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漲水了!(220月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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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愣子,到哪了?
“一寸了,一寸了!”
“上游一寸,下游某地就是一丈!漲水了,漲水了!”張霄岳的叫聲大是急促。
“又計了,又升了,升得好快!”
“不好,光緒三十一年的大洪水來了!四川要起大水了!”
本來總是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張霄岳,在這一瞬間急得大聲嘶吼起來:“沈愣子,弟兄們,上羊舟,上羊舟,弟兄們都上羊舟報警啊!”此時大雨傾盆,十幾個羊報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才好!
“弟兄們,都上羊舟報警啊!”張霄岳急了,嗓子嘶啞了:“要死人的,要死很多人的啊!”沈愣子沒有想到真的要水了,想到羊舟可怕,身子有些抖:“老張,要死人,我們先要死的啊!”
這一句話,說到了所有羊報的心里。
想像和現(xiàn)實完全是不一樣的。當(dāng)初在高餉的youhuo下,這些羊報膽大,可是現(xiàn)在險境真的生了,心中的恐懼自然而然的升起。
“不去,不去”這些之前本來就是老姓的羊報紛紛搖頭說道,然后想要散去。
眼看著羊報就要散去,張霄岳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讓所有的兄弟都呆在了那里。
“弟兄們,不能走,不能走啊!”大雨中,張霄岳直tingting的跪在了那里,臉上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弟兄們,下游有一段一定漲水了,而且漲得很快,但卻還沒有形成決堤,大家都不知道,一旦漲無可漲,河堤一決,周圍再無生機(jī)!那是幾千幾萬人的命啊!我老張求求你們了啊,求求你們了啊!”看到弟兄們停住了腳步”張霄岳的聲音已經(jīng)哽咽:“當(dāng)年甲午一戰(zhàn),朝廷坐視不理,北洋水師全滅,那么多弟兄的命啊!今天難道我們也坐視不理,眼睜睜的看著幾萬人死嗎?我張霄岳代四川姓給你們磕頭啦!”
說著,他當(dāng)真“咚咚”的磕起頭來。
弟兄們?nèi)即糇×耍瑥埾鲈捞痤^來的時候,額頭全是鮮血,被雨水一沖,看起來如此凄慘。這時候張霄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個布袋,一打來,里面金燦燦的竟然全部都是金葉子:“諸位兄弟,諸位兄弟,這些金葉子全部給你們,全部給你們啊!
你們就算死了,家里人一輩子也有保障了啊!”
“他媽的!”沈愣子第一個罵了起來:“老張是個外省人,尚且為了四川不要xing命,老子們都是四川人,這張臉不能不要!死了也有金葉子養(yǎng)家里人了!”
說著走到張霄岳面前,拿了幾片金葉子,小心的放到身口袋里:“兄弟,我沈愣子要是死了,麻煩活著的兄弟找到老子尸體,把金葉子給我送回去啊!”
不顧一切的拿起羊鼻,推到江中,怪叫著坐了進(jìn)去,順流而下。
一個接著一個的弟兄過來,拿走了金葉子,然后都學(xué)著沈愣子的樣子坐進(jìn)羊舟。
張霄岳巍巍顫顫的站了起來,朝著北面拼盡全力一聲大叫:“玉堂兄,我生不能報國,今日為四川姓而死,死得其所!北洋之恥,靠你來報了啊!”
說著,奮身躍入羊舟之中“漲水了!漲水了!”一枝枝水簽奮力擲了出去。
“漲水了!漲水了!”緩流處,張霄岳看到沈愣子的羊舟就在前面,大聲叫了起來:“其他的弟兄呢?”
“他媽的,老魏的羊舟漏了,小二的羊舟撞了”其他人就不知道了!”遠(yuǎn)遠(yuǎn)看到有汛卒奔了,張霄岳和沈愣子連連揮手:“漲水了!漲水了!”忽然水流變急”沈愣子一個不妨,羊舟被一下朝著水流最湍急之處沖去。
“沈愣子!”張霄岳大叫一聲。
可是只一眨眼的功夫,沈愣子已經(jīng)消失在了大水之中。
“沈愣子啊!”張霄岳聲音趕啞,擦了一下眼睛,繼續(xù)順流而下,嘶聲大叫:“漲水了!漲水了!”
“大人,大人,羊舟水簽,漲水了!”隊長接過一看,面前大變:“上塘馬,上塘馬!”
汛卒紛紛牽來塘馬,翻身而上,一揚(yáng)馬鞭,急奔而出。
“小水!”隊長忽然叫了一聲。
“爸,什么事?”才上馬的小水勒住塘馬問道。
“看這樣子,今年水不會小,一定要把汛情告訴所有人,千萬不可耽誤!”“是,放心!”小水一拍xiong脯!
“去!”
