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黃海川晚上和原高教司的領(lǐng)導(dǎo)王榮巖約了一起吃飯,同路鳴在辦公室坐了小半個鐘頭,兩人就各自離去,臨走前,黃海川想起段明的事,隨口問了一句,“段明的事沒什么麻煩吧。”
“沒啥,省旅游局那位黎姓局長也不想真把事情鬧大,我出面幫段明調(diào)解一下也就完事了。”路鳴說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明是請對方吃飯來著,怎么最后變成打人了。”黃海川中午沒問盧小菁,這會順口就問路鳴。
“是那種說出來不光彩的破事。”路鳴聞言一笑,“好像是那黎局長吃飯的時候?qū)ΡR小菁有些調(diào)戲的言辭吧,借喝酒的時候還有點不規(guī)矩的小動作,段明這小子為了老婆怒發(fā)沖冠,連局長都動手打了。”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黃海川聽得也是搖頭笑笑,說段明沖動也是沖動了點,但作為一個男人來講,段明這么做卻也算得上一個真男人,求人辦事是不假,但也容不得自己老婆被調(diào)戲。
“沒啥事就好。”黃海川說了一句,轉(zhuǎn)頭問路鳴,“你現(xiàn)在是回去還是還要上省廳?”
“我還得省廳去,最近不想出來應(yīng)酬,把飯局都推了,沒事就窩在省廳里,回宿舍去也沒事,自己一人呆著無聊。”路鳴說道。
“老路,我看你該把老婆接過來了,好歹也有個人照顧你不是。”黃海川笑道。
“家里那臭小子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高考了,老婆這時候哪里放心走開,得留在家里照看著。”
“你不說我倒忘了。”黃海川點了點頭,路鳴剛到南州時,兩人聊天就有提過這事,黃海川這會頗為感慨,“六月初高考,還真只剩一個多月了,時間過得倒是快,一晃來南州也半年多了。”
“對了,你兒子要是愿意,就讓他報考南州大學(xué),只要成績不要太說不過去,跟王榮巖打個招呼,應(yīng)該還是沒問題的。”黃海川笑著又道,晚上他就是約了王榮巖一起吃飯,和王榮巖這位高教司里的原領(lǐng)導(dǎo),因為兩人都在南州,所以黃海川仍然跟對方保持較為密切的聯(lián)系,而且現(xiàn)在沒有了任何競爭關(guān)系,反而比以前在部里時相處更為融洽。
“到時再看看,就怕那臭小子成績不能見人,到時候求人都不好意思。”路鳴笑道。
“老路,你這話要是讓你兒子聽到了,就該怨你了,都還沒考試呢,你就先說泄氣話。”黃海川笑著指了指路鳴。
兩人邊說邊下樓,路鳴要回省廳,黃海川則是坐車前往和王榮巖約好的地方,因為酒店是王榮巖定的,也就沒去黃海川平常應(yīng)酬的金都酒店。
黃海川到達(dá)酒店的時候,王榮巖已經(jīng)在包廂,酒店離南州大學(xué)并不遠(yuǎn),位于南州市的學(xué)府路,黃海川進(jìn)包廂時,王榮巖笑著朝黃海川點頭致意,“海川來了。”
“王書記,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黃海川笑道。
“海川,跟我見外了不是。”王榮巖擺了擺手,邀請黃海川坐下,笑道,“我現(xiàn)在是閑人一個,沒事就提前過來,一個人坐著喝茶倒也自得其樂。”
“大學(xué)的工作,應(yīng)該也不至于像王書記說的這么輕松。”黃海川笑道。
“都是務(wù)虛的工作,要是想偷懶,還怕沒時間嗎。”王榮巖笑了笑,他這個黨委書記管宏觀,并不直接抓教學(xué)工作,并不見得有多么忙,當(dāng)然,真要做樣子的話,每天都裝得很忙碌也不是不可能。
