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晉江獨發(fā)
不過慧源大師畢竟是慧源大師,在京城這地界,能在達官顯貴環(huán)繞中備受推崇是有他的道理的。
即使心里疑惑迷茫的泡泡都要溢出來了,但是他臉上仍就是一副得道高僧應有的那種高深莫測。
管她是皇帝的媳婦兒還是兒媳婦,反正都是皇室,怎么說都不會錯。
“貧僧修為有限,只看到這么多,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大致是如此吧。”
鄭老夫人被慧源大師臉上似有深意的表情鎮(zhèn)住了,竟真的沒有再追問下去,訥訥的道謝之后,就帶著兒媳婦和外孫女告了辭。
鄭老夫人聽了幾個時辰的佛經(jīng),又被慧源大師一番話說的迷迷糊糊,也沒什么心情再去賞景了,直接吩咐下人將幾個孩子叫回來,就啟程下了山。
她心中有事,但是架不住年紀大了,勞累了一天,坐在輦車上眼都睜不開,到底是沒忍住睡了過去。
何氏和公孫氏也不算年輕,上山還有精力,下山無論如何也撐不住了,便也坐上了小轎,讓云靈云靜跟著。
邵循不需要隨侍在外祖母身邊,就走的慢了些,不知不覺就落在了輦車后頭。
鄭云喬就在不遠處,但是他現(xiàn)在只敢隔一會兒悄悄看看邵循,并沒有上前來搭話,反倒是邵瓊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麻雀似的,在他身邊說個不停,鄭云喬低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回應。
至于邵纓,那孩子閑不住,早就受夠了隊伍這么慢吞吞的,一早跑到老夫人前面去了。
邵揆罕見的沒有在那二人身邊,他自己走在一邊,眼見著邵循落了單,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來。
“你們說了什么,他怎么失魂落魄的。”
“他”說的自然是鄭云喬。
邵循道:“就是把該說的說清楚了,大哥,之前的事今后就不要再提了,我也已經(jīng)跟外祖母稟明,不會再跟表哥議親了,這樁婚事,從此作罷。”
邵揆其實早就有了預感,現(xiàn)在聽妹妹斬釘截鐵的說出來,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自生母在世時就在暗訂的婚約,竟就這么沒了。
他還想說什么,但是想到邵循對他態(tài)度頗是冷淡,竟然不敢再說也不敢再勸了,只是問道:“你當時是看見什么了?云喬可是做了什么……失禮的事?”
邵循坦然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太不可說的事,只是他心虛,不敢說開了罷了。”
接著就把她在山上見到鄭云喬邵瓊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邵揆聽完,不由得一陣惱怒——鄭云喬和邵瓊確實沒做什么太出格的,但是兩人間的氣氛分明就是不清白,就這……還有臉轉過頭來掛念阿循?
他這下想去勸邵循挽回的臉都沒了。
邵循本來最近就不愛搭理他,現(xiàn)在見被自己一力夸獎的表弟這樣打他的臉,更是覺得沒臉見妹妹,另一方面又覺得她的婚事這么一耽擱,還不知道要落到哪家去,真是一想就要發(fā)愁,半天沒想好怎么跟邵循說話。
好一會兒過去了,他才有些磕絆的安慰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婚事,我會幫忙留意的……”
邵循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邵揆側過頭去看不遠處正在纏著鄭云喬說話的邵瓊,嘆了口氣道:“你才說了對云喬沒有男女之情,阿瓊還這樣年幼,卻不知道為何死心塌地的喜歡他,這難道……真的是有緣分么?”
邵循先看了看邵揆,發(fā)現(xiàn)他這話是真心實意的,心里覺得有點好笑,聲音中自然就帶了些許笑意:“大哥想看看咱們妹妹是不是真的對表哥一往情深么?”
邵揆錯愕:“……這難道不是明擺著么?”
邵循的視線從邵瓊的臉上一掃而過,道:“那就試試看吧。”
就在邵揆一頭霧水的時候,邵循刻意一直往鄭云喬那邊看,雖然他本人無精打采的垂著頭并沒有發(fā)覺,但是邵瓊卻看到了。
她眨了眨眼,對著姐姐笑了笑,接著拉著鄭云喬快速走到這邊:“大哥,姐姐,你們怎么走的這么偏?咱們一起聊天不好么?”
鄭云喬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出來,低著頭既沒看邵循也沒看邵揆。
邵循微笑道:“這不是看你們聊的正開心,不忍打擾么……在聊什么呢?”
“聊風景啊!光明山的景色太美了,可惜不能常常來看。”她一邊走一邊說著,看鄭云喬和邵揆都沒有搭腔,有些遲疑道:“是我說錯了什么么?”
