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妙想巧計
林立夏愣了愣,隨后看了看面攤老板,這樣的表情和語氣,真的是一個面攤老板能有的嗎?m.</br> “小哥,怎么,你對這些這么感興趣啊?”面攤老板臉上表情一變,又換上了老實憨厚的笑容。</br> 林立夏聞言連忙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沒有,只是隨便問問而已。”說完低下頭吃起了溫度已經(jīng)適中了的面條,不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br> 什么四皇子九皇子的,跟她八輩子搭不上關系。就算林大小姐以前跟那九皇子有過牽扯又怎么樣,現(xiàn)在這身體里的主人是她林立夏,來自于另一個時空的靈魂。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查清楚林遠山生病的內(nèi)情,如果真是杜麗娘搞鬼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br> “老板,結賬。”林立夏喝完了最后一口湯才抬起頭滿足地叫道。這面條的味道還真是好啊,下次出來一定要再來光顧。</br> 面攤老板笑瞇瞇地走了過來:“小哥,五個銅板。”</br> 林立夏從腰間拿出錢袋掏了五個銅板遞給了他:“哦,對了,老板,那個華榮街是沿著這路一直走再拐個彎嗎?”</br> “小哥要去華榮街啊,是沿著這里一直走,不過到了那個拐彎的地方可記得別拐錯了,往左拐才是華榮街。”老板好心地解釋給她聽。</br> “哦,知道了,謝謝老板,那我走了。”林立夏起身跟他道了聲別。</br> 老板笑著說道:“小哥慢走。”</br> 林立夏沿著街道一直往前走著,不時地東張西望。想不到街上還真熱鬧啊,有賣糖葫蘆的,有擺小攤子買胭脂水粉的,跟現(xiàn)代的街市差不多。</br> 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就到了面攤老板說的那個十字路口前,林立夏看了看四個方向的街道,驚奇地發(fā)現(xiàn)原來這四條街竟然都大致一個樣子,難怪面攤老板提醒她千萬別拐錯了。</br> 左邊。林立夏正準備往左轉卻被一個跑過來的人突然撞了一下,等她穩(wěn)住身子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知道原來的左邊是哪邊了。林立夏苦惱地皺了皺眉,這可怎么辦啊。這邊?不對,好像是那邊。是那邊嗎?好像也不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是哪邊啊!</br> “這位公子,請問華容街是往哪個方向走啊?”林立夏一臉溫和笑容地攔住了一個路人問道。</br> 路人甲一臉鄙視地看了看林立夏,不耐煩地說道:“華榮街都不知道,喏,那邊!”手一揮指了一個方向,接著頭一扭就走了。</br> “呃,謝謝啊。”雖然對他的態(tài)度很無語,可林立夏還是禮貌地道了謝,然后朝他指的那條街走了過去。十分鐘后,還是在這個十字路口,林立夏黑著一張臉走了回來。她沿著那條街一直走最后竟然走到了傳說中的花街,隨處可見各種青樓。還以為那路人甲同志多么多么熟悉這里的路呢,哪知道也跟她一樣壓根搞不清方向啊?!虧他剛才還能用那么看不起的眼神看她。</br> 這次林立夏學乖地上了路邊問了一個擺攤的大媽,再三確定沒有錯以后才又邁開了步子。</br> 華榮街上,高檔的酒樓茶館隨處可見,街上熱鬧非凡,帶著奴仆的公子哥,結伴同行的書生,一身粗布卻長相清秀的姑娘和四處玩耍的孩童。馬車和精致的小轎不時在寬敞的道路中經(jīng)過。</br> 林立夏看著眼前的盛況大大感嘆了聲,看來這大明王朝也是個繁華盛世啊!</br> “喂!前面的那個小哥,不要擋在路中間!”</br> 清脆的女聲響起,林立夏轉過頭看了看出聲的人,再伸手指了指自己表示疑問。出聲的是一個穿著綠衣服的嬌俏少女,身后則是一頂四人抬著的紫色轎子,大概是某家小姐出行。而林立夏則剛好擋住了她們的去路。本來吧,要讓道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呢,基于這個綠衣服的丫頭“尊稱”她“喂”,以及臉上那嫌惡的表情,她心里非常非常不爽,所以,她今天還就不讓了。</br> “你沒聽到我說什么嗎?”綠衣少女本以為這個面貌丑陋的少年會馬上走開,可他卻只是指著自己也不說話。加上自家小姐又趕時間,一時嗓子不禁大了起來。</br> “姐姐剛才是在和我說話嗎?”林立夏一臉懵懂地看著她問道。</br> 綠衣少女柳眉皺了起來,口氣微沖地說道:“不是跟你說還能跟誰說,還不快點讓開!”</br> “可是,”林立夏為難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天真地開了口,“我不叫‘喂’啊。”</br> 綠衣少女微噎,停了停又說道:“我管你叫什么名字,你快給我讓開。”