“現(xiàn)在還能偷懶放松,過段時間,王書記說不定想偷懶也沒機(jī)會了。”黃海川笑著瞥了王榮巖,他隱約聽說王榮巖有可能出任省長助理,消息的可靠性還有待證實,但既然是傳出了這樣的風(fēng)聲,那肯定也是無風(fēng)不起浪。
“下一段時間還會不會有別的工作不好說,不過嘛,我這個人不喜歡想以后的事,只看當(dāng)下,現(xiàn)在每天也就是得過且過,對沒發(fā)生的事,我是不喜歡去想,反正都是虛無縹緲的。”王榮巖淡然道,嘴上雖如此說,但王榮巖的精氣神可是完全不一樣,隱隱有點意氣風(fēng)發(fā)。
“說得也是,這人其實就該活在當(dāng)下。”黃海川笑著附和王榮巖的話,見王榮巖也不是很愿意跟他吐露實話,黃海川也明智的不追問這事,王榮巖是否真會出任省長助理,還有待證實,不過仔細(xì)觀察王榮巖的神色,黃海川心里對傳言卻是信了幾分,心想王榮巖從高教司司長的位置上被踢到大學(xué)里當(dāng)黨委書記,仕途一度落入低谷,很多人都以為王榮巖這輩子想再翻身怕是不容易了,但這官場就是瞬息萬變,誰也談不上是永遠(yuǎn)的勝利者,也沒人會永遠(yuǎn)失意。
黃海川不清楚王榮巖這次是重新搭上了哪條線,以至于能夠再次崛起,如果其出任省長助理一職成真的話,那么,王榮巖的政治生命算是又重新煥發(fā)一春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在部里接替王榮巖擔(dān)任高教司司長的陳丹英是否知道王榮巖很有可能會再翻身,心里又會做如何感想。
兩人隨意聊著,黃海川今晚約王榮巖出來只是單純的一起吃個飯,聯(lián)絡(luò)下感情,維持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王榮巖一旦真的擔(dān)任省長助理,那對他而言也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兩人吃飯聊天,又喝了點酒,飯后又坐下來喝茶,一直到了八點多,兩人才離開酒店,王榮巖回學(xué)校去,黃海川讓司機(jī)開車前往金都酒店,路上給段明打了個電話。
到金都酒店,段明和盧小菁已經(jīng)來到酒店門口,黃海川下車后就朝段明打量了一陣,見段明渾身上下都好好的,黃海川不由得開了句玩笑,“老段,我以為你也掛彩了呢。”
“海川,小瞧我了不是,咱雖然不能雙拳敵四手,但單對單也不會輸給別人。”段明嘿嘿直笑。
“我看你小子是巴不得把天捅破。”黃海川給了段明一個白眼,“金都酒店還想申請五星級來著,你這一下子就把省旅游局的局長給打了,這事還怎么辦成。”
“是可忍不孰不可忍,海川,這你可不能怪我。”段明提起這事,臉上仍然留有余怒,“要是再來一次,我還揍他個王八羔子,要不然還是男人嘛。”
“我看你是以為還有我可以指望,才敢這么大膽。”黃海川說話一點也不給段明留面子。
“海川,瞧你這話說的,大不了咱不申請了不是,金都酒店現(xiàn)在在南州的名氣,也不會比那些五星級酒店差。”段明很是爺們的說了一句,不過下一刻,段明立刻就慫了下來,干笑道,“海川,這事現(xiàn)在鬧僵了,靠我們自己是沒辦法把事情辦成了,看來還得你幫忙出馬了,不然想申請五星級酒店是沒戲了。”
“你就不能有點志氣,前一刻還像個男人,一轉(zhuǎn)眼就慫了,瞧你就這點出息。”黃海川笑罵道,“有本事你就該強硬到底。”
“氣該出,但金都酒店申請五星級的事也不能耽擱不是。”段明訕訕的笑了笑,“好不容易請動那姓黎的出來吃飯,誰知道會是個王八蛋,真是敗壞了你們當(dāng)官的臉面,我現(xiàn)在是把他得罪狠了,黃海川,現(xiàn)在只能指望你了。”
“當(dāng)官的就沒幾個是好貨色。”盧小菁嘀咕了一句。
“盧小姐,你這話是把我也罵進(jìn)去了。”黃海川笑著看向盧小菁。
