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天光亮了
謝衍:“口渴,我去倒杯水。”
突然只剩下沈七和陳凌也倆人大眼瞪小眼,特別沈七自以為聰明地察覺到了他衍哥的小貓膩,因此面對著這凌哥也就...古古怪怪的。
陳凌也邊畫畫,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還和他住一塊?”
“是啊,這衍哥頂難伺候。”
陳凌也笑著看了他一眼:“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
“嗯...確實。”
沈七被他這耐人尋味的笑容給盯得心里直發(fā)怵:“咋了?”
“她能看得出來,我會看不出來?”陳凌也眼皮也沒抬,輕飄飄地道:“你不是對他有點意思么?”
沈七反應(yīng)了半晌,才明白他說的她是誰。他斂了斂眸心,悶悶地問:“那他是不是對你...?”
陳凌也挑高眉毛,一幅“你在說什么夢話”的表情:“別想太多。”
“哦...”
陳凌也撩眸一瞥,余光瞥見謝衍來了,清了清嗓子道:“行了,你們先回去吧,用不著在這兒陪我。”
沈七:“嗯,那凌也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謝衍沒吭聲。
直到出了醫(yī)院,一路也沒吭聲。
寒冬冷,沈七裹緊了羽絨服,瞧了瞧城市夜景,泛黃的路燈掛著一盞盞紅燈籠,艷艷的橙光照耀在空無一人的柏油路面上,愈發(fā)顯得寂寥落寞。
他又瞧了瞧他衍哥,從他喝完水回來后便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謝衍個子比他高很多,他跟他說話得稍微仰起頭:“衍哥,你沒事吧?”
他仍舊保持著雙手抄兜、低頭看路面、不疾不徐地踱步的高深莫測的模樣。
因為那么一點貓膩,沈七興致也不高,跟著沉默了一會兒后,還是用手肘碰了碰他:“衍哥?”
終于,謝衍從一堆心事中醒過神來,從鼻腔哼出個音調(diào):“嗯?”
“我問你你怎么了?”
“哦...沒怎么。”
“......”
再度陷入迷之尷尬。
謝衍用一點點兒的余光打量他,他戴了頂厚厚的毛線帽,羽絨服的衣領(lǐng)又拉得高高的,脖子都縮了起來,從他這個方向掃過去,看到的是清俊的側(cè)臉線條,鼻尖還被凍得有點紅。
就...挺可愛的。
他回想起方才自己在門外不經(jīng)意聽到的對話,他猶記得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沈七踢著路面的小石子,百無聊賴地問:“衍哥,你不回家過年...他們會不會...?”
謝衍收斂了心神,不答反問:“那你呢?”
沈七腳步頓了頓,說:“我沒有家。”
謝衍怔愣幾秒,才意識到自己都問了些什么蠢話。
他很早就出來了,估計也有很多年沒有回過家了,按照他自己說過的話來說那就是——我已經(jīng)找不到我家在哪兒了。
謝衍的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他故作輕松地笑道:“那我們住的地方算什么?狗窩么?”
沈七也跟著輕笑起來。
其實越到逢年過節(jié),越到這種合家歡的熱鬧時刻,孤寂就會越被放大,再放大,因為在這座城市里,沒有屬于他的那份熱鬧。
沈七耷拉著腦袋朝前走,走了小段距離了,卻發(fā)現(xiàn)謝衍沒跟上來,回眸去看他,見他定定地站在那兒,安靜而溫沉地望著他。
那目光很深,很靜謐,不像短暫的出神,倒像是長久的注視,仿佛直接看進了人心底。
估計最近是真的讀書太用功了吧,沈七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句文縐縐的詩——濯濯泉中玉,蕭蕭松下風(fēng)。
他衍哥往路燈光暈?zāi)莾阂徽荆婢屯ο娠L(fēng)道骨、矜貴自持的。
沈七神游了一會兒,剛想開口問他干嘛呢,就聽得他叫了聲:“小鬼。”
他很少叫他這個諢號,所以他下意識地感到莫名:“嗯?”
謝衍的眼神忽然又變得令他看不懂了,他險些連他說的話都聽不明白了,因為他說...
他說:“和哥哥談戀愛嗎?”
......
江半家有守歲的習(xí)慣,所以吃完了年夜飯,母女倆一老一少窩在沙發(fā)里看著春晚打發(fā)時間。
江半瞟了眼墻上的鐘表,離12整點還有幾分鐘了。
她情不自禁地打開了手機,微信列表一刷下來,一堆刺眼的紅點,全是群發(fā)的消息,讓她有些沮喪。
還是“淮城名媛群”實在許多,雖然只有三位孤苦伶仃的名媛,但只要有陳嬌嬌這只聒噪的尖叫雞在,就是空無一人,她也能自個兒表演。
嬌嬌:你們都在干嘛啦!
賀堯:{恭喜發(fā)財,大吉大利}
嬌嬌:謝謝老板!
賀堯:{恭喜發(fā)財,大吉大利}
賀堯:{恭喜發(fā)財,大吉大利}
賀堯:{恭喜發(fā)財,大吉大利}
賀堯悶聲連連發(fā)了好幾個大包,她和陳嬌嬌搶都搶不過來,被錢砸得暈頭轉(zhuǎn)向,她暗自感慨:大老板就是不一樣啊。
她又點開了那個一直置頂?shù)膶υ捒颍洗瘟奶斓娜掌诿髅髦煌A粼谝粌蓚€月前,于她卻像是度過了幾個世紀。
她點起鍵盤,又收了起來,再度望了眼鐘表,就快12點了,新的一年就要來臨了。
新的一年。
她腦海里還充斥著電視機在主持人激情昂揚的“展望今朝”之類的詞語,余光胡亂瞟之間,突然,一直保持不變的備注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江半呼吸一滯,立時挺直了腰桿,一瞬不瞬地盯著空白的界面。
他應(yīng)該也是在掐點吧,幾乎是表盤的時針正90度指向12這個數(shù)字時,一句簡潔明了的“新年快樂”就發(fā)了過來。
江半喉嚨緊澀,指尖有些發(fā)顫,打字好像都不利索了。
她只回了同樣的祝福。
然而就在回復(fù)過去后的下一秒,語音電話撥過來。
江半急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回臥室,帶上門,反鎖,喝了幾口水,平復(fù)心跳,一系列準(zhǔn)備工作完成,然后滑了接聽。
她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把手機貼在了耳畔。
她沒有出聲,對方也沒有出聲,只余淺淡的呼吸拂來,仿佛他此時就在這兒,就在她身邊,從背后摟著她,惡作劇的往她耳朵里吐氣,刮起一陣酥酥的癢意。
陳凌也抓著手機的指骨收緊了,低聲叫她:“姐姐...?”
江半閉了閉眼,穩(wěn)住心神,柔聲答:“我在。”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陳凌也抿著唇,想了想說:“姐姐,我本來想當(dāng)面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但...總之我解決了,我和陳景陽攤牌了,和他們再無瓜葛了。”
“嗯...”江半眸心閃動:“我前幾天...在網(wǎng)上看到你...森田松子病逝的消息...你...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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