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農才伸筷子，有初已經先一步下手，替他夾過來，擺在旁邊的小碟中，他不免多看了有初兩眼，見有初眼觀鼻鼻觀心的，沒有說什么，倒是大太太未語先笑道：“老爺今天是要添飯了。”
    “添什么飯，還是這點食量。”莫笑農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將碟子中的雙筍燴雞絲慢慢的咀嚼著，味道分外地美味，“有初應該吃兩碗才是。”
    “老爺?shù)脑捲趺凑f？”大太太好奇地問道。
    “廠子里的機器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斷一個螺絲，明天線圈又燒了，有初每日里爬上爬下，都是體力活，怎么能不多吃一碗飯。”老爺笑瞇瞇地往嘴里送飯。
    月筠在桌子下面輕輕踩了有初一角，眼角飛他意思是明明說過不要在去動機器，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保護自己，有初埋著頭不吭氣，反正就她的腳勁也痛不到哪里去。
    “老爺，你看看有初和月筠多孝順，想到來陪我們吃飯。”大太太喜上眉梢，連帶著她的臉上也有面子，老爺都沒有喊上姨太太同席。
    “有恪去兩個綢緞莊收賬，也很辛苦。”莫笑農淡淡的一句話，將大太太后面想說的話給堵了回去，把有初才想好的開頭也給堵回去，有恪一貫辦事是辦事，公私分明，他去一次上海還要帶著弟妹，怕父親心里千百個不愿意，他才留下的一點好印象也直接給打了折。
    但是答應了子慧和有凱的，要是一回頭說他連問都沒問過，倆個孩子該更加失望了。
    “有初，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說。”莫笑農放下筷子，拿起湯匙在小碗中輕輕攪動，“你沒回來之前，織布機一向好好的，一年到頭的檢修兩次，從來沒有大故障，也沒有這種突發(fā)不能操作的時候，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
    “都是無傷大雅的小毛病，我都可以修好的。”有初很認真的說道。
    “你不怕因為修得太快，那些人給你來次大動靜？”莫笑農冷靜地看著他問。
    有初聽到父親口中吐露出來的那些人三個字，心里有點眉目了，什么小手腳其實都逃不過父親的眼睛底下，要試探的是兩邊，所以才靜觀其變，每天寧愿看著自己辛苦：“父親，我過幾天要去上海一次。”
    “是的，我讓你去看看市場，那邊的風向標比較明確。”
    有初覺著既然什么都瞞不過父親，那么都坦率地說，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不用他再思前想后地折騰：“我想帶著子慧和有凱一起去。”
    果然，莫笑農沒有流露出任何吃驚的樣子，慢條斯理地喝一口湯再問：“帶他們去上海做什么？”
    “想去上海轉轉，再看兩場電影。”有初說話的底氣足了，他覺得冷面的父親其實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他們都沒開學，去幾天也不耽誤學業(yè)。”
    “你覺得他們有必要去這一次嗎？”莫笑農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目光微微偏斜地去看月筠了。
    月筠已經吃完，安靜地在旁邊聽他們爺倆閑談，沒有要插嘴的意思。
    “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去上海看看也是很好的，特別是有凱，男孩子見識廣對性格磨練不是壞事情。”
    “月筠去嗎？”莫笑農算是問到了關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