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八十一根貓毛
北部的雪山很熱鬧,這里聚集了許多隊修士,他們聚集在這里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雪山上的那只雪熊,脾氣非常好,只要有修士上前逗它開心,它多多少少都會吐出幾枚海魂玉。</br> 海上的那只巨鯨高冷,森林里的青鱗蟒蛇會嫌修士唱歌難聽,沙漠里的沙蝎模樣恐怖,更別提環(huán)境惡劣的熔巖火山、水銀地下河與劍谷了,所以雪山上的這只雪熊成了香餑餑。</br> 容真與楚衡抵達(dá)這里的時候,正看到兩位修士在雪熊面前打著快板,他們也是只學(xué)了皮毛,節(jié)奏并不輕快,但雪熊也十分捧場,兩只又厚又毛茸茸的熊掌“啪啪”拍著,順帶還吐出了兩枚海魂玉。</br> 定睛看這兩位修士頭頂上的數(shù)字,分別是零三與零六,看來他們在這里收獲頗豐。容真剛剛才從一場戰(zhàn)斗中緩過神來,現(xiàn)在看到了如此和諧的場景,也放松下來,她抱著阿玄,走上前去看熱鬧。</br> 結(jié)果剛走過去,容真便遇到了熟人,簡思影牽著身后的雪豹,在雪豹的頭頂上放著一枚藍(lán)色的寄居蟹,多日不見的司翰站在她身后。</br> 簡思影頭頂上的數(shù)字是十二,而司翰頭頂?shù)臄?shù)字是十六,他們兩人身上也有許多海魂玉,容真打了個招呼:“簡道友,司道友。”</br> “容道友。”那兩人異口同聲說道,“你們也來這里了?”</br> 簡思影回過頭看容真的時候,注意到她的衣衫有破損的地方,方才與謝彥那一戰(zhàn),她所受外傷是差不多好了,但戰(zhàn)斗時劃破的衣服她卻沒能力修復(fù)。</br> “你們這個時候就打起來了?”簡思影驚訝說道。</br> 她這驚訝也是有道理的,因為在前期累積海魂玉的階段,相互打斗并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br> 容真苦笑一聲,把之前在沙漠發(fā)生的情況與簡思影說明了。</br> “謝彥,我記得他。”簡思影點了點頭,“在第一輪試煉里,我們隊伍曾經(jīng)與他有遭遇,他的實力實際高于金丹中期,估計是他們二人心氣高,不服你們在第一輪試煉的表現(xiàn),所以窮追不舍。”</br> “他們不服,我倒是服了。”簡思影對容真笑了笑。</br> 倒是司翰走了上來,他對容真點了點頭問了聲好,手便抬起,一抹淡藍(lán)色的法術(shù)光芒出現(xiàn)在他指尖,這法術(shù)光芒纏繞著容真衣裳上的破損處,很快幫她修補好。</br> 容真記起來了,司翰是丹霞門的修士,將法力化作某種材料都是信手捏來,她很感動,因為她不用再穿著破裙子了。</br> “謝過司道友。”容真道了聲謝,她的手輕柔地?fù)崦鴳牙锏陌⑿驗樗杏X到她懷里的這只黑貓不知何時又炸了毛。</br> “這里這只雪熊脾氣真好。”容真看到雪熊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有點想走上前去摸一把毛。</br> “所以這里才有這么多修士。”簡思影笑著說道,“不過,這么和諧的景象很快就會消失了。”</br> “嗯。”容真點了點頭,她與楚衡現(xiàn)在身上已經(jīng)有四十二枚海魂玉了——除了在沙蝎那里收來的八枚,還有半路上楚衡的灰鼠復(fù)制出的三枚。</br> 當(dāng)目前場上所有海魂玉累積到一定數(shù)目的時候,就會有修士按捺不住開啟爭端了,容真也意識到了這一點。</br> 正是有一層原因在,容真也不敢在這里久留,因為簡思影與司翰這隊太強了,他們留在這里,等到斗爭開始之后,他們身上的海魂玉恐怕都會被打得一干二凈。</br> 當(dāng)然,司翰與簡思影也是這么看容真與楚衡的,所以雙方在進(jìn)行友好寒暄之后,便默契地各退兩步,大有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br> 隔著十丈遠(yuǎn)的雪地,簡思影不好意思地朝容真吐了吐舌頭,這是試煉,她必須要全力以赴。