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三)
隨著兩人走進(jìn)來,臺上的戲文已經(jīng)適時(shí)地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幾乎在同一時(shí)間,轉(zhuǎn)向同一位置,白月筠突然不想放開彼此相握的雙手,因?yàn)樗X得這樣的場景,真是有趣。
莫有初直接帶著她往里走,根本沒有在那些詫異的目光中稍作停頓,一直走到臺子的正面,向著端坐其中的老太爺恭恭敬敬地行禮:“爺爺,我回來了。”
老太爺?shù)拿技庖粍樱抗鉁睾偷卦趥z人臉上滑過:“有初,你回來了,怎么沒有提前告訴家里一聲,好讓家里人去接你。”
“不想太麻煩家里,我租了車子,從上海過來很方便的。”
“你從上海回來的?”老太爺神情帶著猶疑,像是在想什么要緊的事情,但是年紀(jì)一大,有些事情越是著急越是想不起來,他索性扶著把手要站起身來。
旁邊的子慧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趕緊又用雙手把嘴巴給捂起來,只留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地盯著月筠的臉孔,幾乎都不舍得眨一下。
有凱大概是想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被她抓著后腰的衣服往后拖,有凱知道姐姐平時(shí)是大方溫婉的性格,難得流露出控制不住的失態(tài),愈發(fā)好奇了,順著姐姐的目光看去,覺得大哥哥帶回來的女人長得真好看,穿的衣服款式和周邊人的都不太一樣,領(lǐng)口處是一圈半透明的花邊,襯得整張臉有層柔和的光澤,大概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她帶著笑看他,不知怎么,他覺得兩邊臉頰有些微微的發(fā)燙,趕緊地將目光轉(zhuǎn)移開來。
“月筠,這一位是爺爺。”有初坦然地介紹給她。
月筠微微笑著喊道:“爺爺。”
老太爺壓根還沒有弄明白情況:“她是哪一位?”
“爺爺,月筠是我在上海娶的妻子,白月筠。”
月筠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這一位的身上,盡量做到目不斜視,還是能夠清楚地聽到身后一大片倒吸氣的聲音,她的笑意更盛:“爺爺,沒有打招呼就直接跟著有初回來,有失禮數(shù)了。”
她一向?qū)ψ约旱男θ莺苁亲孕牛肋@樣的場合,笑容比什么都重要。
老太爺?shù)淖彀蛷埩艘粡垼瑏聿患敖釉挘呀?jīng)有人氣勢洶洶地打斷了她的話語:“有初,你在胡鬧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帶一個(gè)身份不明的女人回來,就說是你娶的妻子,家里對這些一無所知,算不得準(zhǔn),婚姻大事也不是你一個(gè)人能夠做得主的。”
“父親。”有初緩緩轉(zhuǎn)身,由始至終,他還是拉著月筠的手。
莫笑農(nóng)克制住怒氣,沉聲道:“大管家,先請這位白小姐到旁邊的位子坐,我和大少爺有話要說。”
“月筠是我的妻子,父親想說的話,她都可以聽的。”有初有條不紊地應(yīng)答,壓根沒有被莫老爺?shù)臍鈩輭旱梗盃敔斠峭猓液驮麦尴胱谒磉吙赐赀@出戲的。”他像是完全沒有看過臺上,但是又一心的了然,“想必演的是爺爺最喜歡的那一處《雙珠記》,父親,今天可是爺爺?shù)膲垩纭!?br/>
莫笑農(nóng)的話被他直接堵回去,身后的大太太又是扯衣袖,又是飛眼神的,意思讓他不要在諸人面前發(fā)脾氣,畢竟是老太爺?shù)暮萌兆樱钌钗豢跉猓瑥?qiáng)行壓制住怒意:“我希望你能夠記得今天是你爺爺?shù)膲垩纭!?br/>
有初已經(jīng)在老太爺?shù)淖髠?cè)坐下來,月筠坐在另一側(cè),他含笑看著老太爺?shù)溃骸拔耶?dāng)然知道是爺爺?shù)膲垩纾圆盘匾廒s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