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洛陽之行
邪美男子的身軀從奢華至極的白玉浴池里踏出,兩旁立刻有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嬌俏少女迎了上來。一人拿著金絲錦緞替他擦拭起了身子,另一人則同樣擦起了他的長發(fā)。</br> 李毓任由兩人在他身上忙碌著,慵懶地對著外面的人開了口:“蘇綸現(xiàn)在到哪了?”</br> 紗帳外候著的正是火兒。火兒微微低下頭不去看透明紗帳內的男子,“綸公子現(xiàn)今正在去往洛陽的路上。”</br> “還有沒有別的什么消息?”李毓伸手撩起了其中一個少女的發(fā)絲慢慢撥弄著,少女見狀抬頭嬌羞地看了他一眼,接著繼續(xù)幫他擦拭了起來。</br> “得到消息說八王爺今日得到了圣上的諭旨,已經出發(fā)去了洛陽。”</br> 李毓聞言挑了挑眉,有趣,也是洛陽嗎?“四哥呢?”</br> “四皇子最近并無動靜,探子說四皇子一直待在四皇府,偶爾出去拜訪一下丞相。”</br> 李毓勾起薄唇邪肆地笑了笑,想不到四哥倒是很穩(wěn)得住氣,這個時候還沒有行動,還是,已經開始了但是他卻不知道?李毓抬了抬手示意少女停下動作,少女默契地拿起了一旁放置的干凈衣裳替他穿戴了起來。</br> 過了一會,李毓身著黑色錦絲勾成麒麟圖案的朱紅色華服,烏黑發(fā)絲以紅寶石束發(fā)冠束了起來,左耳也戴了同色的寶石耳釘,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他左手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紅瑪瑙扳指,桃花眼內趣味盎然,他也得打起精神好好陪他們玩一玩了。</br> “殿下。”門外侍從的聲音響起。</br> “何事?”李毓走近桌前端起了少女為他泡的茶水,輕啜了一小口,接著吐在了另一名少女端著的金色小盞內,動作優(yōu)雅而盡顯尊貴。</br> “蘇小姐到了。”</br> 李毓“嗯”了一聲,想也知道蘇依兒找他是什么事情:“帶她過來吧。”接著坐到了桌邊開始用起了點心。</br> “公子,來嘗嘗這個。”左邊的少女聲音柔美,拿起玉筷夾了一樣精美的點心放在了李毓的盤子里。</br> 右邊的少女也不甘示弱地夾了一樣小菜,清脆地開了口:“公子,這個也不錯。”</br> 李毓長眸內閃過笑意,帶著寵溺地開了口:“你們這兩個丫頭,在我面前也開始爭風吃醋了。”</br> 兩名少女聞言憤憤地瞪了對方一眼,一同開了口:“公子不要取笑六瓏(七巧)。”聽到對方同自己一樣的話語,兩人氣憤之余又笑出了聲,一旁的李毓也笑著咬了一口點心。</br> 火兒面無表情佇立在后頭看著三人調笑。這雙胞胎少女是李毓年少時從一戶貧民那里買來的,至今也有五個年頭了。李毓身邊從不乏貌美女子,光這府里就起碼有上百名美姬。而李毓卻單單對這六瓏和七巧寵愛不斷,五年來一直都是形影不離。她身為他的護衛(wèi)只能不發(fā)一語站在他的身后,為了他的安危獻上一切。</br> “毓哥哥!”房門被人推了開來,進來的是一名長相雖不及李毓邪美卻也是世人難得一見的美麗少女,美麗少女正是有“京中第一美女”之稱的蘇依兒,此刻她精致的臉上正帶著焦急,在看到李毓和六瓏七巧的親密動作后又微微浮上了一絲氣惱。</br> “依兒,什么事情這么著急?”李毓仍是不急不慢地開了口,長眸慵懶地瞇了瞇。</br> 蘇依兒聞言疾步走了上去,雖然看六瓏和七巧不順眼,可也只能在他們的對面坐了下來:“聽說皇上沒有答應我們的親事?”</br> “嗯。”李毓示意六瓏替蘇依兒倒茶,伸手將七巧摟進了自己的懷里。</br> 蘇依兒見狀更是氣惱,卻不敢說什么,只好繼續(xù)著剛才的話題:“皇上為什么不同意?”</br> “依兒,這事我自有主張。你今天來還有別的什么事嗎。”李毓并不看向蘇依兒的臉,自顧自逗弄起了懷中的七巧。</br> “我。”蘇依兒剛想發(fā)脾氣,可一想到李毓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子,便忍了下來悶聲說道,“我爹今天說起我哥的親事,說是他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我是過來給我哥報信的。”其實主要的還是過來詢問他親事的事情,她哥的事情只是順便提一提而已。</br> “哦?”李毓感興趣地抬眼看著她說道,“哪家的姑娘?”</br> “不知道,好像是洛陽那邊的親戚。”</br> 李毓聞言緩下了手中的動作,今天似乎頻繁聽到洛陽這個地方呢:“依兒,你最近不用來找我了。”</br> “為什么?”蘇依兒一下子起了身脫口問道,難道他是嫌她太煩?</br> 李毓鳳眸一轉朝她魅惑一笑:“依兒不要多想,我只是有些事情要親自去一趟而已。”</br> 蘇依兒看他與往常并無不同的態(tài)度才松了口氣,心底也暗暗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露出妒意。