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不嫁,我便只等你一個
裴清綺被嚇了一跳, 聽到身后熟悉的聲音知道那人不是蘇允承,這才松了口氣。
她的手緩緩脫力,看到面前男人沉冷的面容,一下子又有了新的緊張涌了上來。
裴清綺深吸一口氣, 有些嚴(yán)肅地看著他, “太子殿下不要說這種玩笑話……”
蘇寒祁聞言臉色一沉, 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掐住她的腰將她禁錮在她身后的床榻上, “沒有開玩笑,是認(rèn)真在問你。”
“這……”裴清綺見他竟然真的有幾分認(rèn)真, 心一下子就有些亂, 聽著耳旁如雷貫耳的心跳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太子殿下,婚姻大事不能這般草率, 請您還是仔細(xì)斟酌,您的婚事自然是需要皇上和蘇皇后共同商議決定的,怎能如此草率?”
她一邊說著一邊躲開他緩緩后退, 已經(jīng)被男人給逼到了墻角, 蘇寒祁抓著她的腰,直接將她拎起來抵在身后的墻壁上,“不用管旁人, 我只問你,愿不愿意嫁給我?”
“太子殿下別開這種玩笑了……”裴清綺被他逼得無路可走,低著頭連他的眼睛都不正視。
怎么剛走了一個蘇允承, 又來了一個蘇寒祁?
她是真的不想被人逼著嫁給誰。
蘇寒祁見她的眼神如此躲閃,深吸一口氣, 控制住自己, 壓下心中的不斷翻涌奔騰的渴望, 只在她耳邊低著聲音道:“你可知就算如今你不嫁給我,父皇也已經(jīng)給你和蘇允承下旨賜婚,蘇允承志在必得,他不會輕易就這么收手……”
聽了他的話,裴清綺有一瞬間的沉默。
她自然是知道那日蘇允承過來是帶著十足的信心,于是緩緩后退,從身后的行李中拿出那道圣旨擺在他面前,“我看過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低著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要走。”
“他是王爺,你是太子,你們要如何根本就沒有我說不的余地。”
說著,裴清綺苦笑了一聲,“除了離開這之外,我想不到任何辦法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無論如何我是不能夠嫁給蘇允承的……”
蘇寒祁聽到她這話,眼里忽然升起細(xì)碎的亮光,他上前一步,手指觸碰著她臉頰旁邊垂下來的一縷發(fā)絲,沙啞著聲音問她,“為什么不愿意嫁給他?他是王爺,相貌出眾,能力尚可,我以為……若是女子都會愿意嫁給他。”
裴清綺聽到他這話心中一縮,越發(fā)糾結(jié),不知道該如何與他解釋,總不能和他說,她是因為經(jīng)歷過上輩子那些事情,所以知道蘇允承這個人不靠譜,這一輩子才這般排斥他的罷?
只是如今這世道,她用自己這樣的身份去拒絕一個王爺,的確是有些不知好歹,倒更像是欲擒故縱。
反正無論是她嫁、還是不嫁,她都撈不到什么好名聲。
嫁,便是她心機(jī)深重,用美色蠱惑男人;若是她不嫁,便是不知好歹,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裴清綺閉了閉眼睛,豁出去一般,道:“因為我不喜歡他!”
她深吸一口氣,將那道圣旨胡亂扔在一旁,眼里閃著堅定的光,“我不愿意與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在一塊兒,就這么簡單。”
她以為自己說完這話之后會招來太子的橫眉冷對,畢竟她一個煙樓女子在這里談感情似乎是有些過分好笑和拔高自己,更像是給自己立牌坊。
只是預(yù)料中的嘲諷并沒有出現(xiàn)在他臉上,面前的男人眼中除了隱忍的壓抑之外,眼中似乎還漾起了一絲微不可聞的笑意。
他松開手,后退一步,指尖抵了抵眉心,神情忽然正經(jīng)起來,“……喜歡。”
若不是他身上仍然有那股酒意存在,裴清綺怕是要認(rèn)為他方才是裝醉騙他的。
“你可知若是他想要娶你,你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能將你給找出來?”
聽了他的話,裴清綺心中頓時就涼了半截,她何嘗不知道?只是……
“能逃多久便是多久罷,若是有一天不幸被他給找了出來,逼迫我要與他成婚……”
“我便……”
“你便如何?”男人挑眉望著她。
裴清綺對上了他的視線,目光落在他臉上——
不知為何,看著一向穩(wěn)重沉穩(wěn)的太子殿下露出了這般表情,似是有些好整以暇,更像是在嘲笑自己,心中立刻就有些惱怒,“我……我便和他拼了!”
一向?qū)θ死淠桦x的太子殿下,周身的氣場常年如同冰封一般,讓人不敢直視他的威嚴(yán),就連狄將軍與他對視時都要讓他幾分,裴清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那一瞬間卻感覺到了與他相處時莫名的輕松。
仿佛他從來不當(dāng)自己是太子,而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態(tài)與她說話,逗她發(fā)怒。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有些憤怒——
“我都說了不愿意嫁他,還這樣逼迫于人,泥人也有三分血性,就算是煙樓女子又如何?他到時候若是真的強(qiáng)迫于我,我就與他拼個魚死網(wǎng)破,既然他不讓我好過,我又何必要顧及著他的身份?到了閻王殿閻王爺可不認(rèn)他是什么勞什子王爺!”
