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淤青
,淤青 !
“邵先生,莊總的墜樓事故是不是真的如警方公布的官方答案一樣是自殺,是因為莊總這次投資失誤導致背負巨額貸款無法償還?”
記者喋喋不休,邵庭卻沉穩(wěn)冷靜,只是身上的襯衫領口微微有些凌亂,烏黑的頭發(fā)似乎沾染了不少水漬:“抱歉,我和莊總只是合作伙伴,她的事我表示遺憾,但墜樓事件并不清楚。”
“那莊總為什么會跑到您公司頂樓自殺呢?是因為合作過程出了什么問題嗎?”
記者的問題變得越發(fā)尖銳,顧安寧緊張地攥緊手套,緊緊盯著電視屏幕上的男人。
他凌厲的雙眼像極了夜色中的繁星,明亮卻深沉,面對鏡頭時紳士儒雅:“這次投資失誤不僅是莊總欠下巨額債務,我也為這塊地投入了半壁身家,并沒有從中獲得任何好處。”
記者還想再問,遲飛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鏡頭里,他隔出一條路來護著邵庭往外走,臉上刻板沒有一絲表情:“麻煩讓讓,邵先生需要休息,稍后會作出回應?!?br/>
記者們的閃光燈一陣接一陣,直到邵庭進了車子鏡頭才切換到新聞主持人的身上。
對方穿著一襲黑色職業(yè)套裝,表情倒是與背景相得益彰:“這次莊潔女士的墜樓事件警方已經(jīng)證實沒有他殺的痕跡,而莊潔女士會出現(xiàn)在庭瑞商廈則是因為之前與庭瑞國際的邵庭先生合作投資度假村,最后因為政府插手收回那塊地,投資失利欠下巨額債款而心存怨恨。據(jù)悉莊潔女士甚至帶了汽油潑邵庭先生想要同歸于盡,事態(tài)還在持續(xù)關注中……”
顧安寧的心情到新聞結束都沒法平復,管家站在她身后略微低沉地感嘆一句:“先生真是流年不利,居然也會有投資失敗的時候?!?br/>
顧安寧沉默地聽著,將手套重新帶回手上,管家看她又走回廚房忍不住出聲提醒:“先生大概正趕回來,顧小姐你要不要為他備洗澡水?!?br/>
顧安寧想起莊潔那張臉,雖然依舊覺得討厭,可是畢竟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她克制著發(fā)抖的手指慢慢轉(zhuǎn)身看著管家:“我想邵庭現(xiàn)在需要的并不是熱水,而是烈酒才對?!?br/>
管家疑惑地擰起眉心,一臉的難以理解,大概一直覺得她是怪人所以沒有將疑問說出口。
顧安寧專心地擺起蛋糕上的水果來,很快大門處就傳來響動,接著是遲飛和邵庭一同走進來的腳步聲。
顧安寧沒有回頭,只是聽到管家恭敬地詢問:“先生要不要先洗個澡?”
果然邵庭的聲音還是慣有的沉斂穩(wěn)重:“給我拿瓶酒?!?br/>
管家微微有些意外,顧安寧只是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接著是男人沉穩(wěn)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摟著她,身上很濃的汽油味,可是情緒似乎并沒有電視上看到的那般沉湎壓抑,反倒帶了幾絲興味:“怎么突然學做蛋糕了?”
