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
無獨有偶,這天晚上邵循和邵揆在談?wù)摶槭拢且粠搅艘估铮⒎蛉肃嵤险務(wù)摰氖虑橐才c此有關(guān)。
雖然鄭氏作為正室夫人年齡還不算大,但是到底已經(jīng)跟邵震虞成親十四五年了,兩個人已經(jīng)是老夫老妻,因此邵震虞若要倫敦,多半是回去妾室那里,在正房宿的時候雖占大多數(shù),但幾乎都是老老實實的睡覺。
這時是夏天,兩個人只蓋了最薄的織物,并排躺在床上,一時睡不著,鄭氏便問道:“你在外朝聽說大皇子那事了沒?”
邵震虞道:“隱約有點風聲,不過議論的人不多,多數(shù)都是當個趣事講講罷了,前朝不同于后院,這些都是細枝末節(jié)有什么好說的。”
“這樣就過去了?當時嚇了我們好大一跳呢。”
“這種風流韻事聽聽就過,我們不當回事,陛下更不當回事。”
鄭氏嘆道:“這都不當回事?那什么才算重要?”
“文成武德,聰明才智,謀略策應(yīng)乃至辦差的手段,等等等等,重要的多了去了,總之不是床上那點子事。”
鄭氏輕翻了個身:“這不就叫我們白白驚嚇了一場嗎,看阿瓊都生病了……不過幸好大姑娘沒事,比咱們阿瓊強多了,臨危不懼,什么也不怕,看來在宮里適應(yīng)的很是不錯。”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邵震虞就想起了前幾天動的那點心,他皺了皺眉:“雖然這樣說,但那里到底也不是什么好去處,瞧瞧大皇子……還是天潢貴胄呢,行事這樣荒誕。”
他這時候?qū)Ρ确讲庞X得大皇子那事不過是小事一樁,就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說辭了。
鄭氏頓了頓,做出一副沒聽明白他話里弦外之音的樣子:“哪里都有好人壞人,大皇子這番做派,不更能比出三皇子的好處來么,咱們應(yīng)該為娘娘高興才是。”
“三皇子?”邵震虞想起那個文文弱弱的少年,本能的挑剔了起來:“淑妃到底是婦人之見,將三皇子攥的那么緊,依我看,就是養(yǎng)的太精細了些,除了私德上還算說得過去,其他方面還不如大皇子呢。”
邵震虞作為沒少上戰(zhàn)場的武將,自然更喜歡英武剛強一些的男孩子,他和淑妃的感情并不算親厚,雖然也隱隱有點期待,但也沒打算這么早就站隊,爭那個風險極高的從龍之功,因此說這話說的毫無顧忌。
鄭氏張了張嘴,這話她實在接不下去了,又想著來日方長,不必急于一時,便就此作罷,和丈夫一起睡去了。
邵循說要去看望趙若桐倒不是隨口敷衍鄭云喬,而是確確實實有這個心。
前一陣子淑妃為了表示對邵循的重視,讓別人更相信她有意讓侄女做自己兒媳婦,更是直接越過了鄭氏,賜給了邵循一塊令牌,雖然不能直接進宮,但可以在宮門口遞牌子請見,只要淑妃應(yīng)允,就可以進宮。
邵循這天就一大早去了宮門口,遞進牌子去,說是想進宮給娘娘請安。
淑妃很給面子,當即就同意了。
邵循再一次踏入延嘉宮,里面的布局擺設(shè)還是老樣子,連淑妃的坐姿神情都與之前別無二致,仿佛光陰在這座宮殿中凝固了似的。
邵循行了禮,被淑妃叫過來坐下說話。
“這哪陣子風把我們家大小姐給吹來了?”淑妃道:“要你主動進宮,這可真不容易。”
邵循自從拿了那牌子,可是一次都沒用上過,淑妃也知道她人謹慎,又不太愿意出風頭,所以也沒說過什么,可是這次竟然主動過來請安,確實挺反常的。
“娘娘別惱,”邵循也沒有掩飾什么,一臉不好意思的實話實說道:“其實是那日壽宴上碰上了二公主,臨走時公主叫我改天進宮來看望她,我這才厚著臉皮借了您的名頭。”
“這有什么。”淑妃道:“只是沒想到你竟能跟她投起緣來,你不知道,二公主那孩子跟個小悶葫蘆似的,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響兒來,最是無趣的一個人了。”
邵循停了停,這才道:“公主其實性子很不錯,就是稍稍靦腆了一點,但其實是個熱心腸。”
“你這后半句真假未可知,前半句這倒是真的……”淑妃挑眉道:“這些個鳳子龍孫,包括我生的那個,明里暗里都很有幾分傲氣,唯有這個二公主,也不知道恭妃是怎么教的,一點也不像陛下的公主。”
這時候有人通報:“娘娘,三殿下來請安了。”
邵循眉心一跳,這也是她今天來的目的之一,她抬頭仔細的觀察著淑妃的反應(yīng)。
之見淑妃微微擰起精致的眉頭,仿佛正在思索,接著便道:“我這里有女客,不方便,你叫他先在偏殿里等等吧。”
邵循提起的心噗通一聲落了回去,她感覺自己覺得輕松,但也隱隱帶了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失望。
淑妃恐怕是放棄那個計劃了。
