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記憶中的初遇
想到這,他忍著疼痛快速環(huán)顧四周,然而除了踩著他手的那個小孩外,一個人都沒看到。
“你還有臉到處看!”那個小孩看他還不求饒,再次加大腳上的力度。
“饒命饒命。”景墨敷衍地叫了兩聲,想將小孩掀翻卻沒掀動,他這才發(fā)覺,不但是身體,連靈力都退回了幼時狀態(tài)。
“想讓我饒了你?那你學(xué)幾聲狗叫。”小孩蹲下身揪著景墨頭發(fā),再次把他按回水里。
景墨這次倒是有了準(zhǔn)備,下水的瞬間屏住呼吸,避免了跟記憶中一樣嗆水猛咳。甚至在水里時,他還分心回憶了一下,卻記不起來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景坤。
不過在他記憶里,看他不順眼的無外乎兩種人。一種是景瑭那樣及其迂腐重視家教的,一種就是景坤這樣橫行霸道慣了,不許別人有一點反抗的。
按進水池之后,好像是被扔去了后山?景墨想到這突然神色一變,愣神的功夫,到底嗆進去了兩口水,腦袋再次鉆出水面時便是一頓猛咳。
之后果然是和記憶中一樣,景坤扒掉了他濕乎乎的衣服,拖著瑟瑟發(fā)抖的他,來到了后山:“你就在這里自生自滅吧,不會有人來找你!”
“是嗎?”景墨費力抬頭笑了笑。
回應(yīng)他的,是景坤惡狠狠的一腳。
就是這個時候,景墨驟然抬手,抓緊景坤腳腕拼盡全力往前拽,景坤沒料到他還有力氣反抗,居然被他拽了一個趔趄。
景墨趁機甩出一直抓在手里的濕衣服,照著景坤臉蒙了上去,接著使出吃奶的勁拳打腳踢,直到腳下的人再沒了聲響,他這才收手癱倒在地上。
過了許久,景墨喘勻了氣,又費力的爬起來開始撕衣服,繼而把一條條布條緊緊綁在一起,栓成根繩子。
照著記憶中的樣子,景墨選了棵樹,把昏迷不醒的景坤反剪雙手吊了上去。
做完這些,景墨長出口氣,抬手摸了摸額頭,果然不負眾望的開始發(fā)燒。不過他渾然不在意的笑了笑,拖著受傷的身體,一點點往記憶中的山洞挪過去。
按照記憶,他在山洞里昏了過去,不過這次明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他哪舍得再暈。
于是他靠坐在山洞旁,一邊瑟瑟發(fā)抖,一邊緊張又期盼地盯著洞口。
天漸漸黑了下去,洞口外開始飄雪。景墨原本就是被扔進水里,頭發(fā)全都濕了,如今又下了雪,溫度越來越低,他濕漉漉的頭發(fā)已經(jīng)開始結(jié)出小小的冰晶。景墨無可奈何地搓了搓光溜溜的胳膊,將自己抱得更緊些。
他如今倒不是不會生火咒,可是他不敢用。
雖然處在自己的記憶里,不過如果自己做了什么不一樣的事情,那接下來的發(fā)展還真不好說。這可是他和蕭云泉的初遇,蕭云泉又是那么謹(jǐn)慎的性格,景墨擔(dān)心自己生了火被他看見火光,便不再進來。
又等了一會兒,在景墨覺得自己已經(jīng)要被凍僵的時候,洞口終于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踏雪之聲。
他趕忙強打精神,抬頭看向洞口,果然在洞外的雪地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顏色。
只是
跟記憶中不同,這次的身影居然大了許多。景墨詫異地瞪大眼睛,發(fā)現(xiàn)洞外站著的居然是已經(jīng)成年的蕭云泉!
他想張嘴喊人,卻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接著,他才記起來,這次自己好像是高燒失聲,數(shù)月之后才好。
蕭云泉疑惑的看著洞里的小孩。他之前還在長空廳火海之中,恍惚間聽到景墨的聲音,然后周圍景色瞬間變了。
他在山間走了許久,卻一直找不到下山的路,直到天上開始飄雪,他這才看到前方隱約有個山洞。
既然走不出去,就去洞里避避雪吧。蕭云泉打定主意緩步來到洞口,卻沒想到里面居然坐著個小孩,而且還是光著上身,全身是傷的小孩。
那小孩看見他,倒是露出喜悅之情,可惜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笑起來十分滑稽。
既然不能說話,寫字總行吧?景墨想到這,連忙撿起根樹枝在地上寫。可是不知為什么,不管他怎么寫,畫出來的都是一堆沒有意義的符號。
蕭云泉詫異地看著小孩在地上亂畫,停下了進洞的腳步。
看出他的遲疑,景墨不敢再畫了。眼下情況不明,哪怕不能自曝身份,好歹兩個人呆在一起總要更安全些。
蕭云泉見他沒了動作,回身看看越下越大的雪,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了山洞。
山洞里陰冷陰冷的,蕭云泉嫌棄地環(huán)顧一圈,找了個稍微干凈點的角落坐了下來。
自從他進山洞,小孩的眼神就徹底黏在了他身上。不過想想也是,一個全身是傷的孩子,看見個大人,可不就像在見到了救命稻草?