顧安寧只是轉(zhuǎn)頭看他一眼,這雙眼充滿了盈盈笑意,似乎澄澈如海洋,然而越往里越是深不可測。
她收回視線,低聲回答:“我爸快生日了,我做好了你幫我交給他?!?br/>
邵庭聞言攬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并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牽住她的手指沾了一點奶油,然后送進嘴里品嘗。他吮著她的手指,舌尖輕輕一卷,這才淡淡回道:“太甜了,對老人不好。”
他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遲飛站在幾步開外對她微笑示意,顧安寧難受地轉(zhuǎn)過身。她很想問問邵庭,為什么之前明明在他辦公室看見了那塊地即將被政府收回的公告,可是他還一味慫恿莊潔合作,這之前她懷疑過,可是沒想到后果這么嚴重,嚴重到莊潔賭了整個身家。
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凍住一樣,心里異常壓抑,她這段時間是不是日子太好過了,所以才又忽略了邵庭的本性。
“在想什么?”身后驀地傳來他的聲音,顧安寧手指一顫,慢慢回過頭。
邵庭似乎是親自來拿酒杯,眼神深邃地打量著她,不想被他看出異樣,可還是偽裝不來:“沒事,就是有點冷?!?br/>
邵庭徑直走向她,一手抬起探她額頭的體溫:“空調(diào)溫度太低了?身上這么涼?!?br/>
顧安寧看著他皺眉吩咐管家將空調(diào)溫度打高,伸手搓了搓她的臉頰,等她臉上紅撲撲的才露出笑容:“這個家你是女主人,有權吩咐他們做任何事?!?br/>
他眼底的笑不是假的,這關心也不是假的,只是……
顧安寧點了點頭,感覺自己的心有千斤重,沉的快要將她壓倒一般。
邵庭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瞇了瞇眼角才慢慢走了出去。
***
遲飛留下吃飯,席間一直在和邵庭討論公司的事情,顧安寧雖然大都不懂,還是聽出來一點眉目。
這次合作邵庭虧錢了,而且好像虧的不少,遲飛一直在為他出謀劃策,據(jù)說對公司影響非常大,處理不好大概就很難翻身了。
顧安寧開始迷惑,難道真是自己想錯了?邵庭不至于做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三千的事情。
邵庭不經(jīng)意地看她一眼,居然還有心情給她夾菜:“今天一直心不在焉,有心事?”
顧安寧欲言又止,礙于遲飛在場還是什么都沒說。
遲飛看了她一會,勾起唇角輕笑:“咱們一直聊這個,嫂子覺得無聊了?!?br/>
邵庭附和地點了點頭:“她對這種事沒興趣,換話題?!?br/>
遲飛配合地換了輕松的話題,邵庭一直淡笑著回應,兩人倒是一唱一和將氣氛調(diào)節(jié)的非常好,只是顧安寧卻怎么都輕松不起來,一直悶悶地低頭吃飯,以至于完全沒留意兩人間互動的詭異眼神。
飯后顧安寧就回房整理管家剛送回來的干洗衣物,邵庭和遲飛在客房商議公司財務的問題。
她整理衣服的時候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衣柜最頂層有個收納盒,以前有沒有她一直沒注意過,邵庭的臥室她很少來,也是最近為了討好他才幫忙整理他的衣物。
那盒子看起來似乎裝了貴重的東西,她并不想碰,可是好奇心使然,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取了下來。
里面的內(nèi)容卻徹底將她驚呆,全是她的照片,密密麻麻堆放了一整盒。有些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是什么時候的了,有些看的出來是她和白沭北約會時離開的背影,每次邵庭都會開車將她送到白沭北身邊,如果白沭北有事沒到,他一定陪她等到那時候才對。
顧安寧看著那些照片,白沭北被刻意地處理掉了,只剩下她的背影,可是無端地似乎能感受到拍照的人那一刻酸澀的心情。
顧安寧坐在床邊,看著滿床的照片走神,邵庭如果徹頭徹尾地是個壞人,她大概就不會這么……
***
“以后演戲這種事兒可千萬別再找我,尤其是幫你騙那小兔子,太造孽了?!边t飛狠狠抽了一口煙,看邵庭時滿臉郁結,“你確定她看到那文件了?”
