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哪有那么好的事
身旁躺了一個不甚熟悉的男人, 裴清綺是有些緊張的。
感受到蘇寒祁身上源源不斷的熱度,她也緊繃著, 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蘇寒祁素日淡冷清寒,眸中總是綴著千年的寒冰,卻沒想到身上卻是熱燙的,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到他的體溫。
與之相比,她身上倒顯得冰冷不少。
半晌,她聽到身旁平穩(wěn)的呼吸聲,以為他睡著了,才剛放松一些,就聽到男人低啞的聲音, “你很怕?”
裴清綺身子一僵, 莫名心虛, “沒……”
蘇寒祁側(cè)過頭來看著她, 昏暗的光線下五官越發(fā)深邃,顯得有些幽沉,“不怕?”
他的手伸了過來, 搭在她的腰間。
那一瞬間裴清綺猛地一縮, 臉色大變,“你要做什么?”
男人將手收了回去,卻是輕笑了一聲,聲音低沉清冽,分外醇厚, “還說不怕。”
裴清綺:“……”
她不知哪里被激起來的好勝心,忽而轉(zhuǎn)過身子,將胳膊搭在他的腰間——
身旁的男人倏然緊繃,笑意頓時(shí)消散, 眸色也沉寂下來。
裴清綺本身是想表達(dá)她不怕,卻未想他反應(yīng)這般大,像是她觸碰他一下是一種褻瀆。
她的動作頓了一下,以為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正要緩緩收回手,卻被蘇寒祁按住了,“別動。”
他聲音沙啞,“睡罷。”
裴清綺眨了眨眼睛,“……啊?”
蘇寒祁側(cè)過頭,不再看她迷茫的視線,只是按著她的手也沒有松開,轉(zhuǎn)了個身,“睡覺。”
如此一來,裴清綺就如同從身后抱著這個男人一般,還是她主動的。
她不知道情況怎么忽然就變成了這樣,嘗試著動了動手,下一秒又被蘇寒祁給緊緊按住,“動什么?”
裴清綺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角,“我胳膊是不是很重?這樣搭著你會不舒服的。”
“不會。”蘇寒祁很快回答了她,“不重。”
他稍微調(diào)整了自己的姿勢,裴清綺的胳膊便又滑下去了一些,牢牢卡在他的腰間,“即便你整個人上來,也是不重的。”
裴清綺:“……”
太子殿下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狼虎之詞,只有想歪了的她悄悄紅
了臉。
于是她閉上眼睛,不再糾結(jié)這件事情。
她也沒有看到,在她呼吸平緩之后,男人才后知后覺慢慢變得通紅的耳尖。
……
蘇允承要娶妻的消息傳得很快,卻遲遲不見動作。
當(dāng)朝只有兩個皇子,都先后解決了人生大事,只是比起太子蘇寒祁與民間女子的盛世婚宴,宸王殿下的婚事顯得潦草許多。
更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是,宸王竟一次娶了兩個——
一個是煙樓女子夏絮;一個是狄將軍那養(yǎng)了十幾年的假千金狄書萱。
妻妾同娶,正妻竟然不是狄將軍的千金,而是那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煙樓女子。
這事不一會就傳遍整個烏都,不少紈绔公子哥喝了點(diǎn)酒嘴上就沒了把門,其中一個周公子醉醺醺道:“那位宸王妃……本公子結(jié)識過。”
旁人一聽便懂了,竊竊偷笑。
周公子嗤笑一聲,眼里帶著得意,“你們笑什么?夏絮她……不對,宸王妃她、還可以。”
“哈哈哈,周公子,小心禍從口出啊!”
“是啊,不過說出去也不丟人,牡丹花下死,何況這可是貨真價(jià)實(shí)的牡丹花。”
“……”
“說起來,我還差點(diǎn)就和裴清綺好了。”周公子嘟囔幾句,只是聲音有點(diǎn)小。
旁人還是聽到一些,笑著道:“周公子還是莫要直呼太子妃的名諱了,太子妃如今才是狄將軍的真千金,還是貨真價(jià)實(shí)的太子妃,周公子怕是沒那個福氣啊。”
周公子嗤笑一聲,眼含不屑,心里卻是后悔得很。
當(dāng)初再怎么垂涎裴清綺,也只當(dāng)她是個花瓶,美人么,老了都一樣的,自然新鮮的才值錢,這個搞不到手,還會有下一個。
只是如今裴清綺突然成了他永遠(yuǎn)不能染指的女人,在他心中的份量一下子便沉甸甸起來,只恨當(dāng)時(shí)沒能再硬氣些,否則他也能嘗嘗這太子的女人是何滋味了。
一群人還在嘻嘻哈哈,絲毫沒意識到一旁危險(xiǎn)的靠近,狄將軍本只是想來酒館喝喝酒解解悶,喝了個爛醉如泥,心里的痛楚卻還清晰不已。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么多年來的尋找都成空,卻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當(dāng)他懷著激動的心情想要將狄夫人擁入懷中時(shí),狄夫人只是冷漠而疏
離地避開他,對他的態(tài)度不必裴清綺對他好多少。
如今聽到這群人對裴清綺的褻瀆,狄將軍忽而急火攻心,徑直掀翻了酒桌,大喝一聲,“既然一個個都不想活了,老子今兒個就成全你們!”
……
狄書萱是不愿意做妾的。
只是圣旨已下,狄將軍也不愿為她出頭,她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抬進(jìn)宸王府,還是與她最看不起的那一類女人。
更可氣的是,夏絮還踩在她的頭頂。
“蘇允承!”
聽到房門被推開,狄書萱徑直將蓋頭掀開扔在地上,卻見面無表情推門而入的男人竟然連喜服都不曾穿,越發(fā)惱怒,“既然不愿意娶我,何必做出一副被強(qiáng)迫的樣子?”
“既然不愿意嫁,又何必處處暗示狄將軍?”蘇允承冷冷回了過去,而后讓人將房中狄書萱的陪嫁全都分給了府中的下人。
狄書萱猛地站了起來,愕然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你這是要做什么?這些都是爹爹給我的東西,你憑什么動?”
蘇允承冷笑一聲,忽而掐著她的脖子,直到她臉色鐵青才緩緩道:“你的東西?這些本該都是歲歲的,什么時(shí)候成你的東西了?”
他冷冷吐字,仿佛毒蛇吐息,“你占了這么些年便宜,現(xiàn)在是不是該一一還回來了?”
他沒有資格再對裴清綺好,可他不會再讓傷害過她的人好過。
包括他自己。
……
德懿帝越發(fā)沒有精神。
他越是用藥,越是進(jìn)補(bǔ),卻越是萎靡。
為此朝中已有流言,說是皇帝對皇后娘娘寵愛過盛,已經(jīng)傷及根本,更有膽大者直言進(jìn)諫,生怕皇帝耽于美色,精力損耗,元?dú)獯髠?br/>
德懿帝卻是笑了,隨意將折子讓案上一扔,語氣頗有幾分無奈,“哪有那么好的事。”
直言進(jìn)諫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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