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帥哥一枚
原來清心祠不是聽著像尼姑庵,因為它本來就是間尼姑庵。林立夏看著眼前穿著灰色袍子的尼姑們想著,看她們一個個老也有少也有的,有的帶著圓布帽,帽子下的腦袋光溜溜的,有的卻是和她一樣,長發(fā)盤起藏在帽子里。</br> 唉。嘆了口氣林立夏繼續(xù)著手中的動作,掃地。對的,就是掃地。林立夏終于知道為什么林少爺那時候聽到清心祠會那么幸災樂禍了,因為她來到這里以后就不是什么林大小姐了,就是庵里的一個普通的打雜小妹。</br> 沒有丫鬟,沒有錦衣玉食,沒有閨閣廂房,沒有……什么都沒有。京城第一府的林家大小姐到了這清心庵什么特殊待遇也沒有,只能苦哈哈地陪著尼姑們吃著天然蔬菜和蘿卜干。</br> 林立夏到這清心庵已經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從多嘴的小尼姑的口中她大致了解了這時的朝代和“她”的身份。</br> 現在是大明王朝四百五十六年,在位的皇帝是李明達,簡稱明帝,而大明王朝的首都叫京城,憑林立夏上學時考試都不及格的歷史來看,這應該是一個架空的朝代,至于為什么也有京城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時空的交錯中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br> 再有就是這林遠山是京城第一首富,家中本來有一個正妻,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就是那林少爺林衡逸,還有一個女兒叫林妙兒。不過這林妙兒因為幾年前的一場病燒壞了腦子,十三歲了智商卻還停留在小時候。</br> 這杜麗娘是八年前林遠山娶進來的妾室,疼得跟塊寶似的,林夫人受刺激竟然在他們成婚那天自盡而死,留下了一對年幼的兒女,也難怪林少爺會那么恨杜麗娘了。</br> 林遠山對自己的兒女也是冷淡疏離,反倒是對自己心愛女人的女兒疼愛有加。可這林大小姐從小性格跋扈,刁蠻任性,對下人一個不順心就是打罵,也難怪那天林立夏叫她們下去個個跑得飛快了。還有就是這林大小姐的名聲似乎很不好,至于怎么個不好法那些個小尼姑也沒有說清楚,照林立夏的推測無非是說她不夠溫柔賢淑,不夠大家閨秀。</br> 知道了這些以后林立夏心中算是有了個底,只是這林大小姐和林衡逸的事情不好辦啊,同在一個屋檐下,以后可怎么面對那個長相古天樂心理希特勒的少年呢?還有,林衡逸口中說的九皇子又是誰?</br> 甩了甩一腦子亂七八糟的思路,林立夏又開心地笑了笑。林少爺,如果現在被發(fā)配到這里的是你那個姐姐的話她確實會很苦,一雙嫩嫩的小手拿著掃帚辛苦掃地。可現在這身體里面的靈魂是來自于21世紀的她,這些對于她來說完全是小小小小小CASE啊。</br> “若靜,你去把后面的那個法堂園打掃一下吧。”某師太對林立夏說道。</br> 林立夏淺笑著點了點頭:“好的師太。”</br> 若靜是她在清心庵的法名,在這庵里待了半個月,林立夏覺得自己的心也平靜了很多。不會再想到自己的穿越就激動,人生充滿著奇遇,或許她可以把自己的這次穿越當成一次旅行呢</br> 林立夏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回到熟悉的那個世界,因為那里有著她愛的和愛她的人們。而在這里,她只是一縷占據了別人身體的游魂。</br> 推開了法堂園的門,林立夏看了看蕭瑟的院子和空蕩的大堂。這法堂園是庵里最冷清的地方,春天的生機似乎只有在那堂前的大樹上才可以看得到。那大樹起碼有三個人才能合抱住的樹身,挺拔樹干有三層樓那么高,樹枝粗壯綠葉繁茂,一看就知道是棵健康得不得了的樹。</br> 林立夏看著陽光下樹葉上那反射著七彩光澤的水珠,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她想,自己也會像這棵樹一樣,頑強地、健康地成長下去。</br> “不變的你,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br> 林立夏輕輕地唱著羅大佑的《你的樣子》,極美的歌詞,帶點哀傷的曲調,讓人心里總會有那么一點心酸。羅大佑給予某些人的感動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至少她是這樣的,她深深地愛上那微微顫抖的嗓音。