邵庭坐在沙發(fā)上似乎一直在想事情,聞言才緩緩抬起眼:“我當時大意了,就放在床頭,她應該會看到?!?br/>
遲飛鄙夷地皺了皺鼻子:“你也有大意的時候。”
邵庭想起自己因為顧安寧網(wǎng)購的一盒安神茶就全無方寸,不由失笑:“我也是普通人?!?br/>
“普通?普通會想出這種招兒來對付一個女人?”遲飛嘆了口氣,揮揮手,“最后一次啊,你要怎么設計她是你的事,千萬別再找我了?!?br/>
邵庭意外地挑了挑眉:“這么善良,以前倒是沒看出來?!?br/>
遲飛被噎的無語,只好言歸正傳:“你爸那邊估計沒那么好解決,莊潔畢竟跟了他這么些年,他大概想想就會明白。你的身份倒不會暴露,畢竟還有你大哥幫忙作假的親子鑒定,可是你確信他會這么放過你?”
邵庭不在意地枕住胳膊:“老頭再沒良心,我現(xiàn)在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現(xiàn)在老了,早就沒以前那么大的野心,如果不是這女人在邊上攛掇,早就收山將位置傳給老大,他和這女人你當真以為有感情?”
遲飛自然明白男人逢場作戲的心態(tài),邵臨風這戲做的足還不是因為莊潔那點錢和地位可以幫助他?
“都處理干凈了嗎?警察那邊——”
邵庭露出胸有成竹的笑:“雖然銀行那邊我打了招呼,但是莊潔的死和我沒直接關系,警察那邊也沒辦法?!?br/>
遲飛搖了搖頭:“你的運氣不會一直這么好?!?br/>
邵庭沒有回答,遲飛抱歉地聳了聳肩膀,轉(zhuǎn)移話題道:“顧安寧會信嗎?她也不是傻子。”
邵庭目光悠長地看向門口處,唇角微微一動:“可是她善良?!?br/>
顧安寧的確是良善的,所以她開始為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一切。眼前的照片讓她不受控制地被過去的記憶滋擾著,被過去的邵庭混淆了感知。
她完全亂了,連邵庭什么時候進來都不知道。男人從身后圈著她,結實的胸膛抵住她瘦削的脊背。
“遲飛走了?”
“嗯?!?br/>
兩人沉默地依偎著,邵庭將她轉(zhuǎn)過身看向自己,再伸手將她一頭長發(fā)輕輕撥開:“如果不開心,我想知道原因?!?br/>
顧安寧也不想再猜忌,抬頭注視著他黑沉的眸子,索性將心中的疑問一股腦傾訴出來:“你知道那塊地會有問題?故意引莊姨入圈套?”
“一半對,一半不對?”
顧安寧挑眉,邵庭表情略微嚴肅地回答:“我知道那塊地會有問題,可是時間稍晚,那時候我們已經(jīng)將地皮拿下并且資金全都注入了。我雖然恨莊潔,還不至于拉自己陪葬?!?br/>
顧安寧還是覺得哪里不對,邵庭又說:“你知道我商人本性,不會做虧本的事情,我要莊潔死有千百種辦法,不會選最不劃算的一種。”
顧安寧想到邵庭的個性,這的確不太像,還是將信將疑:“她的死真的和你沒關系?”
“你是在為她可惜,還是害怕我違法?”邵庭與她十指相扣,視線卻一刻不移地緊緊攫住她的五官波動。
顧安寧黑眸緊縮,喉嚨有些干澀:“我只是不希望你走錯?!?br/>
邵庭平靜地回視著她,片刻后伸手扣住她的后腦將人帶進懷里,低頭銜住她的雙唇輕輕吮-吸:“不管哪種解釋,好像都是在關心我,安寧,誠實一點會更可愛。”
顧安寧臉頰微熱,卻沒有機會回嘴,唇-舌已經(jīng)被他完全含住。
邵庭看著她密實的睫毛緩緩垂下,將人完全箍進懷里,緊的像要將她揉進身體里一樣。
他的確選了最冒險的方式,可是眼下看結果怎么都是雙贏的,這丫頭不是越來越關心他了嗎?還會為他煩惱——
并且,要她更心甘情愿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事件還有后續(xù)滴,邵庭是個腹黑的狼,自然要得到很多很多好處,值得才會這么做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