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四十七根貓毛
冰靈根是五行靈根中水靈根的變種,修煉條件更加苛刻,但擁有這樣靈根的修士也更強。</br> 當然,上品冰靈根還是不及喬雪蹤的天靈根厲害,在宗門大比的最后一戰(zhàn)中,簡思影之所以能夠一直壓制喬雪蹤,與喬雪蹤曾經的經歷有關,由于她的修仙天賦,幼時的喬雪蹤被視為異端,被拋棄在雪中的大山里,后來薛景嵐救下她也是在雪山中。</br> 由于對于冰冷霜雪的恐懼與排斥,喬雪蹤在與簡思影的對戰(zhàn)中才落了下風。</br> 容真抬眸偷偷打量了一下簡思影,她很難想象這么一位可愛的小姑娘出手便能召來風雪,把整個比試臺凍結。</br> 簡思影不好意思地把盤子里最后一塊蔥燒排骨放下,小聲地承認了:“是這樣的,但偶爾吃一點點也不妨礙。”</br> 喬雪蹤從容把最后一塊蔥燒排骨給夾了起來,她低頭慢悠悠吃著。</br> 容真發(fā)現(xiàn)氣氛突然變得有些詭異,其實冰靈根不冰靈根什么的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蔥燒排骨對嗎?</br> 那邊的阿玄剛把容真單獨給他做的蒸排骨吃完,留下滿盤子的骨頭,一甩尾巴跳回了容真的肩膀上。</br> “你的靈根……”簡思影定睛打量著喬雪蹤,“我能看出你修行的是五行蘊訣。”</br> 五行蘊訣實在是太出名了,蓮華派的月心仙子因為修行這個功法的緣故,周身都籠罩著曼妙的五色光華,這也成了五行蘊訣的標志之一。</br> 其實被人洞察出靈根的屬性并不是好事,因為這樣對方可以有針對性地展開對策,但五行蘊訣并不怕,五行之力皆為之所用,幾乎沒有弱點。</br> “是。”喬雪蹤簡短地應了一句。</br> 簡思影并沒有對這特殊的功法展露出什么驚訝的表情,她很冷靜,更準確點來說,這是一種自信,即便明知有一位絕品天靈根的修士即將成為她的對手,但她也并不懼怕。</br> 實際上,簡思影更加好奇容真的功法。</br>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簡思影瞪大眼,湊近了容真,仔細打量著她,“你應該是……幾乎無法與五行靈氣溝通的雜靈根。”</br> 容真并不避諱自己這個貧瘠的天賦,她點了點頭。</br> “但是……雜靈根是怎么修行到煉氣后期的呢?”簡思影感到好奇,“如果能修煉到金丹,那就是奇跡了。”</br> “我也不知道。”容真不會對外人說起她所修煉的功法,所以她只能微笑地搖了搖頭,“就這么修煉著修煉著,就到煉氣后期了。”</br> “這可真是太厲害了。”簡思影夸道,在她看來,擁有絕佳天賦而成為強大修士是理所應當,而在天賦條件不好的情況下,還能突破自己的修煉極限,這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br> “只是幸運得到了合適的功法。”容真斂眸,平靜說道。</br> 蹲在她肩膀上的阿玄甩了一下尾巴,他知道容真直到現(xiàn)在都以為她修煉的功法是薛景嵐給的。</br> 雖然他不想暴露自己,但自己的功勞平白被別人搶走,他還是感到有些不悅。</br> 好在容真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xù)說下去,她抬手撫摸了一下阿玄的腦袋,便準備收拾桌上的碗筷。</br> 簡思影與喬雪蹤很自覺地幫她一起收拾,她終于可以歇一下,不用忙活洗碗這種事了。</br> 容真坐在一旁,懷里抱著阿玄仔細觀察,她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喬雪蹤和簡思影在洗碗這件事上也要爭出個高低來——她們在比誰洗干凈的碗更多。</br> 她自己則抱著一種老年人心態(tài),低頭喝了一口茶,感嘆年輕真好。</br> 就在她享受難得的悠閑下午時光的時候,一枚羽毛忽然從院外悠悠飄了進來,并且落在容真的面前。</br> 容真認出了這是姚青露發(fā)來的信件,她的指尖一點,這羽毛化作光點消失,與此同時,姚青露的聲音傳來:“我在入口大殿那里等你。”</br> 兩年了,姚青露欠了她兩年的靈石,她終于想起來還了。</br> 容真趕緊收拾收拾準備跟姚青露接頭去拿錢,那邊喬雪蹤喚了她一聲:“師姐,你要到哪里去?”</br> “我去拿靈石。”容真對喬雪蹤交代道,“你待會兒自己修煉就好。”</br> “好。”喬雪蹤乖乖應了一聲。</br> 簡思影也朝她揮揮手表示告別,容真帶上證明身份的玉牌,抱上阿玄離開了。</br> 雖然來參加宗門大比的修士中也有水月閣的人,但水月閣處理此事的人員與這些年輕修士并不重疊,在須彌城內他們也不敢胡來,所以容真敢大搖大擺地與姚青露見面。</br> 更何況,她們兩人認識并不奇怪,因為薛景嵐與姚一柔是舊識,所以以前的“老朋友”趁著同在須彌城的機會見上一面,非常順理成章。