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東臨碣石
從紫霄宮出來白若徑直去了西昆侖。
“大事已成,白若先恭喜西王母道友了?!边@件事本就在白若預(yù)料之中,實在是因為東王公行事過于偏激這才沒有收攏各路男仙,導(dǎo)致了如今局面的出現(xiàn),可以說是時也命也。
西王母臉上的表情不能說是欣喜反而有一絲復(fù)雜在里面。
白若自然能猜到幾分西王母的想法,故而寬慰道:“東王公道友行事太過這樣也是遲早之事。”這樣一來西王母與東王公之間的執(zhí)政平衡就會被打破原本兩人各自執(zhí)掌一方互不干涉現(xiàn)在西王母有了制約男仙的權(quán)利,而東王公卻不能對女仙之事作出干涉。在執(zhí)政占比上,東王公已經(jīng)落了下成。
而又因為西王母是鴻鈞圣人親自應(yīng)允東王公便是想要找西王母的麻煩首先就過不了鴻鈞圣人這關(guān)。
不過這樣日后東王公和西王母之間就會更加離心離德,原本勉強維持的和平局面或許會被打破。然而東王公又想要借白若之手彈壓對自己不敬的帝俊、冥河等人,便是再不愿意也只能認(rèn)了這也是圣人的安排,東王公根本拒絕不了。
而這也是白若的機會,西王母在洪荒的影響力擴大第二個受益人其實是她。打個比方西王母的昆侖投資有限公司,其本人是第一大股東,那么白若便是僅次于西王母的第二大股東。公司章程是西王母和白若一同制定的,而白若又為西王母引薦了九嬰和玄女,必然占據(jù)著僅次于西王母的位置。雖然白若一直在淡化自己的存在感,但是這些事情卻也是實實在在發(fā)生過的天道那里不會視若無睹的。
不過這樣一來,只要西王母的權(quán)柄與日俱增,那么相應(yīng)的,白若在洪荒之中的影響力也會隨之提高。無形之中白若的占比也會擴大,這便是西王母權(quán)力擴大帶給白若的變化。雖然兩人的修為不在同一層次上,但影響力這種東西,本質(zhì)上還是一樣的。
果然,就在白若和西王母對坐交談之時,鴻鈞圣人的聲音響徹天地。
“今女仙之首西王母與白若所著金規(guī)玉律,合乎完備,令其頒詔洪荒,無論男仙女仙,皆尊其典章規(guī)制,洪荒刑罰由西王母兼領(lǐng)?!?br/>
圣人之音響徹天地,所有生靈俱都俯首:“謹(jǐn)遵圣人之命?!?br/>
白若稽首,口稱,“圣人圣明。”
鴻鈞這話可是十分有意思了,原本賜給東王公盤龍拐杖的用意就是讓其管束男仙,行使刑罰之權(quán)。然而現(xiàn)在卻讓西王母接過了這一權(quán)力,不得不說,圣人心思確實難以捉摸。
而東王公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邊被鴻鈞派來的昊天客氣地“請”去了紫霄宮。這又和白若不一樣,白若是自己主動去的,東王公是被“請”去的。
不說東王公,便是其他男仙聽到這個,也有些發(fā)蒙。圣人這是什么意思,怎么讓西王母管起男仙來了?西王母的權(quán)柄擴大,東王公自不必說,便是帝俊、冥河等人,心中也有稍許不安,這是大羅金仙的直覺。而這份不安并不來自西王母,而是她身邊的白若。
東王公或許并不能讓人信服,但是白若,這位從開天辟地之初便生存到了現(xiàn)在,手上有多少底牌,誰也不知道。
“看來白若還要再次恭喜西王母道友了?!卑兹魧χ行┿墩奈魍跄福旖呛Φ馈?br/>
西王母回過神來,卻是苦笑道:“連東王公道友都未能收服的男仙,貧道又能將其如何呢?”西王母不是看輕自己,而是事實就是如此。東王公有鴻鈞圣人欽賜的盤龍拐杖,尚且未能收服帝俊,西王母也只是大羅后期,如何能比東王公做得更好呢?
白若知道西王母的顧慮,故而淺笑道:“西王母道友只安心罷了,一切還有白若在?!边@就是白若的目的,一旦西王母執(zhí)掌刑罰,她便可以借助西王母的名義行事,只要整理好了洪荒法度,還怕沒有功德嗎?
