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牛大叔回來找?guī)兔Α！?br/>     溫絨怔怔地僵原地,一臉的不可置信,冰冷的恐懼感從腳底侵入心脈，讓她顫抖不止,她猛然沖入雨中，瘋了似地一路狂奔，邵老師喊都喊不住，只好叫來其他幾個村民跟著她一起前往事發(fā)地點。
    天上下的雨冷冽如刀,一片片落身上,像是要心上片出一個洞來。眼前已無路可走,深一腳淺一腳地前進,不一會小半截腿就陷入泥漿。
    “溫老師,慢點，走那么快容易出事！”牛大叔后頭喊著。
    溫絨懷孕的事村里都知道了，但看到她和林雋之間奇怪的狀態(tài)，大家沒好意思問。
    然而，溫絨依然沖最前頭，雨水狠命地沖刷著她單薄的身子，又將她的視線切割成無數(shù)條凌亂的線條，卻依然無法減慢她的速度。
    溫絨耳邊陣陣嗡鳴，急促的心跳似乎快要超出負荷，破胸而出，到底還有多遠，究竟還要多久，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再快一點。
    “溫老師，小心！”牛大叔嚇得魂飛魄散，這要是傷到孩子怎么辦。
    溫絨愣了愣，茫然抬頭，還未反應(yīng)過來，已被撲到，身后轟隆巨響，好一會震動，等她回過神，她剛才所的位置已經(jīng)塌掉一大塊。
    “溫老師，沒事吧？”
    溫絨一手撐著泥地站起來，查看了下周身，除了胳膊上割出一道長口子，其他都還好，她搖搖頭：“沒事。”
    “俺們知道著急，俺們也著急，可是這急不來，那邊村長和秦老師一定會想辦法救的，別急，小心孩子。”
    溫絨哪顧得上，急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怎么能不急，他手上有傷，右手還不能用力，萬一被沖到下流去……”
    腦中閃過幾個不堪入目的畫面，溫絨抱住手臂強迫自己不去深想。
    “走吧。”溫絨不再多說，又卯足全力朝前跑去。
    這一段本不算太長的路越往后越難走，仿佛被平白拉長了數(shù)百倍，走得心絕望，當她終于望見秦謙的身影時，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跑到他面前。
    “他呢？”
    秦謙看到滿身泥濘的溫絨，震驚不已，他臉色蒼白，神情踟躕：“暫時還沒找到。”
    “怎么會……”
    溫絨頓時失力，雙眼茫茫地看著滔滔河水。
    秦謙努力想著措辭：“現(xiàn)雨已經(jīng)小下來了，只要能找到，就有希望……溫絨！”
    沒等他把話說完，溫絨已經(jīng)朝下游跑去。
    “林雋！林雋！哪！”
    她一路跑一路喊，第一次用盡全身氣力才知道自己的聲音那么小，喊得撕心裂肺還是覺得不夠，而雨水不停歇地打臉上，滑入口中，濕咸的味道。
    縱使很多年過去后，這個場景依舊是她揮之不去的惡夢。黑黃的山坡，奔騰的大水，瓢潑的暴雨，她渺小如滄海一粟，陷泥藻，心一截截變冷，混亂不知所措。
    “林雋，大叔！”
    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除了她，哪里有半個影，溫絨一直喊著，喊到喉嚨充血，卻無應(yīng)答。
    這一刻，她所有的猶豫都被丟棄，她懂了，哪怕受了傷，傷了心，他依舊是她心中不可取代的，稍微想一下他可能就此離她而去，她便如臨面頂之災(zāi)，她不固執(zhí)了，她后悔了，只要他平安，她就原諒他。
    “大叔……啊！”
    溫絨離河岸太近，突然腳下一滑，她正欲用力穩(wěn)住身體，豈料腰間一陣錐心刺痛，整個眼看著就要掉進河里，就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有從身后攔腰抱住她。
    “小心！”
    溫熱的氣息縈繞耳邊，寬闊的胸口緊靠背后。