</br> 容真也理解目前他們之間的猜忌,這一輪試煉以抗?fàn)帪橹鳎灿悬c心氣的修士都不會因為過往的交情而做出在戰(zhàn)斗時聯(lián)手這種事,這對其他的修士來說太不公平。</br> 其實只要容真想,她大可以左手牽一個喬雪蹤,右手拉一個裴煊,面前拉來簡思影,后面再拉上姚青露,他們幾隊聯(lián)手,幾乎可以橫掃整個試煉場景,但這就違背試煉的初衷了,所以相熟的修士之間也會盡量相互避開。</br> 容真與楚衡在雪熊身邊圍觀著,終于也輪到了他們上去給雪熊逗樂,容真本來打算唱首歌給雪熊聽,但被阿玄手疾眼快捂住了嘴巴——這讓容真感到很生氣,并且她決定等出去之后在阿玄的耳邊給他唱晚安曲。</br> 無奈,容真只能伸出手去,實現(xiàn)自己想要擼雪熊的愿望,這雪熊脾氣當(dāng)真是好,容真隨便撓了撓它的下巴,他就喜滋滋地吐出好幾枚海魂玉,這讓一旁的修士很是嫉妒,因為他們表演了好些節(jié)目才讓雪熊吐出海魂玉。</br> 容真也不好意思在雪熊這里多拿,因為它實在是太憨厚了,讓容真有一種白嫖它的感覺,容真只是從它這里拿走了五枚海魂玉——她也開始控制自己隊伍身上海魂玉的數(shù)量了,等到持有的海魂玉超過六十枚的閾值,他們的位置就會在地圖上被標(biāo)注。</br> “這就走了?”簡思影見容真要離開,疑惑問道。</br> “雪山之北還有一處未知的區(qū)域,就是地圖上的迷霧部分,我有點好奇,想去看看。”容真解釋道。</br> “啊,那個地方!”簡思影面露驚訝之色,“我與司道友已經(jīng)將整個試煉場景都探索了一遍,除了那處地圖上的迷霧之處,它像一個向下的深淵,所有修士走上去都仿佛踏入了虛空之中,無法往下走,我們懷疑這是帝玄殿準(zhǔn)備的一處特殊場景,或許只有與那處區(qū)域能夠產(chǎn)生共鳴的修士才能進(jìn)去。”</br> “這樣!”容真恍然大悟,聽了簡思影的話,她更加好奇了,于是叫上楚衡,他們兩人很快離開這里,往北而去。</br> 再往北走,就要往雪山之巔上爬,飛得越高,容真就感到愈發(fā)寒冷,在呼嘯的風(fēng)雪中,她扭頭來對楚衡說道:“雪山頂上有湖水,咱們記得抓一些海上巨鯨喜歡吃的冰湖蝦,到時候帶回去喂給巨鯨,可以直接獲取海魂玉,這樣萬一——我是說萬一,咱們身上的海魂玉被人搶走了,我們還可以很快獲取海魂玉。”</br> “嗯。”楚衡淡淡地應(yīng)了聲,容真這個提議很有道理。</br> 兩人先是去冰冷的湖水里捕了冰湖蝦,捉了滿滿兩大袋子,全部被容真塞到帝玄殿臨時提供的空間錦囊里。</br> 捕完蝦之后,容真與楚衡再往北走,此時,風(fēng)雪漸弱,他們已經(jīng)離開雪山區(qū)域,但周圍的天色是越來越暗了。</br> 在接近地圖上的迷霧之處時,容真忽然在前方的一片黑暗中看到了閃爍著的五色光芒,這熟悉的光影,正是喬雪蹤!</br> 容真趕忙加快了腳步,馭使定波往迷霧之處飛去,只見前方圍了七八位修士,在他們正中央,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他們踏于虛空之中,卻無法落下去,在這些修士的正中央,喬雪蹤凌空飛于深淵之上,手中落梅紙傘撐開,代表五行屬性的法術(shù)輪番釋放,卻無法撬開這深淵的禁制。</br> “師妹!”容真遠(yuǎn)遠(yuǎn)的喚了她一聲。</br> 此時,喬雪蹤正收了落梅傘,她即便沒能獲得進(jìn)入這迷霧之境的資格,但面上依舊是一片淡漠,并沒有失望神色,容真清楚地看到了她頭頂?shù)暮;暧駭?shù)量,四十五,而她的隊友頭頂?shù)臄?shù)字是零。</br> 喬雪蹤朝容真走了過來,她對容真點了點頭,當(dāng)做打招呼。</br> “連你都沒辦法打開這迷霧的禁制?”容真對這里愈發(fā)感到好奇了。</br> “不在五行中。”喬雪蹤開口一字一頓說道。</br> “這……”容真微微皺起了眉頭,“是雪山與劍谷那樣的地方。”