而帝俊是個什么性子白若還不了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涩F(xiàn)在還不是他帝俊做天帝的時代,他必須要受金規(guī)玉律約束,不然白若數(shù)載之功,豈不化為泡影。
西王母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讓她一昧依靠白若道友,不僅白若道友受累,便是旁人也不會認(rèn)為她這個女仙之首來得名正言順。這是最關(guān)鍵的事,如果什么事都讓白若做了,對西王母的威信自然沒有好處。
然而現(xiàn)實的問題是,如果白若不做,西王母自己也拿帝俊這些人沒辦法啊。除過帝俊不說,便是冥河、鯤鵬,哪個是好相與的主兒。
白若幾乎是心領(lǐng)神會,當(dāng)下就明白了西王母話中未透露出來之意,便道:“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而思其職。道友為女仙之首,掌管女仙是本職所在。而圣人之意也很明確,刑罰只是兼領(lǐng),縱然白若出手,也無損道友威儀。只要道友授權(quán)于吾,總歸政出一家。”這便是鴻鈞的高明之處,鴻鈞也知道西王母在對待帝俊、冥河這種刺頭兒是沒有好的辦法的,所以才用了兼領(lǐng)這個詞兒,讓其將這一部分委派給白若執(zhí)行,同時確保了西王母的地位不受損失。
鴻鈞是高屋建瓴,而白若只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場猜到了鴻鈞的意思。這兩位都是聰明人,知道該在什么時候做什么樣兒的事情。
白若一席話,令西王母豁然開朗。
“如此便要煩請道友再次出力了?!毙σ庵匦鲁霈F(xiàn)在西王母臉上。她剛才只是被鴻鈞圣人的話給驚訝住了,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心神回轉(zhuǎn),經(jīng)過白若的提點,當(dāng)即明白了鴻鈞圣人話中隱含的意思。
“那依白若道友之見,現(xiàn)下應(yīng)該如何行事?”西王母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模糊的章程,現(xiàn)在詢問白若,也是想兩相印證而已。
白若粲然一笑,“當(dāng)然是先禮后兵了。”
西王母撫掌大笑:“吾與道友之意甚合?!蔽魍跄概c白若的想法是一樣的,東王公前車之鑒猶在,對待這些大羅金仙,非得禮遇不可。不說別的,就是常曦、羲和這兩位大羅女仙,不也是白若親自去請,才會應(yīng)允前來的嗎。有時候給了別人臉面,別人才會給自己臉面。
然而這也要分人,有些人就是給了顏面,人家也照樣不會理你。帝俊或許不在此類,但是白若知道有一個人絕對是這樣的。
“因為圣人之命,所以道友召集各路男仙女仙便更是名正言順。然而先前已經(jīng)為女仙開壇,現(xiàn)下卻是不必了?!敝拔魍跄冈诶鲩_壇講道,洪荒之中的所有女仙都已經(jīng)來了。這次鴻鈞圣人委任西王母管理刑罰,不少仙人都猜到了這其中或許有白若的身影。因為白若前去紫霄宮,并未遮掩行跡。是以大多數(shù)仙人都能猜到一二。而白若也認(rèn)為沒有必要再請女仙來一趟,面對帝俊、冥河等人,只要有白若一人壓場即可。而且,再興師動眾一番,只怕會起到反效果。
白若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反倒讓西王母的聲譽下降,那就是得不償失了。沒有人喜歡三天兩頭開一次會的,仙人也是如此。大家的修煉時間都很寶貴的,譬如三清,知道這一元會沒自己什么事兒,都在閉關(guān)修煉,恨不得早日修煉到大羅圓滿境界。只等下次紫霄宮開講,三清必然是去得最早的那一批人。
洪荒無歲月,一元會聽起來很長,也確實很長。然而和以前的數(shù)個元會歲月相比,又顯得不足為奇起來。不過有些人能憑借一個元會的時間名留青史,讓整個洪荒不會忘記自己的威名。而有些人縱然執(zhí)掌洪荒一個元會,最后到頭來卻也只是一場空。
人貴有自知之明,當(dāng)其位謀其事,縱然權(quán)柄在握仍不忘初心。
西王母點頭稱是:“確實是這個道理?!蔽魍跄敢彩沁@樣想的,與其勞累先前聽道的諸位仙人再來一趟,除了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之外,對她并沒有什么好處。這樣也只會讓人以為她初掌權(quán)柄,便驕狂起來,對她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反而是白若道友提議的這樣,只把先前沒有到場的請過來,也是十分合適。反正金規(guī)玉律大家也都知道,這樣也能加深印象。西王母明白這次的重點就是在于帝俊、冥河這些人身上,其余都是小節(jié)。
金規(guī)玉律能不能在洪荒暢行無阻,關(guān)鍵還是要看這些大羅金仙能不能以身作則地遵守。否則陽奉陰違、上行下效,西王母豈不威嚴(yán)掃地?
