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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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3 章
戴譽索要改口費的厚臉皮行為, 不僅引起了老丈人的側目,還成功得到了小舅子和小姨子的關注。
雯雯小心地覷一眼據說是她姐夫的大高個兒, 從沙發(fā)這邊蹭到另一邊, 湊到她哥耳邊掩嘴小聲問:“哥,啥是改口費?”
“就是長輩給晚輩改口的錢。”夏洵低聲解釋。
“什么是改口呀?”
“他原來管咱爸叫叔叔,現在改叫爸爸了, 就是改口了。”
雯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打轉。
而后她就看到自己爸爸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紅信封遞給大高個兒,大高個兒歡天喜地地接過去, 又響亮地叫了一聲“爸”。
雯雯咬著手指問她哥:“咱倆能跟爸爸要改口費嘛?”
“你想改叫爸爸什么啊?”夏洵一臉“你怎么這么蠢”的表情, 拉著她大大方方走向戴譽。
戴譽將剛從老丈人那里討的紅包塞進褲兜, 再抬頭時, 卻見他小舅子拉著他萌萌噠的小姨子立到了自己跟前。
他從兜里掏出兩塊大白兔分給倆孩子, 然后問夏洵:“才多久不見吶, 你怎么長這么高了?又高又瘦的!”小時候胖乎乎的多可愛!
夏洵得意道:“姐夫,我現在是我們班個子最高的!”
“那也太瘦了。”戴譽看向老丈人說,“爸, 咱得給夏洵補充點營養(yǎng)了, 這么瘦可不行。”
“現在伙食就夠好了, 每天還有奶粉喝。”夏啟航搖頭, “補充的那點營養(yǎng)光長了個子。”
在另一邊哭唧唧的母女二人早就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 何婕接過閨女遞過來的手帕擦干淚痕,忍不住插話道:“我們現在都是跟著工人們在食堂吃飯的, 想給他補充營養(yǎng)也只能在牛奶雞蛋上補補。”
戴譽敏銳地問:“我爸不是當上廠長了嗎?現在處境怎么樣?”
他剛才甫一進門就覺出這屋子里的裝飾不對勁了, 客廳里空蕩蕩的, 怎么看怎么違和。除了沙發(fā)立柜茶幾等家具是原來的那一套,其他擺設幾乎完全大變樣了。
墻上的字畫被摘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好幾幅又紅又專的橫幅標語。
“快別提了,不是正兒八經的正廠長,只是暫時代理的,其實還是副廠長。”何婕犯愁道,“要我說真不應該當這個代理廠長,這就是個活靶子,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去生產隊勞動的趙廠長一去不復返,原本說是三個月的時間,結果總是三個月再加三個月,呆了快一年了也沒回來。
上級沒有任命新廠長,老夏就得一直在代理廠長的位子上呆著。
夏啟航不快道:“我行得端坐得正,才不怕群眾監(jiān)督!”
“人家是只監(jiān)督你嘛?人家要監(jiān)督你一大家子!”何婕比他還不痛快,嗆聲道,“我想給倆孩子買點奶粉都得偷偷摸摸的。”
戴譽生怕這兩口子在自己跟前吵起來,趕緊打圓場說:“這次我們回來了,想吃啥喝啥跟我說,我?guī)椭I去,反正沒人監(jiān)督我。哈哈!我爸這也是欲達高峰必忍其痛,這種被群眾監(jiān)督的機會,別人求還求不來呢!”
何婕搖頭道:“他這個廠長當的,跟當副廠長的時候沒什么區(qū)別,還是搞技術那一套,像個倔驢似的,也不跟其他副廠長多聯系走動。這時候能跟其他人合作一下,守望相助,不是挺好嘛!”