</br> “雪山的屬性為冰,是水屬性的變種,劍谷是劍意,是金屬性的變種,這些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能量屬性。”喬雪蹤平靜地解釋道,“但這里,任何一種力量都無法與之共鳴,劍與冰也不行。”</br> “竟會如此!”容真感嘆一聲,她扭過頭去看向楚衡。</br> 楚衡所修行的力量也很奇特,他在出招的時候,幾乎感應(yīng)不到任何能量的波動,他似乎就是靠著自己幾乎與環(huán)境相融的身形與敏捷的身形對敵方造成攻擊,也不知道他使用的哪一種能量。</br> 但楚衡無門無派,來歷神秘,貿(mào)然問他所修行的力量難免唐突,所以容真忍住了沒有開口。</br> “我不行。”楚衡似乎猜出了容真的疑惑,他側(cè)過頭整理自己摘下的兜帽,“你可以試。”</br> 楚衡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容真,容真自己使用的力量也很讓人摸不著頭腦,但薛景嵐已經(jīng)交代過她不能對外說出她所修行的力量來源,所以她也將這個秘密掩藏得很好。</br> 由于她不久之前獲得而來玄虛陣?yán)镏参镔x予她的能力,再加上她能夠與靈獸溝通的能力引人誤會,所以現(xiàn)在大多數(shù)修士都猜測她是修行木屬性靈氣的其中一個未知變種,容真也樂得他們這樣誤會。</br> 不過,如果能突破迷霧,對她與楚衡來說很關(guān)鍵,如果她能夠開啟迷霧之地的禁制,到時候他們只需要在外面快速收集到足夠的海魂玉,然后一起躲進(jìn)迷霧之地里——在這里不會被標(biāo)記,外面的修士也進(jìn)不來,在這里茍著,然后給楚衡的灰鼠喊加油讓它努力復(fù)制海魂玉或者是利用里面的靈獸獲取海魂玉,補全數(shù)目,他們就能夠輕松獲勝。</br> 然而,理想很美好,容真還是要先想辦法開啟這里的禁制才是,她走到那深淵的虛空之上,閉上眼,釋放出自己的靈魂之力。</br> 靈魂之力仿佛霧氣一般暈染開,它與迷霧之地的禁制相觸,那禁制竟然有融化的趨勢,容真的靈魂之力與它產(chǎn)生了共鳴!</br> 同時,阿玄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的爪子緊緊貼在容真的脖頸上,竟然第一次感覺到了不安,靈魂之力是獨屬于他這個層級的能力,絕不可能還有別人能掌控,而現(xiàn)在這個神秘的迷霧之地,對容真來說,更像是一個誘餌,又或者是一個考驗。</br> 阿玄知道此時容真已經(jīng)在專心操控靈魂之力,他也不好提醒容真,一切只能看她自己的選擇。</br> 當(dāng)然,容真在感知到自己的靈魂之力與迷霧之地產(chǎn)生共鳴之后,她馬上敏銳地收回了自己的靈魂之力,她知道,如果能進(jìn)入迷霧之地對她來說有很多的益處,但這個迷霧之地的準(zhǔn)入資質(zhì)已經(jīng)明晃晃地擺在這里了,它就是要篩選能夠掌控靈魂之力的修士。</br> 容真謹(jǐn)記薛景嵐的教誨,她馬上將靈魂之力收了回來,沒有暴露自己,但她的目光與那未知的深淵相觸,那無盡的虛空仿佛一個誘惑力極強的漩渦,拉扯著她向內(nèi)深陷。</br> 打開吧,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對容真說:打開迷霧之地之后,你可以帶著楚衡輕松地贏得勝利,你如此弱小,只能在這方面給楚衡提供幫助了。不過不開啟這里,你們又要經(jīng)過怎樣艱難的戰(zhàn)斗,才能夠取得勝利?這就是你的特殊之處——就像他們有著絕佳天賦一樣,這是屬于你的機緣,這是屬于你的小說里的金手指,你為什么不打開它?</br> 你為什么不打開它,打開它百利而無一害,難道你不想看看在那深淵之下藏著怎樣的靈獸嗎,難道你不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嗎?