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二)
月筠抬起手,直接給他一個爆栗子,美目一瞪:“亂說什么話,他過來了,小心挨揍。”
嚴(yán)明波捂著額頭,怪委屈的念叨:“自從你嫁了人,我的生活質(zhì)量每況愈下,拍戲的搭檔沒有了,蘇州上海兩頭跑都見不到你人,還要給你們倆口子做車夫,貼尋人啟事,事情真多,就是沒有錢的。”
月筠掌不住笑出來:“知道你辛苦,回頭我再請你吃飯,這幾天可能沒有空閑了。”
“莫先生要來上海做生意,你就不怕?”嚴(yán)明波見有初已經(jīng)走到車邊,一只手搭上把手,趕緊的識趣閉嘴,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來福那邊都交代好了,他會安排的,我們?nèi)マk正事。”有初坐進車來,“又要麻煩嚴(yán)先生,每次都靠嚴(yán)先生幫忙,真是不好意思。”
嚴(yán)明波被他的一陣客套,弄得雙手打滑,差點捏不住方向盤:“哪里的話,以前月筠也一直有照顧我的,這點小事是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月筠見倆男人在狹小的空間里相互客氣,忍著笑將頭轉(zhuǎn)向另一邊,不去看他們,卻看到汽車越開越僻靜的地方,開口問了一句:“你打聽的住址在哪里?”
“快到了,還有兩條馬路。”
“我怎么覺得有些眼熟。”
“你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不過是嫁人才離開半年的時間,哪里不熟了,哪里都熟的。”嚴(yán)明波嘴上不忘打趣,一只手騰空往后繞過來,遞給她一張紙,“這個地址,你自己看看。”
月筠慎重地接過來:“你動作真快,才一天的功夫。”
“也就是問的巧合,那個做道具的阿四,你記得嗎,那年他老母親重病的時候,在片場跪著借錢的。”
“唔,記得,是個孝順的人。”
“你借了十五塊大洋給他,都沒要他還,他還說你是大好人,他說當(dāng)年那個琴師就是他經(jīng)手去找來的,通過一個熟稔的小戲班子,不過那個琴師如今混得好些,不那么落魄了,你看住址就能猜到,所以一直留在上海沒有走,大上海遍地是黃金,有本事的人總能混口飯吃的。”
月筠與有初對視一眼,把手里的紙條給他也看看:“要是真的住在這里,那本事就不小。”
“到地方了。”嚴(yán)明波打一個半圈,將汽車停下來,“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就不去湊這個兒熱鬧了,抽根煙等你們出來就好。”
月筠感激的沖著他點點頭:“可能要多等一會兒的。”
“沒關(guān)系,我路上買了早報,看完之前,你們總能出來的。”嚴(yán)明波對著眼前的建筑瞇了瞇眼,心里暗暗咋舌,這是一棟別墅啊,里面住的人不簡單,一個衣著簡樸的琴師,才幾年功夫能混到這個地方,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月筠將手里的紙條捏緊,走到鏤空花紋的大鐵門前,按了門鈴,有初下意識地將她往自己身后撥了撥:“你的臉太容易被認(rèn)出來,還是我來問的好。”
“紙條上寫著蕭秋先生,二叔的名諱是?”
“莫笑丘。”有初看著一個中年婦人從內(nèi)門走出來,“他把本姓給去了,應(yīng)該是二叔。”
話音落,那婦人已經(jīng)走到跟前,上下打量著他們,見他們衣著華美,后面還停著一輛車,態(tài)度還算和氣:“這里是秦公館,不知倆位要找誰?”
月筠心里咯噔一聲,有初也露出一絲茫然的神情:“請問這里有沒有住著一位蕭姓的先生,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