“我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跟其他人在工作上有合作就行。私下里最好不要過多來往。”夏啟航顯然有自己的考量。
何婕已經跟他在這個話題上探討過很多次了,這會兒干脆不再爭辯,轉而對閨女女婿吐槽。
“你爸就是個倔驢!人家徐副廠長這個月來家里做客好幾次,每次都提到他那個今年要從華大畢業(yè)的兒子。連我都聽出來了,徐副廠長是想把兒子安排進廠里。你爸就跟聽不懂似的,根本不接話茬。”
“華大的畢業(yè)分配方案還沒下來嗎?我們學校這一屆的學生都已經到崗了。”夏露吃著橘子插話。
“徐副廠長昨天還來說起他家小徐呢,肯定沒分配。”
夏啟航蹙著眉說:“孩子們剛回來,你總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再說,老徐要是真想把他兒子弄進廠里,他一個副廠長還運作不了嘛?今年中專生和高中生也分來了不少,他完全可以自己解決。”
夏露覺得她爸在這方面確實有點死腦筋,遂解釋道:“我們學校的畢業(yè)生大多被返回原籍了,從哪里來到哪里去,但是多數是農村少數是工廠。徐副廠長要是想把徐存元弄來廠里,得讓廠里往北京發(fā)函才行。他去運作這件事,不是明擺著公器私用嘛。”
戴譽打斷道:“咱爸現在坐的這個位置確實不好隨意安插人,不然前段時間到處幫你找工作的時候,我早就找咱爸了。”
提起工作的事,何婕忙問:“露露,你被安排去哪里工作了?”
“還不知道呢,估計得等戴譽去單位報到了才能安排吧。”夏露吃了一個橘子,又喝了幾口熱騰騰的紅棗水,舒坦地窩在沙發(fā)上。
她將剛才在戴家發(fā)生的事學了一遍,對父母交代道:“戴譽都幫我圓好了,你倆出去千萬別說漏了啊。”
何婕對于女婿處理婆媳關系的手腕很是滿意,投桃報李地問:“小戴,你什么時候去單位報到?你爸跟你們副廠長是老關系了,讓他先帶著你去認個門,以后在廠里也能有個照應。”
夏啟航哼笑道:“哪還用得著我?guī)еフJ門,人家早就自己認過親戚了!”老譚從北京出差回來,就給他打電話大夸特夸了一通這小子。
“哈哈,我去年陪研究所領導參加研討會的時候,碰到譚叔了,聽說他跟我爸是師兄弟,我當場就認了親。”戴譽對著丈母娘擺手道,“干我們這行還是得靠自身能力,譚總工心知咱們的關系就行了,不用特意關照!”
夏啟航對他這番表態(tài)很滿意,贊成道:“打鐵還需自身硬,你干出了成績,廠里自然會重用你。”
何婕看了眼掛鐘說:“咱們準備吃晚飯吧。在食堂吃了一年多,我好久不下廚了,也不知做出來的菜合不合你們胃口。”
李嬸已經被他們退給廠里了,現在吃喝打掃都得由自己解決。
夏露點頭:“行,先在咱家少吃點。我婆婆也在家做飯呢,把我大姑姐他們都叫回來了,今天要吃一頓團圓飯。”
夏啟航夫婦倒是沒怎么意外,連他倆這樣不確定女兒女婿會不會過來的,都準備了晚飯。戴譽在家里向來受寵,老戴家為了迎接這個寶貝蛋,肯定是要擺家宴的。
大家起身移步去餐桌,何婕卻發(fā)現了兒子和小閨女的異常。
“這倆孩子跟小戴還挺親的,從小戴進門就一直黏著他!”
戴譽頗為自得:“哈哈,那當然啦!他們倆還小的時候,我都抱過呢!”夏洵當時是個小胖子,可沉手了。
夏洵將他揉自己頭發(fā)的手扒拉開,撇嘴問:“姐夫,我們都叫你那么多聲‘姐夫’了,你咋不給我們改口費呢?”
戴譽:“……”
這臭小子,學的倒是快!
夏啟航率先哈哈笑了起來,走過來在兒子頭上劃拉一把,深覺兒子幫自己報仇了。
“嗯,改口費應該給。”戴譽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不過,我就聽到夏洵叫我姐夫了,雯雯還沒搭理過我呢!”
夏洵在妹妹的羊角辮上揪了一下,催促道:“雯雯,快喊姐夫,你不是想要改口費嘛!拿了改口費買糖吃去!”