</br> 正緬懷傷感間,林立夏突然覺得樹上有了什么動靜。她抬起頭定定地看了有著濃密枝葉的樹三分鐘之久,最后終于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發(fā)酸的脖子:“估計是樹上有小鳥在鬧騰呢。”低下頭又哼著調子掃起了地。</br> 樹上某只“大鳥”捂著自己的胸口,指縫間暗紅色的血不斷溢出,心里暗自咒罵,過幾天一定叫人拆了這破庵逮了這礙事的尼姑。</br> “嗒,嗒,嗒。”</br> 林立夏呆呆地看著地上不斷滴落的紅色液體,那好像是……血?剛想抬頭看個究竟卻被突然掉落的某物整個砸趴在了地上。</br> 上面有重物壓著,下面有掃帚柄磕著,林立夏痛苦地試著翻掉背上的東西,奈何那東西實在是太重,林立夏翻了好幾下才起身暢快地呼了口氣,壓死她了!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林立夏這才抬眼看了看那從樹上掉下來的“東西”。</br> 哎?這分明是個人啊,而且是個男人。</br> 林立夏繞著那人轉起了圈圈,仔仔細細打量了起來。那男人穿了件墨綠色的長袍,一看那料子就知道價值不菲。此刻臉色蒼白,雙手緊捂著胸口,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溢出。</br> 原來他是受傷了。林立夏看了看周圍,法堂園里只有他們兩個,一個站著一個躺著。想了想林立夏還是決定救他,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了,要她眼睜睜看著他流血過多而死也太殘忍了。</br> 林立夏一把拽過他的胳膊拖了起來,地上血痕一路朝法堂里面延伸。</br> “咯噔。”</br> 林立夏連忙停了下來,什么聲音?過了一會還是沒什么動靜,她才又專心地拖起了人。</br> 吃力地將他靠在了椅子邊,林立夏看著他胸前的血跡決定扒開他的衣服看個究竟。昏迷中的男人反抗了下,可還是很快放棄了掙扎,任由她解開了他的衣服。</br> 一道深深的刀傷在男子的胸前,鮮血還在不斷往外冒。林立夏見狀移開了眼睛,心底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那爭相涌出的鮮紅色喚醒了她藏在記憶深處的那抹苦澀,心臟不可抑制地抽痛了起來。咬了咬牙她還是轉過頭來對上了那道傷口,腦中關于處理傷口的知識一閃而過,她果斷起身往外面跑去。</br> “如靜,你那里有金瘡藥嗎?”林立夏皺著臉捂著自己的手指對一個小尼姑說道,指間隱約可見血跡。</br> 如靜點了點頭:“有啊,你怎么了,手指破了?”</br> “剛才師太叫我去打掃法堂園,我關門的時候不小心夾到自己的手指了,疼得要命,你快點給我藥吧。”</br> “那你等著,我就去拿。”</br> “嗯,我在我自己房里等你。”</br> 林立夏又匆忙回了房間,從柜子里找了些白色的衣服出來,用剪刀把它們剪成了一些寬布條。這時如靜也把金瘡藥送了過來,林立夏接過手感激地向她道了謝。等如靜走遠了她趕緊去打了盆水帶著東西上了法堂園。</br> 男子已經完全昏迷過去了,蒼白的嘴唇緊緊地閉著。林立夏小心地拿開了他的手,拿布蘸著水替他清洗了起來。染血的布條越來越多,男子胸前也逐漸清爽了起來,傷口變得沒有開始那么猙獰了。</br> 林立夏擦了擦額上沁出的汗水,起了身又去換了一盆水進來。最后的清洗也完成了,林立夏這才拿出金瘡藥倒在了他的傷口上,用布條包扎了起來。</br> “呼!”重重吐了口氣出來,林立夏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今天她可是做了回活雷鋒啊。</br> “水……”低低的聲音從男子干澀的唇里吐出,林立夏又跑出去替他端了碗水進來。</br> 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林立夏慢慢地喂他喝起了水。她發(fā)誓這絕對是自己第一次照顧傷重人員啊,真累,就不知道那些當護士的是怎么過來的。低頭看了看懷里的男子,林立夏這才發(fā)現這人有著一張極其MAN的臉孔,雖然緊閉著雙眼可還是有著一種成熟的魅力。林立夏感嘆,原來古代就是帥哥窩啊,那林衡逸是小帥哥一枚,今天救了的男人也是大帥哥一只。</br> 清澈的甘露入了嘴里,男子劍眉微微抖動了一下,最后在林立夏的注視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