    溫絨驚呆了，慌忙回頭，看到身后的時，張了張嘴，竟是發(fā)不出一個音。她轉(zhuǎn)過身，一動不動地盯著林雋，他也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衣服早就面目全非，右手的繃帶被掙斷了，無力地垂著。她胸中一窒，抬了三次手，才敢摸一摸他的手臂，然后是肩膀，再是胸口，最后，手停留他臉頰旁，很輕很輕地碰了下。
    溫絨這時候的表情非常古怪，像是哭又像是笑，大口大口喘氣，整張臉皺一起，丑巴巴的。
    “怎么會這里？”
    她仰起頭，不答反問：“沒事？”
    “嗯，沒事。”他臉上平靜出意料，然而，他的眼底波濤洶涌。
    溫絨像是才接受這奇跡般的現(xiàn)實，用力吸了口氣，踮起腳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臉上滾燙的液體貼著他側(cè)頸慢慢滑落。
    “大叔……”
    林雋收攏手臂，將她箍懷里：“，放心，不是說是禽獸么，禍害遺千年，沒那么容易死掉。”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哭得越發(fā)稀里嘩啦。
    “絨絨？”他試探地叫了一聲。
    “嗯……”她用濃濃的鼻音應(yīng)道。
    “不生氣了，好嗎？”
    “嗯……”
    “只是說不想原諒，沒說不會原諒，對吧。”
    “嗯……”
    原諒這個詞的分量重到超乎們的想象，它需要勇氣將痛苦放逐，需要決心面對未來輕裝上陣。那是因為，有一個分量更重的理由值得原諒，譬如，情根已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而她的這一聲應(yīng)答讓他欣喜若狂，甚至超越了劫后余生的喜悅，胸口被填得滿滿的，只恨這一刻能長久點再長久點。
    當他們倆出現(xiàn)大家面前時，所有都高興瘋了，村長直接一屁股癱軟地上，老淚縱橫，一行拖著，攙著，筋疲力盡地帶著孩子們回到村里，村民們哭喊著跑過來，抱著自己的親謝天謝地。
    林雋一到村里，終于支撐不住，昏了過去，被抬進了屋里。溫絨一直呆他身旁，檢查了他的傷勢，他的右手舊傷處再度錯位，估計是水里掙扎時傷到的，還有幾處外傷，有深有淺，她做了一些簡單的包扎處理，但這是遠遠不夠的，這個樣子必須要送到大醫(yī)院去治療。
    村長忍不住說：“林老師真是福大命大，好有好報啊。”
    原來當時林雋被水沖到一塊巨石處，他拼死用手抱住了那塊石頭，好不容易才翻身上岸，上岸后便是精疲力竭，躺石坡后半天沒緩過勁來，直到聽到溫絨的叫喊聲。
    林雋面色蒼白，他虛弱地睜開眼，費力笑了笑：“怎么舍得死，還沒娶老婆。”
    說完，看向溫絨，溫小絨一直低著頭，努力擺弄著繃帶，其他見狀，相互遞了眼色，一個個退出去。
    只剩兩的房間，氣氛略微尷尬，兩個都把呼吸放得很輕，林雋躺床上，目光沒從溫絨臉上移開過，溫絨把頭低得不能再低，她一想到剛才河岸邊自己激動得雨中凌亂的模樣就羞惱得想死，于是糾結(jié)得不愿去看林雋。
    這時，林雋放外側(cè)的左手忽然動了下，輕輕扣住溫絨正給他包扎的手，溫小絨一驚，本能地縮了縮手，片刻后又放松下來。
    林雋皺著眉，問道：“這里怎么有這么大一條口子？”
    溫絨看了眼，無所謂地說：“哦，趕路的時候劃到的，沒事。”
    他聽后的眸光脈脈流轉(zhuǎn)，靜默了片刻，說：“放著不管怎么行，趕快包扎一下。”
    “……嗯。”
    林雋抬手揉了揉她的短發(fā)：“竟敢跑到河邊，萬一傷了孩子怎么辦？”
    “……”
    還不是擔心，可后半句溫絨咽回肚子里，她瞪著林雋，氣鼓鼓地低下頭包扎，包扎完抬起頭，發(fā)現(xiàn)林雋還看她，溫小絨別別扭扭地問：“這么看干什么？”
    精明如林雋怎會不知道她此刻的別扭為何，他不太喜形于色，此時卻忍不住內(nèi)心的欣喜，從未笑得如此高興過：“喜歡叫大叔，不喜歡叫林雋。”
    溫絨一愣，立即紅臉，扭過頭說：“切，還有喜歡被叫老的。”
    “沒關(guān)系，喜歡。”
