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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老師,溫老師!這是我家曬的菜干,爸爸讓我拿給你吃。【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網(wǎng).會員登入無彈窗廣告】”
下課后,溫絨正在整理講臺,班上最害羞的孩子紅著臉,忽閃著大眼睛,向她遞上兩顆黑乎乎的東西。
溫絨愣了下,看著孩子靦腆發(fā)紅的臉蛋,又看看他那雙小手上的菜干,笑了笑,俯□摸摸他的腦袋,說:“這么好的東西我怎么能收,你帶回家自己吃。”
她來這里不到半個月,但是已經(jīng)很清楚這里的情況——窮鄉(xiāng)僻壤,在大山里頭,某個犄角旮旯,雖然已經(jīng)做了很多準(zhǔn)備,但依然記得初到這里時的那種震驚令她久久無法回神。這已經(jīng)不是單單一個“窮”字就可以形容的了,遍地荒涼。當(dāng)村長帶她來到這里唯一的一所學(xué)校時,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兩間破瓦房,就算是教室了。
不僅如此,她剛來時村長和村民給她辦了個歡迎儀式,據(jù)說是拿出了最好的菜,但擺在桌面上的只有幾塊豬肉,一盤土豆,還有一大鍋清湯。村長把為數(shù)不多的肉夾到她碗里,又給她倒了杯白酒,敬她,滿是褶子的大黑臉如此淳樸,一個勁地感謝她,她仰頭一口悶了,這酒竟然辣得她鼻頭泛酸。
所以,艱苦的生活在這里是普通,有菜干下飯,那就是一頓美味,更別說是呂裕家里頭,全村最最貧苦的人家,養(yǎng)著六個兄弟姐妹,上頭兩個哥哥姐姐到縣城去打工了,還剩下四個,兩個幫家里干農(nóng)活,還有一個先天性心臟病,一直躺在家養(yǎng)著,最小的就是7歲的小芋頭。
菜干對他們家來說,那就是奢侈品,拿出來送人得下多大的決心啊。
她是萬萬不能收的。
小芋頭一聽她的話,以為溫絨嫌棄這個,立馬紅了眼圈:“溫老師,你就收下吧,真的很好吃的……爸爸說,一定讓你收下。”
她剛來這里的時候,小芋頭正面臨著失學(xué)的困境,家里窮得揭不開鍋,還要照顧老人和病人,再無多余的錢財供小芋頭上學(xué),哪怕那點錢在溫絨看來實在微不足道。
想想她之前教的孩子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一個個小皇帝小公主,驕縱霸氣得不可一世,在全市最好的小學(xué)讀書,用的是最好的桌椅,吃的是最好的飯菜,請的是最好的老師,夏天有冷氣,冬天有暖氣,可偏偏還不愛學(xué)習(xí),總是調(diào)皮搗蛋。
相比之下,這里孩子仿若生活在地獄,用的是十多年前的桌椅,教舍門窗漏風(fēng),僅有的一個操場那叫個月球表面,坑坑洼洼。
小芋頭那么愛讀書,一本破到用線縫起來的唐詩三百首,他天天揣在懷里,知道不能再讀書,這個一直很內(nèi)向的孩子哭得驚天動地,瘦弱的小身板扒著書桌死活不肯回家,他爸爸氣得要拿皮鞭抽他。
溫絨恰好看到這一幕,急忙護住孩子。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她想也沒想就說:“讓孩子繼續(xù)念吧,我教他,學(xué)費……我先墊著。”
溫絨不忍心孩子難過,但又不好收下這么“貴重”的禮物,可窗外還有三個孩子探著小腦袋看著他們,不停地說:“溫老師收下吧。”
好吧,她只是暫且保管一下。
“那這個先放我這,以后我們一起吃。”
小芋頭黝黑的小臉驀然亮了:“謝謝溫老師。”然后,一轉(zhuǎn)身嗖一下跑了,好像生怕溫絨反悔。
怎么還跟她道謝呢,溫絨無奈地?fù)u了搖頭,小心地把菜干包好。
“溫老師,可以走了嗎?”
