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身化輪回
巫妖二族的再一次來得格外倉促,好似大家都只是稍微打了一個盹兒就接著戰(zhàn)起來一樣。
不過這一次的情況又稍微有點兒不一樣,巫族這邊少了后土與玄冥兩位祖巫,妖族這邊也不見東皇太一的身影。
而后羿和九嬰的戰(zhàn)斗風(fēng)格也發(fā)生了極大變化,往常后羿都是攻敵之短力求迅速克敵,現(xiàn)在倒也還是這樣,只不過到底留了對手一條性命。而九嬰也不復(fù)以往那般拼命,雖然還是沖鋒在前,但也不會想著和敵人同歸于盡了。
只有九嬰自己心里最清楚這是為什么,她不能死,她還沒有親自向娘娘請罪,至少讓她向娘娘謝罪之后,再與敵人同歸于盡。九嬰并不清楚為什么娘娘會遇到那種情況,但是直覺告訴九嬰,這對娘娘來說很不利。
祖巫后土拒不出戰(zhàn),玄冥也一同避而不出,燭九陰心里清楚這是后土阿姐內(nèi)心厭戰(zhàn),不想再讓造成更多的傷亡??上О⒔悴幻靼?如果不能將妖族徹底擊敗,未來巫族只會夏恒更多的兒郎。
激烈的戰(zhàn)局似乎并沒有影響到長白山的漫天飛雪,素白的雪山依舊寧靜。
陸壓跪在門外一動不動,和呆立的孔宣一樣仿佛是座石塑的雕像,倒好像是守衛(wèi)門戶的衛(wèi)士。
東皇太一踏風(fēng)雪而來,便看到陸壓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東皇太一輕嘆,沒想到白若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如此一天,獨善其身無數(shù)元會,竟是在自家學(xué)生身上吃了虧。
陸壓終究沒有經(jīng)歷世事,不知曉其中利害,以為自己的老師是圣人之下第一人,可以干預(yù)巫妖之爭。但是洪荒大勢又豈能是一人之力可以改變?便是圣人也不會被允許改變洪荒發(fā)展的大勢。
滿臉淚痕的陸壓見到東皇太一,嗚咽地說不出話來,只能依稀聽到知錯了幾個字眼。
見陸壓如此,東皇太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將飄在陸壓面前的蘊靈葫蘆送到一旁呆滯的孔宣面前,溫和道,“小友不若帶著此物回到天南,有鳳祖庇佑,日后白若道友若有脫劫之日,也能再次相見?!?br/>
“我我不走!”孔宣猛然間回過神來,將蘊靈葫蘆緊緊抓在懷里,生怕被誰搶去了似的。
“我要在這里等老師出來,我哪里也不去”回過神來的孔宣聲調(diào)漸弱,但還是有一股執(zhí)拗的堅持。
東皇太一見此也不強求,孔宣是白若的學(xué)生,也是跟在白若身邊最久的人,留在長白對孔宣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畢竟就算孔宣擔(dān)著白若弟子的名號,但是現(xiàn)在白若自身難保,很難說不會有那么一兩個見功德眼紅的在半路截殺孔宣。所以留在長白倒是成了孔宣目前最好的選擇,至少沒有人敢在巫妖二族的目光之下悍然侵入長白。就是尊貴如圣人,也不敢擅自出手,更何況如今圣人也不能干預(yù)洪荒。
轉(zhuǎn)而東皇太一對著白若洞府的方向深深一禮,“讓道友置于如此地步,是天庭的罪過,待此間事了,東皇太一必帶陸壓親自登門謝罪?!闭f著東皇太一祭出混沌鐘,連拍四十八道禁制,將長白山的氣機勉強封鎖,不讓劫氣繼續(xù)增長。
東皇太一如此盡力描補,是為了補償白若還是有別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戰(zhàn)場之上,燭九陰逮著帝俊、常曦夫婦二人可勁兒嘲諷:“天帝天后有子如此,當可流芳萬古,名傳后世哈哈哈哈”拋開白若的處境不談,燭九陰現(xiàn)在的心情可謂是十分美妙,即使后土與玄冥此時沒有參戰(zhàn),也沒能影響燭九陰的好心情。
“白若道友對天庭如何,洪荒生靈盡皆知曉。如今你的好兒子讓白若道友死生難料,他還配稱為天庭的太子嗎?”燭九陰言語一貫犀利而毒舌,不給常曦與帝俊反駁的余地。
這也怪當時常曦過于張揚,將白若如入天庭的事情宣揚地洪荒皆知,如今想要回擊燭九陰倒是沒有什么好說的。
常曦沉默無語,只是手中屠巫劍招數(shù)愈發(fā)凌厲,好似將心中怒火悉數(shù)發(fā)泄到巫族身上。
巫妖二族這一場戰(zhàn)爭發(fā)生地十分突兀,來的快去的也快,待到東皇太一降臨戰(zhàn)場,巫族便率先鳴金收兵了。畢竟有了東皇太一加入,天庭戰(zhàn)力陡然增加,而巫族這邊能與其抗衡的玄冥遲遲未至,頃刻之間戰(zhàn)局便會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自此之后,洪荒絕大多數(shù)生靈再也沒有聽過有關(guān)天庭太子的任何消息。
而因為這一次巫妖之爭枉死的人族數(shù)量更是不計其數(shù),遠超前兩次之總和。一時之間大地血色浸透,紅霞滿天,形成一道暗沉的天幕。
