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五十八根貓毛
在那些修士接近的時候,容真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存在。</br> 不是她洞察力敏銳,而是她在和藤蔓中心的靈魂光團發(fā)生共振的時候。“借用”了藤蔓感應(yīng)的能力,遠遠的便發(fā)現(xiàn)了有別的修士接近。</br>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等待著十二組的修士接近,而后利用藤蔓,將他們控制住。</br> 最終,十二組有兩位修士被藤蔓纏住了手腳,另外兩位躲避及時的修士也在勉力閃躲著藤蔓的進攻。</br> 沒被纏住的修士一邊幫助他們斬斷藤蔓,一邊驚訝開口說道:“怎么回事?為什么藤蔓只攻擊我們而不攻擊他們?”</br> “應(yīng)該是她……操縱了這些藤蔓?!”有人不敢置信地說道。</br> 這植物是帝玄殿長老的杰作,憑什么只有煉氣期修為的容真能夠操縱它?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br> 當(dāng)然,容真操縱這么大一株植物也很費力,她緊鎖著眉頭,力求讓每一根藤蔓都朝他們揮舞而去,這并非是靈魂之力的急劇消耗,反而更像是她神識在不斷的精細操控下變得疲勞,要不是她的神識堅韌,不然她很難堅持到現(xiàn)在。</br> 好在,裴煊并不是一個會猶豫的修士,在容真操縱藤蔓出手的時候,他已經(jīng)提劍飛身而上,霎時間,銀光紛然,在藤蔓的輔助下,裴煊出劍果決,一劍,刺穿其中一名修士右側(cè)肩膀,再一劍,兩另一名修士擊飛。</br> 這是一場誰都沒有預(yù)料到結(jié)果的戰(zhàn)斗,僅在一呼一吸之間,裴煊已經(jīng)在容真的幫助下送了兩位修士出局,那兩位出局的修士跌坐在玄虛陣外,兩枚屬于他們的玉牌熄滅。</br> 裴煊出手自然是一擊制敵,但若是沒有容真幫他控場,他恐怕無法如此干脆利落地連續(xù)擊中兩人。</br> 這兩位修士跌了出來,整個帝玄殿里的修士都沸騰起來,有人震驚于容真竟然擁有操縱玄虛陣內(nèi)事物的能力,當(dāng)然,也有人開始質(zhì)疑起玄虛陣來了。</br> “連簡思影想要進入密林,都要提前將這些藤蔓凍結(jié),這容真憑什么能夠讓藤蔓乖乖聽她的話?”其中以水月閣為首的幾位長老站起身來,對帝玄殿的長老們高聲抗議道,“你們在設(shè)計玄虛陣之初,是否給某些修士開了后門?”</br> “這……”帝玄殿設(shè)計第一輪試煉的長老頓時愣住了,他也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畢竟修士可以利用他們對藤蔓的了解,占據(jù)環(huán)境的便利進行對戰(zhàn),但他們絕對不可能有能力讓這植物聽任差遣。</br> “雖然我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我們可以保證,玄虛陣?yán)锏乃协h(huán)境,對進入的修士一視同仁。”帝玄殿長老保證。</br> “那么她是如何馴服這些藤蔓的?”水月閣的岳遙質(zhì)問道。</br> “我徒弟是如何做到的,不需要對你說明吧?莫非,你也想學(xué)這功法不成?”薛景嵐展開折扇,往前輕輕一壓,示意他們安靜。</br> “你這徒弟的攻擊方式如此詭異,不似善類,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流傳的魔家功法。”岳遙咬著牙說道,他早就想揭發(fā)容真那詭異的攻擊方式了,這與能夠操控他人心智的邪惡功法有何區(qū)別?</br> “評論一個功法是否正派,似乎不是你們水月閣能說了算的吧?”此時,在長老席的高位,一道溫潤如泉的聲音突然想起,“岳真人,今日您已經(jīng)口出妄言多次,若再多嘴,便不要怪我們將你請出去了。”</br> “我是水月閣的人,你們敢——?”岳遙本來背著身子與薛景嵐理論,但他回過身來的時候,卻愣住了。</br> 首席之中,不知何時入席的祝降鶴正微笑地看著他:“岳真人,你說我能不能?”</br> 竟然是祝降鶴,他當(dāng)然能了,帝吾首徒,自帝吾重傷之后,帝玄殿大半勢力盡數(shù)掌握在他手中,祝降鶴不僅可以讓他們水月閣的一個長老請離此地,就算是他們掌門親來,也只有恭敬認(rèn)錯的份兒。</br> “好了,且再看看吧。”祝降鶴托著腮,姿態(tài)隨意,“他們并沒有違反規(guī)則,既然走進玄虛陣了,我們只需要看最終的結(jié)果。”</br> 在祝降鶴的發(fā)言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不敢再出言質(zhì)疑帝玄殿,倒是設(shè)計這個植物的長老忍不住擦了擦汗,忍不住小聲念叨道:“這怎么可能呢?”</br> 畢竟,這植物的行為邏輯是他一開始就設(shè)計好的,根本不可能聽任何一個人的命令,它只忠于一開始給它設(shè)定好的程序,就算是他自己進去,也無法命令這龐大植物。