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七十四根貓毛
容真回到住處之后,她將喬雪蹤扶回了房間里,這一次喬雪蹤的虛弱出乎她的意料,她在試煉的時候究竟是如何透支自己的力量,才換來那力壓全場的驚艷表現(xiàn)?</br> “師妹,你好好休息吧。”容真將她扶到床上,輕聲說道,她的眉頭微蹙,因為喬雪蹤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恢復(fù)過來。</br> “我再調(diào)息一會兒,神識就恢復(fù)過來了。”喬雪蹤一字一頓對容真說道,她似乎看出了容真對她方才試煉時透支力量的疑惑,她閉目,搖了搖頭說道,“師姐,這是我的選擇,我要所有人對我刮目相看,讓所有人都不敢看輕我天嵐門。”</br> 容真收回的手微怔,她還未回話,喬雪蹤便繼續(xù)說了下去。</br> “再說了,你第一輪的表現(xiàn)那么好,我也不好丟你的臉。”喬雪蹤拍了拍容真的手背。</br> “嗯。”容真放心地收回了手,“那我回去修煉了,三日后便是第二輪,也不知道帝玄殿會給我們出些什么難題。”</br> “師姐加油,你一定可以來到金丹。”喬雪蹤對容真說道。</br> 容真笑著摸了摸自己左側(cè)肩膀上的阿玄,與喬雪蹤道別離開。</br> 喬雪蹤半靠在床榻上,她目送著容真離開,纖密的長睫輕顫。</br> 她忽然朝虛空之處伸出手,指尖上閃過一點幽藍色的光芒,似乎有一只無鱗小魚的幻影閃過。</br> “這樣,夠了嗎?”喬雪蹤啟唇,聲線冷硬,她看著那幽藍色的幻影說道。</br> 半空之中,那藍色小魚尾巴一甩,蕩起一片海波,他沒有回答喬雪蹤。</br> 走出喬雪蹤的小院之后,阿玄從容真的左側(cè)肩膀跳到了右側(cè)肩膀,他平時行動時步履優(yōu)雅輕盈,但今日動作卻重了幾分,讓容真感覺到了他的重量。</br> “你胖了!”容真驚訝說道。</br> 阿玄的尾巴尖兒反復(fù)撓著容真的耳朵,把她弄得有些癢,她一邊側(cè)過頭躲避,一邊說道:“好了,下次不把你擠開了。”</br> 她當(dāng)然知道這只小貓咪存著怎樣的壞心思,他就是覺得他自己的位置被喬雪蹤占去了,心里不高興。</br> 小小的一只貓,醋勁還挺大。</br> 容真抱起阿玄,認(rèn)真地在他腦門上親了一下:“親一口給你賠禮,好不好?”</br> 阿玄的耳朵尖抖了抖:“……”這能叫賠禮嗎,這叫火上澆油。</br> 容真見他還臭著臉,又揉了揉他的貓耳朵:“我都摸你耳朵,你還不高興?”</br> 阿玄從容真的懷里掙扎出來,他算是明白了,容真根本沒有道歉的誠意,她就是想對小貓動手動腳而已。</br> 容真把他端端正正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回房間修煉去了。</br> 在之后的三天里,容真每天晚上都到湛藍色的魂繭那里,用自己新獲得的能力消融魂繭,這消融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魂繭在這幾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薄,容真能夠獲得的靈魂能量也越來越多。</br> 在第三日的白天,她感覺自己隱隱有了要突破的趨勢,她即將離開煉氣后期,來到煉氣巔峰,這個階段,距離金丹也只有一步之遙了,容真很難想象自己竟然還能修煉到這個修為。</br> 突破的過程很順利,畢竟不是大境界的提升,容真來到自己的內(nèi)府里,抬頭看內(nèi)府的天空,這里已經(jīng)凝聚起了厚厚的積雨云,這是她這段時間以來積攢的修為。</br> 容真心念一動,那積雨云飄動,很快,代表她內(nèi)府的小樹林便下起了雨,每一滴雨水潤澤著初生的新芽,催促著它們快快長大,容真則沐浴在雨中,感受著境界突破給自己帶來的變化。