“駕!”“漲水了!漲水了!”沿途所有的人都驚愕的看到一匹匹的快馬從面前飛奔而過,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一齊出驚恐,四散而逃。
漲水了!漲水了!
小水和自己的同伴們一樣大聲叫著,拼命的鞭打著塘馬。
小水特別為自己驕傲,當(dāng)初本來是想加入獨立混成師的,但別人嫌自己年紀(jì)小,沒有要。后來爸爸當(dāng)上了汛卒隊長,自己干脆也當(dāng)上了汛卒。
原以為這汛卒也就是混混日子的,誰想到自己立功的時候真的到了。
自己能救人,能救許多許多的人!
前面忽然出現(xiàn)了許多人,冒雨在那趕路,還有一頂轎子。
汛情來時水報比天大,踩死人可以不用償命,任何人都要讓路,小
水手里不斷揮動著手里的黃旗:“漲水了,水報報警,都閃開!”可是對面的人卻反而好像在那對自巳指手畫腳,大喊大叫。
汛情比天大!小水一邊拼命催動塘馬,一邊繼續(xù)大叫:“漲水了,水報報警,都閃開!”
忽然,對面那群人中一條壯漢操起一根毛竹,看著塘馬來處,蹲下身子用力一揮,塘馬慘叫一聲,應(yīng)聲倒地,小水也一下從馬上翻出,在地上滾了好幾滾這才停下,身子一動一動的這時轎子停下,急忙有人打上黃油傘。
一個五十來歲,長著山羊胡子的人走轎子里走了出來,鼻子里“哼”了一聲:“一個小小汛卒,居然敢讓本所長閃開,當(dāng)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去,看看,死了沒有!”
急忙有人上去”在小水鼻子下探了一會:“老爺,還有氣呢。”揮毛竹打斷馬tui的那條壯漢低聲說道:“老爺,阻礙汛卒,那是大罪。”山羊胡子冷笑一聲:“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扔到江里去,有誰知道是我做的啊?”
小水感覺到自己被人抬了起來,身子的骨頭好像全都斷了,他勉強(qiáng)睜開了眼睛,看清了,小水看清楚了”那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山羊胡子……
1q14年2月,四川連日暴雨,終于釀成水災(zāi)!
滿清光緒三十一年,公元1q04年,四川遭遇年不遇大水,死傷無數(shù)。但這一次的洪水,來勢卻比那一次更加兇猛!
各處河堤紛紛決口,大水如同一只張開了血盆大口的猛獸一般,無情的吞噬著所到之處的一切。
這不能怪四川人大意,以往洪水,總生在春夏之季,這次的洪水來的實在太突然了!
唯一所慶幸的”是出現(xiàn)了一個王恒岳!他已經(jīng)盡到自己的一切努力,來竭力把洪水帶來的損失降到最低!
可是,盡管王恒岳知道會有洪水生,但他卻沒有本事避免這一災(zāi)害!
“宜賓決口、瀘州決。”其它地方也都快保不住了!”王慶lu跌跌撞撞,一腳深一腳淺的在水中跑來:“洪水到處”各地紛紛決口,余村莊淹沒!宜賓等地我們疏散得快,死的人不多,但其它不是我們勢力范圍內(nèi)的,之前根本沒有人信我們的……”“恒帥!這里太危險了,走!”黃子煊擔(dān)心恒帥危險,大聲叫著,一把拉住了王恒岳的胳膊。
“滾!”王恒岳紅著眼睛甩開了自己忠心耿耿的衛(wèi)士:“把我們的人都拉出去,救人!不救財產(chǎn),專門救人!救出一個是一個!”
“是!”
腳下的水正在迅速上升,讓王恒岳被迫轉(zhuǎn)移到了一個地勢稍高的地方,拿過望遠(yuǎn)鏡,只一看便心急如焚。
水來的太迅猛了,之前才加固過的河堤,根本就阻擋不住來勢洶洶的洪水!
“那里,那里有人!去救,去救!”指著前面,王恒岳嘶聲吼道:“衛(wèi)隊,衛(wèi)隊!集合,都跟著老子救人去!”“衛(wèi)隊集合!集合!”王恒岳也不管自己的衛(wèi)隊,拔腳就朝前沖。
這時忽然感覺到邊上有人追了上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參謀長蔣里!吃了一驚:“參謀長,你不呆在樂山,來這里做什么!”
“我是參謀長,哪有參謀長呆在安全地方,讓鎮(zhèn)守使來冒險的!”蔣里面sè凝重地道。
“好!”王恒岳拼命朝前趕著:“老子阻擋不了洪水,可老子還能救人!老子就不相信這洪水還能把老子吃了!賊老天,王恒岳在這里!”“恒帥,早晚有一天你會得天下的!”蔣里忽然說了一句。
可是雨實在是太大了,王恒岳沒有聽清:“什么?你剛才說什么?”
“沒有什么,我說,老姓們一定會感ji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