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章形態(tài)
狹窄的石壁縫隙中, 未眠緊閉著雙眼,面容蒼白毫無血『色』。
他睡得很不安穩(wěn),眉間皺起深深的痕跡, 霧環(huán)繞在他周身緩緩安撫著。
周圍的一切在震動,植物不斷枯萎再重新生長, 嫩綠的葉芽幾瞬間迅速泛黃卷曲, 化為泥土當(dāng)中的塵埃。
蜘蛛和枯枝蟲躲到了遠處,擠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不敢靠近未眠所在的石壁半步,生怕被波及,不愿離開。
直到附近徹底平靜下來,枯枝蟲松開蜘蛛的腿, 跳上它頭頂。
它們只道剛才的異狀來源于未眠,卻不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雖然有黑霧在未眠身邊,應(yīng)當(dāng)不會出什么事情, 但它依舊放心不下,和枯枝蟲一起慢慢靠近。
來到石壁方,昏暗的視線下, 未眠躺在干草堆上安睡,呼吸平緩均勻。
黑霧凝出模糊的人形, 從身后抱著他。
蜘蛛這才松了口,帶著枯枝蟲回到繭中休息。
還未亮,黑霧喚醒蜘蛛,讓它照看好未眠,隨后離開。
他要去尋找食物,不止是未眠,還有他自己需要的。
沿著太陽升起的方向不斷往, 信徒的嘶吼與打斗聲逐漸清晰。
絲絲縷縷的霧出現(xiàn)在稀疏的樹林間,注視著不遠處幾個熟悉的身影。
文越將文雅護在身后,『操』縱四周的石壁抵擋信徒的攻擊,三胞胎處于完全獸化的狀態(tài),雙臂長滿鱗片,利爪染血,非饒?zhí)卣髋c人類軀體結(jié)合在一起顯得分怪異。
信徒一共有三只,體型雖較,但勝在動作敏捷靈活,在幾人中間穿梭。
文越怕誤傷同伴,異能的使用無法做到極致。
這,第四只信徒從另一側(cè)悄無聲息地繞了來,對著幾人蓄勢待發(fā)。
“心!”文越出聲提醒,自己這邊卻分了心,一只體型矮的信徒察覺他們中最弱的人是文雅,飛速奔來。
它細長尖銳的爪子狠狠一揮,輕松砍斷擋在兩人面的石壁。
文越護著文雅后退,他躲避不及,右側(cè)肩膀被劃了一道傷口。
關(guān)鍵刻,身后的文雅抬起左手,手腕下方的袖口內(nèi)飛出一支短箭。
短箭刺中信徒的心臟,“砰”一聲炸開,信徒了息,尸體軟綿綿倒下。
此三胞胎也解決了其他信徒,只受了一點輕傷。
黑霧始終安靜待在原地,幾息后消失不見。
文雅從背包里拿出繃帶和傷『藥』,讓文越把套脫下來:“尸體腥重,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文越應(yīng)了一聲,似有所覺地望向黑霧剛才出現(xiàn)的地方。
那里空無一物,有任何異常,他皺了皺眉頭收回視線。
他自己在傷口上抹『藥』,一邊道:“這么下去不是辦法,得抓一只綠齒獸才。”
綠齒獸喜歡吃巖壁,遺址區(qū)內(nèi)最多,是怪物中最溫順的一種,用食物來引誘,可以作為暫的坐騎趕路。
文雅替他纏好繃帶,從死亡的信徒身上拔出短箭銷毀:“好。”
—
未眠醒來,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感覺渾身像被碾一遍,但坐起來的候覺得哪里不舒服。
黑貓從面進來,跳到他懷里,抬頭蹭了蹭。
未眠習(xí)慣『性』『摸』著它,夢里的記憶逐漸清晰,手上動作一滯。
他昨晚在夢中,身體莫名疼痛難忍,是夢中的人一直為他治療。
在此,那個人問他,晚上的食物是不是不好吃。
而且他還承認,烤肉是他做的……
不為何,這一次夢境未眠記得很清楚,尤其他體內(nèi)一陣一陣涌上來的痛感,或許正因為這個,別的內(nèi)容他也記得。
他們的每一句對話,回答的語,唯獨夢中饒面容依舊模糊不清。
未眠不是想這個可能『性』,但他每次在夢中的場景,醒來后總是不太記得,試圖再仔細回憶更多細節(jié),反而會越想越模糊不清。
同樣的,當(dāng)他進入夢境,現(xiàn)實里的一切也會成為遙遠的記憶。
未眠只記得他和夢里的人很親近,他會為他治傷,不嫌棄他的羊角哄他睡覺。
他就在這樣『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下了很長一段間,雖黑霧上回承認了,自己肋骨上的淤青是它治好的,未眠仍然覺得在他夢里出現(xiàn)的人,不定是他幻想出來的。
其實黑霧對他這么好,除去最初的一點誤解,未眠早已不再怕它了,即使對方再次毫無征兆地進入他的夢境,他也不需要擔(dān)心黑霧會傷害自己。
然而夢里的人與他,實在太親密了。
未眠的九間里,能得上幾句話的人都有,更缺乏一切親密關(guān)系的相處經(jīng)驗。
他在夢里本能地接近和依賴,和對方有多親密,在他夢醒后,就有多心慌意『亂』。
蜘蛛在這候探頭,軟肢上捧著剛剛剝好的果仁。
未眠的思緒被打斷,心虛一般慌忙鉆出石壁內(nèi)的空間。
果仁是黑霧帶回來的,吃起來清甜香脆,未眠剛醒不久吃不了太多東西,一把果仁正合適。
他一邊吃,一邊悄悄打量懷里的黑貓,正好和抬起來的豎瞳對上視線。
這雙暗紅的眼睛,和夢里的人似乎一點都不沾邊,未眠卻立刻想起了他在夢中被撫『摸』著羊角入睡的場景。
他手一抖,慢慢放下果仁。
黑貓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似乎在問怎么不吃了。
未眠糾結(jié)了半晌,終于問出口:“一直出現(xiàn)在我夢里的人……是你嗎?”