“黃市長,我沒罵你的意思,我說的是其他人。”盧小菁趕緊解釋了一句。
“沒事,你就算把我罵進(jìn)去,我也沒什么好反駁的。”黃海川笑道,“現(xiàn)在當(dāng)官的可不就是給人沒啥好印象嘛。”
“那是別人,黃市長到南州來以后,在老百姓當(dāng)中的口碑還是很好的。”盧小菁誠懇的說道。
“是嘛,就是不知道盧小姐這是實話還是特意恭維我的。”黃海川笑著說道。
三人邊說邊往里走,到了包廂里面,知道黃海川已經(jīng)吃過飯,盧小菁直接讓人端上茶具,親自泡茶,段明則是和黃海川坐著說話。
“海川,本來這事真的不愿意麻煩你,要不然一開始我和小菁也不會兩人自個在跑這事了,知道你平常也很忙,我就想著能不麻煩你的小事就盡量自己辦,所以之前我也沒開口,這次是真被我自己搞砸了,只能再勞動你大駕了。”段明也不和黃海川矯情,實話實說道。
“按說這種事該不難才對,只要達(dá)到申請的標(biāo)準(zhǔn),公關(guān)也到位,應(yīng)該不是很難,怎么省旅游局反倒像是有意為難你們金都酒店似的。”黃海川奇怪道。
“誰知道是怎么回事,要說公關(guān),我和小菁沒少往省旅游局跑,旅游協(xié)會也跑了很多趟,該送的禮物都送了,錢也沒少孝敬,但偏偏就是卡在省旅游局這一關(guān)了,你說讓人郁悶不郁悶,難得能請動那個姓黎的出來吃飯了,本來以為事情能解決了,誰知道那龜孫子他娘的不是個玩意,虧他還是個廳級干部呢,我都替他害臊。”段明郁悶道。
“這年頭,可不就是要沒臉沒皮的才能混得開嘛。”黃海川笑道。
“像他那樣不是沒臉沒皮,是賤得無敵了。”段明撇嘴道。
“不說笑了,我?guī)湍憧纯窗桑暾埼逍羌壘频甑眠^省旅游局這關(guān),現(xiàn)在你把人給打了,我這張臉估計還不一定夠面子。”黃海川笑道。
“你好歹也是市長,那姓黎的怎么著也得給你面子吧。”段明聽到黃海川的話,一下就急了起來,他現(xiàn)在就指望黃海川來著,要是連黃海川的面子都不管用,那金都酒店就真的甭想申請五星級酒店了。
“要是沒發(fā)生你打人這事,我的面子興許能有用,現(xiàn)在你把人給打了,好歹對方也是省直機(jī)關(guān)部門的一個局長,你說他能輕易放下臉面嘛,再說我這個市長可管不到省里的部門,人家要是鐵了心不給我面子,我也不能怎么樣。”黃海川搖了搖頭,省旅游局雖然算不得什么實權(quán)部門,但怎么說也是省政府直屬機(jī)關(guān)部門,對方若不給面子,黃海川著實是沒什么辦法。
“哎,這么說來,我是太沖動了,把人給得罪死了。”段明臉色一下垮了下來。
“怎么,現(xiàn)在是不是后悔把人給打了?”
“后悔倒不至于,我剛才就說了,要是再來一次,我還動手打人。”段明看了一旁的妻子一眼,拍了拍胸脯道。
“你這丈夫倒是當(dāng)?shù)谜娣Q職,我看盧小姐現(xiàn)在坐在旁邊,肯定心里都甜滋滋的。”黃海川笑了笑,對段明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這才是他熟悉的段明。
“當(dāng)丈夫的關(guān)鍵時刻就得護(hù)得住老婆。”段明咧嘴笑了笑,想及酒店的事,心情立刻又受到影響,最后也只能道,“海川,這事既然都這樣了,那你就幫忙問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你也別為難。”
“我先幫忙問問再說,咱倆之間就不用見外了。”黃海川說道,段明持有的金都酒店的股份里,暗中算了他一份干股,黃海川為金都酒店盡力,其實只能說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那行,我等你的消息。”段明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