</br> 容真在閉上眼的時候,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的紛亂信息,她眉頭緊鎖,單手攥著自己的衣角。</br> 不對,這不對,她對自己說,她已經(jīng)吃夠了好奇心的虧,她必須抵制住這深淵的誘惑。</br> 勝利,她要自己去拼搏,而不是走進(jìn)一個似乎是專門為她準(zhǔn)備的深淵之中,如此輕易——又荒誕地得到這輪試煉的勝利。</br> 容真猛地睜開雙眼,她的腳還是踏在堅實的虛空之上,只是汗水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fā)——這般情狀,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是為了突破迷霧之地而做了許多無用的嘗試卻還是無可奈何。</br> “我不行。”容真將沾濕了的碎發(fā)攏到耳后,輕聲說道。</br> 她低頭看向自己腳下的深淵,似乎有一抹暗藍(lán)色的光芒一閃而過。</br> 容真不知道的是,在深淵之下,在迷霧之地的盡頭,有一深潭,內(nèi)里放著一尾魚,暗藍(lán)色,無鱗,身形纖巧。</br> 他在深潭之中擺了擺尾巴,迷離夢幻的暗藍(lán)色蕩開,仿佛涂抹出夢境的顏色,他還在等待著,等待能夠開啟這里的人。</br> 在試煉場景之外,也參與了這場景部分設(shè)計的蓮華派長老有些驚訝地望向帝玄殿那里,這場景里會出現(xiàn)這么一處地方,在他們的意料之外,也不知道帝玄殿設(shè)計這么一塊場景的用意。</br> “是我加的。”祝降鶴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你們知道的,目前能夠與閉關(guān)修養(yǎng)的我?guī)煾笢贤ǖ模挥形摇!?lt;/br> 他的言辭表達(dá)得很含蓄,言下之意就是,這一小塊場景是帝吾授意讓他加上的。</br> “帝吾大人竟然會關(guān)心咱們月之域的宗門大比?”有長老驚訝道,“但設(shè)計這么一塊地方,似乎沒有任何意義,到目前為止,沒有修士能夠進(jìn)入這里。”</br> “對啊,看那容小姑娘的架勢,我還以為她能突破呢,結(jié)果她也不行。”另一位長老感嘆道。</br> “世間所有的力量,都有其特殊的作用,既然等不到有緣人,那就讓它放著吧。”祝降鶴微笑著說道。</br> “帝吾大人有心了。”其余長老皆附和道。</br> 惟有特意坐在角落的素月心微微蹙起了眉頭,她看著容真緊鎖的眉頭,注意到了她眸中一閃而過的惶恐。</br> “掌門,怎么了?”夙長老問道。</br> “與其說是等候有緣人的場景,這迷霧之地的模樣,更像是陷阱呢。”素月心輕聲說道。</br> “掌門,閉關(guān)那么多年,連你也會開玩笑了。”夙長老被素月心逗笑了。</br> 素月心輕輕摩挲著自己拇指上的掌門扳指,并沒有再說話。</br> 試煉場景里,容真抱著阿玄——只有他才能感覺到這姑娘不住顫抖的指尖,她揉著他的耳朵,用軟彈的貓耳朵來釋放自己緊張的情緒。</br> “我也進(jìn)不去。”容真失望說道,“咱們估計只能去別的地圖再碰碰運氣了。”</br> “沒事。”楚衡本來也沒對容真抱太大希望,連喬雪蹤都無法突破的地方,容真無法突破也是正常的,若是她真進(jìn)去了,這才叫不一般。</br> “師姐,你也不行。”喬雪蹤看著容真說道。</br> “嗯。”容真垂下眼睫,掩住自己眸中的不安情緒,她不擅長在熟人面前撒謊。</br> “往西面走,是劍谷與劍谷之下的水銀地宮。”喬雪蹤對容真說道,“這兩處場景都十分兇險,往東走,是熔巖火山,那里的環(huán)境同樣惡劣。”</br> “我先去西面看看。”容真應(yīng)了下來,“把地圖上所有的場景都探索一遍,有大用處。”</br> “師姐,加油。”喬雪蹤與容真道別,她也知道避嫌,所以即便她不想與容真分開,但無奈還是很快離開了這里。</br> 容真站在深淵之上,看著喬雪蹤離開的背影,輕聲嘆了口氣。</br> “這里本就神秘,你無法突破,不用介懷。”楚衡還以為容真是因為無法突破迷霧之地而感到沮喪。