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物(一)
月筠的眉眼揚起來,也能夠清晰地看到有初的面容,他五官沉靜溫和,像是在很有耐心地等著她回答,又像是早已經(jīng)預(yù)料在手,不過是輕輕的試探:“有初,你真的想知道嗎?”
“隔了這么久,我有些細節(jié)都忘記了,那個包不比你的手大多少,里面即便是藏著秘密,也就是個小秘密,以后有大秘密的什么再告訴我也來得及。”有初怕她尷尬,將手臂枕在腦后,施施然地說道,“小秘密呢,就放在你自己心里。”
“有初,你是個很大度的男人。”
“你是第一個這樣夸我的人,在國外的時候,男人都講究紳士風(fēng)度,所以很多習(xí)以為常的事情,拿回到本土來發(fā)揮一下就變成人見人愛的優(yōu)點了,可見有些地方是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的。”有初謙遜地回道,“要是你喜歡這樣的做派,那么我以后就盡情發(fā)揮了。”
月筠被他的話逗樂了:“這種洋做派不是人人吃得消的,你別真的就地發(fā)揮,讓公公一頓訓(xùn)斥轉(zhuǎn)過頭來又責(zé)怪我挑事。”
“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我不會把你招供出來的。”有初說的信誓旦旦的。
月筠聽在耳朵里,更樂了,從方曼齡出現(xiàn)以后,她的心事更重,雖然每天是笑臉迎人的,不過那些都是她能夠做到的臉面上頭的功夫,不比這會兒,只有她和有初兩個人,房間里的光線不亮,看到的都是彼此的很小的一部分,說笑著,反而就安心坦然,沒有什么顧忌了。
“月筠,聽到你笑聲,我又想和你打個賭了。”
“賭什么?”
“還沒有想好。”
“那你就說要下賭。”
“我是想贏得那個賭注。”
月筠微微一沉吟就明白了有初話中的意思,他是想開個賭,又贏了頭籌,可以回過來問她一個問題,上一回他是老老實實地答了,當(dāng)然她就不能太回避,必須要按照實心的來回答,有初彎彎繞繞地說了幾句話,就是為了表達這個心思,她有些藏不住地問道:“這會兒,你想問的就問,我回答你便是。”
“平白無故的,我不好意思開口。”有初居然還扭捏起來。
月筠笑著拍拍床沿:“沒事的,我先答應(yīng)了你的,大不了以后賭注輸?shù)臅r候,再另行抵扣。”
“還有這種說法的嗎?”
“怎么沒有,你快些問。”月筠反而被他說得好奇起來。
“那就讓我再想一想。”有初抓了抓頭發(fā),欲言又止的。
“可以,你想好了問。”月筠耐心地等著,沒想到有初的想一想要很久的時間,她眼皮都慢慢撐不住往下掉,有初依然呼吸聲平穩(wěn),連姿勢都沒有挪動半分,月筠有些納悶,索性翻過身去,不再等他,等待什么都要給自己一個期限,她都等得快睡著了,總不能一直等到天亮了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有初的聲音才輕輕地響起:“月筠,你睡著了?”
月筠沒有睡太沉,用鼻子輕輕應(yīng)一聲,調(diào)子里面無限的慵懶倦意,有初的聲音越發(fā)低下去:“曼齡來了以后,你真的愿意把我往外面推,你真的對我沒有半點兒真感情嗎?”
他想問的就是這一句,當(dāng)著面不能問,背在身上不能問,臉對著臉不能問,有初是故意等到月筠半睡半醒的時分才拉下臉來問出口的,他覺著沒有答案也比一個不想聽到但是又確鑿信信的答案要讓人更加容易接受。
果然,月筠沒有回應(yīng)他,想必是已經(jīng)睡熟,聽不清楚他的話,有初嘴角彎彎地低聲又道:“晚安,月筠,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