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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戰(zhàn)友,溫絨頓時底氣十足。有段如碧傍身,牛鬼蛇神都靠邊。
如碧姑娘儼然成了溫絨的狗頭軍師,不停為她出謀劃策,聽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溫絨受益匪淺。
作戰(zhàn)要領(lǐng)告一段落,溫絨沉吟道:“我怎么以前沒看出你這么有思想呢?”
段如碧咭了口咖啡,賣弄風(fēng)情地賞給她一顆白眼:“那是因為你以前的領(lǐng)悟力一直低下。”
溫絨自動架起防火墻,屏蔽這句話。
“絨絨,”段如碧琢磨了下,看著小絨兒漫不經(jīng)心的臉,心生不忍,可還是決定開門見山,一針見血,“付蘇和小雪怎么樣了?”
段如碧和溫絨是穿同一條背帶裙長大的,小時候兩人跟年糕似的,感情好得掰都掰不開,不知道的人以為段如碧和溫絨是親姐妹。小溫絨12歲的時候情竇初開,懵懂之間看上了隔壁家的小哥哥。那時候真是天真無邪,只當(dāng)做個乖乖的小尾巴,慢慢醞釀心底甜甜的棉花糖便能長久長久的開心快樂。小如碧總是比小溫絨成熟睿智兩分,她左右瞧著覺得這實在是一顆不會開花的種子,只不過看著小溫絨每天期待雀躍的模樣,不忍心兜頭澆一盆冷水。果不其然,小溫絨15歲的時候,小溫雪13歲了,這次換做小溫雪情竇初開,毫不猶豫,眼力極佳地瞧上了姐姐的心頭寶。
溫家有女初長成,小溫雪的殺傷力從幼兒園起與日俱增,當(dāng)她15歲的時候,儼然一枚亭亭玉立的美少女,顧盼還羞,眉眼青澀,唇紅齒白。小溫絨17歲的模樣單看也不難看,可是和同胞妹妹擺在一起比較就矮了不止一點點。
彼時付家小公子和現(xiàn)在的模樣已經(jīng)差不了多少,臉蛋清秀俊朗,但那沉默孤僻的個性已經(jīng)完全定型。只有溫家兩姐妹還有如碧姑娘敢于在他周圍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地沖鋒陷陣,如碧姑娘是為了給小溫絨保駕護航,小溫絨和小溫雪是為了同樣一顆心。
如碧姑娘自問比溫絨聰慧,比溫雪理智,可怎么樣都瞧不出付蘇的心思。這個男生把自己藏得太好,對女生一視同仁,不會對溫絨多說一句,也不會對溫雪多笑一次。直到有一天,溫絨為了高考熬夜溫書把自己累趴下,發(fā)燒三天,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禮拜,當(dāng)她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付蘇正坐在床邊望著她,面色一如既往的沉冷,溫小絨睡得稀里糊涂自然看不到他眼底的焦慮。
她燒糊涂了腦袋,一時間不太明白怎么已經(jīng)是大學(xué)生住校的付蘇會出現(xiàn)在自己房里。
付蘇當(dāng)然不會跟她說,他聽到她生病了,當(dāng)天夜里就買了票趕回來。
其實,那晚付蘇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復(fù)習(xí)的方法不對,我來輔導(dǎo)你。”
如碧姑娘奇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奇跡之花?那什么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還真有幾分道理?