不過……蘇依兒暗里看了看正和李毓嬉鬧的六瓏和七巧一眼,這兩個丫頭真是不知羞恥,竟然在她面前和毓哥哥打情罵俏,等她成了九皇妃一定要廢了她們兩個。</br> “深呼吸,這個世界是多么美—好—啊!”</br> 林立夏從馬車上下來后,看著藍藍的天空大聲叫道,不顧一旁麥穗和仲良奇怪的眼神。</br> 各位現(xiàn)代的觀眾古代的聽眾,她林立夏終于從林府出來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大搖大擺、兜著無數銀子地出來!簡單來說,這就是公費旅游啊!那天從林遠山的房間里出來以后,她就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林遠山那里是沒什么問題了,反正他兒子也不愿娶她,她走了倒是還輕松點。于是在第三天的時候,她便坐上一輛絕對看不出來是有錢人家的馬車,帶上丫鬟麥穗,車夫兼保鏢仲良,上路了!</br> 林遠山其實還想讓她多帶些丫鬟仆役的,可那樣一幫子人上路豈不是告訴別人“我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歡迎你們經常來打劫?”于是林遠山的好意被她很委婉地拒絕了。</br> 出發(fā)的時候她看到了林衡逸正和一個面熟的小丫鬟在一起,好像是剛從外面回來。他們沒有看到她,她也沒有上去跟他打招呼。雖然那天晚上她和他算是很親密地過了一夜,但畢竟酒醒后的林衡逸還是很討厭她這個“作惡多端”的林大小姐,所以,她就這么瀟灑地毫不留戀地走了,不帶走一片云彩。</br> “小姐,咱們真的要去西域嗎?”麥穗從馬車里拿了水袋下來遞給了林立夏,今日她穿了件嫩黃色的衣裳,更顯得她粉粉嫩嫩的讓人只想咬一口。</br> 林立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肉臉,笑嘻嘻開了口:“當然不去,我那是亂說的,西域多遠啊,我們坐馬車多久能到?”</br> 麥穗皺起眉頭想了好一會才說道:“不知道,我沒去過西域啊。”</br> “仲良?”林立夏轉頭看向了一旁的仲良,這仲良外表屬于一般人過目就忘的那種,但是,誰想得到自己竟然偶然間就發(fā)現(xiàn)了這么個寶貝捏?想到這里林立夏就忍不住偷笑,寶貝啊寶貝,眼前這個個子有一米八的漢子是個寶貝呢!</br> 仲良已經對林立夏的這種笑容見怪不怪了,自從自己答應做她護衛(wèi)以后,她動不動就露出這樣的笑容,讓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狐貍嘴里的一塊肉。“西域的話起碼要兩個月的行程。”</br> “兩個月,兩個月啊,麥穗你聽到沒有?”林立夏對著麥穗豎起了兩個手指,重點強調仲良說的是“兩”個月,“兩個月我都可以把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僅限于現(xiàn)代的交通工具。林立夏在心里默默補上了一句。</br> 麥穗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為什么她覺得小姐一出了府情緒就特別高漲?轉頭發(fā)了個疑問的眼神給仲良,可仲良卻轉過頭當作沒看到。麥穗眼底閃過一絲怒氣,可還是很快被掩了下去。</br> “我們的目標是!”林立夏突然大聲且堅定地開了口,可下面一句卻轉為了弱弱的疑問句,“哪里?”</br> 仲良無奈地翻了翻白眼,而麥穗則是有點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小姐自己也不知道嗎?”</br> 林立夏無奈地攤了攤手:“麥穗,你也知道本小姐從來沒有出過遠門,這回可是第一次。”</br> “那……我們去洛陽好不好?”麥穗提議道,“聽說洛陽的牡丹花開得可好看了。”</br> “好!就這樣決定了!”林立夏一錘定音,原來這里有洛陽,而且也是牡丹之鄉(xiāng),那么就去洛陽吧!上輩子自己最希望的就是在老了以后環(huán)游中國,可奈何她還沒老呢就一命嗚呼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還不拼命玩?zhèn)€夠?</br> 林立夏爬上馬車拿過仲良手里的鞭子甩了馬一鞭:“出發(fā)!”接著趕快躲進了馬車內偷笑。</br> “小姐,小姐,我還沒上車呢!”麥穗在后頭跺腳說道,看到林立夏探出車簾對她賊兮兮地笑了起來。</br> “想上車?快叫一聲仲良大哥!”她早就看出來麥穗和仲良有點不對勁了,貌似是互相看對方都不順眼,可又不在她面前明著來。看來這一路上是不會無聊了啊。面癱大叔和嬌俏可愛的丫頭,多么有聊的組合啊,就讓她以逗弄他們?yōu)闃钒伞?lt;/br> 夕陽下,一名黃衣少女一臉氣不依地看著前面跑動的馬車招手叫喊著,另一個少女從馬車里探出頭來燦爛地大笑,前面駕車的男子臉上則是面無表情,可眼底卻浮上了淡淡的笑意。</br> 旅程,開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