而且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小孩的眼神,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這既然是八門之一的幻境,那里面的人物也許就是破陣關(guān)鍵。想通這點,蕭云泉倒是多看了小孩兩眼,隨即開了口:“你是誰?”
果然是跟記憶里一樣呢,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當(dāng)初小小的蕭云泉見自己醒來,第一句話也是這個。
然后自己好像還沒開口,就又暈了過去?這次景墨用盡全力保持清醒,自然沒暈,但是他張開嘴,只能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嘶嘶聲。
“你可是聲帶受損?”蕭云泉見到這個情況,居然莫名的感覺有點心疼,他好笑的搖搖頭,難道是跟景墨在一起久了,連情緒都變豐富起來?
小孩又試了一次,嘶嘶幾聲過后干脆放棄了,只是將自己縮得更緊。
蕭云泉借著月色看看洞外越來越厚的積雪,再看看小孩滿身是傷的上身,以及結(jié)了不少冰晶的頭發(fā),鬼使神差地起身來到了他面前。
這是要把衣服給自己了?在景墨的記憶里,再次醒來身上就蓋了件月白色的外袍,蕭云泉究竟是什么時候,又是在何種情形下決定把衣服給自己的,他還真不知道。
蕭云泉蹲下來直視小孩,看見他微微發(fā)抖不算,身上的皮膚還呈現(xiàn)出一種青白色,這是凍的吧?
他也不知怎么了,下意識就把外袍脫掉,輕輕將小孩裹了起來。
景墨感受到外袍上的溫度,長出口氣,終于感覺自己又活了回來。可是他裹緊外袍抖啊抖啊抖,心里又漸漸不滿起來。
這要是正常情況下,蕭云泉看自己燒得發(fā)抖,恐怕早就把自己抱進懷里了吧?對了,當(dāng)時,小小的蕭云泉怎么做的?
哦,對,自己醒來的時候,他正在吃東西,然后自己眼巴巴地一直看著,他便全給了自己。
想到這里,景墨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蕭云泉抬頭看了他半晌,挨著他坐下來,竟然真從懷里掏出個乾坤袋,又從袋子里拿出個四四方方的東西。
景墨暈暈乎乎地看著那個東西,反應(yīng)了許久,才發(fā)現(xiàn)那黃褐色的是蒸熟的荷葉,他遲疑地盯著那東西細看,越看越覺得像是糯米雞,
“你會生火嗎?”蕭云泉拿出糯米雞摸了摸,覺得這個冰涼的溫度,不太適合一個發(fā)燒又帶傷的小孩吃。
景墨早就想點火了,聽了這話連忙點頭。蕭云泉于是不太情愿地在洞里收集了一些枯枝,又把枯枝堆放在一起。
憑借體內(nèi)那點少得可憐的靈力,景墨試了兩三次才終于點起個小火苗。蕭云泉看著那微弱的小火苗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你是景家的人?”
景墨眨巴眨巴眼睛,記憶里蕭云泉可沒這么問。對了,自己那時可是連生火的符咒都不會呢。
蕭云泉看小孩不理自己,也不勉強。他把糯米雞放到火邊用余溫烘了一會兒,遞給了小孩。
景墨露出滿是傷口的小手,小心地接了過來。
蕭云泉在看到那只手的時候,眼神一頓。
記憶里好像也曾經(jīng)在何處,看見過這樣一只小手?手指各個腫成小蘿卜,手背上一片碾過的血痕
他下意識就拉住景墨的手,景墨嗷的一聲縮回手,手里的糯米雞應(yīng)聲落地。
“抱歉。”蕭云泉自知弄疼了小孩,連忙出聲道歉,隨后又在懷里翻了翻,這才想起來寧知非那個裝藥的錦囊已經(jīng)給了景墨。
想到景墨,蕭云泉下意識嘆了口氣,前幾天酒醒之后,他是生氣的。把醉酒的他扔給蒼爾照顧,自己卻跑去寧知非營帳同住。
可誰知道,他晾著景墨,景墨居然也不主動來找他,甚至到后來,還見了他就躲,這就真的讓人很惱怒了。
景墨看蕭云泉微微皺眉,心說這肯定不是在想什么好事。他倒是有心問問,但已經(jīng)失聲不提,如今孩童的身份也沒什么詢問的立場,于是他默默嘆了口氣,撿起了地上的糯米雞。
這糯米雞聞起來帶了一股清香,里面的糯米晶瑩剔透,看起來十分誘人。景墨一口咬上去,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蕭寂這家伙從哪弄來的糯米雞?
蕭云泉回過神來,見小孩已經(jīng)吃完了糯米雞,正眼巴巴望著自己。
“不能再給你了。”蕭云泉說。
景墨愣了一下,他真沒想再要個糯米雞,以他現(xiàn)在的食量,一個糯米雞已經(jīng)飽了,何況他又在發(fā)燒,吃了糯米腸胃已經(jīng)有些不舒服。
不過和這種感覺比起來,全身的傷更加難受,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繼續(xù)硬扛。
“你不舒服嗎?”蕭云泉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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