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你學(xué)壞了
圍獵也算是一項正式的活動, 總會有一些花里胡哨的環(huán)節(jié),裴清綺也看不懂這些,只覺得蘇寒祁牽著馬的樣子還挺好看的, 多看了幾眼。
女眷們都待在一起,她現(xiàn)在沒有辦法去找蘇皇后, 只能和其他那些夫人太太在一起閑聊。
作為太子妃, 她的地位顯然是最高的,但又因為她的出身不怎么樣, 哪怕是狄將軍的女兒,但是也沒經(jīng)歷過正統(tǒng)教育, 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是有一些微妙。
其中有一個膽子大的忍不住過來找她搭話,“太子妃怎么不和我們一起說話,一個人在這不覺得無聊嗎?”
裴清綺對她笑了一下,“還好,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所以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那位夫人顯然是個熱情的, 沒多少心眼, 直接把裴清綺給拉進(jìn)了她們的圈子里。
大家無論私下里如何, 表面上總是要做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裴清綺很快就融入了她們,先不說這交情到底如何,至少表面上的和諧是做到了的。
當(dāng)然也可能是因為她們知道太子妃的地位, 所有人都會稍微讓著她一點, 哪怕不少人對她原來的出身都有些瞧不上,但也因為她既然是狄將軍失而復(fù)得的千金,也不會對她說什么,只是從小到大的教養(yǎng)讓她們在面對裴清綺時有一種莫名的優(yōu)越感。
當(dāng)然這些都是正常的, 只要不過分表現(xiàn)出來,裴清綺也就沒說什么,由她們?nèi)ァ?br/>
說著說著,她們就談到了王爺府新來的兩位。
原先那個熱情的夫人在說之前還刻意看了裴清綺幾眼,似乎有些猶豫,“太子妃可還記得宸王新娶的那兩位?”
她似乎是在斟酌裴清綺的脾氣,若是她不愿意聊這件事,她便立刻不說了。
只是裴清綺也有些好奇,看她們這么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便問道:“怎么了?”
那位夫人便立刻打開了話匣子,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如今太平盛世,但內(nèi)院是從來不消停的,只不過也沒什么宅斗宮斗那樣驚心動魄的劇情,大多都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好不容易有點什么駭人聽聞的事情,立刻就在圈子里面?zhèn)鏖_。
裴清綺聽著,大致也明白了
她們的意思,似乎是狄書萱和夏絮在王府里面過得并不那么好——
“上一次我跟著我家那位去王府探望宸王和宸王妃,親眼所見,她和那位狄書萱都是住在下人住的地方,同吃同住。”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么一句,其他的夫人太太全部都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這件事情。
“不會吧?那夏絮也就算了,但是她再怎么說也是王妃,總不該是這樣的待遇,而且那狄書萱不是狄將軍的千金……”
說到這里的時候,那個人的聲音瞬間就小了下去,下意識地看向裴清綺,怕她介意這件事情。
只見裴清綺對她們微微一笑,像是完全不在意,她們這才敢繼續(xù)說下去。
“那狄書萱可是狄將軍的千金,哪怕是認(rèn)錯了的假千金,過了這么多年也都會有些感情了,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受這種罪?太夸張了!”
“是啊!”
那個夫人被人質(zhì)疑似乎也有些不高興,臉色有些微紅地爭辯道:“這件事情可不是我在胡說,是我親眼所見的!你們要是不信也可以讓人去打聽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秘密!宸王府的人都知道的,宸王對他們府中的那兩位夫人完全不在意,甚至還很厭惡她們!”
“這又是為何?我聽說王爺為了娶那位叫夏絮的女子,已經(jīng)在皇上面前求了那么多回,應(yīng)該是很喜愛她才對,為什么會對她那般?”
“這我怎么知道?男人心海底針吧。”
“不過王爺是真的不喜歡那個狄書萱,我先前就聽說,狄將軍在知道自己認(rèn)錯了女兒之前,就已經(jīng)有意思想要把狄書萱許配給王爺,只是被王爺拒絕了,那個時候王爺似乎已經(jīng)對于夏絮有了想法,向皇上請旨賜婚……后來又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娶了狄書萱,但是對她一點都不好,應(yīng)該是從頭到尾都不喜歡她的。”
“……可我之前怎么聽說宸王其實也喜歡咱們太子妃的?”
說到這里那個人立刻就閉上嘴,先前那些話說了便說了,可這話事關(guān)太子妃本人,這就……
她們看向裴清綺,裴清綺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而是抬起頭來看著她們,笑道:“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她臉上好像沒有什么不高興的意思,但那些
人依舊有些惴惴不安,一時之間沒有人敢再開口。
裴清綺也就沒再說什么,只是眼里的情緒晦澀莫名。
等到身旁的丫頭在她耳邊說可以去找蘇皇后的時候,她這才起身,一一跟那些人道別,言行之間很是謙卑禮貌,讓那些人對她的好感一下子就上升不少。
“太子妃雖然在民間長大,算不得周全,但卻是真誠的。”
“對啊,其他的不說,脾氣是真的好。”
裴清綺走了之后,剩下的都是圈子里面經(jīng)常聚頭的夫人太太,說話自然就沒有那般拘謹(jǐn)。
這句表揚(yáng)是出自真心的,其他人都紛紛附和,“是啊,也不捏腔拿調(diào),我都快忘了她長那么漂亮了。”
眼看的裴清綺已經(jīng)走遠(yuǎn),剛才那個起了話頭的人立刻就壓低了聲音,對旁邊那些夫人太太說:“其實我聽說太子殿下和王爺其實都是屬意太子妃的!”
