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金目索敵
    這光芒照耀之處,黑霧如積雪一般迅速消融,下一刻便被徹底滌蕩不見。
    “曾師兄!助我一同催動金目!”
    不過短短瞬間,業(yè)力便已經(jīng)見底,林若虛終于沉喝出聲。
    曾落葉抿嘴不言,一步踏上,右手突然伸出,抵在了他的身后。
    隨即,林若虛便感覺到一股強(qiáng)大精純的業(yè)力自那只手噴涌而出,猶如高上云天的滔天巨浪,不僅瞬間補(bǔ)滿了他的消耗,更是讓他有可以將剩余的業(yè)力投入金目。
    竟然真的是業(yè)力?
    林若虛眼眸微微一動,隨即開始嘗試?yán)迷淙~的業(yè)力來控制金目。
    那大放光華的金色瞳孔微微轉(zhuǎn)動起來,如同上天朝世間萬物投下的太上無情,令人渾身發(fā)涼。
    林若虛催動了所有的心神,努力想要駕馭住控制金目的神威。
    那四散開來的威惶金光逐漸變化起來,它們開始緩緩收縮、聚攏,直至徹底凝成一道只有拳頭大小的金色光束,直指前方。
    林若虛轉(zhuǎn)動腦袋,金色光束如同一柄破除虛妄的法劍,在滿是黑霧的世界攪動著。
    他的腦袋不斷轉(zhuǎn)動,好似在黑霧中尋覓著什么。
    突然——
    他的動作頓住了。
    “找到了!”
    冰冷且毫無感情的聲音乍然響起。
    “李師兄!隨我金光所指過去,誅敵首!”
    “好!”
    早就一肚子悶氣的李玄策沉喝一聲,腳下一踏,平地之上炸出一道足有三四寸的土坑,伴著一股微風(fēng)悄然生出,身形突然消失。
    “啊!”
    下一刻,一道慘叫聲突然在沉暮黑霧中突然響起。
    “結(jié)束了?”透過金目看得真切,林若虛的心終于放松了下來。
    “林師弟。”就在這時,耳側(cè)突然響起了曾落葉的聲音。
    林若虛心頭一驚,突然想起此處現(xiàn)如今只有自己二人。
    他的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
    他要為李玄策指引回來的方向,現(xiàn)如今更是不能轉(zhuǎn)頭去看曾落葉。
    “林師弟,獸巢之中搶了玄黃氣的是你吧?”曾落葉的聲音徐徐響起,猶如撩撥耳垂的細(xì)細(xì)低語,亦充斥著某種奇怪的音節(jié)。
    林若虛陰沉著臉,沒有回話。
    “師弟啊。”曾落葉自顧自說著:“我說給你玄黃氣的下落,可從沒有說,此物給你啊。”
    “奪我詭氣,成就你的天丹。”
    曾落葉的聲音愈發(fā)地冷了,其中還帶著一股冷凜。
    “若想殺我,你方才就不會救我。”林若虛終于開口,心思急轉(zhuǎn),眉頭陡然松開,說道:“你究竟想說什么?”
    “你我同門,我不會拿你怎樣,不過是一道詭氣罷了。我只是有一事不明。”
    “自我歸來,你好像一直在躲避我,究竟是為何?”
    為何?
    當(dāng)然是因為你死而復(fù)生了!
    林若虛心中如是想著,并未說話解釋。
    “莫非是因為我出竅,你看到了我的肉身?”曾落葉突然說道。
    “出竅?”林若虛眉宇間劃過一抹詫異。
    曾落葉微微一愣,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林師弟啊!原來你不清楚啊!”
    “莫不是你以為我在那獸巢中死了吧?”
    林若虛眉頭微蹙,沒有解釋。
    “林師弟,你知道為何詭仙們會將詭仙修行的境界大致歸統(tǒng)于三大境嗎?”
    “何謂上中下三境?”
    “上境煉神,中境煉魂,下境練氣,此謂三大境。”
    “待你臻至中境,你便自然知曉何為“出竅”了。”
    “你只要披著這具陽身,便為詭仙。”
    “而一旦“出竅”,便徹底化身詭異。”
    “個中精妙之處,待你細(xì)細(xì)體會了。”
    曾落葉說到此處,不再過多解釋。
    林若虛抿著嘴沒有再問,只是覺得有點(diǎn)蹊蹺,忽然間耳朵一動,下一刻便察覺到一道微風(fēng)迎面吹來。
    李玄策重新進(jìn)入視界。
    他的手中提著一個無頭侏儒的尸身。
    林若虛心頭一動,金目重新閉上,金光徹底消失。
    “便是這家伙了。”李玄策將這那侏儒隨手丟在地上。
    借助微弱的火光,林若虛看見這侏儒身披血袍,一顆腦袋被完全打爛,頸脖上正咕嚕嚕地流著鮮血。
    “可看出是什么人?”曾落葉問道。
    “方才我簡單查探了一下,你看此處。”李玄策一把掀開無頭侏儒的血袍,露出了銘刻在心口的細(xì)紋。
    不過寥寥數(shù)筆,勾勒出一個盤膝而坐讓人只覺陰冷的童子圖繪。
    看到這個圖繪的瞬間,曾落葉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林若虛也是臉色微變,不確定地道:“血魂教?”
    “正是血魂教!”李玄策沉聲道:“此人乃血魂賊子,他能夠催動黑霧,顯然是與這黑霧的形成有極大的關(guān)系。”
    “不出意外,此事應(yīng)當(dāng)有血魂教的影子。”
    “血魂賊子……哪怕已經(jīng)趕出了大魏,如今又開始有死灰復(fù)燃的跡象了么?當(dāng)真是跗骨之蛆,難纏得很。”曾落葉冷哼道。
    “既然事涉血魂教,是否要先出黑霧,上報道庭?”林若虛詢問道。
    聞言,曾落葉與李玄策齊齊對視了一眼,旋即便聽曾落葉陰著臉道:“你覺得若是上報了道庭,宗門難不成還會派人過來么?”
    “這本就是為汴都那位陛下架設(shè)的舞臺,無論再多變數(shù),都不可能再有人入場了。”
    林若虛語塞。
    “行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查探這黑霧的究竟。”李玄策擺了擺手,看向林若虛:“你的金目神通很好,若是日后加以祭練,定然是一項不弱于詭術(shù)的神通。”
    “師兄謬贊了。”
    ……
    接下來的巡查異常順利,他們并沒有再遇到襲擊。
    他們將整座城池巡查了個遍,但都再沒有找到一個人,而最是詭異的是,這偌大的城池中,都沒有找到任何一絲掙扎的痕跡。
    甚至他們找到好幾戶人家,那桌子上擺著吃剩了一半的飯菜,但四周無人,那模樣,仿佛飯吃到一半,突然主人家出門了一般。
    兩個時辰后,三人已經(jīng)出了這座無人城池,站在城門下,望著這被黑霧籠罩的城池,宛若鬼蜮一般深不可窺,令人遍體生寒。
    李玄策深深皺著眉頭,終于說出了心底的話。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黑霧蹊蹺,絕不止于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