    好吧，這本來就臉皮厚，她習慣了。
    “不要說那么多話，等雨停了，村長就會派把送到城里的醫(yī)院。”
    林雋想也不想地說:“不去。”
    “的手都這樣了……”
    “除非答應(yīng)嫁給。”
    “……”
    見溫絨沉默，林雋勉力半坐起身子：“不都已經(jīng)原諒了，為什么還是不愿意？”
    溫絨咬文嚼字：“只是原諒的行徑，但不代表要嫁給。”
    “為何？”林雋也不笨，立即問道，“的求婚方式有問題？不喜歡太高調(diào)。”
    “確實不喜歡大庭廣眾之下的求婚，但這不是主要原因。”
    林雋不解：“那還有什么，告訴。”
    她把心思說出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需要重新心理建設(shè)。總之，還有待考察。”
    林雋立刻領(lǐng)會精神：“是不是說，如果表現(xiàn)好，就嫁給？”
    溫絨賣了個關(guān)子：“未來有無數(shù)種可能，現(xiàn)誰都說不好。”
    她以為他會深究，沒想到他卻莞爾一笑：“好吧。那孩子……？”
    他問得頗為小心，溫絨故意沉默了一會，等到他眉間隱有焦慮，才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手術(shù)很傷身的。”
    時間從林雋的表情中緩緩流過，像電影慢鏡頭一般，震驚被分成一幀一幀，清晰無比地從溫絨眼前掠過，林雋從未有過什么夸張的表情，現(xiàn)或許是他一生中表情最豐富的時刻。
    “的意思是，留下這個孩子？”他的身體明顯一震。
    溫絨覺得好笑：“不然想怎樣？打掉？”
    “不是。”林雋終于回過神，“好，把孩子生下來。”
    他的神情簡直煥然一新，頗有點喜上眉梢，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燦爛的程度著實讓溫絨看得一呆。溫絨的回答大大超乎林雋的預(yù)料，他等待她判下死刑，她卻給出了條生路。此時此刻的感覺是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激動，好像一下子擁有了全世界，又像是讓他拋下全世界也無所謂。
    有點不適用兩個現(xiàn)的氛圍，溫絨決定先撤：“那……先休息，走了。”
    “等一下。”
    “還有事？”
    林雋朝她招招手：“過來。”
    “干嘛？”溫絨警覺地往后一退。
    林雋氣力不支，向后倒去，右手臂綿軟無力地貼著墻，吃痛地悶哼一聲。溫絨戒心全無，立即緊張地湊上去：“怎么了，撞到手臂了？”
    然而，林雋卻突然順勢將她撈進懷里，溫絨反應(yīng)過來此乃這老男的苦肉計，正欲反抗，只聽林雋說：“當時水里拼命掙扎，那水真的很急，身旁也沒有可以抓的東西，只有順著水流往下沖，但是一刻都沒想過要放棄。因為，還沒有對說出那三個字，怎么能就這樣死呢。”
    溫絨驀然安靜下來，靠他的肩上，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時間寧靜，唯獨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擲地有聲，濺起無數(shù)水花。
    ^56書庫“愛。”
    感動往往突如其來又無法抵擋，溫絨愣了半天，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輕輕抬手，回抱住他。
    她終于有點相信，他就是彭銳口中那個十年來跟她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有點溫柔有點用情的男。
    “跟一起。”
    他這次不說嫁娶。
    等是一個悠長的過程，他等到窗外雨聲漸消，才聽到她用微啞的聲音輕輕地說。
    “好。”