</br> 容真在院子門口催動玉牌,很快她的身形消失在原地,轉瞬間已經來到入口大殿處。</br> 原本擠在大殿里的修士們都被安排到屬于自己的院子里去了,這大殿空了很多,姚青露坐在大殿一角屏風后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著茶。</br> “姚姑娘。”容真抱著阿玄,走上前去,喚了一聲。</br> 姚青露聽到她的聲音,扭過頭來,先是打量了一下容真,然后再看了眼她懷里的阿玄。</br> “怎么都兩年了,你還沒換一只契約靈獸,還是這只黑貓?”姚青露挑了挑眉。</br> 她一眼便看出了容真的修為提升了很多——當然,是以她原本的修煉速度為參考。</br> 容真抱著阿玄的手緊了緊,她當然不嫌棄自己家的這只大黑貓,所以她瞥了一眼姚青露,沒有答話。</br> 姚青露自知與她談論這些非常無趣,于是她將一個裝滿靈石的袋子遞到容真的手上:“第二次售賣所得的中品靈石,都在這里了,后來帝玄殿的人來調查此事,也按你的定價作為售賣轉魂丹的價格標準,他們發(fā)現(xiàn)水月閣高價售賣轉魂丹的事情,把水月閣多賺的靈石都換回去了,還狠狠罰了水月閣一筆。”</br> “帝玄殿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容真感到有些疑惑。</br> “這我就不知道了。”姚青露攤手說道。</br> 容真沒想到事情到最后居然是這樣發(fā)展的,不過水月閣也確實付出了代價、受到了懲罰,這個結局也算大快人心。</br> “好,我知道了。”容真從容說道,她將靈石收好,正準備回去,卻被姚青露拉住了袖子,“你走這么快做什么?”</br> “我回去休息啊。”容真老實回答。</br> “為了讓我們看起來不像是來私下交易的,我們現(xiàn)在應該像許久沒見的‘老朋友’一樣,一起再出去逛個街。”姚青露對容真說道。</br> 容真心想這就逛街?須彌城的東西能買得起嗎?</br> “須彌城東西有點貴。”容真認真對姚青露說道,她還記得自己花了兩千枚上品靈石購買的定波。</br> “我有錢。”姚青露掂量了一下自己口袋里的靈石,“我已經金丹后期了,我阿娘給了我靈石,讓我在須彌城里買件趁手的法寶。”</br> “可是我還是想回去休息。”容真沒有陪大小姐逛街的愛好。</br> “走吧走吧。”姚青露勸她,“須彌城有家酒樓,整個月之域都聞名,等買完法寶之后我?guī)闳コ裕筒挥媚慊ㄥX了。”</br> 容真心想你要是嘮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她一個人加上一只貓,白吃白喝姚青露的,這可賺大發(fā)了。</br> 她同意了姚青露的邀請,跟著她一道走出殿外。</br> 離開大殿的時候,還有帝玄殿的修士在入口處把守,他們檢查了容真與姚青露的玉牌,確認是本人之后才放行。</br> 進出臨時宿舍區(qū)域的過程繁瑣,再加上來參加宗門大比的修士都爭分奪秒地在利用須彌城濃郁的靈氣修煉,所以很少有人離開這里。</br> 容真正好不需要須彌城的靈氣,所以她摸魚摸得非常理直氣壯。</br> 姚青露第一次來須彌城,還有些不認路:“去哪里買法寶呢?”</br> “去寶器閣。”容真對姚青露說道,“我的飛行法寶也是在那里買的。”</br> “你買飛行法寶了?”姚青露酸溜溜地問道,“還是在須彌城買的?”</br> “嗯,正好我?guī)煾缸侥脨汗恚玫搅霜勝p。”容真點點頭。</br> “須彌城的法寶,可不便宜呢。”姚青露跟著容真往寶器閣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閑聊起了她最近聽到的小道消息,“你知道這屆宗門大比的獎品還沒公布吧?”</br> “知道。”容真輕柔撫摸著懷里阿玄的皮毛,“不是月心仙子親自準備嗎?”</br> “到現(xiàn)在還沒公布,這就反常了。”姚青露皺著眉頭說道,“如果獎品是某個洞府的傳承或者法寶,月心仙子可是要親自去取的,若是在這路上出了些意外也說不定。”</br> “月心仙子那么厲害,應該不太可能吧?”容真覺得姚青露的推測有些不切實際。</br> “她都多少年沒出手了,就仗著那個五行蘊訣有名,實際上她有多強,誰也不知道,萬一她就是個花瓶呢?”姚青露評價他人的時候,向來口無遮攔。</br> “姚姑娘,慎言。”容真的眉頭微皺,她不喜歡姚青露的評價,于是她打斷了姚青露的話,她知道許多年輕修士都崇拜素月心,姚青露若說得再大聲些,她們可能會被當街毆打。</br> “哼,走吧。”姚青露沒再就這個話題繼續(xù)說下去,還是她的新法寶重要一點。</br> 兩人隨意聊著天,并肩往寶器閣的方向走去,當然,在同一座須彌城的另一邊,蓮華派內部許多位長老都守在掌門之位的下方,面色憂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