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三種口味的狗糧(二更)
還是覺得她哥哥瘦了,回頭要打電話囑咐家里做飯的阿姨,一定要給他補(bǔ)身體。
她把鴨舌帽拿下,換了個方向戴,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一雙柳葉眼,眼角上翹,細(xì)長有神,顧盼流轉(zhuǎn)間張望了一番:“姜九笙男朋友來了嗎?”
宇文沖鋒嗯了一聲。
她神情很執(zhí)拗,就跟她站在臺上領(lǐng)獎的樣子一樣,一股子永不服輸?shù)膭艃海骸澳囊粋€?指給我看。”
宇文沖鋒倒漫不經(jīng)心:“第一排,右數(shù)第六個,黑色衣服。”
她探頭張望過去,只能看見一個側(cè)臉,依舊看得出輪廓處處精致。
不過——
宇文聽看著兄長,很認(rèn)真地說:“沒你好看。”
她打小這樣,覺得天底下那么多人,千千萬萬,都比不上她的哥哥,她甚至都想好了,以后要找個哥哥這樣的人當(dāng)丈夫,再生個哥哥這樣的人當(dāng)兒子。
最后,往死里疼她兒子。
因為她的哥哥,沒被母親疼愛過一天,可她又當(dāng)不了他媽媽,倒是他,總把她當(dāng)孩子。
宇文沖鋒伸手,拍拍她的頭:“待會兒我送你去機(jī)場。”
看吧,還把她當(dāng)小孩。
宇文聽果斷拒絕:“不用,我自己去。”錯過了姜九笙的演唱會,她這個傻哥哥估計會抽半包煙。
宇文沖鋒沒有說什么,看著鎂光燈下的姜九笙。
“聽聽。”
宇文聽扭頭看他:“嗯?”
他眉眼里有淺淺的笑,不是平時那種玩世不恭的笑,溫柔又干凈:“我當(dāng)初簽她的時候,非讓她給我寫了首歌,就是這首。”
宇文聽仔細(xì)聽著。
輕搖滾,聽起來很舒服,分明挺吵的音樂,卻讓人異常心安與平靜。
他眼眸明亮,難得少了漫不經(jīng)心的痞氣,認(rèn)認(rèn)真真的樣子:“里面有句歌詞,是我說過的話。”
臺上,姜九笙沙啞的煙酒嗓正娓娓輕唱:“你去闖,我準(zhǔn)備了酒,等你回來,不醉,不休……”
宇文聽吸吸鼻子,罵他傻子。
宇文沖鋒大掌揉揉她腦袋:“沒大沒小。”
她甩開頭,罵大傻子!
臺上,沙啞的嗓子徐徐唱著,一首叫《孤塔與燈》的歌。
臺下,萬人歡呼,是最熱鬧的喧囂。
劉沖挖挖耳朵,真的,快被姜九笙的粉絲搞出耳鳴了,太瘋狂了,一個個‘張牙舞爪’,像脫韁的野馬。
身旁,蘇問一身黑,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再套上衛(wèi)衣的帽子,就露一雙眼睛,依舊美得像個狐貍精,正東張西望:“人在哪?”
語氣非常急躁。
劉沖也戴著口罩,沒辦法,自家藝人太火,搞得他出門也像做賊似的,他臉圓腦袋大,口罩就遮了一大半,滑稽得不行。
MMP,就不能做大號的口罩?欺負(fù)他們大臉一族是吧。
劉沖一邊提口罩,一邊四處張望:“我不正找著呢。”
蘇問轉(zhuǎn)頭,一雙眼里有殺氣:“你確定她來了?”
要是今晚沒見到宇文聽,估計這祖宗回去得弄死他。
劉沖義正言辭:“我確定!我小學(xué)同學(xué)的表哥的同事的侄子就是國家泳隊的,他說宇文聽九點(diǎn)的飛機(jī),會在涼州轉(zhuǎn)機(jī),她哥在這,她一定會來看——”突然定睛一看,劉沖欣喜若狂,“在那呢!”