如果是在外人面前她決計不會說這種話,但她就是有一種直覺蘇寒祁不會用這些話作為之后的把柄來要挾于她。
他是一個君子,從上一世裴清綺便有這樣的認(rèn)知。
男人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反而越發(fā)深邃,抬起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是個寧死不屈的好辦法。”
“只是你要如何與他魚死網(wǎng)破?你這般力氣,應(yīng)當(dāng)在他面前走不過一招。”
裴清綺聞言略微思索一下,看到了床榻上的剪子,忽而拿起來比劃了兩下,“就用這個東西,他若是一定要?dú)Я宋业娜松冶阋矓嗔怂南慊穑 ?br/>
憑什么蘇允承想要娶她,她就得嫁?憑什么他知道錯了,她就要原諒他?憑什么?
她這輩子就是不愿意再與他有任何牽扯,上一世的恩怨哪怕是在上一世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這一世她也不愿意原諒他,重新開始。
即便他是真的改了,即便他能夠守住原來對她的承諾,但他也是因為犯了錯誤、碰了南墻才會回頭的,不是嗎?
若不是因為上輩子發(fā)生的種種,或許他已經(jīng)左擁右抱妻妾成群,又何來求她原諒這一說?他甚至根本都不會認(rèn)為自己做錯了什么。
裴清綺閉了閉眼睛,“興許對你們來說娶一個女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你們男人就算是娶妻也能夠休妻,更何況還是身份地位懸殊這般大的高高在上的皇子和普通平民百姓……”
“嫁給你們,也許是能夠獲得榮華富貴,獲得金銀財寶,甚至是所有人的艷羨,可我要的你們都給不了。”
男人的臉色緩緩沉了下來,看她低垂著眼眸的模樣,松開了禁錮著她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手指在她肌膚上來回摩挲著,“你想要什么?告訴我。”
他的眼睛深邃清冽,此時望著她,卻沒有一絲冷意,往常的堅冰全部消融,眸子里面倒映出的影子只有她一人。
裴清綺呼出一口氣,眉眼間隱隱自嘲,“我這樣的女子,是不是不配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要求?”
在她說出“不配”二字的時候,男人心中一凜,一言不發(fā)將她拉進(jìn)了懷中,讓她的手抵著自己的心口,不必說自己配與不配,“倘若我將你要的東西全部拱手捧到你面前……你要么?”
裴清綺瞳孔一顫,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掙扎著后退一步,“太子殿下……是何意?”
“你嫁給我,我此生只要你一個。”
蘇寒祁低頭看著他的眼睛,被酒意浸染的眸子卻是過分清明,目光灼灼,情意沉沉,“你不嫁我,我便此生只等你一個。”
“你……”
饒是裴清綺這般早已經(jīng)歷經(jīng)風(fēng)帆的人,也為他這堅定不移的心意詫異不已。
她抿了抿嘴角,終于問出了那一個她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想要問卻始終沒有開口的問題——
“太子殿下為何偏偏屬意于我?天下那么多大好女子,除了一張臉,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值得太子殿下青睞的……”
而太子殿下若是那般貪圖皮囊之人,也不會兩輩子都不近女色。
她是真的很想要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
鳳隋宮。
蘇皇后早早就沐浴更衣,準(zhǔn)備歇下,想著德懿帝去了蘇妃那邊,今晚應(yīng)該是不會再過來了,她便松了口氣。
她的確有故意要?dú)馑某煞郑墒悄腥艘渤晒Ρ凰龤馀埽f明他心中和她在一起時是有些喘不過氣來的,也下意識地更愿意去蘇妃那里尋求一個喘息的空檔。
他也許是真的愛她,可他也離不開旁人需要他、愛慕他的那份虛榮。
她如今知道了,像德懿帝這樣的男人不該那般去逼迫他,而是慢慢讓他知道他所說的那些深情不儔的話有多么可笑,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讓他明白他是一個從里到外腐朽爛掉的人,到時再站在他面前,輕飄飄地看上他一眼,告訴他——
他這樣臟的東西,她有多么不屑,多么不愿意沾染。
他也許真的愛她,可他的愛,也并沒有多么珍貴,她又何必珍藏?
……
鳳隋宮已經(jīng)多年沒有人入住,倒是還保留著她原來搬出去時的模樣,也少了德懿帝的那份氣息。
蘇皇后無比自在,剛要躺下,門外忽然急急忙忙闖進(jìn)了一個人影跪在她面前,聲音慌忙道:“皇后娘娘,皇上請您去蘇妃娘娘的宮中一趟……”
蘇皇后坐起身,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耐煩,“發(fā)生何事?”
“蘇妃娘娘她……她不知什么時候懷孕了!”
蘇皇后的動作頓了一下,眉頭微蹙,倒是沒有別的情緒,“繼續(xù)說。”
那人低著頭聲音顫抖,可是蘇妃娘娘后來服用了您給她送過去的東西,“小、小產(ch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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