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撲朔又迷離
我伸手去接,小孩兒的手卻往回縮了,我有些奇怪,看著他,他卻說道:“那阿姨說你得給我一百塊,才能把紙條給你。”
我愣了一下,從兜里摸出了一百塊錢來,遞給了他。
小孩兒拿到錢,還檢驗了一下,方才心滿意足地將紙條遞給我,而這個時候牛娟卻伸過了手來,說我來拿。
雖然不知道牛娟為什么會對巫蠱之道這么了解,但我知道兩年不見,她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那個鄉(xiāng)鎮(zhèn)干部了,而此刻之所以出頭,是因為怕這紙條里有什么貓膩。
瘋道人已經(jīng)出了事,若是我再沾上了一點兒蠱毒,樂子可就大了。
果然。牛娟用帶著塑膠手套的手接過來,輕輕撣開了來,立刻就有一股黑氣騰然而起。
這氣息十分淡薄,可以說如果不注意的話,甚至都感覺不到,然而我們?nèi)缗R大敵。小心翼翼,自然也是瞧了個分明,牛娟手掌往前一揮,輕輕一招,那股黑色氣霧便被收入袖子里面去。
看得出來,牛娟也自有際遇。已經(jīng)迅速成長起來了。
新岡格羅的血脈,果真是厲害。
將那股黑色霧氣給收起來之后,牛娟再一次檢查,完畢之后,沒有讓我拿著,而是將紙條展開來給我看。
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字跡:“想要平安無事。今夜十點,三岔湖斬龍島相見,除了你們?nèi)耍豢啥鄮В駝t就等待毒發(fā)身亡吧。”
我看了一眼,回頭看了關(guān)老板一眼。說三岔湖在哪里?
關(guān)老板說在簡陽,龍泉山東麓,離錦官城有八十里的路程,走高速的話一個小時不到。
說話間,那小孩兒想走,卻給老鬼給攔住了。
小孩兒哭鬧,而老鬼卻將他給制住,然后問牛娟道:“紙上是否有蠱毒?”
牛娟點頭,說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
關(guān)老板在旁邊聽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來,說聽這架勢,那人是過來尋仇的,不過江湖人行事,向來有規(guī)有矩,從不傷及無辜,這家伙居然連一個送信的小孩兒都不放過,簡直就是個人渣,草菅人命啊!
他這話兒讓我生出了幾分好感來,說關(guān)老板,這事兒我們也不怪你這茶館,不過事情既然發(fā)生在這里,你也是有義務(wù)幫忙弄清楚來龍去脈的,你說對不?
關(guān)老板說我隔壁有靜室,那邊請。
他這話兒一說,旁邊看熱鬧的人頓時就不樂意了,說關(guān)老二,別啊,就在這里說清楚不行么?你要是這樣,我們下回再也不來你館子了。茶里有蠱,這還了得?
關(guān)老板跟這幫人的關(guān)系挺熟的,笑罵道:“你們這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以后別想在我館子里賒賬!”
那些人紛紛罵娘,說龜兒子的。好像誰稀罕你這百八十的茶錢似的。
一行人來到了三樓的靜室,除了我們一行四人和那小孩兒之外,關(guān)老板,茶博士、跑堂和后廚燒水的都給叫了進來,另外還有個一臉老人斑的老大爺。
那人氣質(zhì)沉穩(wěn),關(guān)老板跟我們介紹。說張文華張老師是這一帶坐館大哥級的人物,對錦官城一帶的江湖了如指掌,他請過來幫忙把把脈。
對于關(guān)老板的安排,我們表示接受。
來到靜室,關(guān)老板招待我們坐下,然后先盤問那小孩兒,叫他送信的是個什么人。
小孩兒告訴我們,說是一個長得很高的女人,大概二十來歲,臉很不正常,好像僵尸一樣,裹了很多粉,她就交代讓他把紙條交給茶樓里面的王二,還把位置給他指出來了……
說到這里,小孩兒就哭了,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只以為我們要拿他干嘛呢,嚇得直哆嗦,一邊擦著鼻涕,一邊哭著要回家。
這小孩兒的精神有點兒崩潰,而且他見到的模樣,未必是真的,所以我們也沒有再多問。
不過放也不可能放他,不為別的。而是因為他身上有可能沾染得了蠱毒。
我們得為他負責(zé)。
張文華老師說這事兒由他來處理,讓我們不用擔(dān)心。
說完這個,就開始盤問起茶館里面的內(nèi)部人員,茶博士、跑堂的和后廚人員相繼回憶起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來,通過三人的敘述,最終揪出了一個疑點來。
有人進入過配送間。一開始的時候都沒有留意,等關(guān)老板逼問緊了,這才說了出來。
沒有人知道那人是干嘛的,只記得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十七八歲的樣子。
茶館內(nèi)部的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不可能做出這種砸飯碗的事情。而唯一的可疑點,就是那個小伙子了。
只是茶館里沒有監(jiān)控,沒有辦法調(diào)出那人的模樣來。
