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會場
轉過臉,任那冰冷的水珠浸透眼簾,垂著眼角,他輕輕地問:"云溪,你讓我怎么辦?"
聲音繾綣而憂傷,帶著沉沉的壓抑,扣人心扉...
云溪匆匆忙忙地和金貿那邊的人重新聯(lián)系上并把詹溫藍委婉的提示告訴他們的時候,已經離晚上開會的時間只有五分鐘。
關了電腦,揉揉了肩膀,她聽到工作人員在門口打電話的聲音,才知道已經差不多時間要開始研討會了。
換了身衣服,洗了個臉,覺得輕松了一點,才帶上資料,走進會場。
一進門,人山人海的黑壓壓的一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都約好了,大家統(tǒng)一都一身黑色制服。
昂貴的手工質地,襯著那四肢,竟多了幾分貴氣和難言的紳士風度。
云溪忽然想起剛剛在她浴室里,那赤裸的后背和雄渾有力的肩膀,呼吸不覺慢了半分。
他的呼吸似乎還在耳邊,將浴巾一下子拆開,冷著臉,露出里面的短褲時,他回頭朝她低低一嘆:"云溪,你讓我怎么辦?"
怎么辦?云溪苦笑。
誰都來問她怎么辦,可她去問誰?
她不要命地奮斗了那么多年被人當作玩物,她的外公因為她的愛情粉身碎骨,腦漿四溢,她的怨恨沒有人知道,甚至連她真正的身份也是一個秘密,誰也不能吐露,她又該去問誰,該怎么辦?
接機的中國通正好坐在她的身邊,見她的臉色一片慘白,便輕輕地拍了拍云溪的肩膀,關心地問了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溪晃過神來,見有幾個人都眼睛盯著她的臉在看,便稍稍抿了抿唇,露出個"還好"的表情,干巴巴地說了句:"沒事。"
"張博士是下一個發(fā)言的,你要不要去那幫他準備材料?"這人又好心地指了指張博的位子。一長串的嘉賓席上,張博位于最顯眼處,左右邊都是業(yè)界聞名遐邇的經濟專家。幾個人交頭接耳,不時開開玩笑,氣氛倒是挺輕松。
云溪望過去的時候,張博的眼神正好望向這邊,也不知說了句什么,周圍的人一陣哄笑。
云溪下意識地就想起一個小時前某人"恍然大悟"的表情,頓時,恨不得直接沖上去追問一句他到底說了什么。
張博見她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終于大發(fā)慈悲地揮揮手:"丫頭,過來。"
全場的人幾乎都在盯著主席臺的那幾個大拿看,眼見他的動作,頓時回頭看去,竟是一妙齡女子。
男人們下意識地上下打量,良久,嘖嘖地驚嘆聲幾乎傳遍整個會堂。
有個大膽的人甚至跑到了云溪原來的位子,拉著那個中國通追問:"這是哪位?以前怎么從來沒有看到過?"
云溪若無其事地在眾人堪稱雷達掃射的目光中竄梭過去,正要走上嘉賓席,卻被一人拉住右手。
云溪只覺得拉著她的手硬的像鋼鐵一樣,根本掙脫不了。聞到這熟悉的氣味,頓時僵直了身體。
全場男士一陣噓聲,有幾個人甚至哇哇大呼。指著云溪身邊的男人就巴拉巴拉地大聲嚷嚷。
神經錯亂!
云溪頭疼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見對方絲毫沒有反映,反而大大方方地摟著她,狠狠地用高跟鞋的腳后跟踩了他一腳。
詹溫藍忍耐地貼著她的耳朵,輕柔道:"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把你綁回房間去。"
流氓!云溪狠狠地想,一個司令怎么教出來這么個痞子,詹家真是家門不幸。
見威脅奏效,詹溫藍拉著云溪一路穿過嘈雜的人群,一直帶她走到了張博的面前,才停下。
"老師,云溪臉皮薄,您就不要逗她了。"
"我什么時候收你做徒弟了?"張博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他是看出來了,小姑娘不樂意呢,你一個愣頭小子這么容易就想攀上關系,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不是?
"您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我不叫您老師,還能叫什么?"見張博故意挑唆,他淡淡一笑,又恢復了平日在學校的那種清俊優(yōu)雅。根本不上他的當,虛晃一招,將老頭的問題直接擋回去。
張博臉色有點掛不住。
很好,你小子敢拆我臺,我們倒看看最后誰誰求著誰。
老頭子心里開始陰暗了。
云溪滿頭黑線,這兩人奮力廝殺地這么興致高昂,需要她提醒一下,這時研討會現(xiàn)場嗎?
她轉頭,見所有人都用一種莫名的八卦的眼神望著她們三個人,似乎激動地想要一探究竟,恨不得眼下就聽得懂中文。
同志們,你們還記得自己是專家的身份,自己來倫敦是學術交流的嗎?
云溪無語,背過頭,將投影儀擺放好,直接將需要的資料放到上方。
"啪"整個會議廳的燈光驟然全黑,所有人愣愣地看著講臺。
一道輕緩的女聲從麥克風徐徐傳來,就像一陣清風,舒緩了所有人心中的燥熱。
地道的倫敦腔,完美的發(fā)音,講究的用詞,無不讓人側目。
詹溫藍的臉色越加柔和,倚在桌邊,靜靜地看著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溫柔在靜靜發(fā)芽。
他突然發(fā)現(xiàn),每當他以為他認識了她所有的風貌,她又能以另一種完全出乎意料的樣子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閃耀著,奪目著,吸引著所有人的眼光。
張博不知合適站在了他身后,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卻聽到云溪在麥克風中開場白幾乎已經落到尾聲,正要介紹他上場,停在嘴邊的話,便又噎了回去。
"WELEMR。ZHANG!(歡迎張先生講話!)"云溪說完這一句,姿態(tài)曼妙地下了講臺,帶起了一批人的眼光。
張博正在這時走上去,兩人肩并肩而過的時候,他低低嘆了口氣。
"云溪,對他和自己都好點,不要太苛刻了。"
她腳步一頓,片刻間,恢復了常態(tài),在許多人矚目的眼神中,神態(tài)自然地走到臺下的位子,施施然落座。
張博的學識厚重,語言幽默,再加上近段時間的最新專利已經獲得多國矚目,許多在場的人事都已經有所了解,講解起來更是水到渠成。(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