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臨近村落
黃嵐砰的一聲倒在地上,身上環(huán)繞的倀鬼紛紛尖嘯著沖回她體內(nèi),剛剛還喧鬧震天的官道頓時恢復平靜,她身上鮮血淋漓,并早已脫力,倒在地上輕輕地喘息著,神色低垂,不像一頭百獸之王修煉成的妖,反而像極了一頭無助的小貓。
小嬋睜大靈動的眼睛,咽了口口水,被剛剛那一幕嚇得不輕。
她想不明白,書生那一身拉風的盔甲哪去了,還有那一個可發(fā)出神威的金屬法器,那巨大的威力她可銘記于心,但她不敢問,也不敢說。
還好書生依舊如以往一樣,大發(fā)神威,險之又險的將敵人解決。
王天宇也不例外,剛剛情形實在太復雜,他差點以為己方就要敗了,甚至已經(jīng)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毫無疑問,一旦安陽和黃嵐這兩個戰(zhàn)士戰(zhàn)敗,他們這兩個縮在后面的脆皮絕對擋不住飛天惡尸的撕咬,但萬萬沒想到,安陽竟還藏著這一手。
看來師父對自己說的,游方道人大多愛藏底牌是真的。
哪像他,一開始就把自己會的最復雜的法術(shù)之一用了出來,而且用了幾個就累得不行,差點虛脫!
安陽收回手長舒了一口氣,第一件事就是走到黃嵐身邊,蹲下查看她的傷勢。
她雖是妖,卻并沒有畫皮中修行千年的小唯和小易近乎不死之身的妖軀,此時傷口只是止住了血,看起來依舊驚悚。所幸的是她對毒素似乎具有很高的免疫性,惡尸的尸毒并未讓她的傷口發(fā)黑化膿,只是影響恢復而已,稍一斟酌便知道-
并無大礙。
這母老虎的身體素質(zhì)相當之高,這樣的傷勢只要不致命,那就是皮外傷。
安陽松了口氣,蹲下身子,用驅(qū)邪術(shù)為她祛除傷口上的黑斑。
這母老虎還將眼睛睜開一絲縫隙,咧嘴對他笑了笑,兩顆虎牙在嘴中交相映襯,看起來頗有幾分動人心魄之美,可惜笑得有點牽強。
林中已經(jīng)恢復平靜,隨著金光乍現(xiàn),穿過枝葉間的縫隙射向遠方,陰邪之氣也漸漸被清除干凈。
王天宇走了過來,深吸一口氣,一手掐著法印,口中低聲誦念著繁復的咒語,另一只手放在黃嵐身體上十厘米處,懸空緩緩撫過。
令人驚訝的事情發(fā)生了,被他撫過之處的傷口竟緩緩結(jié)痂,復原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就連黃嵐的面色都好看了許多。
安陽不由一陣驚異,這小子還有做牧師的潛質(zhì)?
啊不對,這叫奶!
黃嵐好似毫不將這傷勢放在心上,也對他們報以絕對的信任,還慵懶的換了個姿勢,睜開眼睛看了眼正為他治療的王天宇,再次笑了笑,那眼中已經(jīng)帶上了點明黃的色彩,原本收回的爪子也伸出了點,大有變回原形的勢頭。
……
樹林中,一道矯健的身影奔跑著,手腳并用,速度快如閃電,卻敏捷的避開路障、跳過草叢,快速朝這里接近。直到他慢慢放輕手腳,走到官道邊緣才停下,靠在一棵樹后悄悄打量著這方,眼中閃爍著冷漠與疑惑的光澤,完美的隱匿在黑暗中。
這時才能看清,這是一個裹著破爛披風的中年人,臉上胡子拉渣,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從下巴拉到眼角,更為他的冷漠平添了一絲猙獰。
他注視著地上的碎尸良久,最終舔了舔嘴唇,轉(zhuǎn)身消失不見。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在附近的妖怪趕來,有的悄悄躲在樹林中查看,有的則大搖大擺,看到這方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便很干脆的離開,一句話不說。至于其他在附近的修道之人,大概是不如妖怪敏銳,沒有察覺到這方的動靜吧。但愿是這樣。
良久,昆侖山眾弟子與負傷道人才趕到,看著這方的一地狼藉,各自都咽了口口水,面面相覷,最后默默的退去。
……
兩輛馬車在黑暗中晃悠悠的前行,小嬋坐在前方駕車,點著生光之術(shù)指印道路,一前一后是石巨人在開路,中間由地行紙夜叉護衛(wèi),頭頂還飛著兩頭空行紙夜叉,可謂陣容豪華。繞是如此,小嬋依舊渾身顫抖,不時左顧右盼,生怕突然飛頭惡尸出來。
一行人再次尋了個絕佳的休息地,停下馬車,砍了一棵樹當做木柴,點燃火堆。
安陽隨手取出幾片黃紙,召出幾頭青面鬼傀儡,配合紙夜叉守夜,又將唐刀插在面前地面,這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太陽從山巔放射出萬丈光芒,將一切都喚醒。
安陽睜開眼睛,攤出手,掌心是一顆墨黑色的珠子,放在眼前仔細打量著,里面好似有黑霧在流轉(zhuǎn)。
這玩意兒還隱約散發(fā)出淡淡的清香,任誰也想不到這竟是從無比邪惡丑陋的惡尸體內(nèi)掉出來的。
夏天露水較重,他的衣裳、發(fā)絲都被打濕,就連面前的刀柄上都結(jié)出了一顆水珠,晶瑩通透。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騎著毛驢的道人從官道上經(jīng)過,毛驢的叫聲高亢回響,鈴鐺清脆悅耳,將王天宇喚醒,而小嬋從未徹底睡著過,她已經(jīng)自覺的架好鍋爐煮起香噴噴的肉湯了,那味道就連路過的道人都忍不住狠狠吸了吸鼻子,為之側(cè)目。
頃刻之后,四人圍坐在一起喝肉湯。
安陽看著已經(jīng)活蹦亂跳的黃嵐,不由一陣驚詫,再看了看臉色蒼白眼眶深陷如縱欲過度般的王天宇,他一下就明白了,咧嘴一笑。
“行啊,天宇兄,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哪里哪里,是黃嵐小姐身體好,我只是起個輔助作用而已,倒是安陽兄你才令我驚訝,我原本看你文質(zhì)彬彬,頗有個書生樣子,沒想到你拿起長刀竟不遜于惡尸,那般身手,深陷尸群中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是令在下汗顏。”
黃嵐毫不猶豫的說:“他說的是真的,平常這種傷勢,我最多兩天就好了。”
安陽眼角一抽,轉(zhuǎn)身對王天宇攤出手,里面握著一顆黑色的珠子,大概只有拇指大,問道:“天宇兄,你可知道這是什么?”