蘇問愣了一下,轉(zhuǎn)了頭,看了一眼。
咣——
他手里的應(yīng)援牌砸地上了,魂兒瞬間沒了,盯著那個方向,像……像座望妻石。
一碰到宇文聽,蘇問就這樣。
兩年前,蘇問在機(jī)場碰到了宇文聽,當(dāng)時宇文聽在候機(jī),蘇問就躲在一顆假樹后面,盯著人看了四個小時,把保安都驚動了,還以為是不法分子。
不法分子蘇問,那次連電影的首映都錯過了,網(wǎng)上瘋傳他耍大牌,他倒好,直接買了張機(jī)票,飛國外看宇文聽比賽去了。
劉沖趕緊撿起應(yīng)援牌,擋住蘇問那張辨識度太高的帥臉。
蘇問不滿被擋住了視線,推開:“你想辦法幫我換位子,我要坐聽聽旁邊。”
這可是演唱會,你以為是東大街小吃攤啊。
劉沖偷偷翻了個白眼:“祖宗誒,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蘇問懶得廢話:“年終獎翻十倍。”
劉沖立馬:“喳!”
最后劉沖用五萬塊高價買了宇文聽旁邊那個位子,那位妹子以為碰到了搞傳銷的,差點(diǎn)尖叫出來,足足浪費(fèi)了劉沖十幾分鐘的口水,編了一個右耳功能性殘障的理由,換了位子,五萬塊酬勞,現(xiàn)場轉(zhuǎn)賬,立即挪位。
蘇問壓著帽子坐了過去。
然后,別說搭上話,就是看都沒看幾眼,動也沒怎么動,一直喝水。
蘇問不到二十歲就拿了世界級的影帝,他當(dāng)時在國外領(lǐng)獎的時候,就是揣著那副‘本影帝天下第一’的表情,用英文說了一句獲獎感言:我是就蘇問,那個有演技也有顏值的蘇問。
所有演員都想打死他。
偏偏所有粉絲都愛慘了他。
可現(xiàn)在看看,那個十分鐘喝了兩瓶水、挪了二十六次手也沒敢碰旁邊人的那個純情小處男,真的是電影節(jié)上那個狂上天的蘇問?
這真的是那個嘴巴毒到把人懟上天、脾氣臭到方圓百里沒朋友、女粉多到大街上隨便逮一個都能管蘇問叫老公的蘇祖宗?
劉沖開始懷疑人生。
他隱約記得蘇問當(dāng)初還是青蔥小少年的時候,那時候,蘇問剛被國家游泳隊勸退,他看小家伙顏值驚人,就把人簽下了,當(dāng)時他問蘇問為什么要出道,當(dāng)時蘇問怎么說來著——
因為我喜歡的人,是世界冠軍,我得站在最高的地方,她才看得到我。
而且,劉沖當(dāng)時多嘴,問了句:所以,你是為了那個世界冠軍才花錢買進(jìn)國家隊的?然后游得太爛被踹出來了?
蘇問直接一腳踹過去。
所以說,劉沖也不知道蘇問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宇文聽的,更不知道,他們有過怎樣的過往,劉沖只覺得就沖蘇問稀罕宇文聽稀罕了這么多年,至少也得感天動地刻骨銘心。
宇文聽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
宇文沖鋒把她的帽子戴好,往下壓了壓:“我送你。”
“不用,領(lǐng)隊就在外面等我。”她伸手,抱了抱宇文沖鋒,輕拍了兩下,老氣橫秋地叮囑,“哥,要保重身體。”
他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把她運(yùn)動服的拉鏈拉到最高,遮住巴掌大的小半張臉,“訓(xùn)練不用太拼,不拿冠軍也沒關(guān)系,你拿的獎杯已經(jīng)夠多了,我用來裝酒喝也喝不完,不爭第一,別受傷就行。”
宇文聽點(diǎn)頭,然后起身,對坐在左手邊的人道:“能讓一下嗎?”
“能。”
蘇問把一雙長腿往后挪,抬了一下頭,又垂下,。
宇文聽的臨時助理過來帶她出去。
蘇問把帽子壓了壓,跟過去了。
出了體育館,一下子安靜下來,宇文聽走得很快,走廊很長,因為隔音好,走路有回聲,細(xì)聽,一前一后兩個聲音,她快,后面那個聲音也跟著快。
她停下,突然轉(zhuǎn)身。
身后的人顯然愣了一下,杵在那里。
他穿著一身黑,臉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個子很高,露出一雙異常好看的眸子。宇文聽警惕地打量著:“你跟著我?”
“聽聽。”
脫口而出的稱呼,兩人都怔了一下。
沉默了幾秒,后面的人小心地問:“我是你的粉絲,可以合影嗎?”