溫絨回頭,立馬笑道:“好了。”
秦謙站在門口,簡單的白襯衣,米色長褲,青年又男人的笑臉,看著就讓人好心情。
他的到來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來到這里一個禮拜左右,村里突然說上面又調(diào)派了一個老師過來,村長很是激動,呼啦著村民去村口接人。他們這個年年鳥不拉屎的地方,因為老師資源稀缺,當(dāng)?shù)?到14歲的孩子都是混著上課,現(xiàn)在一連有兩名年輕教師支教,是大大的喜事!
溫絨自然是要跟著去見見自己的新同事,聽聞新來的老師是Q大畢業(yè)的,大牛,年紀(jì)輕輕就獲過很多獎,最重要的是,人家還是主動申請?zhí)貏e要求到他們村來支教,此等熱情熱心能不叫村里上下沸騰么。
那天村里好多村民都出動了,溫絨跟著村長前去接風(fēng),心里揣摩著一會怎么跟這位大牛老師聯(lián)絡(luò)感情。因此,當(dāng)新老師風(fēng)塵仆仆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溫絨那句“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頓時卡在喉嚨里。
溫絨驚得嘴巴里能塞下一顆鳥蛋,這不是他們學(xué)校的師草,小秦老師么!
秦謙還是老樣子,一張清秀的臉,笑瞇瞇的好脾氣的樣子,他一一和村領(lǐng)導(dǎo),還有村民打招呼,這才把目光落定在溫絨身上。
“溫老師,”他伸出手,笑得陽光和煦,“我來了,以后又是同事了,多多指教啊。”
后來,秦謙跟她交代,他之前去體育組找秦真,無意看到溫絨辦公桌上有關(guān)支教的文件,后來見溫絨突然離職,其他老師表示都不知道溫絨去哪里高就了,他立刻聯(lián)想到那些支教的文件。他順著這條線查了查,果然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于是立即打了申請報告,自動自發(fā)地嚴(yán)厲要求到這里支教,因為這件事也不是那么好辦,他還動用了家里一些關(guān)系,以最快的速度下鄉(xiāng)進山。
“其實我以前也支教過,學(xué)生的時候去過G市的一個小山村,感觸很深。現(xiàn)在有機會再做這件有意義的事,全托溫老師的福。”
溫絨被逗笑:“你這是有愛心,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小秦老師打量著溫絨,抿著唇微笑。
“對了,你怎么想著要來這里?剛訂婚,你未婚夫同意嗎?”
溫絨望了望天,撇嘴,不咸不淡地說:“我做什么為什么要他同意,關(guān)他P事!”
說完,她忽然捂住嘴,額,一不小心爆粗口了……偷偷瞄了眼小秦老師,他人很好地沒在意。
秦謙舔了舔嘴唇,謹(jǐn)慎地問道:“……你們吵架了嗎?”
訂婚禮最后的場景他看在眼里,溫絨雖然喝了很多,還不至于酒后失言,加上林雋那么緊張的樣子,他們二人間微妙的氣氛引起了他的注意。老實說,在大庭廣眾說那些話不像溫絨的風(fēng)格,直到她忽然離職消失,他不禁做出大膽猜測,敢那么說,是因為事先就做好打算,訂婚后立馬打包遠(yuǎn)走高飛。可這太非主流了,溫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比如,和未婚夫不和?說起來,他記得第一次見林雋的時候,溫絨跟他一直在斗嘴,看上去并不和睦啊,家長會上也是,總感覺那個男人用氣焰壓著溫絨。要說他們是熱戀情侶,為愛訂婚,他還真不太相信。
林雋……溫絨一想到這兩個字,不用想起那男人的臉,立馬頭疼欲裂,她皺眉道:“能不提他嗎。”
小秦老師善解人意地點點頭:“好。”
看來確實有問題。
兩個人并肩走在滿是塵土的小道上,九曲十八彎地向宿舍邁進,那是村里給他們安排的宿舍,據(jù)說在村里算是條件頂好了,晚上不拉電,公共茅房,比尋常人家住的小房子要牢固很多,不用擔(dān)心被暴雨沖掉房頂。
溫絨嘆了口氣,都說女人要自強啊自強。那晚過后,她也曾一度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完蛋了,但好在她溫小絨不是那么自怨自艾的林妹妹個性,自我反復(fù)溝通之后決定與其天天想著痛苦啊痛苦,混蛋啊混蛋,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磨礪自己!