    “林老師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牛大叔回來找?guī)兔Α！?br/>     溫絨怔怔地僵原地,一臉的不可置信,冰冷的恐懼感從腳底侵入心脈，讓她顫抖不止,她猛然沖入雨中，瘋了似地一路狂奔，邵老師喊都喊不住，只好叫來其他幾個村民跟著她一起前往事發(fā)地點。
    天上下的雨冷冽如刀,一片片落身上,像是要心上片出一個洞來。眼前已無路可走,深一腳淺一腳地前進,不一會小半截腿就陷入泥漿。
    “溫老師,慢點，走那么快容易出事！”牛大叔后頭喊著。
    溫絨懷孕的事村里都知道了，但看到她和林雋之間奇怪的狀態(tài)，大家沒好意思問。
    然而，溫絨依然沖最前頭，雨水狠命地沖刷著她單薄的身子，又將她的視線切割成無數(shù)條凌亂的線條，卻依然無法減慢她的速度。
    溫絨耳邊陣陣嗡鳴，急促的心跳似乎快要超出負荷，破胸而出，到底還有多遠，究竟還要多久，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再快一點。
    “溫老師，小心！”牛大叔嚇得魂飛魄散，這要是傷到孩子怎么辦。
    溫絨愣了愣，茫然抬頭，還未反應(yīng)過來，已被撲到，身后轟隆巨響，好一會震動，等她回過神，她剛才所的位置已經(jīng)塌掉一大塊。
    “溫老師，沒事吧？”
    溫絨一手撐著泥地站起來，查看了下周身，除了胳膊上割出一道長口子，其他都還好，她搖搖頭：“沒事。”
    “俺們知道著急，俺們也著急，可是這急不來，那邊村長和秦老師一定會想辦法救的，別急，小心孩子。”
    溫絨哪顧得上，急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怎么能不急，他手上有傷，右手還不能用力，萬一被沖到下流去……”
    腦中閃過幾個不堪入目的畫面，溫絨抱住手臂強迫自己不去深想。
    “走吧。”溫絨不再多說，又卯足全力朝前跑去。
    這一段本不算太長的路越往后越難走，仿佛被平白拉長了數(shù)百倍，走得心絕望，當她終于望見秦謙的身影時，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跑到他面前。
    “他呢？”
    秦謙看到滿身泥濘的溫絨，震驚不已，他臉色蒼白，神情踟躕：“暫時還沒找到。”
    “怎么會……”
    溫絨頓時失力，雙眼茫茫地看著滔滔河水。
    秦謙努力想著措辭：“現(xiàn)雨已經(jīng)小下來了，只要能找到，就有希望……溫絨！”
    沒等他把話說完，溫絨已經(jīng)朝下游跑去。
    “林雋！林雋！哪！”
    她一路跑一路喊，第一次用盡全身氣力才知道自己的聲音那么小，喊得撕心裂肺還是覺得不夠，而雨水不停歇地打臉上，滑入口中，濕咸的味道。
    縱使很多年過去后，這個場景依舊是她揮之不去的惡夢。黑黃的山坡，奔騰的大水，瓢潑的暴雨，她渺小如滄海一粟，陷泥藻，心一截截變冷，混亂不知所措。
    “林雋，大叔！”
    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除了她，哪里有半個影，溫絨一直喊著，喊到喉嚨充血，卻無應(yīng)答。
    這一刻，她所有的猶豫都被丟棄，她懂了，哪怕受了傷，傷了心，他依舊是她心中不可取代的，稍微想一下他可能就此離她而去，她便如臨面頂之災(zāi)，她不固執(zhí)了，她后悔了，只要他平安，她就原諒他。
    “大叔……啊！”
    溫絨離河岸太近，突然腳下一滑，她正欲用力穩(wěn)住身體，豈料腰間一陣錐心刺痛，整個眼看著就要掉進河里，就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有從身后攔腰抱住她。
    “小心！”
    溫熱的氣息縈繞耳邊，寬闊的胸口緊靠背后。