</br> 阿玄蹲在她頭頂?shù)臉渲ι希瑢ふ伊艘黄瑯O寬大的葉子,他在葉子下躲著,他不喜歡水,雨也是一樣。</br> 很快,這場雨結(jié)束,原本光禿禿的樹枝變得郁郁蔥蔥,新芽延伸為枝葉,那略顯茂密的樹冠甚至能夠投下一大片陰影了。</br> 阿玄在樹枝上輕輕踱步走著,他原本是一團獸形的黑色霧氣,現(xiàn)在他的身形愈發(fā)清晰起來,已經(jīng)有了貓類優(yōu)雅的肩背部輪廓,隨著容真修為的提升,他一呼一吸之間恢復(fù)的力量也成倍增長。</br> 他對這樣的變化很滿意,所以從樹枝上跳了下來,拿他的腦袋輕輕蹭了蹭容真的臉頰,不可否認(rèn),容真的內(nèi)府是一個很好的棲身之處,他留在這里,不僅可以加快力量的恢復(fù),容真的存在還可以防止他的氣息泄露——這主要是因為容真的雜靈根,由于雜靈根很難與五行靈氣溝通,容真本人就是所有的氣息絕緣體,對于阿玄來說,她也是一個掩蓋氣息的屏障。</br> 容真對自家小貓咪偶爾的靠近感到受寵若驚,她神識歸體之后,直接撈起阿玄,抱著他在床上滾了兩圈,她指著自己的臉頰說道:“再蹭一下!”</br> 在內(nèi)府里隨便蹭一下就算了,阿玄那時候蹭完就后悔了,他甚至感到有些害羞,這次,不管容真怎么說,他都不愿意再蹭蹭容真的臉頰了。</br> 他覺得容真的行為非常輕浮,她怎么可以對一只公貓這么親近呢?如果和她締結(jié)契約的是另一只小貓咪,她是不是也這樣,人類就是這么膚淺,耽溺于可愛外表的偽裝。</br> 容真求蹭未果,只能自己把臉頰湊上去,蹭了蹭阿玄毛茸茸的腦袋,貓咪修長且略有些硬的胡子擦著她的臉頰。</br> 阿玄拿帶著肉墊的爪子按著容真的腦門,讓她自重一點。</br> 如果她再……再這樣,他就晚上讓她做噩夢,他在夢里召喚身外化身,讓她最害怕的賀玄靈分裂成一百個來追殺她。</br> 容真當(dāng)然想不到她家小貓咪的壞心思,在和阿玄(單方面)玩鬧了一會兒之后,她便爬上了床睡覺。</br> 這幾日修煉有些累,她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阿玄臥在她的枕頭邊,看著容真安靜且毫無防備的睡顏,他想到容真明日還有第二輪宗門大比試煉,還是決定不讓她做噩夢了。</br> 阿玄知道懸芳秘境,他也深知這踏入懸芳秘境的鑰匙十分珍貴,以往,只有蓮華派的掌門候選人有資格進入懸芳秘境,每千年才會在蓮華派門派內(nèi)部產(chǎn)生一枚懸芳秘境的入場鑰匙。</br> 其他人只以為素月心不過是重新進了一次懸芳秘境而已,但一次性帶出懸芳秘境的五枚入場鑰匙,她已經(jīng)不僅僅是征服了這個秘境,估計在秘境里就差在主持秘境的自有意識脖子處架上一把刀威脅了,也不知道素月心是怎么做到的。</br> 阿玄對于素月心沒什么印象,因為他與帝吾一戰(zhàn)的時候,素月心還在閉關(guān),不過人類中有如此強的修士,出乎他的意料,當(dāng)年那一戰(zhàn),若是素月心也參加,那場戰(zhàn)役的勝負天平很可能就往帝吾的方向傾斜了。</br> 在容真睡著的時候,阿玄把她下意識靠過來的腦袋推開,他沒再像有關(guān)人類的事,繼續(xù)睡覺去了。</br> 當(dāng)然,此時,被阿玄忌憚著的素月心正坐在蓮華派的正殿之內(nèi),她輕輕托著腮,面前是一方棋盤,一枚白子被她夾在兩指之間反復(fù)摩挲,她猶豫著遲遲沒有落子。</br> 六月即將過去,滿城的飛絮也不再飄蕩,還差一炷香的時間,便是六月廿三,在素月心漫長的歲月里,這是屬于她的,唯一重要的日子。</br> 她束在高冠中的青絲微微垂落,有了一絲落寞模樣,被把玩在她指尖的白子表面被摩挲得染上了一層如月色般的光輝。</br> 桌上一側(cè),有上好的驚蟄香,它幽幽地燃盡,最后一絲略微發(fā)苦的香氣消散,已是新的一日。</br> 此時,主殿外有聲音傳來,素月心猛地抬頭,她期盼著出現(xiàn)一些東西……</br> 但隱隱的腳步聲傳來,素月心的目光暗了下去,蓮華派里最德高望重的夙長老手里端著一碗東西走進了主殿里,他蒼老的身子佝僂著,如樹皮般的手里捧著的竟然是……長壽面,面湯冒著熱氣,還加了兩個雞蛋,世俗又平凡。