這時候,支教這兩個大字閃閃發(fā)光地出現(xiàn)在她腦海里。
孟子曾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她也沒那么大志向,但讓自己苦一苦,勞一勞,餓一餓,對于現(xiàn)階段的她百利而無一害,更何況,支教是一份需要投入的事業(yè),每天為孩子們多辛苦一些,她就能少一些痛苦。
其實前兩個月她看到支教招募信息立馬遞交了申請,但后來遇到林雋,各種糾結(jié)之后,她決定留下來完婚,女人,遇到喜歡的男人,就沒轍了。
天意弄人,她因為林雋放棄支教,但又因為林雋,下定決心支教。
她也是有心為教育事業(yè)做貢獻的,可不管怎樣,現(xiàn)在她在這里的動機不如當(dāng)初那么純粹了,說她卑鄙也好,無恥也罷,她無可否認(rèn)自己確實有點利用支教的借口尋求喘息的機會。
所以,她加倍地對孩子們好,對村里人好,只要她能做的,她就百分之兩百地全力去做。
因為一下子來了兩個老師,孩子們很受鼓舞,課程安排也終于擺脫之前雜亂無章的面貌。當(dāng)?shù)氐纳劾蠋煄昙o(jì)較大的孩子上語文課,溫絨教年紀(jì)小一些的孩子語文,同時還要帶體育課,幫忙照看他們的日常生活。秦謙比較辛苦,因為只有他一個數(shù)學(xué)老師,他要負(fù)責(zé)所有的數(shù)學(xué)課。英語課就比較麻煩了,因為之前的英語老師走了,孩子們的英語課程落下不少,邵老師英語水平慘不忍睹,溫絨語文還不錯,但教英語……她不敢誤人子弟,要知道打基礎(chǔ)是很重要的,根基不好,以后會學(xué)歪的,于是,小秦老師又挑起了重任。但這樣小秦老師壓力太大了,村長很希望再來一個英語老師,但這實在是不太可能。
溫絨在這里的生活充實得無暇顧及什么林什么雋,這很好。每天早上抹黑就要起床,饅頭是很香的早飯,護送孩子們上學(xué),忙的時候連軸轉(zhuǎn),一天都是課,等爬回宿舍,隨便扒拉點米飯,強撐著批改好作業(yè),倒頭就睡。
但也有兩天她比較空,這時候她會到村里給人做幫手。小班有一個叫圓圓的小姑娘,聽說爸爸媽媽在前年洪澇時過世了,現(xiàn)在和奶奶相依為命。老人家七八十歲了,沒法下地干活,家里唯一值錢的就是兩頭豬,也是祖孫二人一年最大的收入來源。
溫絨得了空就會去圓圓家,幫忙給豬喂食。老人家第一次見溫絨提著糞桶的時候,嚇了一大跳,一瘸一拐地攔住她,驚慌失措地說:“你是老師哇,怎么能讓你做這種事咧!”
溫絨勸了她好半天,奶奶才勉強答應(yīng)讓她幫忙,然后每次都坐立不安地看著溫絨忙進忙出。
老人家看著溫小絨纖瘦的胳膊腿,擔(dān)心道:“溫老師,你提得動嗎?”
“沒問題的。”溫絨握拳,“別小看我,我以前可是玩體育的。”
“俺家圓娃子學(xué)習(xí)好哇?”
“好,她可用功了。”
喂完豬,溫絨就陪著圓圓奶奶坐在院子里,和她一起做些針線活,老人家老眼昏花,手腳也不利索,納個鞋墊要花好長時間,但這也是他們家有限的經(jīng)濟來源。溫絨就幫她做一些,老人家感動得又要抹眼淚。
隔壁屋的王大姐聽說溫老師在這邊,跑來竄門子:“溫老師,你又來幫忙啦。”
溫絨抬頭,笑笑:“王大姐。”
王大姐是個熱心腸,她家在村子里算條件不錯的人家,兒子在外頭打工,每年能捎回點錢,看著圓圓祖孫倆生活艱辛,她有時也會幫把手,做點飯什么的。
閑聊了會,王大姐忽然說:“溫老師,你聽說了嗎,村里頭又來個老師。”
溫絨來了興致,好奇道:“真的?我沒聽說誒。”
王大姐樂開了花:“哎呦,俺跟你說,俺們村這段時間真是走大運了,前兩年想要招個老師都跟糞里淘金似的,這下子一連來了三個老師,把村長給高興壞了。”
溫絨想了想:“是英語老師嗎?”
