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除非她死,才輪得到你
“除了這些, 沒有別的話可說?”蘇寒祁對他的怒火無動于衷,只淡漠地看著他,仿佛不愿在他身上多浪費(fèi)時間。
蘇允承最厭惡的就是他這副模樣, 好似他永遠(yuǎn)志在必得,永遠(yuǎn)不會有任何人讓他心有波動。
他舌抵在齒間,嘗到一股腥氣,銳利的眼眸鎖住他, 眼里滿是諷刺, “蘇寒祁,你總是這般云淡風(fēng)輕, 高高在上,瞧不起任何人,仿佛用任何手段都是臟了你的手……可那又怎樣?你想要的一切,最后全部都被我抓在手中。”
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閃過上一輩子蘇寒祁抱著裴清綺離開的場景,他到死都沒能夠把裴清綺留下, 一具尸體都沒有留給他的。
那種要裂開的疼痛激出了他心中全部的戾氣。
蘇允承壓低了聲音,陰沉的眼眸望著面前的男人,沉沉道:“裴清綺只能是我的,這輩子你也別想跟我搶。”
“除非她死,才輪得到你。”
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 蘇寒祁蹙緊了眉頭, 眼尾閃過一絲猩紅,面前突然拼湊出一段又一段破碎的畫面, 在他面前不斷重演。
太陽穴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他低垂著眼眸, 抬起手用力地抵著自己的眉心——
那些畫面和片段在他腦海里面來回穿梭、跳躍、閃現(xiàn), 最后匯聚成一段完整的故事。
蘇寒祁閉了閉眼睛, 忽然緩緩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眶里面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蘇允承……”
男人閃過一抹嗜血的狠厲,忽而伸手掐住了蘇允承的脖子,將他摜到了一旁的墻壁上,咬著牙道:“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
那兩個男人離開之后,裴清綺倒是清靜了不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鷹身上,想看看它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她也沒搞清楚為何蘇寒祁這一輩子居然沒有認(rèn)出他自己養(yǎng)的鷹來,拿著一根枝椏在逗著小鷹玩兒,“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他們一走你就看上去好多了。”
小鷹歪著頭看著她,“啾啾”地叫了兩聲——
因?yàn)槟腥硕己軣┌ ?br/>
裴清綺忍不住笑了一聲,在它喙上戳了一下,小鷹便有些憤怒地?fù)溟W著翅膀轉(zhuǎn)過頭去,蓬松的羽毛抖落了幾下,縮成一顆毛茸茸的小球,像是在生她的氣。
裴清綺便用手指戳了戳了它這團(tuán)肉乎乎,“跟你開玩笑的,別氣了。”
小鷹啾啾地不愿意轉(zhuǎn)過身來。
它是一只孤高的雄鷹,應(yīng)該有它自己的脾氣。
裴清綺看它整個鷹都精神了不少,也就放下了心來,剛要再逗逗它,忽然聽見窗口那邊傳來一陣翅膀撲騰的聲音——
她順著那道聲音看去,就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劃破長空,朝這邊飛了過來。
裴清綺臉上閃過一絲欣喜,她的信鴿回來了。
她沒有再去管小鷹,連忙走到窗戶邊將窗戶打開,那道白色的影子便落在了她面前。
鴿子白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閃著圣潔的光澤,腳上綁著一道一節(jié)小小的竹筒,紅色的鴿子眼睛如同紅寶石一樣晶瑩剔透。
裴清綺雙手將它給捧了起來,先喂它吃了點(diǎn)水和食物,然后將它腳上綁著的小竹筒給取了下來,有些激動地打開看。
在看清楚信里面的內(nèi)容之后,瞳孔微縮深,深吸了一口氣,便要去找姆媽。
……
此時,在前院,姆媽看著面前的夏絮,皺起了眉頭,“你確定王爺說要你?”
夏絮還沉浸在方才的喜悅里,面對著姆媽點(diǎn)了點(diǎn)頭,“千真萬確,方才王爺就是在這兒跟我說的!他要帶我走!”
姆媽沒有說話,坐在木桌旁邊。
夏絮就在她面前站著,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姆媽半晌都沒有說話,一旁的春枝給她倒了杯茶,姆媽拿在手里慢慢地喝著,“這件事等下次王爺過來的時候,再做商量罷,畢竟也不是什么小事,賣身契這種東西事關(guān)你個人的去留問題,還是謹(jǐn)慎些。”
夏絮聞言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憑什么?王爺方才都已經(jīng)將銀子留下來了,他的意思就是要帶我走!姆媽怎么可以將我扣下來?”
姆媽眉頭一皺,眼神有些冷地看著他,“我扣你?夏絮你莫要太天真,王爺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就來問我討要賣身契,也不問問王爺買你去到底是做什么?”
她其實(shí)是不太相信她。
蘇允承顯然是對裴清綺有意思,都已經(jīng)上門求娶了兩次,怎會一轉(zhuǎn)頭就將夏絮給買了回去?
她懷疑這件事情是在夏絮在撒謊。
周圍那些姑娘也露出了同樣的眼神,夏絮一時覺得有些氣惱,瞪著她們說:“你們就是嫉妒王爺看上了我,他銀子都留在這里了,難道還是我撒謊不成?我撒這種謊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嗎?”