雯雯有些靦腆地躲到哥哥身后,醞釀了半天才探出半個腦袋,小小聲地喊了一聲:“姐夫。”
戴譽趕緊“唉”了一聲。
摸了摸褲兜發(fā)現自己沒帶錢,忙對夏露喊:“媳婦,快把改口費給咱們雯雯和夏洵!”
夏洵奇怪道:“你給改口費,怎么讓我姐出錢?”
“夏洵!”何婕警告地瞪他一眼。
“我的錢全在你姐那保管呢!”戴譽解釋。
不過,看到小舅子一臉“原來你是妻管嚴”的表情后,戴譽決定要在小舅子面前保持威嚴形象,遂一臉正經地說:“她是我們家出納,我才是會計,我剛才那是給她發(fā)布支付指令呢!”
眾人:“……”
“行了,我收到指令了,這就支付。”他們倆根本沒想過還得給弟妹改口費的事,所以夏露只能臨時從兜里掏出兩張一塊錢的紙幣。
戴譽抻著脖子攛掇:“多給點,多給點,孩子好不容易叫我一聲姐夫,哪能給一塊錢就打發(fā)了。每人給五塊!”
何婕勸阻:“給一塊錢,意思意思就得了,小孩子拿著那么多錢做什么!”
五塊錢放在孩子手里,簡直是巨款了!
雯雯舉著那五塊錢問她哥:“哥,五塊錢能吃多少冰棍?”
“天天吃,夠你吃一年的。”
“哇,這么多呀!”雯雯重新探出腦袋,對戴譽抿著嘴笑了一下,“謝謝姐夫!”
把戴譽萌的呀!他心想,等大聰明出生,肯定比她小姨還可愛!
*
夫妻倆在夏家吃個半飽,又回老戴家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團圓飯。
次日清早,與家人們打聲招呼,戴譽就獨自乘坐摩電車去了二機廠。
這兩個廠之間的直線距離并不近,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南,做摩電車的話需要四十多分鐘。
好在省城的市政交通對這兩個廠有所傾斜,在兩個大廠之間開設了一條點對點的摩電車專線。
戴譽從機械廠門口上車,晃悠幾十分鐘,再從車上下來,馬路對面就是二機廠的大門。
帶著報到材料先找去了人事處辦了報到手續(xù),戴譽由人事處的洪副處長親自陪著,去了二機廠的設計室。
設計室所在的辦公區(qū)是一片寬敞的平房。
平房周圍種了不少云杉和榆樹,也許是距離車間太近的緣故,空氣里有一股酸酸的腐蝕性氣味,耳邊也隱約能聽到機器工作的轟隆聲。
“我先陪你去設計室主任的辦公室報個到。”洪副處長邊走邊對戴譽解釋,“咱們廠的設計室主任是由譚總工兼任的,你這個時間段來報到正合適,他每天早上會先來設計室點個卯。過了十點,基本上就無法在固定地點找到他了,有可能在車間里,也有可能在廠部那邊的辦公室。”
兩人來到平房,洪副處長領著他進入主任辦公室。
“譚總,這位是從空氣動力研究所調職過來的戴譽同志。”洪副處長樂呵呵道,“我可是將這員大將幫您帶過來了。”
譚總工從辦公桌后出來,握上戴譽的手,熱情地說:“戴同志,你好!歡迎歡迎啊!早就盼著你這樣的高級技術人才來我們廠里了!”
用力搖晃著戴譽的手臂,儼然是兩個陌生人初次會面的場景。
戴譽配合地客氣道:“譚總工好!以后我就是您手下的兵了,我一定盡全力配合廠里工作,盡快完成十三號機的試制!”
二人客氣地寒暄一番,譚總工看向立在一旁的洪副處長:“老洪,我這邊沒什么事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洪副處長笑瞇瞇道:“那行,我先回去了。估計工作隊的其他同志也該陸續(xù)到齊了,我還得回處里守著。”
目送洪副處長關門離開。
譚總工攬上戴譽的肩膀,將他按到椅子上坐下,哈哈笑道:“你看看咱們這緣分!去年沒能從你們秦工手里要到人,我還頗為遺憾來著,沒想到今年你就自己跑過來了!我在名單里看到你的名字時,還愣了一下呢!”
