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倦陽是被父親接走的。

　　據(jù)林賀說，先前一直在機密做研究，沒有時間陪他們母子，也為此深感遺憾。

　　林倦陽不肯走。

　　他想，小星大抵是又溜出去玩了，他看不到，會不會走丟……

　　父親神色溫和，可言辭舉措間，不容他反抗。
　　“爸爸的研究已經(jīng)做起來了，這幾年的辛苦沒有白費，”林賀笑起來，“別待在這個窮地方了，和爸爸回去。”

　　他捏著林倦陽的肩，把他塞上了車。

　　他嘗試著逃跑，卻也跑不過越野車。

　　林賀很生氣，對兒子的控制欲不容許他放林倦陽在這個窮地方“自生自滅”。

　　林賀當年從這里走出來，見識過南京城的花紅酒綠，他自覺是為兒子好。

　　但他從未問過林倦陽的意見。

　　林倦陽一路上默不作聲，記住了回家的路。
　　高大氣派的房屋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破舊簡陋，卻舒適溫暖，即使冬天里沒有暖氣，也有一個小朋友總會陪著他，他們互相依偎在一起，夢也是暖的。

　　他想陳寒星了。

　　每年生日的時候，陳寒星會送他禮物，有時候是自己做的物件，有時候是路邊摘的細草編成的手環(huán)。

　　他會一邊無奈地笑著問陳寒星：“大老爺們的戴手環(huán)啊？”又一邊小心翼翼地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

　　第二天，林賀問他：“我記得今天是你生日吧？晚上給你買個蛋糕。”

　　林倦陽說：“不用了，昨天就過了。”

　　氣氛似乎僵持了那么一秒。又馬上消散不見了。

　　林賀還是給他補了一個蛋糕。

　　南京有名的烘焙房做的蛋糕，口感細膩，奶香充足，卻也不及陳寒星做壞了的蒸蛋糕的萬分之一好吃。

　　許愿的時候，他第一次虔誠地閉上了眼。

　　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

　　林倦陽接手了父親的項目，時時刻刻都在林賀的眼皮子底下做事。

　　林賀中年喪妻，他心中對林倦陽的補償和意愿就是把他培養(yǎng)成一個像自己一樣的精英。

　　然后把他所有全部給林倦陽，再讓這個年輕人完成他無法完成的那些事。

　　也從沒問過林倦陽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