侍衛(wèi)護(hù)在了身后。
疼痛幾乎吞噬了她的意識,懸月勉強(qiáng)著想爬起來,卻又頹然地?fù)涞乖诘亍K齻?cè)過頭,看見自己的右腿處紅色一片,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裳。鼻尖繞上了腥臭,她轉(zhuǎn)過頭,看見的是愈加接近的黑熊。看著它揚(yáng)起一掌,懸月絕望地閉起了眼
“月兒!”一道銀鞭橫空而過,纏上了黑熊高舉的掌。懸月睜開眼,是重樓紫色的身影。
“月兒,快走!”重樓緊緊拽住銀鞭,卻始終敵不過黑熊的氣力,直直地被它往前拽去,銀色的靴子在地上滑開了一道深痕。
懸月吃力地?fù)纹鹕碜樱€是敵不過深入心肺的疼痛,重重跌落在地。
“展風(fēng)!”重樓大喊,“去救下月兒!”
展風(fēng)跨出一步,但見黑熊有轉(zhuǎn)身襲擊重樓的意向時,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展風(fēng)你”
展風(fēng)加力拉過銀鞭,“屬下必須以主子的安全為先,屬下也是這么對昭后發(fā)誓的。”
重樓心一頓,本欲出口的呵斥全部咽了回去。然在一出神間,又被發(fā)狂的黑熊硬生生地往前拽出幾遠(yuǎn),而那熊掌又接近了懸月幾分。
一旁的尉辰再也忍不住了,推開侍衛(wèi)的攔阻剛欲動手,胸前又橫出了一臂。
“不要攔我。”尉辰橫了身邊的人一眼,冷冷道。
太子一反以往的懦弱,在這等驚險的場景面前,不但沒有驚慌,反而輕笑起來,“你以為你能幫上什么?這么多人都沒動手,你又湊什么熱鬧?”
尉辰收回凝聚在場中央的視線,帶著審視的目光緩緩掃向身旁這個不同以往的太子,直到太子都被他看得心底直發(fā)毛,才緩緩開口道:“這畜生不會平白就襲擊人群,你做了什么?”
太子勾勾嘴角,“能做什么?只不過抓了它的崽子而已。”
“難為你此刻倒聰明起來了。”尉辰負(fù)在身后的手緊了又緊,“你計劃了什么?”
“除掉一個是一個,只是沒想到碰巧是我最想除掉的幾個。”
尉辰“嗖”地揪緊他的衣領(lǐng),“在父皇面前你是畏首畏尾,讓你處理國事也是提心吊膽,現(xiàn)在對付自家兄弟倒是心狠手辣起來!”
“他身邊的是預(yù)言之女!”太子也揪起了他的領(lǐng)口,“你要我把寶座拱手讓人?!別忘了你是我這邊的人!”
“樹林里的事也是你派人干的?”沉默了一會,尉辰松開手低問。
太子揚(yáng)了揚(yáng)眉,“樹林?不是。”
尉辰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欲走出去,卻叫侍衛(wèi)一左一右擒住。
“老二,難不成你是看上了那女娃?”太子大步上前,搭在他肩上的手狠決地使上了力。
無視肩上的痛,尉辰看向場中,重樓也已快撐不住了,黑熊越發(fā)接近懸月,已更加沒有人敢上前幫忙了,而懸月那張小臉已經(jīng)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蒼白。
“別白費(fèi)力了。你還不明白嗎?他們之間的牽絆豈是容得你介入得了的?趁早收心吧。”太子收回手,好聲勸道。
尉辰撇開眼已不敢再看向場中地,嘴唇卻不住地顫抖著,帶著不甘。
懸月只覺得視線已經(jīng)迷糊一片,只隱隱約約地看到霽陽的嘴不斷開合著,看到重樓還在設(shè)法牽制住黑熊的行動;耳邊也已沒有任何聲音了,好象這里始終只有她一人她向來都是一人,父母不要她,世人排斥她有人希望她消失沒有人來救她,那她又是在等誰來?她又在等待誰來拯救她的生命?
“月月!”
“月兒!”
寂靜中兀地闖進(jìn)了兩道嗓音,她勉強(qiáng)抬起頭,模糊地視線里只兩道身影異常清晰。她忽然有些明白,在樹林里生死一線間,她怕的是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在他轉(zhuǎn)身要離去時,她怕的是他從此要走出自己的生命
手摸向腰際,握住那份冰涼,拔出那道翠綠,耗盡全身的力氣坐了起來。看著手里的玉笛,她明白機(jī)會就在那一瞬間了,再看向已經(jīng)汗流滿面的重樓,她咬緊牙,用力將玉笛插向地面,在借力飛起的剎那,按下了暗扣,一道銀光沖出,懸月伸手接住“流星”,一個翻身落在了黑熊的背上,同時利落地將“流星”插入黑熊的背心部位。
所有的動作幾乎一氣呵成,在場所有的人都屏氣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直到重樓飛身接住滑下熊背的懸月,直到黑熊哀號一聲倒地,才重新嘩然一片。
霽陽推開身邊的侍衛(wèi)沖了過來,拍著她的臉頰,“月月,你沒事吧?看看我啊!”
重樓不再遲疑,抱住懸月大步走向營帳,“展風(fēng),傳御醫(yī)!”
懸月側(cè)著臉,模模糊糊地看到尉辰從一干人中向她走過來,僅兩步又停了下來,那雙桃花眼再不帶笑,卻是充滿哀戚,俊秀的臉上是懊悔,是不甘。她再也撐不住地合上了眼,任漫天的黑幕罩上她的眼簾
眼皮是異常沉重的,想抬卻抬不起來,幕天席地的黑中,她只感覺到有雙冰涼的手握住了自己的,間或撫著自己的額頭,格外親柔的,在那似在催眠的動作中,她又沉沉地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她只覺得眼異常地干澀,喉口如火在灼燒。下意識地抽動了下手,卻帶動了另一雙手。
“月月!你醒了!”霽陽激動地傾過身來。
懸月眨眨眼,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嘶啞地說:“怎么看起來倒像是你大病了一場?”
霽陽掏出白絹咳了兩聲,又塞回腰間,佯裝生氣道:“還不是擔(dān)心你來著?沒事沖進(jìn)去湊什么熱鬧來著?我堂堂天家皇子,會沒有人來救么?”
“你都不會好好說聲‘謝謝’嗎?”
“我去找四哥,他一直擔(dān)心著呢!”很生硬地轉(zhuǎn)過話題,霽陽“騰”地起身就要跑出去。
“等等。”懸月抓住他的手,霽陽詫異地轉(zhuǎn)過身,她又松開了手,笑道:“沒什么事。”待霽陽掀開帳子走出去時,她才看向自己的手。霽陽的手,是冰涼的,一如一直握住她的那般,可是卻有似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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