這件事情雖然在民間已經(jīng)流傳甚遠(yuǎn),傳出了無數(shù)個版本,但是在宮墻內(nèi)確實沒什么人提起的。
一來是因為宮中規(guī)矩森嚴(yán),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禍上身,所以一般情況下是不敢討論這些,還有一個是這些夫人太太們平時都深居宅門之內(nèi),很少拋頭露面,對外面的傳言攝入有限。
如今有一個人起了頭,其他人立刻就興致勃勃地吃起瓜來——
“我也好像聽說過這件事情,似乎太子妃出嫁的前一夜,宸王還在她門前跪了一晚上,只是太子妃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真的假的?”
其中一個人瞪大了眼睛,像是十分驚訝,忍不住往場地中看了一眼,眼看蘇允承一副清朗俊秀,氣宇軒昂的模樣,怎么也想象不出這么一個高傲的男人是如何在裴清綺門前跪了一夜的。
“確有其事!我有小姐妹說,親眼看到宸王跪在大雪中,只求太子妃能夠改變心意!”
“啊!這不是撬太子殿下的墻角嗎?”
“那個時候兩人都要成婚了,宸王這樣做怕是很不妥當(dāng)吧?”
“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覺得這肯定是別人亂傳的,宸王殿下怎么說也是個王爺,怎么會做出這么丟份的事情?”
“哎呀,信不信由你們,但這件事情確實是千真萬確的,而且太子妃摘花會那一
天,王爺和太子殿下都同時出現(xiàn)在煙樓,差點就大打出手了,這件事情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我是內(nèi)部人,所以才告訴你們的。”
“我不信。”
“我也不信……”
“你們不信就算了,反正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人太多,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跟你們說了也說不明白,反正是內(nèi)部人士知道一些消息,總而言之,信不信都由你們,懂的都懂,剩余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嘿你這個人!有話就說話,怎么那么裝神弄鬼的?”
“就是!”
……
那邊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就沒有停過,裴清綺倒是沒怎么在意那些是是非非,她如今過得很好,再回頭看的話只能是自尋煩惱。
她在最痛苦的時候也想過要復(fù)仇這件事情,但她也許就是那種隨遇而安的性子,并不適合太濃烈的情緒,眼前是什么樣的生活,她就只想把現(xiàn)在的生活好好的過下去,不愿意給自己增添壓力和煩惱。
她只想要一直往前走,永遠(yuǎn)不回頭。
過去的事情,遺憾的,后悔的,心有不甘的,她通通都可以放下。
因為對于裴清綺來說,永遠(yuǎn)只有當(dāng)下的生活和未來是重要的,其余的對她來說,只能夠作為過去的經(jīng)驗和教訓(xùn)存在,她可以從過去的痛苦里面汲取力量和反思,但她永遠(yuǎn)不會讓那些陰影糾纏她一輩子。
蘇皇后看到裴清綺朝自己走來,便笑了起來,“坐到母后身邊。”
裴清綺跟她行禮,隨即在她旁邊坐下,蘇皇后下意識便牽起了她的手,指著場地上的蘇寒祁,“看阿祁那樣多俊。”
裴清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點了點頭,眼里墜著笑意,“是很英朗。”
“是不是場上所有人中最英俊的那一個?”
裴清綺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父皇才是天人之姿,氣宇軒昂,沒有人比得過。”
蘇皇后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看了她一眼,“如今就只有你我二人,旁邊這些丫鬟都是我的人,你不用怕,放心大膽地說真話。”
裴清綺忍不住地笑了,“兒臣說的是真話呀,父皇難道不英俊嗎?”
蘇皇后看到了她眼里面一閃而過的狡黠,不高興道:“你學(xué)壞了,是不是這段時間
跟阿祁在一起,他把你給帶壞了?”
裴清綺笑笑不說話,兩個人其樂融融的模樣落入獵場中德懿帝的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這段時間蘇皇后對他好了很多,但她無論是對著蕭晝還是裴清綺,都遠(yuǎn)遠(yuǎn)要比對著他開心。
他每次以為蘇皇后對他敞開心扉了,但一轉(zhuǎn)眼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了。
這種起起伏伏的心情讓他每時每刻都提心吊膽,卻又無法脫離,痛苦又煎熬,甜蜜又心酸。
他黯然收回視線,眼神又變得冷漠起來。
身旁蘇寒祁和蘇允承都騎著馬跟了上來,而蕭晝也挑了一匹烈馬站在三人之外,視線淡淡地掃過他們。
氣氛一下子有些緊繃,似乎都能預(yù)料到,接下來會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完成了一次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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