她雖然說的有些道理,但姆媽心中還是有所疑問。
裴清綺一進(jìn)門,剛好聽到夏絮那一句“王爺就是看上了我”,腳步頓了一下,視線淡淡掃過她,沒什么情緒,只走到姆媽身邊,“發(fā)生何事?”
姆媽看到裴清綺進(jìn)來時其實(shí)就有些擔(dān)憂,畢竟蘇允承已經(jīng)明顯表達(dá)出對她的好感和求娶的意思,如今又跟夏絮牽扯到一起,她怕她心中會有些什么想法。
見她臉上一片淡然沒有被影響到的樣子,這才松了口氣,“沒什么,夏絮說王爺給了她一筆銀子,要將她帶回府中,只是王爺如今人也不在這,只讓她來問我討要賣身契,這也太輕率敷衍了一些!”
裴清綺也皺了一下眉頭,看向夏絮。
她倒不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只是覺得有些疑惑。
上輩子夏絮應(yīng)當(dāng)是和蘇允承沒有任何交集的,為何這輩子反而牽扯上了?且按照她對蘇允承的了解,他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輕易就抬一個女人入府。
思及此,裴清綺搖了搖頭,心中無甚波瀾。
不管如何,這也不關(guān)她的事了,于是便收回視線,在姆媽耳旁說了一句什么。
姆媽立刻就站起身子,有些激動地看著她,“當(dāng)真?”
裴清綺笑著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真的。”
姆媽“哎呀”一聲,臉上都泛出喜悅的笑容,方才因?yàn)橄男醵行┏翋灥臍夥找粧叨狻?br/>
她來回走了幾步,都有些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然后眼角泛著淚花,握著裴清綺的雙手顫聲道:“清綺,你就是我的恩人,我……”
一旁的姑娘們見姆媽這般激動,也忍不住上前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春枝看著姆媽竟然都掉了眼淚,更是詫異。
要知道她們姆媽從來就沒有表露出這么脆弱的情緒,是整個煙樓的倚靠,到底發(fā)生何事這般高興?
姆媽深吸一口氣,又是高興又是帶著眼淚,說道:“沒什么,只是得到了家人的消息,心里面有些高興,就沒忍住……”
她抬手又擦了擦眼淚,拉著裴清綺的手不肯松開,“若不是清綺幫我這個忙,我都不知道家里的情況究竟如何,也不知道我那傻兒子的病到底好沒好……”
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哽咽起來,眼尾紅紅。
這種氛圍一下子就感染了在場的許多姑娘們,她們紛紛看向裴清綺,心中五味雜陳。
這里平時也有許多和裴清綺不對付、有過矛盾的,都有些心虛。
不是任何人都愿意自愿來做這種行當(dāng),也有許多被逼無奈的原因,心中自也會有自己牽掛的人。
她們先前就已經(jīng)聽說裴清綺養(yǎng)那些鴿子就是為了幫忙姆媽和家里人聯(lián)系,當(dāng)時沒有一個人放在心上,只覺得姆媽是病急亂投醫(yī),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沒想到還真成了……
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糾結(jié)。
平日跟裴清綺矛盾最大的小魚,也最是糾結(jié)。
但她最后還是站了出來,有些別扭地看著她,“裴清綺,如果你養(yǎng)的那些鴿子真的能夠傳信……能不能幫我給我小妹也寫一封?”
一旁的春枝看她這幅模樣,忍不住說道:“你平日里跟清綺唱反調(diào)唱得最多,如今請求別人幫忙還將下巴抬得那般高,你以為誰愿意幫你是的!”
小魚聽了她的話倒是沒說什么,只低著頭臉色有些沉,看樣子有些生氣。
那氣也不像是對著旁人,而是在生自己的氣。
裴清綺看了春枝一眼,安撫她道:“沒事。”
說著她看向小魚,眼光閃動了一下,“我?guī)湍闼托女?dāng)然可以,只是你大字不識一個,會寫信嗎?”
她故意用這種諷刺的語調(diào)說出口,果然就看到小魚皺起眉頭,有些不滿地看著她,“你瞧不起誰呢?”
裴清綺無所謂地說:“給你寄個信倒不是什么難事,只要你有那本事把信給寫出來,不過就是一只鴿子的事,只是你有那個本事么?”
她上輩子有些不明白為何小魚總是處處針對她,這一世才明白,其實(shí)這也是她表達(dá)關(guān)心的一種方式。
她也許是曾經(jīng)被身邊最親近的人傷害過,變得不再相信任何人,表達(dá)關(guān)心的方式就有些讓人難以接受,同時也是為了保護(hù)自己。
可她對自己沒有壞心,甚至在蘇允承迎娶狄書萱進(jìn)門時,罵的最兇的那個人就是她,罵蘇允承貧賤時期讓裴清綺跟著他吃苦,結(jié)果一回到高位就娶了高門貴女,不遵守承諾,背信棄義!
也正是因?yàn)檫@樣,上輩子她才會被狄書萱給盯住……
</br>