    溫絨驚呆了，慌忙回頭，看到身后的時，張了張嘴，竟是發(fā)不出一個音。她轉(zhuǎn)過身，一動不動地盯著林雋，他也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衣服早就面目全非，右手的繃帶被掙斷了，無力地垂著。她胸中一窒，抬了三次手，才敢摸一摸他的手臂，然后是肩膀，再是胸口，最后，手停留他臉頰旁，很輕很輕地碰了下。
    溫絨這時候的表情非常古怪，像是哭又像是笑，大口大口喘氣，整張臉皺一起，丑巴巴的。
    “怎么會這里？”
    她仰起頭，不答反問：“沒事？”
    “嗯，沒事。”他臉上平靜出意料，然而，他的眼底波濤洶涌。
    溫絨像是才接受這奇跡般的現(xiàn)實，用力吸了口氣，踮起腳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臉上滾燙的液體貼著他側(cè)頸慢慢滑落。
    “大叔……”
    林雋收攏手臂，將她箍懷里：“，放心，不是說是禽獸么，禍害遺千年，沒那么容易死掉。”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哭得越發(fā)稀里嘩啦。
    “絨絨？”他試探地叫了一聲。
    “嗯……”她用濃濃的鼻音應(yīng)道。
    “不生氣了，好嗎？”
    “嗯……”
    “只是說不想原諒，沒說不會原諒，對吧。”
    “嗯……”
    原諒這個詞的分量重到超乎們的想象，它需要勇氣將痛苦放逐，需要決心面對未來輕裝上陣。那是因為，有一個分量更重的理由值得原諒，譬如，情根已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而她的這一聲應(yīng)答讓他欣喜若狂，甚至超越了劫后余生的喜悅，胸口被填得滿滿的，只恨這一刻能長久點再長久點。
    當他們倆出現(xiàn)大家面前時，所有都高興瘋了，村長直接一屁股癱軟地上，老淚縱橫，一行拖著，攙著，筋疲力盡地帶著孩子們回到村里，村民們哭喊著跑過來，抱著自己的親謝天謝地。
    林雋一到村里，終于支撐不住，昏了過去，被抬進了屋里。溫絨一直呆他身旁，檢查了他的傷勢，他的右手舊傷處再度錯位，估計是水里掙扎時傷到的，還有幾處外傷，有深有淺，她做了一些簡單的包扎處理，但這是遠遠不夠的，這個樣子必須要送到大醫(yī)院去治療。
    村長忍不住說：“林老師真是福大命大，好有好報啊。”
    原來當時林雋被水沖到一塊巨石處，他拼死用手抱住了那塊石頭，好不容易才翻身上岸，上岸后便是精疲力竭，躺石坡后半天沒緩過勁來，直到聽到溫絨的叫喊聲。
    林雋面色蒼白，他虛弱地睜開眼，費力笑了笑：“怎么舍得死，還沒娶老婆。”
    說完，看向溫絨，溫小絨一直低著頭，努力擺弄著繃帶，其他見狀，相互遞了眼色，一個個退出去。
    只剩兩的房間，氣氛略微尷尬，兩個都把呼吸放得很輕，林雋躺床上，目光沒從溫絨臉上移開過，溫絨把頭低得不能再低，她一想到剛才河岸邊自己激動得雨中凌亂的模樣就羞惱得想死，于是糾結(jié)得不愿去看林雋。
    這時，林雋放外側(cè)的左手忽然動了下，輕輕扣住溫絨正給他包扎的手，溫小絨一驚，本能地縮了縮手，片刻后又放松下來。
    林雋皺著眉，問道：“這里怎么有這么大一條口子？”
    溫絨看了眼，無所謂地說：“哦，趕路的時候劃到的，沒事。”
    他聽后的眸光脈脈流轉(zhuǎn)，靜默了片刻，說：“放著不管怎么行，趕快包扎一下。”
    “……嗯。”
    林雋抬手揉了揉她的短發(fā)：“竟敢跑到河邊，萬一傷了孩子怎么辦？”
    “……”
    還不是擔心，可后半句溫絨咽回肚子里，她瞪著林雋，氣鼓鼓地低下頭包扎，包扎完抬起頭，發(fā)現(xiàn)林雋還看她，溫小絨別別扭扭地問：“這么看干什么？”
    精明如林雋怎會不知道她此刻的別扭為何，他不太喜形于色，此時卻忍不住內(nèi)心的欣喜，從未笑得如此高興過：“喜歡叫大叔，不喜歡叫林雋。”
    溫絨一愣，立即紅臉，扭過頭說：“切，還有喜歡被叫老的。”
    “沒關(guān)系，喜歡。”
    好吧，這本來就臉皮厚，她習慣了。