“可不是嘛,聽說應(yīng)格列徐可厲害了,出過國的,俺家娃子說那新老師寫得一手漂亮英文字,都不像是中國人寫的。”王大姐說得兩眼放光。
“他什么時候來的?”
“前天就來啦,村長打算給他擺個接風(fēng)宴呢。”
前天,難怪,她前天下午幫呂家二老寫信寄給縣城打工的兒子。
“聽說他來的時候帶了兩箱子書呢,都是新書!”
這么有心,她還真要去認(rèn)識認(rèn)識。
可是,不知為什么,她總是和這個新老師錯過,她上課的時候,新老師沒課,新老師上課的時候,她又有事。不過關(guān)于這個新老師的傳聞還真的很多。
“長得俊啊!”王大姐悄悄跟溫絨說,“比小秦老師還俊。”
牛大叔拉著牛,一手豎起大拇指:“俺瞧過一眼,城里人,一看就是有出息的,跑來我們這當(dāng)老師,熱心啊。”
“可不是,人家右手還受傷了呢。”胡嫂點頭道。
張伯也說:“俺家娃子說,新老師送給他們每人一套文具,都是自己掏的錢,大好人。”
都快一周了,溫絨納悶了,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見過這個新老師,就她沒見過,郁悶。
午飯的時候,溫絨問秦謙:“秦老師,你見過新來的那個老師嗎?”
秦謙忽然停下筷子,面色不太自然,看看溫絨,欲言又止。
溫絨以為他也沒見過,感慨道:“這人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
下午課后,溫絨看到孩子們眼巴巴瞅著新書,但沒人敢碰,納悶道:“喜歡哪本就借去看,到學(xué)習(xí)委員那登記下就可以了。”
圓圓低著頭,嘟著小嘴說:“溫老師,這書太新了,俺們不敢,怕弄臟了。”
溫絨愣了愣,望著一張張滿是渴望卻又不得不忍耐的小臉,心中很不是滋味。
“沒關(guān)系,弄臟了,我再送你們新的。”
溫絨背對著門口,聽到這個聲音,猛然僵住。
溫絨閉了閉眼睛,放緩呼吸,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她最近睡得太少,幻聽了。
“溫老師哇,來來,俺給你介紹一下。”村長笑容滿面地走到溫絨面前,指著她身后的人說,“這位就是新來的林老師。”
“林老師!”
孩子們歡快地越過她,撲向后面的人。
村長笑瞇瞇道:“溫老師,以后你們就是同事了,呵呵。今晚在我家給林雋老師接風(fēng),你一定要來。你們先認(rèn)識認(rèn)識。”
溫絨吸了口氣,慢慢轉(zhuǎn)過身。
林雋立在孩子們中間,身形修長,眉眼舒展,溫文爾雅,眼鏡讓他看起來確實有幾分書卷氣,掩去了不少眼中的凌厲,倒是有幾分老師的模樣。
“溫老師,你好。”他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
這只左手在空中被晾了很久,溫絨盯著他的手,又緩緩抬起頭,視線越過他,看向外頭的操場,然后,她涼涼地說:“新老師在哪呢,我怎么沒看到。”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坑品擺在那,雖然更新不是很規(guī)律,但如果說我會坑人,我可是要生氣的,這種不負(fù)責(zé)任的事我從來不做!
所以,很感謝理解我的童鞋們,最近的破事攪得我頭疼。白天要幫老板做事,晚上要趕報告,已經(jīng)連續(xù)一周兩點睡了,就這樣事情還沒做完。。。知道停了幾天,大家很急,就多碼了一些放上來。
猜到溫小絨去支教了咩?哈哈~~~說實話,我沒有去支教過,所以不是特別了解具體情況,只是以前聽朋友說起過一些,自己查了點資料,請大家包涵。如果有不妥的地方,可以隨時跟我提出,我會修改!
話說接下來有愛的情節(jié)就要上演啦,嘿嘿,大叔你就有的受了,慢慢受吧。啦啦啦~~~~~
PS:大叔是左撇子。。。左右手都能用
羅嗦一句,現(xiàn)在兩個群都有空位,大家隨便加,但不要重復(fù)加,滿了我會通知的。需要注意,請勿潛水,會定時清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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