“沒有啊。”邵循的表情很是輕松:“我聽說頂峰的景色最美,可惜今天沒去成。”
“我和表哥去看過了,”邵瓊圓圓的眼睛先是笑彎了,隨即想到了鄭云喬和邵瓊的關系,話音驟然一停,有些踟躕的解釋:“還、還有大哥也在,姐姐不要誤會……”
邵循感覺到邵揆的目光移了過來,她很放松道:“我有什么可誤會的……你們正應該多相處呢,大哥要是不在更好,誰讓他這么沒眼色。”
這句話說出來很有沖擊力,鄭云喬的拳頭不自覺的攥得緊緊的,頭卻低的更厲害了。
邵瓊也絕對沒想過邵循會這樣說,她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姐姐……”
邵循神情認真道:“阿瓊,我已經(jīng)跟外祖母和表哥都說清楚了,我們之間只有……咳、只有‘兄妹之情’,絕無男女之意,之前為了這事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說,長輩們的好意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回絕,前一陣子才知道原來舅母看中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她這樣把話直接攤開來講,帶著的那股如釋重負的勁兒,不止讓邵瓊目瞪口呆,更是在鄭云喬的傷口上狠狠捅了一刀,連邵揆這對鄭云喬頗有不滿的人都不忍直視的撇開眼,不去看他難堪的表情。
邵瓊抿著唇有些說不出話來:“可、可是,姐姐原本是……”
“陳年舊事就不要提了,”邵循柔聲打斷道:“我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心事,妹妹,你們一定要好好相處,不然我就要愧疚死了。”
邵瓊與邵循相似的、天然上彎的唇線漸漸落下來,她也不知道為何,明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結果,竟一點兒也沒覺得高興,只能在姐姐溫柔的視線中強笑道:“是、是么……”
“自然是了。”邵循說著便看向邵揆對他道:“咱們去看看外祖母吧,別杵在這兒了,讓他們單獨待一會兒吧。”
她也不去管邵瓊和鄭云喬各自是個什么心情,拉上邵揆就走,臨走前還不忘給了邵瓊一個鼓勵的眼神。
看到姐姐頭也不回的走了,邵瓊的神情有些怔忪,也說不清現(xiàn)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原本一直扯著鄭云喬袖口的手指,不知不覺的松了下來。
那邊邵揆一直惦記著邵循說過的話,只要有機會就回頭朝妹妹表弟那邊看,只見二人一直低著頭走路,誰也不說話,就連之前一到鄭云喬面前就喋喋不休的邵瓊都罕見的保持了沉默。
少了邵瓊主動接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的尷尬起來。
等見到在一處比較陡峭的石階前,鄭云喬抬手要扶邵瓊一把,卻被她下意識避開之后,邵揆錯愕的睜大了眼,不明白怎么這么短的時間就發(fā)生了這樣的變化。
他忍不住看向身邊邵循,對方只是沖他輕輕挑了挑眉毛,接著輕聲呢喃著道:
“看吧,那個小傻瓜。”
自從跟邵循聊過之后,鄭老夫人就在鄭云喬的婚事上松了口,而公孫氏抓住機會,生怕婆母反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最快速度把婚事敲定了。
邵循的舅舅鄭永明時任山東布政使司參政,現(xiàn)在正在任上,遠離京都,家里的什么事都要通過母親和妻子傳信才能知曉。
他自然是傾向于邵循的,但是一來他遠在山東,未免鞭長莫及,二妻子強烈反對,后來外甥女也主動放棄,連母親都松了口,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接受了庶妹的女兒做了兒媳婦。
至于英國公這一邊,他相當疼愛小女兒,鄭氏又不斷游說,鄭家那邊也統(tǒng)一了意見,他便親自詢問了邵循的看法,得到她對表哥并無私情,并且愿意相讓的答案,便也就從善如流,同意了這門親事。
至此,邵鄭兩家再一次聯(lián)姻的事情已經(jīng)板上釘釘,英國公府二小姐邵瓊與鄭家大少爺?shù)幕榧s便也扎扎實實的落實在了紙上,親近的人家也已經(jīng)聽說了有這么件事
其中還發(fā)生了一件趣事——至少在邵循看來是件趣事。
那就是邵瓊在兩家的婚事談的正熱的時候,猶猶豫豫的跟鄭氏說她不想嫁給鄭云喬,這該是她姐姐的婚事。
可想而知鄭氏有多么生氣,她為了這樁婚事謀劃了許久,以超品國公夫人的身份都不知在公孫氏面前如何小心翼翼,一切都是為了女兒能有個安穩(wěn)的好歸宿,再說了她之前也問過邵瓊的意思,當時她含羞帶怯,一副樂意得不行的模樣,到了現(xiàn)在卻要來說想反悔?
不說鄭氏不可能答應,就算鄭氏同意了,鄭家、英國公也不可能再一次反悔了,這樣來來回回的換親,絕對會鬧得兩家一起顏面掃地,為人恥笑。
兩姓聯(lián)姻并不是小事,邵瓊要是不去,他們也絕不會有那個臉面再去求邵循,因此這事非成不可。
或者說就算再早一點,早在邵循說服了鄭老夫人,明確拒絕了鄭云喬——或者更早,在公孫氏為了求娶邵瓊做兒媳婦的事跟鄭老夫人幾乎鬧得翻臉之時,邵瓊就沒有后退的余地了。
鄭氏見了邵震虞壓根連提都沒提這件事,直接教訓了邵瓊一通,就把它壓下了。
這件事是正院中的一個下人跟玉壺偷偷說的,從邵瓊第二天還沒消腫的臉頰和鄭氏眼下的青灰來看,可能不假。
邵循聽了只是有些好笑,但是也沒放在心上,這件事在她這里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今后兩人究竟過的是好是歹,都是他們自己的事,跟邵循沒有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妹妹的婚事‘如她所愿’的定下了,接下來就是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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