如碧姑娘按耐不住熱血騷動的心跑去問付蘇,你是不是對溫家溫小絨有那么點意思了?可人家付少爺卻連眼白都不給她,沉默是金。
如碧姑娘大喜,沉默好,沉默就是默認(rèn)。
如碧姑娘也不敢大意,萬一出現(xiàn)個偏差,溫小絨空歡喜一場豈不是要把她碎尸萬段。思量再三,如碧姑娘打算保持緘默,反正他們有一個月的相處時間,JQ可以慢慢培養(yǎng),前途即將正大光明。
然而,一個月沒有把JQ醞釀出來,反而讓兩個人形同陌路。
再然后,溫小雪發(fā)力上位,一副付蘇女友的嘴臉,看得如碧姑娘嘔血,恨不得扇她幾大耳刮子。付蘇卻躲進了象牙塔,不久之后,溫付兩家合作上出現(xiàn)了間隙,不歡而散,付家慪氣搬家,付蘇再沒在溫家出現(xiàn)過。
而今一晃5年過去了,溫絨比17歲雨季少女的她成熟了許多,那朵未開的花被她徹底埋葬在心底。看著自家小妹成天付蘇長付蘇短地炫耀,她大多數(shù)時候一笑而過,偶爾還會附和一下。曾經(jīng)如碧姑娘有點想不通,花期明明未到卻已落敗,這是怎么回事,她死纏爛打地追問,溫絨攤開手,搖搖頭,他不喜歡她,就這么簡單。
暗戀是一朵美麗的浮云,藏在陽光背后,沒有再出來過。
如碧出國前很擔(dān)心溫絨因為暗戀不成被激發(fā)出心底的陰暗面,導(dǎo)致因愛生恨,心理扭曲。沒想到溫絨卻是繼續(xù)吃好喝好,跑好跳好,朝氣蓬勃地成長為向上青年。只不過自那以后,段如碧沒再聽溫絨說過看上誰,跟誰比較要好,她一個人優(yōu)哉游哉地生活,一個人享受獨身主義。
現(xiàn)在,溫絨就段如碧這個問題回答說:“應(yīng)該還好吧。”
“你確定?”
溫絨回想起溫小雪在她面前親熱地喊付蘇叫蘇蘇,點了點頭:“我就等著喝他們的喜酒了。”
“……”
也好,把舊的徹底送走了,才能迎來新的……可是,為毛她這么不甘心!
“你把付蘇叫出來。”
溫絨警覺道:“干嘛?”
段如碧氣勢洶洶:“姐姐我回國,當(dāng)然要人接風(fēng),讓他給我上桌好的。”
溫絨給付蘇發(fā)去短信,以為他會很久才回復(fù),沒想到他很快就有了回應(yīng),說是定在大觀園。
段如碧果斷架起溫絨,開著她那輛招搖四方的跑車火速趕往現(xiàn)場,直接在包廂里坐下,付蘇到的時候見這兩人已經(jīng)坐在里頭自己吃了起來,倒是不由一愣。
如碧姑娘不滿地掃了眼付蘇,眼珠一突,小眼神黏在付蘇身上似是拉不下來了。
呦,幾年不見,這付家少爺人模狗樣的越發(fā)有模有樣了,也難為溫家兩姐妹再難看上別人,那些大路貨怎么跟這樣的極品比!只不過,這人的撲克臉還是一如既往地欠抽。
如碧姑娘很邪氣地說:“動作這么慢,怎么幾年不見面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付蘇瞥了她一眼,脫去外套,隨手搭在椅背上:“公司開會。”
“嘖嘖,行,吃吧,這個,這個,這個,”如碧姑娘指著幾盤最貴的菜,“絨絨說想吃,那個酒也是,我開了兩瓶。”
溫絨吃得好好的,一聽到她栽贓嫁禍,倏然抬頭,恰好對上付蘇看過來的視線,純黑的眼眸深不見底,這雙眼睛看人讓人有種專情的錯覺。靜了一秒,溫絨又低下頭,腳底下狠狠踩了段如碧一腳。
段如碧神情扭曲,夾過一塊豬肝塞到溫絨碗里:“來,多吃點。”
溫絨看著豬肝,臉色也跟豬肝一樣了,萬惡的段小碧,她最討厭吃豬肝,還往她碗里塞,你不這么小心眼不行么!
“想吃什么就點。”付蘇收回視線,淡然地回了一句。
“絨絨,還想吃什么?小蘇說了隨你點。”
溫絨把豬肝挑出來丟到一邊:“你想吃就吃,別拿我當(dāng)幌子。”
“哎呀,這可不對,我想吃小蘇不舍得怎么辦,你想吃就沒問題啦。”
溫絨聽著她這話里古怪,皺了皺眉:“你什么邏輯。”
段如碧笑嘻嘻地說:“我說的沒錯吧,付少爺?”