    “不要說那么多話，等雨停了，村長就會派把送到城里的醫(yī)院。”
    林雋想也不想地說:“不去。”
    “的手都這樣了……”
    “除非答應(yīng)嫁給。”
    “……”
    見溫絨沉默，林雋勉力半坐起身子：“不都已經(jīng)原諒了，為什么還是不愿意？”
    溫絨咬文嚼字：“只是原諒的行徑，但不代表要嫁給。”
    “為何？”林雋也不笨，立即問道，“的求婚方式有問題？不喜歡太高調(diào)。”
    “確實不喜歡大庭廣眾之下的求婚，但這不是主要原因。”
    林雋不解：“那還有什么，告訴。”
    她把心思說出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需要重新心理建設(shè)。總之，還有待考察。”
    林雋立刻領(lǐng)會精神：“是不是說，如果表現(xiàn)好，就嫁給？”
    溫絨賣了個關(guān)子：“未來有無數(shù)種可能，現(xiàn)誰都說不好。”
    她以為他會深究，沒想到他卻莞爾一笑：“好吧。那孩子……？”
    他問得頗為小心，溫絨故意沉默了一會，等到他眉間隱有焦慮，才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手術(shù)很傷身的。”
    時間從林雋的表情中緩緩流過，像電影慢鏡頭一般，震驚被分成一幀一幀，清晰無比地從溫絨眼前掠過，林雋從未有過什么夸張的表情，現(xiàn)或許是他一生中表情最豐富的時刻。
    “的意思是，留下這個孩子？”他的身體明顯一震。
    溫絨覺得好笑：“不然想怎樣？打掉？”
    “不是。”林雋終于回過神，“好，把孩子生下來。”
    他的神情簡直煥然一新，頗有點喜上眉梢，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燦爛的程度著實讓溫絨看得一呆。溫絨的回答大大超乎林雋的預(yù)料，他等待她判下死刑，她卻給出了條生路。此時此刻的感覺是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激動，好像一下子擁有了全世界，又像是讓他拋下全世界也無所謂。
    有點不適用兩個現(xiàn)的氛圍，溫絨決定先撤：“那……先休息，走了。”
    “等一下。”
    “還有事？”
    林雋朝她招招手：“過來。”
    “干嘛？”溫絨警覺地往后一退。
    林雋氣力不支，向后倒去，右手臂綿軟無力地貼著墻，吃痛地悶哼一聲。溫絨戒心全無，立即緊張地湊上去：“怎么了，撞到手臂了？”
    然而，林雋卻突然順勢將她撈進懷里，溫絨反應(yīng)過來此乃這老男的苦肉計，正欲反抗，只聽林雋說：“當時水里拼命掙扎，那水真的很急，身旁也沒有可以抓的東西，只有順著水流往下沖，但是一刻都沒想過要放棄。因為，還沒有對說出那三個字，怎么能就這樣死呢。”
    溫絨驀然安靜下來，靠他的肩上，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時間寧靜，唯獨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擲地有聲，濺起無數(shù)水花。
    ^56書庫“愛。”
    感動往往突如其來又無法抵擋，溫絨愣了半天，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輕輕抬手，回抱住他。
    她終于有點相信，他就是彭銳口中那個十年來跟她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有點溫柔有點用情的男。
    “跟一起。”
    他這次不說嫁娶。
    等是一個悠長的過程，他等到窗外雨聲漸消，才聽到她用微啞的聲音輕輕地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