</br> 林立夏心里覺得好笑得很,你叫我讓我就讓?這么大的路你怎么就不知道稍稍改變一下路線?“可是姐姐,那邊的路不是很寬敞嗎?”</br> “誰是你姐姐,不要亂攀關系。”少女開口還想說什么,卻被轎中人說的話止了口。</br> “綠綺,叫轎夫往另一邊抬一點。”紫色的簾帳內(nèi)少女微冷的聲音傳了出來。她知道那少年故作癡呆是在故意作弄綠綺,她現(xiàn)在可沒工夫和這些無聊的人糾纏。</br> “可是小姐……”</br> “你忘了今天出來是干什么的了嗎。”少女冷靜的話語中罕見地帶了一絲急迫。</br> 綠綺這才想起來今天出來這趟是什么目的,況且時間不等人。她只好恨恨地瞪了眼那擋路的粗布少年,低聲罵了句“丑小子”,叫轎夫稍微改了道,驕子這才又穩(wěn)步向前抬動。</br> 林立夏無趣地看著那頂轎子消失在視線之中,看那轎子的裝飾和那綠衣少女的衣著,轎子里肯定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了。只是沒想到教出來的丫鬟那么刁蠻,一點禮貌也沒有。真是狗眼看人低啊。</br> 林立夏看了看天色,也接近中午了,便不再閑逛,往自己要找的地方走了去。走了大約十分鐘,總算是看到“同濟藥堂”的牌匾了,林立夏低頭整了整衣服,挺起了身子走了進去。</br> “大夫,幫我照這方子抓一服藥。”從袖子里拿出了方子,林立夏好聲好氣地對著柜臺里的人說道。</br> 柜臺里坐著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留著兩撇小胡子,笑得和藹可親:“好的,小哥稍等。”</br> 林立夏聞言把單子遞了過去,故意說道:“大夫你可不知道,這方子可管用了,我家老爺喝了身子馬上就好多了。”</br> “哦?”仔細看完了藥方子,中年男子邊抓著藥邊挑了挑眉,“你家老爺可是精神不好?”</br> “誒?大夫你怎么知道啊?”林立夏夸張地說道,語氣里滿是驚嘆與疑惑。</br> 中年男子見狀好笑地指了指藥方子:“方子上那幾味藥就是專治精神不濟的。”</br> “原來是這樣啊。”林立夏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br> “不過這藥可不能喝多。”中年男子開口說道。</br> 林立夏心中暗聲叫好,終于等到這句話了。臉上卻是一臉好奇地問道:“怎么?”</br> 中年大夫抓好了坐下來開始用紙包起來,邊包邊說道:“這里面有一味藥治精神不濟效果確實奇佳,但俗話說是藥三分毒,這味塋芝用多了則會上癮。”</br>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那是說這塋芝有毒咯?”林立夏立刻說道,心想果然這藥方子里有類似現(xiàn)代罌粟的東西。</br> “不是不是,這塋芝是無毒的,不過,我記得南蠻倒有一種熏香和這塋芝相克,若在服用塋芝的情況下又用了那種香,對身子是百害而無一益。”</br> 林立夏聞言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本來還奇怪僅僅是上癮的話,林老爺?shù)纳碜釉趺磿蝗荒敲刺撊酰瓉硎欠块g里點的那香料也有問題。難怪她在喝了那藥之后覺得那香味特別濃郁,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想到這里林立夏心里又沉了沉,既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么就是說杜麗娘是真的想要害林遠山,說不定那二叔也有問題,那么接下來她該怎么辦?</br> “小哥,藥包好了。”中年男子出聲叫著發(fā)呆的林立夏,心里奇怪他怎么剛才還興高采烈的,一下子就突然沉默了下來。</br> 林立夏這才回過了神發(fā)自內(nèi)心地朝他笑了笑:“麻煩大夫了。”</br> 出了“同濟藥堂”以后,林立夏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以后她松了一口氣,卻又馬上意識到難題又來了。該怎么告訴林遠山這件事情?還是告訴林衡逸?似乎告訴林衡逸才是個正確的選擇,要是告訴林遠山的話,依他現(xiàn)在臥病在床很多事情也是不方便的。可是要怎么跟林衡逸說?說她懷疑自己的娘要害林遠山?照林少爺?shù)南敕ㄟ@林大小姐和她娘就是一國的啊,怎么會突然出賣了她娘呢?</br> 除非……</br> 林立夏抬起頭豁然開朗地笑了笑,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既然林大小姐和她娘之間本來就有著星星火光,那她上去扇一把小小的風應該不成什么問題了吧?想到這里林立夏立刻加快了步子,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仔細研究一下戰(zhàn)術。</br> 杜麗娘,這場戲里面,不知道誰才是籠中困獸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