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齡那種高大豐滿的體型，刻意想要和人親近的時候，對方的目光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才好，她還完全沒有察覺似的，東張西望道：“別是把我當(dāng)貴客一樣，閑雜人等都不許進(jìn)來，難怪我坐到這會兒都是冷冷清清的，莫伯伯，你太見外了。”
    莫笑農(nóng)摸著鼻子，根本不會回答了，人家一口一個伯伯，擺低姿態(tài)是小輩，他這個做長輩的應(yīng)該只能和藹地笑：“年輕人和年輕人才談得來，既然你們都認(rèn)識了，不如喊上子慧和有凱過來，我們老人家就不一起吃飯了，你們還能熱鬧些。”
    “子慧和有凱是誰啊？”曼齡側(cè)過頭來疑惑地問。
    莫笑農(nóng)拉著大太太的手忙不迭地往外走：“是我家的另倆個孩子，很快，很快就會過來的。”
    月筠忍著笑，見曼齡還有想要攔住問個究竟的舉動，趕緊解圍：“曼齡，你是坐火車過來的嗎？”
    “是，坐火車，提著大包小包像是要逃難一樣。”她的注意力很快轉(zhuǎn)移過來，“蘇州的火車站有些小，沒有北平的好看大氣。”
    “蘇州是小地方，怎么能和北平比。”月筠知道這一位說話直，也沒有多計(jì)較，招呼著她坐下來，見蓮香沒有跟著老爺一起走，有些奇怪地問道，“蓮香姐姐怎么還在這里？”
    蓮香才找著機(jī)會對她行禮：“少奶奶，老爺說了，方姑娘在家住的時候，讓我跟著伺候，所以我就在這里了。”
    “我不用用人伺候的，什么事情都自己會做。”曼齡提聲抗議道。
    月筠怕她又說出什么奇怪的話來，出聲打斷了她：“蓮香姐姐是莫家最好的丫鬟，曼齡你初來乍來，總有些事情不方便可以問她，她不會打擾到你平時的生活。”她側(cè)身問蓮香道，“老爺安排方姑娘住在哪里？”
    “住在清韻閣，已經(jīng)都打掃好的。”蓮香的姿態(tài)似乎收斂起來，說話的聲音都小了。
    月筠暗暗一盤算，要是老爺做出這般的決定，已經(jīng)把蓮香的位置重新放回到她應(yīng)該在的地方，不論原來老爺?shù)臎Q定是什么，應(yīng)該算是撥云見月，當(dāng)著大太太的面，解了心里的結(jié)，蓮香的反應(yīng)也完全在意料之中，她沒必要為了已經(jīng)沒有希望的一茬，將原本的那一茬也給放手了，她是聰明人，原地不動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哎，我說你怎么一直站著也不說話，也不吭氣的。”曼齡的手指一揮，差點(diǎn)指到有初的鼻尖，“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嗎，你一直看著我。”
    有初懊惱地詞窮，他哪里有一直看著她，他已經(jīng)盡可能回避視線停留在她身上，怎么她還揪住不肯放，有些話當(dāng)著姑娘的面，他又不好意思說：“我是想，你從北平一個人拉著行禮到這里，應(yīng)該很累了，要不要早些休息。”
    “我不累啊。”曼齡完全沒有懷疑，往桌邊一坐，“還有幾個人怎么還不來，被你們說的，我肚子倒是有些餓了，一路上也沒看到什么好吃的。”
    月筠立時吩咐蓮香去拿些點(diǎn)心來，沖著有初挑眉一笑，她背對著曼齡，對方看不到她一臉的戲謔，有初卻是看得分外清楚，立時苦了臉，這位方姑娘真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