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不是不愛,是不敢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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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淑桐以為是顧清源說的話,可能他是年紀大了,打字不方便,所以打開聽了。
然后,姜淑桐聽完以后,手機從手里掉到了床上,再也忍不住,臉伏在雙腿之間就哭了起來。
如果說若是別的時候,她聽到顧明城說的這種話,會知道他有苦衷,可是現(xiàn)在,他這樣對自己,這些話更在姜淑桐的心里雪上加霜。
姜淑桐哭到不能自抑,心里委屈的不得了。
她能夠判斷得出來,顧明城肯定和顧清源吵架了,就是因為他媽的問題,可是縱然再吵架,他也不能這么說自己。
好像她是一個上趕著他的賤婦一樣,他隨時都能扔,像極了現(xiàn)在他的狀況。
……
姜淑桐就這么屈膝坐在床上,哭了一夜,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早晨,他上班去了!
開門的聲音,姜淑桐知道。
已是秋天。
滿地法國梧桐的葉子,掉落在地上,告知人們:秋天來了!
秋天向來蕭瑟悲苦,帶著宿命般的氣息。
人們的忘性也很好,賈家的少奶奶出軌,李家的少爺在外面養(yǎng)外室,這些緋聞層出不窮,而且,他們都是結了婚的人,對人們的道德沖擊自然很大,大家都整天為了這些話題津津樂道。
姜淑桐無論如何,總是單身,于是,很快就把姜淑桐的事情沖淡,而且,姜淑桐最近也沒有什么很特別的新聞,就那么安安靜靜地跟著顧明城,越是安靜,就越容易從人們的視線消失。
姜淑桐看著天色從黑暗變了東方泛白,月亮落下,太陽升起。
據(jù)科學研究,人最好不要在晚上的時候想一些不好的事情,會更加絕望。
經(jīng)過昨天晚上,姜淑桐深以為然,她差點兒絕望到死,她不明白旁邊那個男人,為什么突然這么對她。
她知道和他媽是脫不了關系的,可是這件事情,海城除了喬威,知道的人根本就不多。
她覺得,要和喬威聊聊,聽姜歷年說,避雷針的把柄還在顧明城手里,這樣,姜淑桐就放心了。
姜淑桐化了妝,要不然眼睛太難看了,在咖啡館約了喬威。
只要是姜淑桐之約,每次喬威都會賤賤地去,嬉皮笑臉的樣子。
若不是有事相求,姜淑桐才不想見他。
“眼睛紅紅的,哭了?”喬威問到。
“當年是怎么回事?跟我說。”姜淑桐問到。
喬威愣了愣神,“什么事情?”
“顧清源的事情,詳詳細細和我說。”
喬威又愣了愣,“當年?當年的事情我爸就告訴了我這么多,我全都告訴媒體了,雖然我夸張了不少,把顧清源打擊得體無完膚,但確實是這么回事。我知道的就這些了,要不然,你這么個大美女求我,我豈有不告訴你之理?”
又是嬉皮笑臉的口氣,姜淑桐相當反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顧明城相處久了,知道了什么叫男子漢氣概,什么叫男性氣息,所以,她就看著這種男人特別不順眼。
看起來,喬威并不知道顧明城他媽還活著的事情,姜淑桐自然不能告訴他,那樣無疑會把顧清源陷入犯罪的牢籠。
喬威走后,姜淑桐心情不好極了,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再次涌上心頭,“玩膩了就扔”“家庭一般,兩段婚史”,以及他從未向她求過婚,這一點姜淑桐心里一直芥蒂。
她對著咖啡館外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苦笑一聲。
去了酒吧喝酒,她喝酒愛紅臉,但是經(jīng)過上次的事情以后,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多喝,不過心里煩,借酒消愁,臨走了,才想起來沒拿錢,只帶著手機,微信支付寶里的錢不夠付酒錢的,人家不讓她走了——
姜淑桐擺了一下手,“給顧明城打電話!”
暈乎乎的樣子。
酒店的服務生一聽到顧明城這個名字,肅然起敬。
姜淑桐把他的電話號碼撥上,服務生接的,“顧總,姜小姐喝醉了,她沒帶錢,您能來把她帶走嗎?”
姜淑桐趴在桌子上,這一切聽得非常清楚。
這是她的背水一戰(zhàn),又或者說是她故意讓顧明城來的,她就是想看看,在她喝醉了的時候,顧明城會是什么表現(xiàn),會不會像先前一樣對她?
否則,她完全可以找白眉來接她的,最不濟還有徐茂慎。
可見,她并不是不想見顧明城,女孩子的矜持和怨恨讓她很想很想見顧明城。
顧明城來是十分鐘以后的事情,離得也不遠,把錢拍在桌子上以后,就抱起旁邊醉了的姜淑桐,是橫抱起來的,他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這樣抱過姜淑桐了。
姜淑桐看似醉了,其實是清醒的,在他的懷里,落了他滿身的淚,雙手緊緊地攀著他的脖子。
有一種親近,曾經(jīng)那么遙遠,如今就在咫尺。
姜淑桐細細地聞著他懷中的氣息。
姜淑桐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愛其他人的能力了,這個男人用所有的一切征服了她,如果他不要自己,她就出家當尼姑算了。
在顧明城要把她抱上車的前一刻,她的手撫摸了他的臉,滿臉淚痕。
顧明城低頭看著她,隨即把她放進了車里。
他要坐在駕駛座上,轉身的時候,一下被姜淑桐拉住。
他壓在了姜淑桐的身上。
“你為什么這么對我?為什么?”副駕駛的車門開著,顧明城的車停在路邊。
“聽話!”顧明城為姜淑桐擦干了淚痕。
她心里難受,他知道。
姜淑桐重新又把顧明城的脖子抱得更緊了,“我都準備背棄一切,跟你在一起了,你為什么突然這么對我?你好自私,好自私!”