無數(shù)人族亡魂徘徊在血海附近日夜哀嚎,然而沒有人對此有任何表示,即使身為人族之母的女媧,此時也被鴻鈞召喚到了紫霄宮,不能對人族伸出任何援手。
紫霄宮中,鴻鈞與女媧這一對師徒相對而坐。鴻鈞坐在蓮臺之上,位置略高于女媧,女媧坐在蒲團之上,好似一個在聆聽老師訓(xùn)導(dǎo)的學(xué)生。
“老師,女媧不明白,若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jié)局,那這數(shù)載元會造福洪荒又是為了什么?”女媧這話和自己的關(guān)系不是很大,反而是隱隱指向了某一個人。
“不思過,無所為,為下也;思己欲,方有所為,為中也;有所為,固有所欲,為上也?!兵欌x目光悠遠而淡然,似乎早已經(jīng)超脫物外。
“有所欲乃人之常情,圣人亦不能免俗。”女媧是圣人,不是合身天道的鴻鈞。
鴻鈞微微頷首,他并不強求女媧認同自己,但是有些事情還沒有到她能插手的時候。
“此番劫難須由其自行度過,方能成就日后尊榮,外力干預(yù)終究不能圓滿。”雖然鴻鈞沒有直說,但是這個指向性已經(jīng)很明確了。如今洪荒之中誰人有最后“一道”鴻鈞紫氣,在有些大能心里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有不少人認為,只要時機一到,那位便會立地成圣。
可如今出了這番變故,有不少大能的心緒都被牽動了。若是那位不成了,豈不是說他們還有機會?往日里沒有這個心思的都蠢蠢欲動,更何況那些早就覬覦尊位的人呢,都巴不得這位趕快身死道消,好給他們騰地方呢。
但是也別忘了,那最后“一道”鴻蒙紫氣可還在人家手上呢。
女媧默不作聲,師徒二人相對無言。
洪荒大地不復(fù)往日寧靜,到處都有生靈哀嚎,還有對巫妖二族的怨懟之聲。不知不覺間,巫妖二族已經(jīng)重蹈三族覆轍。
后土行走在洪荒大地之中,耳邊盡是生靈嗚咽之聲。后土心生悲憫,不知不覺之間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來到血海,看到無數(shù)靈魂在血海之中掙扎沉浮,后土面露不忍。恍惚之間,后土明了本心,念頭通達。
“吾乃巫族祖巫后土,今見洪荒生靈死后靈魂無所歸宿,愿以身化六道輪回,開辟地府以供亡靈轉(zhuǎn)世。藉以此身補全地道,后土自此不復(fù)巫族。”渾厚溫和的女聲響徹天地,無數(shù)大能震動,自此地道興起,天地二道并行而立。
血海震動緩緩下沉,其下開出一個浩大空間,幽邃而不見底,生靈亡魂盡往其中而去。
最先知曉的鴻鈞睜開雙眸,面色無悲無喜,圣人從蓮臺上起身,對著大地的方向遙遙一禮,“見過后土道友。”雖然后土還不是圣人,但是其執(zhí)掌的地道與鴻鈞合身的天道在地位上是相等的。所以鴻鈞要對還未成圣的后土執(zhí)平輩禮,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的。
緊跟著女媧也站了起來,對著大地的方向一禮:“見過后土道友?!迸畫z心里多少有一點復(fù)雜,巫族這下也算是有了退路,只是那人的退路尚且不知在何方。
昆侖山上,須彌山中,五位圣人齊齊執(zhí)禮,口稱,“見過后土道友?!鄙弦粋€不是圣人卻能享受到這樣禮遇的人,還是白若。
圣人或許對此沒有多么深的感觸,但是處在爭斗之中的巫妖二族卻最能察覺其中變故。
天庭之中帝俊、常曦面色暗沉,說不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想法。按理說后土身化輪回二人應(yīng)該高興才是,少了一位祖巫便無法發(fā)揮出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真正的威力,但是天帝天后的表情明顯不是高興,反而有一絲說不出的煩躁?
巫族內(nèi)部更是炸開了鍋,十一位祖巫表情愣怔,似乎都不會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十一位祖巫才發(fā)瘋似地沖了出去,口中呼喚著后土的名字。
“阿姐回來!”
“阿妹回來!”
每一個祖巫都淚流滿面,似乎難以接受眼前的現(xiàn)實。燭九陰這才感受到了錐心之痛,早知如此,當初便是讓阿姐去了長白又如何。賠了夫人又折兵,燭九陰后悔了。
后土部落之中,后羿雙手捧著深黃色光球包裹著的一絲祖巫精血,往日剛毅自持的漢子,此時卻哭得像一個三歲的孩子。
后土化出萬丈真身,慢慢融入廣袤的黑暗之中。望著巫族的方向,后土眼中滿是懷念,又有一絲決絕。不如此,巫族來日必亡。不如此,怎么對得起她的本心。
“回吧回吧”后土對著十一位祖巫的方向發(fā)出最后的叮囑。
沖在最前面的玄冥猛然停了下來,好似被外力生生止住一般。
天道也在觀望,后土不身化六道輪回,洪荒大勢就無法發(fā)展。所以后土顯化地道是必然趨勢,這也在天道的算計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白若就出來啦~w,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