王天宇打了個呵欠,隨意的掃了眼,問:“這是從惡尸體內(nèi)掉出來的吧?”
安陽點頭:“沒錯。”
王天宇說:“這叫尸丹,一般是至陰至邪的尸怪才有,匯聚陰邪之力,沒妖丹的作用大,更不如得道高人的金丹。要是放到昆侖山弟子的手中,估計他們能輔之以天材地寶鼓搗出什么靈丹妙藥,但我們沒這本事,我只知道這玩意兒含在死人口中可保尸身不腐,但切記不能讓人吞下,否則便會在陰邪之氣中尸變成精,禍亂世人!”
黃嵐插了句:“如果你是修陰邪之道的邪魔,這可以助長你的修為。”
安陽點了點頭,將之收起,和王天宇聊了起來。
“昨晚天宇兄那一招法術(shù)才是神來之筆,竟能將刀槍不入的飛天惡尸擊落下來。”
“哪里哪里,一些小手段而已,安陽兄和黃嵐小姐才是令人吃驚,簡直如神兵天降,與你們比起來,那群修道之人又算什么!尤其是那手傀儡術(shù),當真是驚艷。”
黃嵐聽著他們互相恭維,一會兒盯盯這個,一會兒盯盯那個,漸漸感到無趣,干脆伸出自己的爪子玩弄起來,同時想著自己還不懂的一門法術(shù),暗暗思考著什么時候去找安陽請教更合適些。
嗯……好像除了昆侖山講法講法的那些法術(shù),安陽還會不少法術(shù),如果是問這些的話,合不合適呢?
吃過飯,收拾好一切,四人便準備啟程。
兩輛馬車依舊晃晃悠悠的上路,鈴鐺在清凈的山尖響起清脆的聲音。
逐漸又到了黃昏,幾人都暗暗提高了警惕,知道昨晚只是第一夜,隨著逐漸接近邪魔的區(qū)域,受到的襲擊必然會更強。
同時,安陽漸漸皺起了眉,隨著越來越向南行,他似乎越來越接近當初那個小山村了,這一路都是曾走過的風景。
后方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掀開簾子向后一看,發(fā)現(xiàn)是那十二名昆侖弟子追了上來,為首的正是閻離,他們看見馬車似乎沒人傷亡,都一陣詫異,任誰都能想到昨晚來襲的惡尸不少,他們從官道上路過過,那一地殘肢碎肉簡直令人觸目驚心。
這是那一群修道之人聯(lián)手都付出了傷亡才擊退的惡尸,這三人還帶著一個丫鬟,究竟是怎樣將惡尸全部殺掉的?
閻離策馬上來,和前方王天宇駕駛的馬車并駕齊驅(qū)。
“閣下,在下昆侖大弟子,閻離。”
王天宇明顯消耗過度,還沒從筋疲力盡中緩過神來,睡得迷迷糊糊的,反倒是駕車的黃嵐回了句:“嗯,我們都認識你。”
閻離看了她一眼,怔了怔,黃嵐比起安陽都不顯矮的身高,偏偏比例完好,顯出人魚線的小腹、緊繃的大腿,穿得又少,格外誘惑。而她渾身每一寸都富含力量感,再加上上面隱隱可見的傷痕,著實對人有幾分震撼。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拱手說:“昨夜的惡尸襲擊想必姑娘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在下看今夜必定還有邪魔來襲,不如我們結(jié)伴而行,也有個應對,姑娘認為如何?”
黃嵐雖然聰明,也識禮數(shù),但畢竟是妖,沒人那么虛偽,直言說:“你想讓我們保護你們就直說,來吧來吧,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你們受傷。”
閻離又是一怔,這才拱手道謝,滿臉的尷尬。
安陽坐在后面沒有和他搭話,王天宇則正處睡夢中,但二人都對此無甚異議,剛剛才參加了昆侖山的外堂講法,受了昆侖山的恩,保護昆侖弟子一夜實在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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