宇文聽遲疑了一下:“好。”
然后,他走上前,隔著一個人的距離站在她旁邊,拿出手機(jī),按了幾次才按到拍照的鍵。
咔嚓——
照片里,一男一女,都帶著口罩,她看鏡頭,他看她,睫毛側(cè)影很長。
“能握手嗎?”他又問,聲音有點(diǎn)怪。
宇文聽伸出了手。
他兩只手握住,幾秒鐘就松開了。
這位粉絲的手,抖得很厲害,手心全是汗。隨后,宇文聽先行離開了。
劉沖追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蘇祖宗目光游離,面紅耳赤,盯著自己的手,魂不守舍。
劉沖在他眼前晃了兩下:“回神了。”
蘇問瞥了他一眼,繼續(xù)放空。
門口,突然有人跑出來,喊了一聲蘇問。
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劉沖情急之下就拉住了蘇問的手。
幾乎立刻,他用力甩開,用非常惡劣的口氣說:“這是我家聽聽握過的手,誰讓你碰!”
碰一下怎么了?
蘇問把手揣進(jìn)口袋,冷若冰霜的眼神剜著劉沖,冷冰冰地說:“年終獎扣光。”
生無可戀的劉沖:“……”
為了給他換位子,為了那十倍的年終獎,他花了五萬!
真他么想打死他!
正在劉沖非常想死的時候,女粉已經(jīng)追上來了,好在人不多,四個姑娘,可那嗓門、那分貝,分分鐘能爆表。
“蘇問!”
“是蘇問!”
蘇問的女粉,被網(wǎng)絡(luò)票選最腦殘最瘋狂,沒有之一。
一個黃衣服的女孩捂著嘴,激動地喊:“啊——蘇問,蘇問我愛你。”
蘇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不愛你。”擰著眉,不悅,“能小聲點(diǎn)?叫破音了,”大提琴般讓人沉醉的嗓音,吐出兩個欠扁的字,“刺耳。”
寵粉?這輩子都不可能寵粉,蘇問是憑實力懟粉。
演唱會時長是兩個小時,只剩一首歌的時間,樂隊成員先謝了幕,留姜九笙坐在舞臺中央的高腳凳上,膝蓋上擱著她的木吉他。
她調(diào)了調(diào)麥的高度,看著觀眾席,淺淺一笑:“最后一首歌,送給我家時醫(yī)生。”
是一首抒情曲子,叫《歡喜》。
柔和的調(diào)子緩緩傾斜,臺下的時瑾笑著對身邊的人說,眸光與舞臺上黃色的燈光一樣溫柔:“這是寫給我的情歌。”
“……”
徐青舶表示他一點(diǎn)都不想吃狗糧。
演唱會很成功,姜九笙照常包攬了當(dāng)天的熱搜。
回了江北,基本沒有休息的時間,姜九笙直接進(jìn)組,拍《三號計劃》,姜九笙沒有拍過影視,不過拍過廣告與MV,鏡頭感強(qiáng),拍攝進(jìn)度很順利。
中場休息時,姜九笙接到了霍一寧的電話。
“喂。”
霍一寧習(xí)慣自報家門:“是我,霍一寧。”
姜九笙走到一邊接聽:“你好,霍隊長。”
“有空?來一趟警局。”霍一寧簡明扼要,直接說重點(diǎn),“溫家那個案子的資料,我調(diào)出來了。”
姜九笙片刻思索:“我下午過去。”
掛了電話,化妝師過來給她補(bǔ)妝,拍下一幕。
姜九笙飾演的常春,是一個舊上海的舞女,后來轉(zhuǎn)為共黨的線人,與蘇問飾演的男主角一同摧毀了敵軍的《三號計劃》。
蘇問的演技爐火純青,不管是臺詞功底還是神情動作,都完全控場,姜九笙和他配合很順利,情緒很快就能帶入,基本都是一條過。
蘇傾也在影視城拍戲,結(jié)束了過來探姜九笙的班,就看了一幕戲,就被驚呆了:“笙笙,你真的是第一次演戲?”
“嗯。”
蘇問一副大徹大悟的表情:“我突然不恨那些罵我演技差的黑子了。”
因為是真的差!
感慨完,她問姜九笙:“你跟蘇問關(guān)系很好?”