黑貓不為所動,蜘蛛和枯枝蟲也不道跑哪里去了,未眠:“是的話,你就……點頭,或者眨眼?”
他屏住呼吸忐忑地等待,片刻后看見黑貓果真緩緩眨了一下眼睛。
即使未眠做足了心理準備,他還是不道該如何是好,張了張口出聲。
他的確期待夢里人能夠真正陪在他身邊,可是……他想會是黑霧。
或者,想會是一只怪物。
且他一直想不起來對方在夢里的臉,還是和黑霧曾經(jīng)凝成的人影一眼模糊不清,是他自動想象有那么一張臉。
他心里很『亂』,黑貓突然在這變回了霧。
未眠正心不在焉,受到驚嚇差點朝后方栽倒,手里的果仁散落在地。
霧瞬間凝聚成人形,抓住他的手一扯,順勢將他拉到了懷里。
這是他們在夢里經(jīng)常有的姿勢,未眠總是靠在他身,讓他給自己『摸』角。
未眠也記得,但就是這熟悉的動作,讓他更加慌『亂』。
他下意識閉上眼,不去看眼飄散的霧,手足無措間攥緊袖口。
黑霧察覺到未眠的緊張,他和夢境中的反應(yīng)遠遠不同,仿佛下一刻就要推開他逃。
黑霧只當(dāng)是因為他現(xiàn)在還有真正的軀體,這幅模樣令未眠排斥。
于是他變回了動物形態(tài),豎著粗尾巴的黑貓重新蹲在未眠膝頭。
面對熟悉和顯得更加無害的黑貓,未眠緊繃的情緒果然緩和不少。
他撿起地上的果仁,才想起來向黑霧道謝:“昨晚上……謝謝你。”
夢里的疼痛無比真實,還有他身上泛起的淤青,未眠不確定是否和他身上不穩(wěn)定的能力有關(guān)。
黑貓湊來『舔』了『舔』他的側(cè)臉,回應(yīng)他的話。
未眠躲避不及,不怎的想起了夢中的場景。
夢里的人最多只是親吻他的臉,有像這樣,可是……
未眠耳根悄悄泛紅,他推開黑貓,吃了一顆果仁。
當(dāng)初黑霧變成貓,也是表面覆著一層霧,用了一晚上的間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那人影會不會……也在經(jīng)歷這樣的程。
如果是,他會變成什么樣子?這個念頭一旦出現(xiàn)就控制不住,未眠腦海中浮現(xiàn)的面孔模糊,怎么也成不了型。
且他漸漸意識到,夢里的人或許真的會進現(xiàn)實。
想到這里,未眠心底涌上一陣微妙的感覺。
他有點期待,怕這期待落空。
黑霧雖然能變成貓,但它畢竟是怪物,他更不好意思直接問,它能不能擁有一個真正的人形,總覺得很別扭。
未眠擰開水壺喝了口水,深呼吸幾下不再多想,起身準備出發(fā)。
他今起得太晚,幾乎耽擱了一上午的間,正午后的白更短一些,太陽再幾個就會落山。
未眠加快步伐,黑來到遺址區(qū)中廢墟最密集的地帶。
殘垣斷壁隨處可見,大不一的碎石橫在路中間,表面被從縫隙中生長的綠植爬滿。
蜘蛛在方開路,未眠緊隨其后,不停下來環(huán)顧四周。
快黑了,他們得趕緊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
—
與此同,遠處的文越和文雅幾人終于抓住一只綠齒獸。
為了布置陷阱和等待機,他們耗費了不少精力,也耽擱了些間,打算在夜里趕路,后半夜再歇息。
文越用幾塊石壁堆成一座山,里面蓋著一只長著綠『色』尖牙的獸類,正在埋頭苦吃。
這是一只怪物,它對面的幾個人毫不關(guān)心,只有眼的食物能讓它感興趣,文越慢慢移開一塊石壁,準備試著接近它。
他們找到的這一只綠齒獸體型很大,他們一共五個人,擠一擠都能坐得下。
而此,綠齒獸突然抬頭望向遠處,龐大的身體顫抖起來。
它丟開吃了一半的石塊,縮成一團輕聲哀劍
“怎么回事?”文越皺著眉,想上看一看,是不是綠齒獸吃到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
文雅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攔住,面『色』凝重:“等等……好像有東西。”
就在綠齒獸剛才望去的方向,有什么令它恐懼的東西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