“只是派何人相請,這卻讓吾有些為難了?!蔽魍跄该媛丢q豫之色。帝俊、冥河這些都是大羅金仙,若是要玄女一人遍請這些人,難免會讓幾人有被看輕之感,如此只會壞事。
至于讓白若道友親自去請,西王母是沒有想過的,常曦、羲和同為女仙,有些話還是可以說的。帝俊本就和白若有矛盾,只怕白若上門,帝俊氣都?xì)馑懒?,怎么會真心實意前來。而冥河等人,西王母私心里是不想讓白若放下身段的。都是?zhǔn)圣階位了,沒來得還要對每一個大羅如此客氣。西王母是覺得委屈白若,堂堂準(zhǔn)圣大能,卻凈做了跑腿的活兒。
西王母心中本來就對白若做這些有所虧欠,便是她親自去,也不想讓白若再跑一趟了。西王母待人至誠,如何能坐看白若一遍遍為自己奔波呢。
而關(guān)于人選,白若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帝俊與東皇太一那里,可以派九嬰前往?!卑兹舻闹庇X告訴她,讓九嬰前去的效果,可能要比玄女更好。
一旁的九嬰臉色瞬間皺了起來,她倒不是因為白若前輩安排自己而皺眉,只是她知道帝俊和白若前輩關(guān)系不好,這要讓她去,她對帝俊能有好臉色才怪呢。
打九嬰是不怕的,只是若壞了白若前輩的安排,九嬰是萬萬不愿意的。
一旁的欽原見了直接掐了九嬰一把,白若前輩的安排什么時候錯過。
九嬰回轉(zhuǎn)過來,復(fù)而看向西王母,她現(xiàn)在是在西王母門下,當(dāng)然要先請示西王母。縱然白若的安排西王母會同意,但是九嬰的做法還是會讓西王母欣慰。
果然,西王母沉吟了片刻,便點頭同意了。同時摘下了頭頂?shù)慕痿⒔o九嬰:“若是帝俊無禮,此簪也可撐到本宮前來。”西王母是打定主意了,若是帝俊還不領(lǐng)情,她可正好兼領(lǐng)刑罰,打也要把帝俊打服!
西王母可從來不是什么軟柿子,她脾氣好只是想讓大家各行其道、能夠安寧修煉。若是帝俊一而再再而三地?fù)v亂,西王母拼著女仙之首的位子不坐,也要給帝俊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xùn)。
九嬰頓時斬釘截鐵道:“九嬰必不辱命!”九嬰是不知道有軍令狀這種東西,不然非得當(dāng)場立下軍令狀來。
西王母道:“縱是帝俊不肯前來,也不必逼迫,本宮自有計較,莫要損傷自身,那樣便不值當(dāng)了。”九嬰畢竟是自己人,西王母當(dāng)然希望她好好的,便是帝俊還和之前一樣,只要九嬰平安歸來,那比什么都強。再說九嬰現(xiàn)在也只是太乙金仙中期修為,和帝俊硬碰硬對她沒好處。萬一損傷根基,反而得不償失。
白若既然敢讓九嬰前往,必然已為九嬰想好了退路。讓自己人去送死,這不是白若的風(fēng)格。
“這請柬還是要西王母道友親自來寫,這才方顯誠意?!卑兹魧ξ魍跄刚f道。
西王母點頭:“這是自然?!蔽魍跄覆粫谶@些小事上面讓人抓住錯處。
這要是讓東王公知道了肯定要吐血,還給他們寫請柬?美得他們!這就是西王母和東王公最大的不同。
如此一來,那男仙之中的大羅金仙便也只剩下那幾位了。
血海之主冥河、未來的天庭妖師、鯤鵬。
這兩位也是重中之重,不能輕忽。
“而冥河與鯤鵬道友那里,便由吾親自前去?!宾H鵬那里是因為他畢竟和白若是老相識了,再說鯤鵬自知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大半會給白若面子。
至于冥河那里,是因為白若派誰去都不放心,那位可是個嗜殺如命的主兒,一言不合便能大開殺戒。反正其人在血海,血海不枯冥河不死可不是白來的。也只有白若才會有這個自信去血海走這一遭。前面的東王公,可是在血海邊緣轉(zhuǎn)了一圈兒,都沒敢進去。
躲避危險也是一種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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