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人
陳元的家位于正北中部的第二區(qū),是達官貴人聚集的居住地,雖然他家位置有點偏僻。
一小時后,越野車通過一處有軍士把守的合金柵欄門,駛?cè)胍黄瑥V袤的公園般的居住區(qū)。
寬闊的路上每隔一段都能看見附近的高塔,這是抵御飛行兇獸襲擊的防空塔,塔上配有速射炮,安北城只有第二區(qū)才有這么嚴密的防御。
莊嚴雄偉的建筑樓宇,優(yōu)雅別致的莊園宅邸被茂密的樹木掩蓋著,樹木參天,鳥叫聲聲,處處充斥著高貴的氣息。
一座距離北城墻不遠的偏僻小院門前,越野車停下,腐跡斑駁的兩扇合金大門開了,圍墻高達五米,年久失修的墻壁依稀可見雕刻的精美花紋,看起來相當?shù)墓爬稀?br/>
這是陳元失憶后第三次回家,院子雖然不大,但古樹成蔭,花草植物叢生,院中隨處落著雜亂的樹葉,一副凋零景象。
進門是一條青石鋪的路,對著橫臥的古老的青灰色兩層小別墅。
陳元快步走上臺階進門,會客廳地面是精細的青灰石,中間一塊寬大的雕花淺灰色地毯上,錯落分布著富有年代感的沙發(fā)和茶幾。
客廳中,一個穿著深藍裙子的年輕女傭彎著腰在擦拭著茶幾,見他進來,卻沒像前兩次那樣恭敬的問候,而是慌忙的跑向樓上,還喊著:
“大夫人,陳元先生回來了!”
家里的四名年輕女傭是從司法委員會買來的犯罪的公民,得到這個待遇的人都是幸運兒,更多人的下場是去礦山、營地和妓院等場所。
兩個女人出現(xiàn)在樓梯上,為首的中年婦人細長的眼睛紅腫著,圓潤的臉上還帶著淚痕,一臉悲傷,正是他的母親。
她身后的年輕女人,依稀面容有幾分相似,不過臉偏瘦,眉毛清秀而上揚,精心梳理的黑發(fā),白皙的肌膚充滿活力。
此刻妝容不整,面帶悲色,這是他的三姐,這兩人是家中和他關(guān)系最親密的人,可惜陳元連她們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小四!嗚嗚......”母親急切走到陳元身邊,抱著他嗚嗚的泣不成聲。
“母親,父親怎么了?”陳元轉(zhuǎn)頭看向三姐,她細長的手指緊緊抓著陳元的胳膊,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小元!父親被害了!”
“什么!?”陳元雖然沒有和父親的過往記憶,但腦海中混亂的記憶碎片卻紛至沓來,令他頭部陣陣劇痛,不可抑制。
“小四!小四......”兩個女人見他的樣子驚嚇間眼淚都止住了。
良久之后,陳元的思維總算趨于平穩(wěn),他沉聲問:“是怎么發(fā)生的?”
三姐哽咽著說:“前天晚上父親沒回家,凌晨在醫(yī)院停車場的車上被發(fā)現(xiàn),頭顱都......”
“警察有啥說法嗎?”陳元本能的聯(lián)想到襲擊他的豹人,父親的死極有可能是一伙人所為。
“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三姐搖頭。
陳元在顧慮是潛在危險會不會傷及她們,考慮再三,陳元還是決定告訴她們。
“我可能有點線索......”陳元將昨天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詳細道來,包括豹人說的話。
母親神色焦急,仔細查看他的狀況:“你祖父也沒留下什么啊!有人要綁架你!?小四!你可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出事啊!”
“我會小心!”陳元眉頭緊皺,考慮著對策。
“祖父死前見的最后一人是你,這事只有家里人知道,竟然有人心懷叵測。”三姐顯得很是憤怒。
“傭人也知道。”陳元沒想到祖父最后見的是自己,難道是因為這個刺激導(dǎo)致自己失憶?
“獸人說的話不許再和任何人提及!”母親一臉憂慮,鄭重的叮囑兩人。
“大哥也......”三姐一臉疑惑看向母親。
“你大哥當然不會有啥想法,但是他身邊人的人就沒準了。”母親語氣嚴肅。
“我知道了!”三姐應(yīng)道。
母親見陳元神色疲憊,臉色蒼白,心痛的說:“親戚們昨天都來了,今天也沒什么事,小四!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好!”陳元確實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母親和三姐又隨著他進房間,溫言細語的安慰他一番,這才憂心忡忡的離開。
他的房間在二樓,進門一側(cè)是盥洗室、衛(wèi)生間和浴室,雖然無處不透出悠久的歲月印記,但這些印記愈加彰顯這棟別墅的歷史。
臥室面積不大,同樣是精細打磨的青灰石地面,略顯舊的淺棕色雕花地毯。
陳元拿起床邊長沙發(fā)上放著的劍,這是他原本隨身攜帶的劍,這東西如今只能做玩具,為了防身,他在警隊申領(lǐng)了重型突擊步槍。
洗了個澡,陳元感覺舒服了許多,站在鏡子前,他注意到脖子上的項鏈吊著的鑰匙,祖父給我留了什么東西呢?