</br> 蓮華派的主殿清冷出塵,在這里竟然會出現(xiàn)凡人的食物,匪夷所思,素月心看著夙長老,輕輕“啊”了一聲。</br> “掌門。”夙長老慢悠悠走了上來,將這碗長壽面捧到了桌上,他自年輕時便教導(dǎo)素月心,擔(dān)當(dāng)了如同父親一般的角色,礙于自身天賦限制,他無法達到素月心的修為,但素月心依舊對他十分尊重。</br> 長壽面落在桌上,發(fā)出“當(dāng)啷”的聲音,夙長老的聲音低沉又和藹:“掌門,今日是你的生辰。”</br> “我記得。”素月心托著腮,對夙長老微微一笑,“夙長老,謝謝你。”</br> “以前你剛拜入蓮華派的時候,每逢生辰就鬧著要吃長壽面,門里的修士都不準(zhǔn)你吃,因為沉溺于每年一次的生辰,對修煉道心有影響,你就纏著我,讓我給你做。”夙長老笑了笑。</br> “后來我每年都能吃到。”素月心看著夙長老,又輕輕笑了笑,“我后來才知道,長壽面,是希望長命百歲,這對修士來說,算不上祝福。”</br> “吃吧,吃吧。”夙長老呵呵一笑,把長壽面推了過去。</br> 素月心撩起長發(fā),低了頭,開始認(rèn)真吃面,這與她平日里示人的仙女形象并不相符。</br> 夙長老看著她面前的棋局,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掌門,你研究的這殘局,無解啊。”</br> “若是執(zhí)黑一方讓出三子,會如何呢?”素月心從面碗上抬起頭,將筷子里的蛋咬了一口,柔聲說道。</br> “這樣,白子最終會與黑子形成均分之勢,場面上會出現(xiàn)罕見的‘四劫循環(huán)’,白子若想贏,還要一步。”夙長老棋藝頗深,直接點評道,“這種沒有贏面的殘局,不應(yīng)該稱之為殘局,供人研究的殘局,都是有獲勝希望的。”</br> 素月心看著夙長老眨了眨眼:“好,我知道了。”</br> 她慢悠悠地把整碗長壽面都吃完了,而后,還是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棋局,沒有說話。</br> 夙長老算是看出來了,她根本就沒有在研究棋局,連他都可以看懂的殘局,聰慧如素月心怎么會研究這么久呢?</br> 她分明是在等候,等著某樣?xùn)|西。</br> “掌門在等什么?”夙長老問。</br> “沒有。”素月心看著窗外的明月,聲音淡淡,“我沒有在等。”</br> 同一輪明月,照耀著整個須彌城,在帝玄殿給修士的宿舍里,有人放在桌上的長劍發(fā)出鋒鳴。</br> 薛景嵐落于紙上的筆墨懸停,而后,他手腕翻轉(zhuǎn),筆鋒離開桌上白宣。</br> 在他法術(shù)的驅(qū)動下,這白宣折疊為一只紙鶴模樣,卻沒有飛出,它乖乖地蹲在薛景嵐的桌邊。</br> 這分明是用來傳信的紙鶴被他收進了自己的獨立空間之中,薛景嵐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束墨,這把劍安靜下來。</br> 薛景嵐提劍,推開門,在灑滿月色的院里,又練了一遍劍,正是他教給容真的那一套。</br> 束墨蘊著水墨般的劍光,在月下清影里劃出凌厲的弧度,發(fā)出“颯颯”聲響。</br> 一夜如此過去,金紅色的旭日光芒自蓮華派如琉璃般的大殿之后暈出,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新的一天來臨,萬眾期待的宗門大比來到第二輪。</br> 在第一輪試煉中,共有三百多組修士參與試煉,第一輪的淘汰之后,只剩下一百余組共三百余名修士,在剩下的這些修士里,有憑借自己本事活到前十的,也有運氣好遇到強力隊友,或者是完全被隊友帶到前十的。</br> 但不可否認(rèn),留下來的這些修士,天賦、修為、心性、智謀、運氣總有一樣出色。