</br> 容真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成了許多人心中的謎題,當(dāng)然,不久之后發(fā)生的意外,也讓那些感到震驚的人松了一口氣,原來,她的操縱能力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大。</br> 一次性操縱如此龐大的植物,容真力不從心,在裴煊送走十二組的第三位修士之后,她的魂牽操縱出現(xiàn)了瑕疵,有部分藤蔓已經(jīng)覺醒過來,并不聽任她的差遣,開始無差別攻擊范圍內(nèi)的所有修士。</br> 瞬間,在藤蔓中心吃瓜的姚青露的手臂挨了一道藤蔓的揮擊,她往后倒飛而去,被夏淼拽了回來,尋了一個空,他帶著姚青露逃了出來。</br> 此時場面混亂,容真被失控的藤蔓擊中,腰部被狠狠掃到,她感覺沉悶的痛楚傳來,頓時松懈了力氣,自半空中墜落。</br> 好在此時裴煊已經(jīng)解決了十二組的最后一位修士,他們整組修士出局,而看起來,容真這邊付出的代價并不大——他們中間甚至還有兩個人一直在旁圍觀。</br> 裴煊御劍折返,正欲出手將容真救下,接住他往下墜落的身子,卻被一道黑氣拍開。</br> 一直蹲在她肩膀上的阿玄不知何時已經(jīng)跳了下來,小巧的身形一閃而過,變得龐大,他變?yōu)橐恢唤烁叩暮谏筘垼讶菡娼o接住了,那黑色的長尾一甩,帶著容真輕巧落地。</br> 一場未曾預(yù)料到的戰(zhàn)斗很快結(jié)束,他們遠離了藤蔓聚集之處,在同一個地方會合。</br> 容真趴在阿玄的背上休息了一會兒,感覺好些了,她捏了捏阿玄富有彈性的耳朵,輕聲說道:“放我下來。”</br> 任誰也想不到,修真界里所有人都畏懼如蛇蝎的賀玄靈,就這么大大方方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沒有一位修士認(rèn)出他來,甚至還有喜愛靈獸的修士捧著臉感慨道:“好可愛!”</br> 容真看了一眼裴煊盯著阿玄的灼灼眼神,她想,這位劍修的內(nèi)心也一定在尖叫“可愛死了!”</br> 她摸了摸阿玄的腦袋,恢復(fù)好之后,從他身上跳了下來,這大貓也重新變小,跳回她的肩膀上。</br> “他們四個都出去了?”姚青露挑眉問道。</br> “嗯。”裴煊對自己的劍法很自信。</br> “待會我們過去看看他們留下了什么。”姚青露想到他們還可以去收集他們剩下來的靈氣。</br> “你這藤蔓……”姚青露看著容真,欲言又止,“它們?yōu)槭裁垂怨月犇愕脑挘俊?lt;/br> 姚青露以為容真可以讓藤蔓安靜已經(jīng)夠離譜的了,沒想到她還能操控藤蔓幫她攻擊。</br>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容真輕輕地搖了搖頭,施展魂牽不需要耗費太多靈魂之力,難的是她要精細操縱,盡量“騙”過藤蔓的靈魂光團。</br> “你們兩個人就解決了一個小隊。”姚青露輕輕地“嘶”了一聲,她意識到容真這能力有多么變態(tài),容真本人雖然不太能打,但她可以讓周邊的生物、植物幫她出手,這可比一個金丹修士要厲害多了。</br> “是他們偷襲在先。”容真輕嘆一口氣,她早就聽到十二組的計劃,他們居然想著先把她給抓起來,威脅她的隊友。</br> 她拍了拍自己沾了灰的裙子,看了眼天色:“有些晚了,我們先去把他們留下的靈氣搜集起來,然后咱們在附近找個地方修整一下,討論討論該如何解決咱們身體里的種子——”</br> 容真話還沒說完,她就覺得自己的嗓子仿佛又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呼吸逐漸變得困難。</br> 姚青露出手一揮,桃紅色的光芒閃過,馥郁的花香滲入鼻腔,她將剛生長出絮狀物的植物砍去,這一下,又耗費了一些法力,看來,消融身體里的種子迫在眉睫,不然他們非要被耗死不可。</br> 那邊姚青露與夏淼過去搜集十二組留下的能量了,容真坐在原地,摸了摸蹲在自己肩膀上的阿玄,長舒了一口氣。</br> 十二組的修士其實在被裴煊送走之前并沒有使用太多的法力,因為這場戰(zhàn)斗結(jié)束得太快了,幾乎是單方面的碾壓,本來藤蔓的騷擾就讓他們足夠苦惱了,再加上那勢如雷霆的銀劍,他們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br> 姚青露與夏淼發(fā)現(xiàn),他們留下的靈氣以最純粹的能量形式存在,不論是月之域里以五行之力修行的修士,或者是以劍意修行的劍修,都可以吸收,他們將這些能量分為四份,封入晶石之中,帶了回來。</br> “我也可以吸收?”裴煊接過封印了能量的晶石,直言問道。</br> “可以。”姚青露又分給了容真一枚。</br> 容真的指尖點在晶石之上,發(fā)現(xiàn)她無法將這些純粹的能量轉(zhuǎn)化為靈魂之力,似乎靈魂之力與現(xiàn)實里的能量是截然不同的東西。</br> “我不能用。”容真搖了搖頭,把晶石還給姚青露,“我可能要想別的辦法恢復(fù)力量。”</br> 因為今日的意外,她內(nèi)府里儲存的靈魂之力已經(jīng)用了二成,這還沒遇上正式的對手呢。</br> 容真捏了捏眉心,她感到眼下的情況有些棘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