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恨
,重生之王者歸來 !
云溪回視著他那雙慘淡痛苦的眼,那里面映著的是一張冷若冰霜的容顏——如今,她,冷云溪的這張臉。
這張臉曾經(jīng)是陌生的,讓她害怕會漸漸忘記自己真正的樣子,如今,卻在一天一天中,漸漸熟悉,甚至于習(xí)慣的臉。
她還記得自己在醫(yī)院醒來后看到這張臉時的反應(yīng)。
刻骨的恨,痛徹心扉的恨,以及,迫不及待要報仇的恨!
不管是什么,除了恨,其他好像都成了微不足道的云煙。
可如今,他的眼只看到她一個人,他強勢地抱住她,仿佛就怕她轉(zhuǎn)身就能脫離他。如今,這雙幽深的,幾乎讓所有女人都目醉神迷的眼睛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只為她一個,再也看不進任何其他的東西。
可曾幾何時,那里面,一直是她一輩子夢寐以求可以入住的地方。可輾轉(zhuǎn)反側(cè),過了數(shù)年,不過連一絲漣漪都沒在那里留下。
她忽然想起很小的時候,那時還未來到北京。父母離去,苦無單薄,只有外公可依,那時曾聽人笑嘆:"這女孩命苦,若是能碰上個愿意一輩子對她好的人,該有多幸福。"彼時她還小,什么都不懂。外公卻笑問:"什么才算的上對她好?這世上太浮華,一個乞丐付出一千元已是所有,一個富人隨意丟出一萬卻是打發(fā)姿態(tài)。"
"人的眼睛永遠不會騙人,若一個人無論如何只看得到你家孫女,又何妨對方是乞丐還是富人?"不過是一次隨談,她聽在耳朵里,卻沒有長在記性里。
所以,她能和他走在一起,甚至終有一天,他親手將家里的鑰匙交到她的手里時,她只覺得世界都被這一刻照耀,美得幾乎如同夢境,卻從來沒去細細回視他的那雙眼。
云溪忽然一笑,帶著某種濕氣的,飽含刻骨嘲諷的味道。或許,她那只是自欺欺人,心底早已知道答案,卻懦弱得不敢去看,去細究。
"你覺得傷心,若有所失?還是覺得幫了我,我就應(yīng)該拋棄前嫌,感激涕零,趕緊謝主隆恩?"既然已經(jīng)推開他的懷抱,她也不急著拉開距離。這個自己曾經(jīng)全心全意獻出一切,甚至連尊嚴都愿意暫時放下的男人,如今滿臉悲傷地看著她。
在她重生在冷云溪身上的那一天起,她幾乎每天每夜都這樣幻想過這樣的場景。可,真正看到他如今的樣子,卻覺得不夠,完全不夠!
"每個人的愛情都是有限的。誰也不可能一輩子站在原地等著你。蕭然,你自己捫心問問,我當(dāng)初和你走到一起,是為了什么!"她要是要錢,大可以繼承外公的公司。雖說不能入住蕭家當(dāng)少奶奶那般身份驚人,但錢這東西,多了也就只是個數(shù)字。十輩子花不完的積蓄和一百輩子都花不完有什么區(qū)別。人生短短,她不過就這數(shù)十年,百年后,再多的財富不過是留給別人,過眼云煙。
當(dāng)初,在公司那么受排擠她都沒曾吭聲,見他在公司刻意拉開距離也從不抱怨,可這并不代表她的肉就是頑石做的,她臉上沒有喜怒哀樂不代表她心底就不會受傷!
"我可以忍受無止境的加班,我可以不管別人閑言碎語說我攀附富貴,可那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我要自己能夠配得上你。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怕是只覺得這個女人心思沉浮非同常人,跟一般的世家小姐比起來,反倒還不如她們溫柔解意。
"我知道,當(dāng)初,都是我的錯。"他的眼眶有那一剎那間被液體打濕,卻死死地閉上,不愿自己的脆弱再流出一分。雙手在空中僵持著,想要重新?lián)硭霊眩瑓s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蟄傷一般,只停在那里,恍若渾身都被人抽打著、顫栗著。長久以來,內(nèi)心一直藏著的答案在那一刻脫口而出:"我當(dāng)時帶別人到家里,不過是為了做戲。我怕再陷下去,就再也舍不得把你推開。"他那時滿腦子想的都是陳昊,他的兄弟看自己的女人的眼神越來越無法掩藏,要他怎么辦?放棄一個生死與共、利益共同、相處了幾乎半輩子的兄弟,還是只為了一時之欲,身份背景都不夠高的女朋友?在蕭氏最艱苦最開始的時候,他就知道,只要陳昊一離開,整個蕭氏都會受到難以想象的損失。他那時,只覺得,一個女人,不過是一個女人。他身邊的女人前赴后繼,從未留心,而陳昊卻死心塌地地愛著一個女人數(shù)年。即便,只是為了將他套牢在蕭氏,他也絕不會手軟。
"所以,我就活該被你當(dāng)做個禮物,轉(zhuǎn)手送人?"她森冷地看著他,面上的冷淡已然全部退去。那天,看到那個女人竟然在她的床上翻滾著、蠱惑著、挑逗著,她除了絕望、悲傷,更覺得惡心。不僅是為這位她愛了那么多年依舊冷血無情的男人,更為了自己。
世上除了自己,沒有人能把自己弄得卑微渺小到塵埃里去。是她的無形懦弱,是她的視若神明,讓他覺得一切都理所當(dāng)然。讓他覺得,他的愛情是世上最寶貴的奇珍,而她的愛只不過是地上的一堆爛泥!