“只是合作,不算熟。”
除了跟她要過幾次宇文聽的微信,沒怎么說過話,蘇問性格特立獨(dú)行,不怎么與人交涉,除了拍戲,其他在劇組的時間,不是閉目養(yǎng)神,就是刷手機(jī)里的視頻。
那就奇怪了,蘇傾說:“有報道說他去看你的演唱會了。”咂舌,驚訝,“還被女粉發(fā)現(xiàn)了,險些發(fā)生踩踏事件。”
蘇問的女粉是真恐怖。
“哦,是嗎?”姜九笙不太關(guān)心。
蘇傾笑瞇瞇把自個兒的飲料獻(xiàn)上:“你能幫我向蘇問要個簽名嗎?”
姜九笙接過去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你是他的粉絲?”
蘇傾目光投向正在鏡頭里的蘇問:“那倒不是,不過十個演技不好的青年演員里,有八個采訪會說自己是蘇問的影迷,我就是那八個之中的一個。”
沒演技派的鼻祖人物景瑟,也說自己是蘇問的影迷。
姜九笙倒好奇:“為什么?”
蘇傾自己都忍俊不禁,笑著說:“草人設(shè)啊,蘇問是典型的演技派代表,是我們的榜樣,而我們呢,雖然演技爛,可我們有一顆向榜樣靠近的心啊。”她慷慨激昂地喊著口號,“孜孜不倦,勇攀高峰!”
姜九笙啞然失笑:“回頭我?guī)湍阋灻!?br/>
蘇傾給了個么么噠。
姜九笙的新助理小麻立馬過來,苦口婆心地勸:“蘇哥,你注意點(diǎn),你這樣,記者會亂寫的。”他語重心長地說,“你就好好跟徐哥草cp吧,別來勾搭我們笙姐。”
蘇傾邪魅一笑:“小麻,你骨頭癢了是吧。”
小麻撓撓頭,愁眉苦臉:“蘇哥,我也難辦啊,我家里六個女人,都是笙姐和時醫(yī)生的cp粉,千叮嚀萬囑咐我說,要是有撲過來的狂蜂浪蝶,一定要拍死。”
‘狂蜂浪蝶’蘇傾想先拍死這位麻見仙同志。
這時,蘇傾經(jīng)紀(jì)人來了,神情挺焦急:“蘇傾,看新聞了嗎?”
“什么?”
何相博把平板拿給她看:“徐青久彩排的時候從舞臺上摔下來了,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急救。”
蘇傾募地站起來,桌上一杯飲料被她撞倒在地上:“在那家醫(yī)院?”
“天北。”何相博邊滑著手里的平板,邊說明情況“這會兒應(yīng)該有很多記者,而且喬清淺也在,你——”
蘇傾根本沒聽完:“笙笙,我先走了。”她留了一句話,仗著腿長,一會兒就沒影了。
何相博:“……”
得,急了吧。
徐青久停止活動好一陣子了,才一出來,就彩排受傷,娛樂記者都聞訊而來,搞得天北醫(yī)院熙熙攘攘,到處都是扛著機(jī)器的記者。
故此,徐家專門請了保鏢,牢牢守住病房門口,只要是閑雜人等,一律不讓靠近。
蘇傾就被攔下來了。
四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穿著黑西裝,面無表情:“對不起先生,你不能進(jìn)去。”
蘇傾朝門口看了兩眼:“能通報一聲嗎?”
為首最高的那個男人面不改色,一板一眼地說,重申:“不好意思,閑雜人等不能進(jìn)去。”
閑雜人等?
蘇傾直接摘了口罩,把外套的帽子也拉下:“我是徐青久的朋友。”她這張臉,總認(rèn)得吧。
對方完全無動于衷:“今天稱是二少爺?shù)呐笥眩话悖呀?jīng)有八個了。”臉上一副‘我看穿了你的小把戲’的表情,“不好意思,請你離開。”
居然不認(rèn)識她?
她怎么說也是一線流量小生啊!蘇傾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fā):“我真的是徐青久的朋友。”
這幾個保鏢都是徐老爺子從軍隊里臨時拎出來的,平時忙著訓(xùn)練,還真認(rèn)不得:“不好意思——”
蘇傾無語凝噎了半天,惱火地喊了一句:“我是他男朋友行了吧!”
話落,病房的門突然開了。
------題外話------
蘇問是個隱藏的大boss!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