也是,那件事原本就勝在出其不意,可是之前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人家不會再毫無防備了,再就是大皇子第一次出事是和淑妃身邊的宮女,若第二次再和她的侄女有了什么,那她無論如何是無法全身而退的。
現(xiàn)在邵循至少在淑妃這里是安全了,沒有人再虎視眈眈的利用自己,她們又是一對和睦的姑侄了。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淑妃的放棄對邵循是個無可爭議的好消息,但是……
居然就真的這樣結(jié)束了,曾經(jīng)將她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事情,就這樣煙消云散,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它發(fā)生過……或者險些發(fā)生過。
就算邵循因為各種原因說服了自己如非必要不能主動招惹淑妃,但是不可否認,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其實是希望淑妃再次動手的。
邵循心里明白,在淑妃不再針對她時,若是主動與她為敵是十分不明智的,不僅得不到家里的支持,還容易打虎不成反被咬,這是得不償失;可是若是淑妃仍想著利用自己,那情況就會完全不同。
那時候她若再想息事寧人,等到的可能就是滅頂之災(zāi),所以她的反擊是一種必然,到時候連同上一世收到的屈辱,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端看她和淑妃的手段誰更高明了。
只是現(xiàn)在……
邵循將眼睛闔上,又迅速睜開——不用日夜提防,甚至要正面和一位正一品妃作對,其實是件好事,何必沒事找事呢。
更何況……
她怔怔地看著淑妃保養(yǎng)得宜的側(cè)臉——就算自己不出手,她又能在這場漩渦中得意到幾時呢?
至少據(jù)她所知的四五年后,她的處境并沒有比德妃好上多少,萬般謀劃也沒有得意多久。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淑妃娘娘還有幾十年的暗仗要打,就算算計了大皇子也還有二皇子,再過幾年連五皇子都要長成。
寧熙帝春秋鼎盛,還遠遠稱不上老,等到三皇子也娶妻生子,說不定什么七十皇子也都挨個出來了,陷害?她陷害的過來嗎?
這樣一想,邵循將心里的那股子不甘心的勁兒硬是咽進了肚子里。
淑妃又跟邵循問了英國公府的情況,將邵震虞到邵纓統(tǒng)統(tǒng)關(guān)心了個遍,就放邵循離開了。
宮里有規(guī)矩,皇子公主滿了六歲就要與從生母宮中搬出去,皇子住進安仁院,公主住的地方則被籠統(tǒng)的成為公主院,這兩處都不是單獨的宮殿,而是指位置不同的兩個小宮殿群。
皇子們每人能在安仁院分到一個小院子,預(yù)備他們沒分府之前娶妻生子。而公主們居住的地方則略小,雖每間屋子大了一點,但房間數(shù)量卻有所減少,這則是因為將來公主出嫁是直接嫁到宮外的,不需要預(yù)備駙馬和孩子住的地方。
當今皇帝活下來的女兒只有三個,按理說該是挑選的余地很大才是,但是邵循被送到公主院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二公主住的是里面最偏遠的一個小院子,位置也在坤位,按照風水來說也很一般。
由于是淑妃的人引她到公主院的,所以她連通報都不需要,直接被人放了進來。
她獨自走到正房門口,剛要出聲預(yù)先通報,就聽見里頭“啪啦”一聲,是瓷器重重的摔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婦人刻薄又尖銳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拔艺f公主殿下,女孩子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才是安分,恭妃娘娘是怎么教導的你都忘了不成?隔三差五的就想出去逛……有什么可逛的?淑妃宮里是有金子讓你撿嗎!?”
里面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婦人越發(fā)來了勁:“這大熱天誰不想涼快涼快,你愿意出去閑逛,我們可是要跟著一起的,殿下,你就不能為別人想想,瞎找什么事?!”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fā)現(xiàn)我的文開頭都寫的太慢熱了,陛下快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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