“咚咚咚!”外面?zhèn)鱽砬瞄T聲,將陳元從沉思中驚醒,他走出浴室,在衣柜中找了套警服穿上,喊了聲:“進來!”
一名年輕女傭小心的進門行禮,恭敬的問道:“陳先生!陸普金先生來訪!在大門外,讓他進來嗎?”
陳元想不起這位的具體身份,吩咐:“讓他進來吧!”
“好的,我讓他在客廳等您!”女傭行禮轉(zhuǎn)身帶上門離開。
下樓來到客廳,沙發(fā)上一個俊秀的瘦子面色沉重著招呼:“老陳!聽說伯父出事了,你不要太傷心,要撐住啊!”
這位相貌俊秀,可著實太瘦了,一雙靈活的三角眼,瘦瘦的瓜子臉,尖下巴,一件五顏六色的花襯衣套在干瘦的身上。
“謝謝!”陳元嘆了口氣,在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
“唉!我明天要跟著老爹去趟名都城,本想陪陪你,看來是不成了。”陸普金瘦臉上滿滿的遺憾。
“我沒事!”名都城陳元有所耳聞,安北東南方約兩千公里,瀕臨霧蕩海灣,是大陸最大的城市之一,又隨口問:“你去名都旅游?”
“不是,是生意上的事。”陸普金搖頭,又神秘兮兮的低聲道:“是和名都人談生意。”
陳元也不知道他家是做的什么生意,只能胡亂點頭。
“你有啥需要我?guī)湍銕幔俊标懫战鹑咏o他一支煙。
“我需要啥?”陳元接過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團霧氣,有點茫然。
“呃......名都黑市有來自各城的一流熱武器,比你們警察配的安北工業(yè)二流貨色威力大多了。”
對武器陳元很有興趣,他如今急需提高實力,劍術(shù)一時半會指望不上,大威力的槍械是最簡單的辦法,當即道:
“多謝兄弟,你如果有空幫我看看,有啥好貨色給我電話。”
“跟我你還客氣啥?”陸普金對他的客氣似乎很不滿意,表情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代見沒來?”
“沒!”陳元搖頭,聽陸普金這口氣代見也應(yīng)該來,是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
陸普金似乎是不想給陳元添堵,改口又聊起別的。
傍晚,一樓餐廳,寬大的長方餐桌前,陳家十一位成員齊聚一堂,中間的位置如今空了,只剩下兩側(cè)的兩位夫人。
說是兩位夫人,也只是傳統(tǒng),安北城針對婚姻沒有相應(yīng)法律,公民的晉級之路危險重重,為了家族血脈的延續(xù),多娶女人多生子是最好的手段。
這個混亂的城市,現(xiàn)行的法律只有公民法、平民法以及安北城治安條例。
這些法律不但內(nèi)容不甚嚴謹,甚至兩法和治安條例規(guī)定某些方面還沖突,因為警察委員會人手和經(jīng)費緊缺,執(zhí)法力度更是無從談起。
陳家兄弟三人有幾個共同點,中等個子,臉型瘦削,眉目清秀,不過表現(xiàn)在個人身上給人的感觀卻截然不同。
大哥陳輝白襯衣上套著銀色合金半身甲,關(guān)鍵部位護甲齊全,兩個嘴角總是緊緊閉著,為人沉默寡言,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是家中男人中唯一一個沒干警察的,在司法委員會,陳元記憶中和他說過的話不到十句,但感覺他對現(xiàn)狀不太滿意。
二哥陳宇一雙活躍的眼睛不停地在動,臉上的悲傷也不知道幾分是真的,正說著:“大哥,家里的房間都不夠住,你看是不是買一套公寓?”
這位二哥?陳元對他的看法是財迷心竅,他是警察委員會人事部門的職員,偶爾聽他接過幾次電話,話里話外不離錢。
在喂小侄子吃菜的大嫂看了默不作聲的丈夫一眼,老二想搬出去,她當然愿意,微笑附和:“是啊!家里再添人就沒房間了。”
“祖父和父親沒了,以后難過的日子多了,祖宅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還想這些?哼!”身邊的三姐小聲嘀咕了一句。
母親嘆了口氣:“唉,遺產(chǎn)分配后你愿意買可以買!中芳、你們?nèi)值芎臀腋饔薪磺f,但我提醒你最好留足晉級的錢!”
陳家祖先定下的規(guī)矩,女兒們不直接參與遺產(chǎn)分配,而是由各自的母親考慮。
“家里的錢就這點了?!”洪中芳發(fā)出一聲驚呼,她是二哥陳宇和五妹陳穎的母親。
“洪姨,家族的股票祖父賣得差不多了,父親那點錢您也清楚!”陳輝情緒有點低落。
陳宇和身邊的女人對視一眼,祖宅不分,老大占足了便宜,他們原本想著在分遺產(chǎn)前,要家里出錢買套公寓,看來沒指望了。
“老四,你怎么說?”陳宇有點不甘心,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望向陳元。
母親和三姐不禁臉色微變,按照以往印象中陳元的蠻橫脾氣,真有可能被陳宇鼓動,和陳輝兄弟間產(chǎn)生矛盾。
蘇清紅更是緊張,生怕陳元跳起來吵著要大哥給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