“哈哈,此一時彼一時嘛,當初是項目的立項階段,我還是個打雜跑腿的小兵。現在我當過氣動布局方案小組的副組長,又是起落架小組的組長,履歷厚了那么一點點,這不就有底氣主動申請回家鄉(xiāng)支援生產了嘛!”
“好好好,設計人員還是得來生產一線多參加實踐,理論聯系實際,才能發(fā)揮出更大的作用。”譚總工感慨道,“在研究所好是好,可是時間長了也怪沒意思的,容易飄在上面。”
戴譽受教地點點頭:“您這番話跟我老師說的一模一樣!我離開北京前,特意去家里與他道別,他非常支持我來二機廠工作,給出的也是這個理由!”
譚總工看過戴譽的履歷,知道他的老師是業(yè)界泰斗章仲禮委員。正所謂名師出高徒,刨去私人關系不談,他對于戴譽的到來還是很滿意的,非常期待他未來的表現。
譚總工關心地問:“住處都安排好了嗎?遇到什么麻煩你要及時跟我溝通。”
“我們昨天晚上剛到濱江,今天一早就來向您報到了,還沒來得及去房管科領鑰匙呢。”戴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道,“其他的事倒是不著急,主要是我愛人工作上的事,恐怕得讓您多費心了。”
“我聽老夏說他閨女懷娃了,工作的事你急什么,先休息一陣養(yǎng)養(yǎng)身子多好!”
“嗐,我們家那位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事業(yè)心比我還強。她是學經濟學專業(yè)的,之前在經濟問題研究所的編輯部工作。因為跟我回濱江她著實犧牲了不少,我總要對她的新工作上心一點。”
譚總工凝神思考半晌才說:“咱們廠里除了財務處,也沒什么適合他的崗位了。不過,這好像也不對口吧?”
戴譽無奈點點頭。
“廠里不行就得去省里市里找了。”譚總工想了半天都沒什么頭緒,讓戴譽稍等一會兒,他打個電話問問懂行的人。
戴譽坐在椅子上,看著他連續(xù)往外撥了三個電話。
最后一個電話掛斷后,譚總工笑道:“還真有了點眉目。《省經濟信息》編輯部、市統計局和市計委都可以調入。小夏這樣的京大高材生,又有研究所的工作經歷,來咱們這邊可是香餑餑。”
戴譽現在對編輯部都快有心理陰影了,聽說還想讓夏露去編輯部就頭皮發(fā)麻。
譚總工解釋道:“《省經濟信息》是原來省人委的信息刊物,由省人委辦公廳牽頭辦的。如今歸省革委會管了。”
那就更不能去啦!
戴譽在心里給這個編輯部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行,謝謝譚叔,我回去把您說的這幾個單位跟她轉達一下,讓她自己選吧。”戴譽呵呵笑道,“您可真是親叔了,一般人找工作有一個單位能接收就不錯了,好家伙,您幫她找工作一下就找了三個單位!”
譚總工被他恭維得挺舒坦,客氣道:“也是沾了你的光了,部里本來就對你們這些從首都下到地方的科研人員很重視,特意強調過家屬的安置問題。”
話雖如此,但是勉強找一個單位應付差使和用心幫忙找的工作,結果肯定是不一樣的。
戴譽心下是十分感激譚總工的,心想以后在工作里可得好好干才行,得配得上人家對自己的這份重視吶!
“行了。今天禮拜六,你暫時不用上班,下周一來正式報到就行。先把家安頓下來再說其他的。”譚總工起身送他出門。
經過外面的一個大辦公室時,沖著里面喊了一聲:“譚戈,出來一下!”
聞言,昨天剛與戴譽見過面的譚戈顛顛地跑出來。
“這是你們機身組的戴組長,你陪他去一趟房管科領一套房鑰匙。”譚總工交代道,“順便過去幫他把家里收拾收拾。”
“哎!”譚戈爽快地答應。
后勤處房管科的辦公室在廠部那邊,二人從設計室出來后,譚戈一面引路,一面幫他介紹著廠里的布局,簡直如數家珍。
“看你這么熟悉廠里的環(huán)境,你應該也是廠子弟吧?”戴譽笑問。
“嗯,我從小在廠里長大的。”
戴譽試探著問:“你是譚總工的兒子還是侄子啊?”
