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告別
老院長長得很親和,恩,應該說太親和了,一點都不像是個搞研究的,反而像是那種以和為貴的儒商。
云溪暗嘆一聲,低低地打了個招呼。
對方似乎和刑教授的反應一樣,沒緩過神,望了一眼她的身后,似乎再想會不會后面突然跳出一個架著眼鏡的"怪才"來。
"咳咳",刑教授掩飾地咳嗽一聲,眼神瞟了眼云溪,示意,不用找了,就是這娃。
"嗯哼,"院長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這才在臉上如陽春白雪地綻開一個溫柔的笑:"小姑娘,就是你這次考試考了九十分?很厲害啊。"
"運氣好,借到本學長的筆記,和卷子上的內(nèi)容幾乎沒差。"云溪亦笑,比小白兔還真,比胡蘿卜還純。
"..."院長。
"..."刑教授。
沒見過這么實誠的孩子。開了外掛生怕別人不知道樣的。
"那個,聽說你也是張博的徒弟?"院長想了想,還是找了個話題。
云溪點頭:"是的。"
"我聽說他對你一直贊不絕口啊,最近交給你的金貿(mào)國際的案子完成得也很不錯,很多人都夸你英雄出少年啊。"摸著雪白的胡子,某人繼續(xù)做長輩狀。
"沒有,老師是給我留面子,私下里一直都說我知識單薄,為人單純。金貿(mào)國際的案子也純屬運氣。"云溪還是不接招,依舊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得九霄云外去。
院長摸著胡子的動作一頓。
這小孩,深怕別人覺得她多優(yōu)秀似的。
搞得就像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一樣。
院長瞇了眼站在旁邊同樣狐疑的刑教授,意思是,你和她說什么了?
刑教授很無辜,雙手一攤,她像是那么多事的人嗎?
院長又把眼神移回到云溪身上,小狐貍,你以為你這樣,就能逃得掉?
從抽屜里抽出一張邀請函,他遞到云溪面前,笑得眼睛笑瞇瞇:"不管怎么說,你這個學期的期中考試成績最高,實踐能力也有,這次到香港的學生交流會,你就代表學院去參加吧。"
云溪看了眼面前的邀請函,時間是這個月月底,還有十來天的樣子。
腦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沒有什么安排。但是,代筆內(nèi)陸第一商學院去交流?
她還不想被眾多學校怪才繼續(xù)當猴子樣地圍觀。
剛想找個理由婉拒,哪知,笑瞇瞇的院長又加了句:"我想,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云溪:"..."
拿著邀請函,悲催地又多了次"公務出差"的云溪,望了眼碧藍的天空,徐徐徐徐地嘆了口氣。
關(guān)門的那一剎那,她似乎聽到了某彌勒佛樣的院長睚眥目裂的對著電話,狠狠地罵了句:"小兔崽子,你打得如意算盤!"
所以,這次香港之行,又會有詹溫藍了?
云溪很無聊地將邀請函揣進懷里,平靜無波地消失了...
云溪回到寢室,在門口,碰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一個人。
遠遠地立在樹下,那身影似是在記憶里看過無數(shù)回,熟悉得讓人眼睛竟然有那一剎那的酸軟。
祈湛回頭,看到她一個人正呆呆地站在原地,整個人不知在想著什么,眼底一片空白,就和一年前出現(xiàn)在上海街頭被人偷了錢包,一臉失魂落魄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只覺得心臟那一刻似乎被一只利劍穿透,痛得滴血。
那些美好的日子里,他曾牽著她的手,幫她尋遍大街小巷的美食。她曾趴在他的肩上,耍賴皮不肯走一步路。他告訴她如何經(jīng)營公司,被她漫不經(jīng)心地揮手打斷。
她教給他如今學生間最流行的事物,被他無可奈何地用美食勾引著轉(zhuǎn)開話題。
他們的年紀差了許多,愛好也完全不同,可是,只要兩個人呆在一起就覺得很舒服。
那么甘甜的曾經(jīng),如今想一想,都覺得揪心。
她愛記仇,性子又別扭,沖動起來,對直接開打。
他性格強勢,交友廣泛,出手闊綽,引來不少女人另眼相待。
他還記得她發(fā)脾氣說他要是再不到北京定居,她就和他分手,一干二凈,省得成天看到那群妖精往他身上爬,干干凈凈!
他那時候忙著意氣風發(fā),忙著爭權(quán)奪利,只想著哄著,捧著,卻沒有料到,第二天,回家卻發(fā)現(xiàn),她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后來,才知道,她是隨著她母親來的上海。
她父親向來管得嚴,她不愿回家。一年里大多數(shù)的日子都是和她那些個發(fā)小呆在一起。
他心想不過一年,等公司的內(nèi)部穩(wěn)定下來,他就去找她。
為了她,即便將總部遷到北京也沒什么關(guān)系。
他卻沒料等一切穩(wěn)定了,滿心高興地來到回到北京,給她第一個電話,她就冷冷地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
他只覺得心掉到了谷底,冷得難受,找到了她口中的男友,對反卻不理不睬,純粹晾著他。只不過一年,再見面時,她便褪去了青澀、嬌縱,那雙從來直來直往的眼開始帶著他看不懂的神色,永遠的漫不經(jīng)心,永遠的盡在掌握。
競標案會場當天,他只能疲憊地看著她領(lǐng)著金貿(mào)國際一眾精英把勝券在握的簫氏斬下馬,風光無比地奪得了商場上眾人矚目。
他想問她到底遇上了什么,變成了如今這樣。
可看著她微微側(cè)開的臉龐,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只能裝著無事,走上前,摸了摸她的發(fā),臉上平和得似乎一切如常:"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走之前再來看看你。"
不是說以后會在北京定居的嗎?
云溪張張嘴,剛抬起頭,卻見祈湛嘴角僵硬得連一絲弧度都牽不起,臉上那個安撫的笑竟是像僵在臉上一樣。
只一雙眼,深深地看著她,眼底帶著無限的不舍。
她所有的話都成了空白,轉(zhuǎn)眼間都咽了下去。
能說什么?
是她用激將發(fā)逼得他打得那個賭,也是她每次遇上他都避之不及。
為了追回她,他打點了上上下下,不惜丟掉在上海的優(yōu)勢來北京,現(xiàn)在,亦是因為她,他的公司在北京的第一個案子就跌得慘不忍睹。公司給他的壓力不會小,他家里的人怕是也沒少多話。(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