顧明城聽著她的話,頓時覺得又沉淪在她的眸光和乞求里。
她說的對。
姜淑桐哭的滿臉都是淚,有些倦意了。
顧明城才松開了她,去開車。
車子開得很慢,很想和她一起看看這霓虹閃爍的海城,想必二十年前的海城也是這個樣子吧,可是那時候,姜淑桐的外婆卻永遠都看不到了!
不是顧明城故意這樣對姜淑桐,而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對她了。
整個顧家欠了她們家的。
葉夏在地下室畫的圖,他已經(jīng)解讀出來了,在腦子中拼湊了一副完整的畫面:陸海給顧清源做假賬的事情,被陸海的夫人知道了,她極力阻擾,陸海的夫人有失眠的毛病,每晚要靠安眠藥入睡,陸海因為夫人的阻撓,曾經(jīng)動搖過,那時候,顧清源的其他兩個股東一直在和顧清源較近,正在風口浪尖上,顧清源覺得,這次假賬,必須得做成,否則,所有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于是,在一天晚上,顧清源又去找陸海的時候,正好陸海夫人的安眠藥放在桌子上,在水里已經(jīng)化了,陸海是一個“妻管嚴”,很多的決策,都聽從自己的妻子,妻子向來對這些違法的事情,非常反對,于是,她成了顧清源肅清另外兩大股東的絆腳石。
那時候,顧清源頭腦一熱,在陸海妻子的水里融進了過量的安眠藥,陸海恰好那時候去衛(wèi)生間了,陸海的夫人在臥室里和自己的女兒通電話——
第二天,陸海的妻子死亡,所有的人都認為她是猝死,沒有法醫(yī)鑒定,沒有報警!
不過,縱然顧清源的心理素質再強,可這畢竟是殺人,他心里極其沒底,他還是把這件事情和葉夏說了,葉夏讓他去自首,可是那時候正是顧清源的公司崛起的時候——
葉夏在外人面前幫助顧清源把所有的敵人清退,可是并不代表她就原諒了顧清源!
她在外人面前,極力維護自己的丈夫,對顧清源,卻該怎么清算就怎么清算!
這一點,旁邊的這個女人和葉夏很像。
顧明城想這些煩心事的時候,心里竟然忍不住想起一句話,說是兒媳婦都會和婆婆很像的,他的頭忍不住朝著旁邊已經(jīng)睡著的小女人看去,臉上竟然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卻是澀澀的。
所以,她才會在喬威面前,聲色俱厲地說顧明城是他的男人,不讓喬威動他,即使那時候他們還在鬧別扭。
顧清源害怕了,利用那次眾人逼宮的機會,讓葉夏消失。
甚至,為了讓這件事情顯得更加逼真,他還娶了葉夏的妹妹葉秋。
瞧,毫無蛛絲馬跡,若不是葉秋把葉夏的照片發(fā)給顧明城,顧明城也會一輩子都蒙在鼓里。
父親——
曾經(jīng)在他的心里如同一座山一樣偉岸,瞬間轟塌。
顧清源的手段讓人發(fā)指,也讓顧明城這么多年對他的愛消失殆盡。
顧明城清晰地知道,殺人的訴訟時效是不會過的,所以,顧清源隨時都處在風口浪尖上,殺人,重婚,非法拘禁——
到時候顧清源的事情會鬧到整個海城都知道,這件案件的特殊性,他囚禁了葉夏二十年的事情,會顛覆所有人的三觀。
然后,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父親的事情肯定會引起很大的動蕩,顧明城不知道明城集團將何去何從,雖然在法律上明城集團和父親沒有關系,可是道德上,人們會離明城集團遠遠的!
顧明城知道,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縱然父親這些年認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最后還是被他知道了,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要找到母親,可是找到母親以后,要怎么做,他還沒有想好。
不過,對父親,他還是采取了麻痹的態(tài)度,假裝這么多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不過,根本瞞不了父親多久,憑父親的反偵查能力,很快就會知道。
顧明城的車停在了路邊,他的眼睛看著旁邊熟睡的姜淑桐。
所以,淑桐,不是不愛你,是不敢愛你了!
或許你認為你外公的死是意外,可是面對殺死你外婆的人,是我的父親,我要怎么和你解釋?
徒勞無益。
顧明城無法啟齒。
他又該怎么面對姜淑桐?
顧明城看著姜淑桐,好像真的,他和姜淑桐波折重重,經(jīng)過了這么多,她還在自己身邊,要背棄一切跟他好的時候,他放棄了!
無意識的,顧明城的淚痕也落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