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謎底
江半隨口敷衍,心底卻止不住的嘆息。
自從上回在謝衍那說了一通后,倆人仿佛陷入了冷戰(zhàn)的狀態(tài),他來不找自己,自己肯定不會主動去找他,連短訊都還停留在那事之前的打情罵俏當中。
被她帶著提起了這事兒,江半一個勁地感慨:愛情真像一陣龍卷風啊,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種時刻,她不可避免地聯想起了衛(wèi)滿,鬧什么矛盾之后可不會跟他似的搞什么冷戰(zhàn),總是第一時間來哄她,來把問題解決。
或許最主要的問題就出在陳凌也他自己身上,他自己的問題不解決,就沒辦法解決他們倆人間的問題。
江半注意力重新轉移回來,賤兮兮地問:“您到底是怎么和房東勾搭上的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少給我來這套啊,我可沒那功夫跟你瞎掰扯。”
“哈哈哈,那您好歹說說嘛,是他主動勾搭上的你,還是您...”
“咋的啦?我就不能豁出老臉和男人談戀愛啊?”
“行啊,這不是我常勸您的嘛,也要多為了自己的終身性福著想著想。”江半加重了“性福”二字的音節(jié),嬉笑道:“但我實在沒想到您會跟...”
“房東不好么?以后說不準還能給你省房租呢!”
“聽您這意思,敢情您是為了給我省錢才去勾搭人家的啊?嘖嘖,您真不愧是當代花木蘭!”
“......”
“您倆啥時候開始的?以后我是不是該回避著點?省得一回家跟一腳掉進了直播現場似的。”
“......”
“說起來這房間隔音也太好了吧?啥聲兒都沒聽著,下回您跟房東提提意見,叫他以后裝修房子墻壁別糊那么厚實了,或者你倆幽會時在門口擺盆花當做給我提醒?”
“......”
秦蘭終于忍不住發(fā)飆了,揪著她衣領往門外扔:“睡你男朋友那兒去!”
江半哼哼了幾聲,心想說我就偏不!掏出鑰匙想開門,居然發(fā)現被反鎖了!
這他媽是人干的事么?哪有把自己女兒跟潑水似的掃地出門的?!
她原地徘徊了一陣,在哀求蝴蝶飛飛放自己進去和上一層樓找某人之間,猶猶豫豫幾番最終選擇了后者。
近日來他似乎都不在家,因為壓根沒見著他的身影出沒,這條神龍見了頭又不見擺尾了。
雖如此,但放在當下的情形里,她是想他在家的,不得不承認。
江半按了好一會兒門鈴,始終不見人應,終于確定他還是不在家,但沒關系,反正她有鑰匙。
藝術家住的地方除了充斥著一股藝術的氣息,還充斥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味道,像顏料又像油漆,聞起來宛若黑鴉片香水的尾調,總之挺沁涼的。
江半開了燈,房間陳設保持著一個禮拜前她在這過夜時最后看到的模樣,不算井井有條,也不算雜亂無章。
他的畫大部分都保存在小作坊里,沿著墻壁一摞又一摞,廢棄的紙張塞滿了垃圾桶,調色盤和畫筆干涸地枯燥。
江半想起他有關“魅影”的秘密,遂蹲下身來,仔仔細細地打量那些畫紙,渴望偵察出點兒什么有價值的信息來。
她這么一看,好像還真看出點兒異樣的門道來。
他喜歡畫海,幽藍晦暗的海面,幾乎沒有一絲浪花。小時候學校繪畫大展也是,一片了無生機的海面。但他畫得十分生動,叫人一看,仿佛身陷旋渦,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成品畫除卻海面,就是些微別的抽象化的景致,再無其他。可光海也不能夠了解全部啊?江半默默地思考著,既然成品畫沒有,那么廢紙呢?
她翻了翻垃圾桶,看了一張又一張半途而廢亦或者是可能他不滿意的廢品,視線宛若鷹隼,破解達芬奇密碼似的,緊緊盯著,渴望明了背后的動機。
皎白的燈光灑將而下,凌厲地剖析開每一寸,終將謎底裸露坦誠。
......
“是她么?”
高聳入云的辦公大樓前,停泊了輛加長版的黑色轎車,一名西裝青年倚窗而立,聽見身側的伙伴問,看了看手機里的照片,點點頭答:“是。”
隨著二人視線而去:不遠處的女人一襲職業(yè)小黑裙,墨發(fā)垂落雙肩,杏面桃腮,螓首蛾眉,無法言喻的清艷絕倫。
江半大概想不到,幾米開外就蹲著兩位神行鬼祟的男人暗中觀察著她,就像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活了27歲,“被西裝暴徒綁架塞進加長轎車”這種看似如同霸總行為的橋段,竟然會發(fā)生在她身上。
反抗呼救什么的都是無用功,所以一路來她只好刨根問底,誓要問出到底是誰會干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可二位西裝暴徒形同啞巴,全程無視她。
江半心底是有揣測的,99.9999%是陳景陽,畢竟她一守法好公民,除了招惹上陳凌也那爛攤子之外沒誰了。
事實上她揣測的八九不離十,雖然不是陳景陽,但夫妻一條心,說不定森田松子也是受了陳景陽的吩咐呢。
所以在見到森田松子的那刻,江半并無多少驚訝,真有驚訝,那也是驚訝——
“我這病捱了好幾年了,臉色差好多呢,都變成了黃臉婆了吧?你肯定都認不出我來了。”
森田松子推著輪椅,膝蓋攤了層厚實的毛毯,如枯枝的雙手交握,整張臉確如她自己所說,枯槁泛黃,瘦削凹陷,全然沒有十年前那種艷絕桃李的風采。
江半禮貌莞爾:“歲月不敗美人,在我眼里,您仍然國色天香。”
話說出口,她自己心里鄙夷了自己一陣,拍馬屁的功夫是漸長啊。
森田松子笑了笑,捂著嘴咳嗽了一會兒,背脊單薄佝僂,叫人見了止不住地心疼。
她問:“想必江小姐也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么吧?”
江半裝糊涂:“不如您跟我說說?”
森田松子輕笑,轉著輪椅到了窗邊,撩起飄逸的簾幔,緩聲說:“是我對不起小也,讓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可我沒有辦法,我太懦弱了。在日本時,他的親生父親經常酗酒,一喝醉就只會朝我們發(fā)泄,攔都攔不住,后來他終于死了,我也因此來了中國。本以為生活能就此變得更美好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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