付蘇喝了口茶,垂下眼,睫毛遮去了眼底些許光芒,沒作聲。
溫絨努力扮演著吃貨的角色,如入無人之境,付蘇坐在她對面,她連頭都不敢怎么抬,飯桌上就聽段如碧一個人嘰里呱啦扯個沒完。
見這兩個人一個跟木頭似的,一個跟飯桶似的,段如碧一肚子窩火,想你們倆好歹從小認(rèn)識,怎么搞得跟第一次見面無感乃至怨念重生的相親男女似的。
“咳咳,”不亮殺手锏是不行了,段如碧挑起一塊魚肉裝模作樣地問溫絨,“絨絨,你跟林雋怎么樣了,聽說你都去過他家了?”
兩邊夾菜的動作具是一頓,付蘇朝溫絨看去,臉上沒什么情緒,片刻后,他繼續(xù)動起來,溫絨則張著口,無語地看著段如碧,這丫頭今天吃錯藥了,處處拆她的臺。
段如碧那手肘頂她:“說說啊,我還沒見過那個傳說中的人物,他長什么樣?”
溫絨錯愕了小下后,淡定地繼續(xù)吃菜,含糊道:“不知道。”
“帥不帥?”段如碧步步緊逼,“有沒有小付帥?”
溫絨無奈,尷尬道:“他是大叔!”
段如碧不以為然,還兩眼冒星:“大叔怎么了,大叔也可以很有魅力的,我就是大叔控。”
“林雋……”那邊一直裝木頭的付蘇終于的終于,開口了。
段如碧一陣激動,凝神盯著他期待他的下文。
付蘇掀起眼皮,目光定在溫絨有點拘謹(jǐn)?shù)哪樕希戳怂粫@眨眼間的停頓被他不著痕跡地帶過,他看向溫絨身后的屏風(fēng),說:“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我認(rèn)識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御風(fēng)集團肖總,他自殺前一晚在林雋家門口跪了一夜,聽說林雋正在屋里陪著情婦玩樂,沒有搭理他,第二天肖總就自殺了,他葬禮當(dāng)天,林雋把他的公司收購了。”
溫絨聽得微微發(fā)愣,段如碧也是聽得咋舌,她忙問溫絨:“你知道嗎?”
“聽說過,不太清楚……”溫絨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也不關(guān)我的事,我跟他不熟。”
付蘇把玩著手里的酒杯,視線從溫絨說話的嘴唇移到她發(fā)紅的耳朵,她只要一喝酒就容易上臉,耳廓紅紅的,薄薄的皮膚下似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泛著可愛的光澤,不知是急的還是酒精作用,她的臉比平時要更紅一些。
他低下頭,酒杯里映照出他無甚表情的臉。
溫絨對林雋這個人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感覺,別人說他怎么怎么可怕,連她老爹看到林雋都會怕出一身冷汗,也不知是不是她神經(jīng)不夠敏銳,她一點沒覺得。溫絨忍不住回想了下,其實林雋長得很翩翩君子,雖然35歲了,可他保養(yǎng)得很好,可以小看個6、7歲,他待人舉止溫文爾雅,說話微笑恰到好處,如此看來,外表的欺騙性太強大了,喜羊羊外皮下的灰太狼是如此禽獸!她叫他禽獸還真是叫對了。
“絨絨,前途堪憂啊。”飯后,如碧姑娘語重心長地對她說,“沒想到你這次遇上了這么難搞的貨色。”
“……”
“一言以蔽之,不能被拿下。”段如碧說完又補充道,“但是小命為上,別死磕。哦,還有,有事記得要找付蘇幫忙,雖然撲克臉難看了點,但那他既然知道林雋不好對付,一定會幫你的。”
“沒那么夸張,你別瞎想……”
溫絨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人從背后發(fā)狠推了一把,她一個踉蹌,往前沖了幾步才穩(wěn)住,連忙回頭看:“什么人!……小雪?”
溫雪一張美人臉氣得發(fā)青,冷得掉渣,眼里卻是怒火滔天,一副吃人拆骨頭的架勢:“溫絨!你還要不要臉!勾到了林雋,還跑來勾付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