"不是的!"他忽然睜開雙眼,死死地扣住她的雙肩,臉上憤怒和驚懼夾雜:"你推開門走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你早就在我心底刻下一間屋子。那里面只有你和我。除了你,誰都是外人!只有你,只有你!"他成長的世界太過冷漠,又太過勢力。感情,在權(quán)勢面前不過是脆弱不堪的一張紙,輕輕一戳就破。不論在哪里,每個人都只會看到他是蕭家唯一嫡子的無限風(fēng)光,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被壓在黑暗中,滿眼只有蒼白的交易。
外面的人都說蕭家名聲煊赫,財勢敵國,而他這一代,只有他這個一位繼承人,便是混吃等死也可以睥睨整個世界。可除了蕭家的人,誰又知道,他的那群被養(yǎng)在"外宅"的兄弟有多少?
他的父母是聯(lián)姻,合法的婚姻雖然只有一樁,父親外面的情人卻可以湊成一堆。他的母親更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早早出國在外也有了別人。他的身份看上去正統(tǒng)嫡系,卻只有自己知道,位置有多尷尬脆弱。
外人看著蕭家的權(quán)勢,處心積慮地想要和他套上關(guān)系,他不屑一顧,自詡自己還沒有跌價到這個份上。所以,除了孤獨,童年沒有剩下一點回憶。
蕭然木然地收回雙手,眉目愣愣地看著她。其實,和云溪相同,他雖然有父母,卻從來形同虛設(shè),一手由他爺爺拉拔長大。
可惜,老人家太忙,不是忙公司,就是忙權(quán)勢,壓根不像云溪的外公那樣會時時抽空陪著,更多的時候,他只能在屏幕上看到一張冷冰冰的臉。那是個真正為了蕭家權(quán)勢可以干出一切瘋狂舉動的人。
他害怕,他畏懼,可又心心念念想要親近。沒有父母,除了他的爺爺,他便再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十歲的時候,他過生日。家族氣派的生日宴,只讓他覺得無聊和空洞。那些衣著華麗,笑容滿面,討好地、巴結(jié)地對他言聽計從的人,讓他笑了整整一天的臉都僵了,直到他爺爺親自帶到河邊釣魚,他幾乎受寵若驚。拿起魚竿,勾上魚餌,興致勃勃地想要甩魚竿,可又不知道該怎么做,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問爺爺。可剛要回頭,身上卻是一陣劇痛,再醒過神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卻被人一腳踢進河里。
他不會游泳,河水將耳鼻口都塞滿,只覺得黑暗和窒息感幾乎能將人逼瘋。再顧不上什么教養(yǎng)、禮儀,只本能地掙扎著叫救命。河邊,他的親爺爺,拿著魚竿,一邊抽著煙,一邊神情隨意地開始釣魚:"蕭家人,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信。蕭然,這是爺爺給你上的第一課。"
那天,直到他喝水到昏厥,爺爺也沒有讓人將他救上來。直到最后不省人事。
再醒來,呵,他也就再沒有什么人可信了...
他不是毫無所覺,從不知道她的付出。而是他早已不相信任何感情,這世上,已經(jīng)有太多的慘痛經(jīng)驗告訴他,沒有人會真心實意地替別人著想,一切喜怒哀樂都不過是面具,那藏在面具后的人,心中始終只有兩個字——利益。
要怎么告訴她,她那般愛慕的男人,其實不過是個沒有情感的木偶。
這一切,他永遠也說不出口...
房間里忽然一片寂靜。
李嫂被眼前的事情震驚到目瞪口呆,已經(jīng)毫無反應(yīng)了。
什么時候,自家小姐竟然和蕭家的這位繼承人有過關(guān)系?為什么他們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
這一刻,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不敢去看自家小姐的臉。深怕看到什么陌生的表情,讓她的世界一下子顛覆。
"云溪",蕭然忽然叫她的名字,眸中目光一閃,堅定到炙熱:"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