好在負責(zé)后廚的那人學(xué)過一些素描,記憶力又還算是不錯,拿著鉛筆和白紙,幫我們勉強畫出了那人的模樣來。
不知道是畫得太抽象的緣故。還是沒有人認識,所以這素描并無任何作用。
然后就是對于蠱蟲的分析,鐵線蠱制作復(fù)雜、困難,但并非獨門絕學(xué),在西川有好幾處苗寨子能夠做得出來,另外黔西南一帶更多。所以沒有辦法一下子就給予確認。
不過作為出事地點的老板,關(guān)老板表現(xiàn)得十分光棍,對我們拍著胸脯,說這事兒既然是發(fā)生在他的茶館里,他自然就不能夠置身事外。
他關(guān)老二在錦官城乃至西川一帶,都還是有幾分薄面的,而有人居然敢在他的地盤上面為非作歹,實在是太過分了,他一定幫忙發(fā)動所有的力量,追查出到底是誰在這里搞事。
另外他還會幫忙聯(lián)絡(luò)幾個熟識的養(yǎng)蠱人,過來幫忙解蠱,一定不會讓我們蒙受損失的。
聽到他的承諾,我們自然也沒有再多追究的意思。
畢竟一來這事兒別人是沖我們來的,與茶館這邊關(guān)系不大,頂多也就是一個監(jiān)察不嚴的責(zé)任,另外人家表現(xiàn)得也十分光棍,作為錦官城的地頭蛇,能夠幫忙的地方也很多。
交好總比交惡強。
將此事談完之后,關(guān)老板問我們這件事情準備怎么處理?
我們問都有什么法子?
關(guān)老板說這事兒有明面和暗里的處理辦法,明面的話,就是報官,畢竟巫蠱之事,對于上面來說都是很難容忍的,只要是他這邊出面了。官面上一定會派精兵強將過來勘察;而暗里的話,就是由他主持,讓江湖道上的朋友幫忙找人,弄清楚之后,他們會把詳細的消息給我們,然后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我和老鬼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說后面這個,比較合符我們的口味。
關(guān)老板笑了,說各位都是爽利人,那我們就辦事兒去了。到時候肯定給各位一個交代。
那送信的小孩給留在了茶館,而我們與關(guān)老板、張老師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之后,便離開了茶館。
離開之后,我們來到了附近的江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牛娟終于開口了,說這事情估計是神風(fēng)大長老和他的黨羽做的。
老鬼說你有證據(jù)么?
牛娟搖頭。說我和我兩個朋友一直都在調(diào)查他們,他們應(yīng)該也是有所察覺的,說不定見到我跟你們碰頭,就惡向膽邊生,就在茶水里面下了毒--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約在那茶館見面的,畢竟人多眼雜……
老鬼揮了揮手,說此事與你無關(guān),再說了,也不能確認到底是不是神風(fēng)大長老所為。
他說罷,便問起牛娟關(guān)于獨南苗寨的事情來。
當初神風(fēng)大長老帶人逃離西江之后,先是投靠了荊門黃家。在獲得信任之后,被派往西川這邊來搶占地盤。
原本西川最大的勢力,是與邪靈教相關(guān)的鬼面袍哥會,不過后來鬼面袍哥會被宗教局剿滅之后,群雄紛起,又有好多人物走了出來。而神風(fēng)大長老因為身后的底蘊和修為,帶著一大幫子人就拉起了山頭來,混得也算是不錯,在長江中游一帶立了兩個水寨,又降服了三個苗疆三十六峒之一的苗寨,一時間風(fēng)頭無兩。
在牛娟講起獨南苗寨的情形時。我卻在思考一個細節(jié)上面的東西。
那個送信的小孩兒過來,見面的第一句話,是找我的,而且叫我做王二。
為什么叫做王二?
我回憶了一下,這名字我以前曾經(jīng)用過,是在渝城待產(chǎn)生小米兒的時候用的。
再結(jié)合了小孩兒的描述,我的心頭漸漸浮現(xiàn)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來--難道是她……
不可能吧?
就在我心神不定的時候,一直沒有怎么說話的瘋道人突然間捂住了肚子,“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是他身體里面的蠱毒發(fā)作了,這疼痛起來,弄得他一頭冷汗,滿地打滾,這痛不欲生的樣子足足持續(xù)了一刻鐘,我們按都按不住,而結(jié)束之后,瘋道人也累得不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和老鬼互看了一眼,知道不能夠等關(guān)老板那邊去找人來解蠱了,我們得出動出擊。
紙條上約定的時間在晚上十點,現(xiàn)在過去,正好來得及。
當下我們也沒有多加猶豫,打了的便直奔三岔湖。
至于牛娟,她有兩個朋友也是苗蠱一脈的,她現(xiàn)在回去,希望能夠讓他們出面,幫忙瞧一眼。</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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