知道戴譽是夏廠長的女婿,譚戈倒也沒瞞著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譚亦吾是我爸。”
戴譽:“……”
這父子倆可真行啊,直接把他夾在中間了。
“呵呵,我說你倆五官輪廓怎么長得這么像呢,原來是一家人。”他閑聊似地問,“你是哪年進廠工作的?都跟過什么項目?”
“我高中畢業(yè)那年突然就不能高考了,只好直接進了廠設計室,給設計師們打下手。”譚戈長得挺白凈,但是這會兒做出撓頭的動作,卻看起來憨憨的。“我這兩年一直在當學徒,沒跟過正經項目,十三號機還是我正兒八經進的第一個項目組。”
戴譽了然頷首。
他之前還惦記怎么還譚總工幫夏露聯系工作的人情呢,現在倒是可以直接還到人家兒子身上了。
*
二機廠和他們機械廠的情況差不多,建廠時就參加工作的一批老工人都住在平房區(qū),后來的年輕人們則住在最近幾年剛剛建起的筒子樓里。
房管科給他們這些空降人員預留的房子在一棟新建的筒子樓里,格局樣式都差不多,沒什么可挑選的。
但戴譽還是矬子里拔將軍,在其中精挑細選了一間朝陽面的房子,畢竟這里從此以后就是他們的長期根據地了。
兩人拿著鑰匙去家屬院看了一眼。
筒子樓確實挺新,聽說是前年才蓋的。戴譽分到的是一間一室半的房子,但是這個一室半與章教授的那個一室半可不一樣。
二機廠是在城南的一片大荒地上建廠的,地皮有得是,相應的筒子樓的格局也比其他地方的大氣很多。
這個一室半的面積著實不小,主臥甚至可以再隔斷出一個小書房來。
戴譽簡單在房子里看了看,就打算收工回家了。明天是周末,可以找人來幫忙整理一下。
他忙活一天,重新回到戴家小院的時候,已經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剛進了院門,就聽到從堂屋里傳來戴大嫂夸張大笑的聲音。
戴譽腳下動作一頓,總感覺戴大嫂這笑聲有點意味不明。
“大嫂,什么事這么高興?把你樂成這樣?”戴譽跨過門檻就出言詢問。
“哈哈,沒什么,我跟小夏講虎娃子的事呢!”戴大嫂眉飛色舞地說。
戴譽:“……”
虎娃子是他侄子的小名。
戴榮兩口子好不容易得個兒子,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聽說農村孩子都得起賤名才好養(yǎng)活,他們本想給兒子取個更賤的小名,不過被戴母極力勸阻,才勉強取名叫虎娃子。
有了虎娃子做對比,夏露突然覺得大聰明還挺好聽的。
戴母見兒子回來,早已經跑去廚房做飯了。
兩個兒媳婦,一個抱著孩子,一個懷著孩子,家里的飯食還得由她掌勺。
堂屋里只余做針線的戴奶奶,戴譽夫妻,以及抱著兒子一顛一顛的戴大嫂。
“我就說嘛,女人還是得生兒子!”戴大嫂頗為揚眉吐氣地說,“自從生了虎娃子,我感覺自己腰桿子都硬了!”
戴譽夫妻咧嘴笑笑,沒吱聲。
“小夏,你可別像我似的,生一串丫頭才來這么一個小子。”戴大嫂對夏露這個妯娌罕見地大方,“你要是需要,可以把我家虎娃子抱去養(yǎng)兩天。我當初就是養(yǎng)了幾天娘家侄子,才懷上虎娃子的。”
說著還將懷里的兒子往前遞了遞,打算讓廠長閨女也沾沾他兒子的光。
不待夏露伸手,戴譽就攔在前面,將侄子抱進了懷里。
“呵呵,給我抱抱還行,我媳婦可千萬不能抱!”戴譽低頭逗了逗胖小子,笑道,“我倆早就商量好了,這一胎要生個閨女!萬一咱虎娃子太好用,真把我閨女換成臭小子了,我找誰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