</br> “沒事,咱們?nèi)瓤纯础!比菡嫖⑿χ鴵u了搖頭,她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br> 只是她抱著阿玄的手緊了緊,阿玄臥在她懷里,這一次,他沒有再掙脫容真緊密的懷抱,因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容真的驚魂未定,他朝容真的身體靠近了些許,他不知道容真在用靈魂之力探索迷霧之地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但她最終沒有選擇讓自己的靈魂之力與迷霧之地產(chǎn)生共鳴,讓他感到十分欣慰。</br> 這一回,阿玄無比感謝薛景嵐對容真的告誡,他原本覺得這個世間只有他能掌控靈魂之力,所以也沒有特意交代容真不要外傳,畢竟人類的事情他根本就沒記掛在心,但好在薛景嵐陰差陽錯讓容真守好這個秘密,容真在之前才選擇沒有突破迷霧之地。</br> 他的耳朵抖了抖,聽著容真依舊急促的心跳聲,他知道容真還沒有靜下心來。</br> 為了讓容真的情緒穩(wěn)定些,他輕輕舔了舔容真伸過來的指尖,貓咪的舌面有軟軟的倒刺,略有些粗糙,舔舐過人類肌膚的時候,又麻又癢,容真的指尖仿佛過了電一般。</br> 阿玄輕輕咬了她一口,讓她冷靜下來,黑貓的牙齒輕輕磕著她的指腹,在這樣與自家靈獸的嬉戲中,容真總算是冷靜下來。</br> 她低下頭,又“吧唧”親了一口阿玄,輕聲說道:“好阿玄。”</br> 容真覺得內(nèi)心暖暖的,因為阿玄也學(xué)會安慰她這個主人了,看來她家小貓也不是這么高冷嘛。</br> 阿玄又被她親了一口,他的身體僵硬,他覺得容真很過分,因為他的安慰項目里不包含“親一口”這樣的選項。</br> 容真把阿玄僵硬的身體往懷里塞,她與楚衡不斷往前飛著,在前方,她似乎聽到了金石交鳴之聲。</br> 前方便是劍谷了,這是帝玄殿的費長老在游歷劍之域的萬仞劍谷之后復(fù)刻出的小型劍谷,內(nèi)里滿是凜冽的劍意,只有劍修與某些心性堅定的修士才能夠在其中行走,不然,撲面而來的鋒銳劍意很容易把修士的身體與神識切割得支離破碎。</br> 容真要探索遍整個地圖,必須走進(jìn)這里不可,因為除了劍谷之外,在這下面還有代表金屬性靈氣的水銀地宮,她猜測裴煊應(yīng)該在這里,所以她想著進(jìn)去見見熟人,便準(zhǔn)備走進(jìn)去。</br> 在進(jìn)去之前,她還扭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楚衡:“你可以進(jìn)去嗎?”</br> 楚衡點了點頭,他的心性足夠堅定,再加上他的修行以鍛體為主,所以區(qū)區(qū)劍意,對他產(chǎn)生不了太大影響,容真猜得沒錯,他修煉的力量嚴(yán)格來說也不在五行之中,他是將自己的身體鍛煉至極致,有更快的速度,更強的體質(zhì),還有更加融于環(huán)境的軀體。</br> 確定他們都可以進(jìn)入之后,兩人踏入了劍谷。</br> 結(jié)果剛走進(jìn)劍谷沒兩步,容真便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鋒銳劍意,將她的面頰刮得生疼,她猜測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如果與裴煊打斗起來,他們一定沒有勝算。</br> 他們的周圍都插著許多寶劍——這些寶劍都是幻影,畢竟除了萬仞劍谷之外,誰也收集不到那么多真正的絕世寶劍。</br> 容真愈往深處走,周身的劍意就愈強烈,此時,她感覺到自己的空間錦囊里有了異動——不是帝玄殿裝備的那個提供給他們在試煉場景里使用的錦囊,而是她帶來的那個。</br> 她聽到了自己空間錦囊深處傳來了寶劍的鋒鳴聲,容真想起來,在她這里,似乎有一把劍來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