</br> 第一輪被淘汰了的修士也沒有馬上離開,憑借玉牌,他們可以在須彌城內(nèi)逗留到宗門大比完全結(jié)束,別人也不像容真,可以不依靠五行之力修煉,所以他們自然留在了須彌城里,抓緊時間利用這里濃郁的靈氣修煉,順便還能看看精彩的試煉。</br> 所以第二日,容真與喬雪蹤跟著薛景嵐來到四方殿之后,便看到自己座位旁還是坐著一個熟人。</br> 是柳子陽,他第一輪不巧與容真同一批進入試煉,他們整個小隊都被容真所在的小隊淘汰,止步于第一輪。</br> “須彌城內(nèi)靈氣充裕,我多留幾天,順便看看比試,有什么問題嗎?”注意到容真的疑惑目光,柳子陽理直氣壯說道,“我倒希望你第二輪表現(xiàn)也能好點,這樣敗在你手上的我,也不算太丟臉。”</br> 容真朝他友好地笑了笑,認(rèn)真地糾正道:“你是被我隊友送出局的。”</br> “哼。”柳子陽悶悶應(yīng)了聲。</br> 容真乖乖坐到座位上之后,抬頭便看到薛景嵐還賴在這里,他搖著手里束墨化成的折扇,踮起腳往長老席的方向看去,幸好沒有看見那出塵的白色身影,不過她待會兒會不會來就不知道了。</br> “師父。”容真開口好奇問道,“你怎么還不去長老席那里?”</br> “又要跟水月閣的岳遙坐在一起,我嫌那里聒噪。”薛景嵐隨便扯了個理由。</br> 容真尋思著薛景嵐和岳遙斗嘴斗得還蠻開心的,怎么就嫌棄聒噪了?</br> 但是,接下來發(fā)生的情況讓薛景嵐趕緊從容真的身邊離開,因為遠處走過來一個同樣執(zhí)劍的身影。</br> 薛景嵐見他靠近,趕緊提著束墨腳底抹油離開了,所以裴煊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個略有些慌亂的青衫身影,他感到有些疑惑,但也沒想太多。</br> “裴道友。”容真喚了他一聲,她看著薛景嵐離開的方向,險些笑出聲來,“你怎么過來了?”</br> “過來是說一聲,第二輪也希望能與你同隊。”裴煊握緊了手里的銀劍,認(rèn)真說道。</br> 他話還沒說完,容真也還沒什么表示,蹲在容真肩膀上的阿玄便馬上坐直了身子,落在身后的尾巴微微搖動,這代表著他有了戒備心。</br> 找別人當(dāng)隊友不好嗎,非要找容真,又不是一定能分到一隊,這幾率低得離譜,這裴煊什么意思?阿玄金色的眼眸幽幽望著裴煊。</br> 但這劍修對于別人臉色的變化感知遲鈍得過分,他注意到阿玄在看著自己,竟然還有些竊喜,他的唇角翹起了些許,高冷的貓咪偶爾對人類的正視,就足以令人類受寵若驚了。</br> 但這笑容完全被阿玄曲解了,他又氣憤地在容真的肩膀上跺了跺腳,這劍修還笑,他平時都不笑,偏偏在容真面前笑是什么意思?</br> 容真反而是猜出了裴煊的表情變化與自家阿玄有關(guān),她警惕地把阿玄抱在了自己懷里,順便拿自己的手臂擋住了阿玄的腦袋,讓裴煊不要看,這是她家的貓貓,他不要覬覦。</br> 阿玄被塞到容真懷里,他更氣了,容真竟然還把他眼睛遮住了,怕他打擾她和裴煊的眉來眼去嗎?</br> 這邊一人一貓各自吃醋,僅僅是因為毛絨控而引發(fā)了一系列奇怪情緒的裴煊渾然未覺,他說過之后,便握著銀劍與容真道別了。</br> 接下來,有好幾位修士,包括姚青露、夏淼、老朋友司翰,還有其他看過容真試煉的強大金丹修士也走了過來,對容真表達了合作的意思,這讓容真感到有些疑惑。</br> 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后,注意到她的疑惑表情,喬雪蹤開口提醒道:“你回去休息之后,后來身邊有修士在討論宗門大比的第二輪內(nèi)容,按照傳統(tǒng),帝玄殿會讓修士們做出某個‘選擇’,這個選擇代表了修士的某種屬性傾向,帝玄殿會根據(jù)修士的選擇來分配隊友。”</br> “比如你若是想要與裴道友一隊,到時候盡管選擇與劍有關(guān)的東西就好了。”喬雪蹤看著容真,平靜說道,“當(dāng)然,如果師姐你……你想要跟我一隊的話,選擇與五行元素有關(guān)的東西就好了。”