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三)
“你怎么趕過來的?”月筠低著頭問他,明明喊他不要來的,如果這是一趟渾水,她怎么忍心把嚴明波再拖下來。
“我不趕過來,你怎么辦,那些黃包車是隨便可以坐的嗎!”嚴明波板著臉,不知道在和誰生氣的樣子。
“以前我也坐過的。”
“那是人多路短的情況下,你一個孤身女子,讓黃包車拉到郊外去,先別說那一兩個小時都到不了,還有天曉得他會拉你去哪里,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我越想越是一肚子火,我怎么就不能送你過去了,我們以前是怎么樣的,現(xiàn)在又是怎么樣的,你是嫁人而已,又不是進宮去做皇后,做皇后都不用這般與舊識劃清界限的。”嚴明波說到末了,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聲刺耳地穿出去很遠。
“明波,這些帳,你以后再找我算,我這會兒實在沒有力氣再想其他的。”
“你把昨天的事情經過和我說說先。”
月筠一五一十將地契的矛盾,還有秦四來請喝茶的經過都告訴他:“我覺得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秦四的為人雖然沒有接觸過,多少還是有些耳聞的,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蠻橫之輩,從前一次他帶人過來的行事就可見一斑,要鬧事的話,不用這樣小家子氣,把人弄到外宅公館再下手的。”
“要是只一塊地皮,按秦四的性格,找那個一女二嫁的前房東麻煩才是正事,他和莫先生都是受害者,應該一致對外才對,而且你說的經過莫先生和他相談頗為投緣,更加不會因此而禁錮不放人才對。”
“你知道嘛,我這會兒擔心的不是有初出事,我怕是秦四爺出事,那才是真的大麻煩。”月筠說完這句,再也不吭聲,一雙眼看著前窗玻璃,等著車子快些能夠到秦公館,嚴明波明白,每一分每一秒對她的焦急心態(tài)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沒有順利地開到秦公館門前,大概還差五百米的時候,車子被人攔截下來,嚴明波示意月筠把頭埋低,自己打開車窗問:“前面的路怎么了,不讓過去嗎?”
“前面是私人地區(qū),除了自家的車,其余的都不許靠近。”攔車的人面無表情地回答。
“我上次從這里過去還好好的。”嚴明波見著目的地就在眼前,又氣又急的。
“上次是上次,現(xiàn)在誰都不能過去。”沒有絲毫可以理論的讓步。
嚴明波翻出一包煙來遞過去:“前面出什么事情了,你也知道,這里就一條路,要是繞道可是個大圈子。”
那人順手把煙放在口袋里,又看了看他的汽車:“是輛好車,你的臉看著也有些面熟啊,前面就是秦公館,你不知道嗎,還能到哪里去,那里都被封起來,不許人進出的,你們到了門口也沒有用。”
嚴明波做了個手勢:“得罪什么人了?”
那人四下看看沒有其他人注意這邊,壓低了嗓子說道:“就悄悄告訴你,有人刺殺秦四爺,幫里的人都驚動了,這會兒四爺還生死未卜呢,兇手已經被抓住,就關在公館里,想來是幫里的想要問出來幕后指使是誰,不想打草驚蛇,才封了這條路的,不過也封不久的,四爺是什么人,多少雙眼睛看著盯著,就怕他不好了,幫里要亂。”
月筠坐在旁邊,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雙手相互交握,用的力氣很大,指節(jié)泛白都沒有察覺到。
嚴明波見打聽得差不多,將汽車直接調頭:“月筠,我們先回去,再從長計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