</br> “那我到時候看看。”容真點了點頭,“他們?yōu)槭裁礇]有找你?”</br> “因為我看起來不是很好說話,并且我不是一個善于合作的人。”喬雪蹤看著容真,語氣依舊平緩。</br> 容真想起了在喬雪蹤在參加第一輪試煉的時候,為了攻擊方便,還把一位土靈根的修士直接當(dāng)脫手劍扔了出去,當(dāng)然,這是最佳的選擇,但若換作是她,她估計狠不下這個心來。</br> 不久之后,所有修士到場,負責(zé)主持的孟羽長老也站了出來,容真特意朝長老席的方向看去,前幾日有來的素月心不知為何,又沒有出席。</br> 所有進入第二輪的三百余名修士被孟羽長老念到了名字,拿著玉牌陸續(xù)走了上去,孟羽收走了他們的玉牌,同樣一起放入了一個防護陣法里,與第一輪試煉不同的是,里面的玉牌全部暗了下來。</br> 容真觀察著眼下的情況,她猜測第二輪試煉是要用什么手段,讓自己的玉牌亮起來算作勝利。</br> “按照宗門大比的傳統(tǒng),在參加第二輪試煉之前,你們要做一個屬性傾向的選擇,你們都提前知道了吧?”孟羽對這三百多名年輕修士中的佼佼者說道。</br> 所有修士都點了點頭。</br> “你們應(yīng)該提前約好了組隊意向了對吧?”孟羽朝他們露出一個狡猾的微笑,“但是,這一次,難度有提升哦。”</br> 容真感到有些疑惑,她覺得孟羽不安好心。</br> 孟羽抬眸對帝玄殿的其余幾位長老點了點頭,他們手中出現(xiàn)法術(shù)光芒,代表五行的五色光芒從五位帝玄殿長老的手中發(fā)出,連接成五角形狀的陣法。</br> 這五角陣法,慢慢地填滿了整個四方殿的雪玉地面,容真抱著阿玄仔細觀察,她敏銳地注意到了,在這些五色光芒交匯的時候,還形成了折疊的空間,這代表著第二輪試煉又是一個大地圖,而且,不是玄虛陣那樣的虛擬地圖,陣中正在慢慢成形的建筑、山林、湖海等等所有東西,都是這些法力高強的帝玄殿長老以靈氣配合搜集來的靈材塑造出的真實存在。</br> 這帝玄殿,可是大手筆了,不論是湛藍海面還是赤紅的火山,都是帝玄殿長老使用從遠方搬來的靈材建造而成,其原理和丹霞門的修士修筑建筑一樣,但也更高端許多。m.</br> 整個四方殿的廣場與創(chuàng)造出的折疊空間,共分為五塊區(qū)域,暗合五行之道。有水銀形成的地下河流與洞穴,有潮濕青蔥的山林,有一望無際的海面,有炎熱的火山,還有干燥的沙漠,其中,考慮到參加修士還有劍靈根與冰靈根,甚至還有一小塊區(qū)域建筑了劍谷與雪山,可謂一應(yīng)俱全。</br> 他們所面臨的選擇,難道就是進入這不同的五行區(qū)域,這選擇有什么難的?每位修士的屬性都如此明顯。</br> 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但孟羽看著他們笑了笑,手一招,從他寬大的袖中,涌出了無數(shù)只小東西。</br> 有飛翔著的鳥兒,也有四蹄生風(fēng)的走獸,甚至有深潛于水里的魚兒,孟羽放出的這些靈獸,品階不高,但涵蓋了幾乎所有的靈獸種類。</br> 它們都是帝玄殿豢養(yǎng)、訓(xùn)練的靈獸,現(xiàn)在,孟羽把它們放出,讓在場的修士隨機從其中挑選一只,這就是決定他們屬性傾向的“選擇”。</br> “選擇哪一只靈獸,不僅僅影響會影響你們分到怎樣的隊友,同樣,他們也被我們帝玄殿的長老施展了特殊的法術(shù),它們擁有某些異乎尋常的‘天賦’,在之后的第二輪試煉里,它們追隨你直到結(jié)束,并且給你們不一樣的助力——當(dāng)然,這也要靠你們自己探索了。”孟羽介紹道,“好了,你們還有什么問題想問的嗎?”</br> 此時,修士里的裴煊舉起了手。</br> “裴道友,你說。”孟羽笑瞇瞇地看著這冷面的劍修,他天賦高,很受孟羽喜愛。</br> “試煉完之后,能帶走嗎?”裴煊指著那些靈獸,直接問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